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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春夜燃尽——尼卡

时间:2022-01-10 14:21:08  作者:尼卡
  他偏不,掰过她的脸在脸颊上意犹未尽地碰了碰:“今天根本没化妆。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明明就涂了个口红。”
  -
  盛鲸试图拉着靳言要提前下去,免得迟到被行注目礼。但靳言一会儿“别动让我抱会儿消消火”、一会儿“今晚泡温泉好不好我给你按摩”,总之,他总有办法让她忘记要下楼这回事。
  等终于强行拖他起来,又被他按着不让赶时间,只好被迫不紧不慢散步抵达宴会厅。
  他俩到时,订婚宴刚好要开始。
  新郎丢下一群亲朋,带着新娘喜出望外地迎上来:“您终于来了。”
  靳言点点头,语气慵懒、淡然:“带她来跟你讨杯酒喝。”
  话是对别人说的,目光却格外温柔地落在盛鲸身上。
  新郎见状心头一惊,立即不动声色地打量盛鲸,然后敏锐地从她的行头上判断出有用信息:这位目前是他的心头好。
  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新郎对盛鲸的态度当即从忽视变成十二万分热情,满脸堆笑,几乎点头哈腰:“您贵姓?第一次见,不知道如何称呼。”
  盛鲸态度不冷不热,客气地敷衍:“免贵姓盛。”
  “盛小姐,欢迎欢迎,快请上座。”
  他们的位置是在壹号主桌。
  纵然场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可他们还是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不断地有人上前来向靳言敬酒、攀谈,顺便格外热情地恭维她。
  盛鲸是歌剧演员,登台表演都不会怯场。可在满场年轻女性直白的、交头接耳的打量下,还是有些发怖。不由自主地往靳言身边缩。
  入座前就将两把椅子挨在一起了,她一动,靳言马上就察觉了。他也不避讳旁人,当众伸手搂着她,继续与人讲话。
  他讲了啥,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他说话声音非常好听,姿态随和,语气慵懒。
  可所有人都怕他。
  也有不怕的。多半年轻女孩。她们不断地找机会凑上前来看他,胆子大一点的还要搭讪。
  他这一搂,不知多少人要心碎。
  盛鲸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咬牙切齿地朝着自己甩眼刀,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就在她以为自己精神紧绷过头的错觉时,找茬的来了。一个刻薄又盛气凌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靳言,她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过?”
  靳言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爱理不理地说:“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跟你提?”
  “你果然还是不原谅我。”
  这个调调听起来非常熟悉。盛鲸抬眼看去,唰地一下脸色失血——孙静训正楚楚可怜地看着靳言,眼里含着一包泪。精心修饰过的柔弱感,连她作为女人都心动。
  耳边回荡起同学群里,那个女同学的话,“他前女友可有名了,是一线小花孙静训,开房被拍到过”。
  平时张牙舞爪凶巴巴的其实都是色厉内荏,眼下她几乎坐不住,只想逃离。
  “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靳言不让,侧首看她,笑着哄她:“什么电话,让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不想……”
  盛鲸很委屈,想说不想看到你前女友,但又怕在人前这么说会让他下不来台,硬生生掐断话头,把剩下的半截咽了回去,垂着眼睛不肯看他眼睛
  靳言搂着她的脑瓜子,安抚地摩挲她头发,低头笑说:“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盛鲸听了更委屈了,眼眶一酸,但惦记着人前要体面,硬是冲他笑了一下,把场子圆了回来:“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我不想闷着,我要出去躲躲清静。”
  靳言笑着捏捏她脸蛋:“我陪你一起。”
  ……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真的是靳言?该不是做梦吧,他居然会用这么低声下气的语气对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说话?
  孙静训从未得到过这种待遇,有了对比,当即被人施以异样的目光,看来这个前女友,根本什么都不是。究竟如何成为前女友的,背后原因值得深究。
  当初分手费和分手资源拿到手软,如今他都有了新任还不甘心,还这样纠缠多丢脸。
  孙静训下不来台,当即气哭了:“你都没有这样对过我,她凭什么?!”
 
 
第39章 赵晖则
  “凭我乐意, ”靳言语气爱答不理,淡笑而已,“这个, 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孙静训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我只是关心你。”
  他温和地笑了笑, 漫不经心地提醒她:“你还是先关心沈亦云愿不愿意继续给你花钱比较好。
  沈亦云虽不算有妇之夫, 可养家里的“远房表妹”吕存姿其实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吕存精明得很,早早放话, 反正她只爱钱,不管沈亦云如何荒唐她都会结婚, 坐稳正室位置,守牢遗产。只要小老婆不下崽不登堂入室她都不干涉,“毕竟姓沈的死了,也许还得靠她们送去火葬场”。
  但孙静训不甘心, 觉得法律上大家都还是单身呢, 凭什么你就预定做大房。于是又故技重演找人拍自己和沈亦云幽会。
  不成想,吕存姿什么反应也没有, 一转头去拉斯维加斯看肌肉猛男秀了,还包了一个共度春宵。反倒是沈亦云被逼疯了, 当场发飙骂孙静训是“女表子”。那癫样,纯粹是个神经病。
  靳言这么一提醒, 孙静训脸色更难看了。她本来就是沈亦云没指望了,才想回头找靳言。可被当事人当众点出来,她还是觉得非常难堪的。虽然她如今是戏子,可曾经她也是家世煊赫的“子弟”啊。
  孙静训擦擦眼泪,干脆豁出去,咬牙说:“好歹睡了大半年, 你就这么绝情?”由于胆怯,她声音很轻,也就靳言周围的几个人能听见。
  盛鲸脸色刷地一变,眼泪簌簌落下,又急又气拼命用力掰靳言的手:“你放开我!”
  靳言也变了脸色,神色不复方才的慵懒。虽然语气仍满是哄劝的笑意,眼底却闪过慌乱:“想去哪儿透风?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放开我,我要回家!”盛鲸被他拉住甩不开,急得对着他又踢又捶,挣扎中一气之下干脆拿高跟鞋踩他脚背,痛得他眉头轻皱起。
  盛鲸看见了,顿了顿,抿着嘴不说话了。
  靳言趁机将她拢在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才刚开始呢,再待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要搬回梅琳娜那里。”她在北城没有亲人,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除了梅琳娜就只认得傅雁北贺允甜。
  靳言换了个说辞,提了个折衷的办法:“那你住家里,我不打扰你,行不?”
  盛鲸和他相处后,对他这种提议都免疫了,一个字也不信:“你骗人,我才不信。我就要搬走。”
  靳言办法了,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吻她,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上她那儿,你还得照顾她,我不放心。你住家里,我住别处去,这样行不?”
  盛鲸一下子警觉了,噌地推开他站起来,跳脚瞪他,语气森然,音量拉高:“你说什么?你想上别处去私会前女友?”
  孙静训终于找到表现机会,“弱弱”地“维护”靳言:“他没这么说。”
  “闭嘴!”盛鲸怒声呵斥了孙静训,然后转头含着泪,瞪着靳言,痛骂他,“狗男女!”
  “……”
  声音挺大的,想装没听到都不行。
  没想到看起来清冷柔弱的大美人原来这么凶猛任性。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如此难堪的场面,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声张。新郎新娘陪着笑,绞尽脑汁出节目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大家都想趁机暗中观察下靳三被人怼得下不来台的样子。
  满场宾客心不在焉地应付酒席,一门心思扑在主桌的动静——靳三公子,居然可以忍耐被女伴当众“殴打”、“呵斥?!啊,真是天下奇闻……
  心细的女士还注意到了,即便被高跟鞋踩脚背,靳三仍面不改色地哄着人家。不免好奇,“她什么来头?”
  有人答:“能有什么来头,长得美吧。”
  那人又说:“这么凶,哪里吃得消?”
  “呵——”搭话的男人手指间夹着红酒杯,目光梭巡盛鲸,语调轻盈上扬,若有所指的说,“美人持靓行凶,那叫情趣。身为男人,怎么可能吃不消呢?”
  说话的人是茱莉亚毕业的古典作曲家赵晖则,他上学晚毕业迟,如今已经25。
  他身边坐着的是,是他姐赵若蓝:“你该不会想从靳三手里抢女人吧?你疯了?”
  赵晖则微微一笑,眼尾上扬:“我没疯。我只是稍稍关注下我的大学同学。”
  赵若蓝颇感意外:“她也茱莉亚作曲系的?”
  赵晖则笑吟吟地盯着盛鲸,心不在焉地敷衍赵若蓝:“不,歌剧表演专业,明年毕业。”
  出于女性的直觉,赵若蓝觉得弟弟不太对劲,连忙严肃地说:“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放心吧……”赵晖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望着玲珑的美人,若有所指地笑说,“靳三这人目下无尘,迟早为他的傲慢散漫付出代价。”
  旁人都在八卦,唯有赵晖则莫名地笑得给外狡黠,表情堪称邪恶:如此冷艳不可方物,我还把她拐到手生米做成熟饭不可。
  没记错的话,靳三从他母亲顾南屏那里遗传了精神疾病——真期待北城人人仰望的天子骄子变成疯子的那一天。
  订婚宴主桌。
  靳言起身,对新郎颔首致歉:“抱歉,看样子,我得先走一步了。”
  在新娘疯狂的暗示下,新郎鼓足勇气,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拱手:“靳先生,您忙,您忙……只是,我家那事儿……”
  靳言牵起盛鲸往外走,在错身时向他微一点头:“好说。”
  新郎瞥见他清辉寂灭的眼神,心头突地一跳,失口将心里话说漏嘴:“原来天神也会下凡。”
  有人搭腔:“可不是么。是有多喜欢,才会忍着颜面扫地任她撒泼。今晚你可是撞大运了,他答应你的那件事,平时你就是给他跪下磕头也办不成的。”
  “是得谢谢那位小姐。”本来这事儿他们是不抱希望的,靳家根本不可能答应。但现在,靳言为了安抚女友,没心思在这里跟他们耗时间,果然点头松口了。
  目送两人离去后,赵晖则百无聊赖地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找了个借口离席起身:“这里真没意思,我先走了。”
  赵若蓝顿时明白过来,怒了:“你别惹靳三。”
  “管天管地,管我喜欢一个女人?”
  赵晖则嗤笑,施施然俯身,轻声警告、威胁赵若蓝,“你不如先管管赵若虹,成天追着人家靳三跑,给赵家丢了多少脸了,小心我告诉爷爷。哦对,差点忘了,你也喜欢靳三——啧,那你更该支持我早日把他女朋友弄到手才对啊,二姐。”
 
 
第40章 遗产
  刷脸进入VIP客户电梯后, 盛鲸反倒不挣扎了。脱力般往靳言怀里栽,脸颊贴着他胸膛,眼泪“唰”地一下子汹涌而下, 环着他的腰无声痛哭。
  一开始,她竭力掩饰着, 不想被他发现。但订婚宴上孙静训端庄柔弱、我见犹怜的样子, 让她反复想起同学说的八卦新闻:【他前女友可有名了,是一线小花孙静训, 开房被拍到过。】
  本以为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如今前女友蹦到都她面前了。除了气急攻心, 更多的是其实是恐慌。
  【好吧,也许现在对你热乎着,以后呢?别太天真】
  【你愿意被骗,就被骗呗。反正到时候哭的不是我】
  爸爸去世后, 她孑然一身, 只好给自己装上冷硬尖锐的蚌壳。可老天叫她十九时遇到靳言,要对他敞开柔软内核。从此她不再坚不可摧, 曾经不屑一顾的流言成了日夜折磨她的梦魇。
  冷静时,她对自己说, 这只是诞生于嫉妒的流言。
  迷茫时时,她对自己说, 哪怕只是暂时在一起她也认了。
  可对着他本人时,想起这些,就只剩下难过。
  靳言将她圈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将体温渡给她:“别哭……我在这里呢,要不要再多踩几脚?”
  其实哪里舍得踩, 方才拿他撒气她也伤心。可她并不擅长表达,只是将他搂得更紧,梗咽着着说:“为什么先遇到你的不是我。”
  靳言吻了吻她头发:“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迟才遇到你。”
  电梯到了顶层。
  这是入户电梯,门一开就是套房的玄关。靳言抱着她倚在玄关的柜门上,拿自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拇指给她拭泪:“我和孙静训早就分了,很久没有联系过,我和她根本没可能。”
  “我讨厌死她了,她怎么还来缠别人的……”盛鲸声音弱了下去,还是少女的心态,即便同居了,做过最亲密的事,男朋友三个字她依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靳言也没料到孙静训没拿到请柬还能混进去,眼里闪过懊恼神色,苦笑着检讨:“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失败,老惹哭女朋友。”
  说着,搂着她肩膀,带她到洗手间,“给你赔罪,伺候你洗脸好不好?”
  这人怎么回事,处处把她当小孩儿,洗个脸都要哄她一下?过于离谱了。
  盛鲸破涕为笑,“不好。谢谢叔叔,我自己会洗脸的。”
  盛鲸甩了高跟鞋,换上酒店无纺布棉拖。嫌礼服裙纠缠,又利落地换上睡袍——呃,她好像忘记清场了。盛鲸忽然顿住,转头找靳言。
  他落座客厅窗边沙发,手里夹着烟,右手扣着打火机,但还没点上。觉察到她的目光,笑了笑,恶劣地说:“放心,我全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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