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琴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朝四周看去。这里离教堂居然挺远,都看不到了。
鹧鸪哨站起来,指向了西边,“教堂在那儿,这里地震坍塌之后形成了一个土坡,所以才看不到。”
把盗洞堵上了之后,两人才杀回了教堂。将伊凡绑起来的过程中,他们还被同在教堂的那个小孩阻挠了一下。
羽琴可不喜欢熊孩子,也给一起绑起来了。这孩子肯定被伊凡洗脑了,做着要去美国的梦,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也会被他丢进墓道里给弄死。
鹧鸪哨用了点手段,让伊凡把自己干的事情都交待了出来。他在这儿不仅仅只挖了这一座墓,周围许多大墓也被他给挖了。然后他会把到手的明器放进教堂之下的墓道里,等到有人来购买了,才重新挖出来。
这里之所以聚集了一批洋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而那些小孩儿,也被他哄骗着帮他挖墓。伊凡什么都不懂,手段比卸岭还要简单粗暴。时间长了,总有意外,那些死去的孩子,他都告诉附近乡邻,是送去美国了。
羽琴越听越气愤,这金毛偷盗他们的国宝不说,还残害这些孩子的性命,真的死上百遍也不足惜。
鹧鸪哨也很愤恨,不过他没有直接处理伊凡,而是将缺爷叫来了。他在当地势力极大,也和洋人有打交道的经验。要如何在惩罚伊凡的同时不让那群洋人怀疑,还是他在行。
至于具体是怎么惩罚的,鹧鸪哨并没有告诉羽琴,女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太多血腥的事情比较好。
缺爷没忘记把教堂给炸了,当然对外宣传的是下面的墓道再一次坍塌。在此之前,三人将伊凡的物资全都搜刮了一番。羽琴居然看到了几个防毒面具和照明弹,她下意识就要了,塞到了鹧鸪哨的包里。
托马斯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也很震惊,他没想到伊凡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为了给老乡赎罪,他自愿请求送这些孩子去美国。
羽琴此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后扎格拉玛族的人能一窝蜂跑到美国去。一想到船票就在眼前了,她也就开心了起来。
“缺爷打听到金算盘的消息了吗?”不过她并没有忘记雮尘珠,而鹧鸪哨也一样没有放弃。
“金算盘的活动范围确实在黄河这一带,可是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们摸金一派,甚是神秘啊。”鹧鸪哨叹了口气,有些消沉。
“你是搬山,他是摸金,还有卸岭和发丘。不如问问另外两派呢,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内部联络方式。”羽琴使劲把话题往陈玉楼身上引,就是不知道鹧鸪哨能不能接收到她的意思。
鹧鸪哨沉默不语,他接收倒是接收到了,只是他之前和陈玉楼和合作导致了太多的死亡,尤其是他师弟师妹的。这让他很是犹豫,总觉得不详。
“如果真找不到金算盘,那咱们只能拼运气,沿着黄河转悠了。”羽琴叹了口气,她倒是不急,毕竟她身上可没有诅咒。
“我们明天出发,去云南。”鹧鸪哨转过身,再次出了门。在他去黑水城之前,陈玉楼邀请他一起去云南盗滇王墓,他没有答应,而是去了黑水城。但现在陈玉楼应该还在云南,他肯定没回湘西。
羽琴也不烦他了,她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珊瑚绒睡衣,唢呐,锅和双枪肯定都是要妥善保管的,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了。感觉就是街边的流浪汉,好像包裹都比她大一些。
不过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鹧鸪哨给她的行李添了一样东西,那天他们一起拍的合照。
羽琴发现这张照片拍得还挺好看,一点都不像以前那种死板的黑白照片,反而很灵动,这全得益于自己活泼的姿势和表情。
“只有一张啊?”她看了一眼鹧鸪哨,他似乎并没有从照相馆的纸袋里拿出第二张来。
“只有一张。”鹧鸪哨觉得照片一张就够了,他们两个人,谁活得久,谁就拿着。
“好吧,我会好好保存的。”羽琴去找了一个铁盒子,把照片放了进去。也不知道去美国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毕竟他有那么一个族要照顾,而他也会遇到Shirley杨的外婆,生下胡八一的岳母。
书里会发生的,应该都会发生,就像时代的洪流,谁都只能做其中的鱼,而没有什么弄潮儿。
因为托马斯还要处理那群孩子的事,所以这一次去云南,只有他们两个。
颠簸半月有余,他们才到了云南古滇国腹地。此时已经是初春,这里热得和北国的夏日没有任何区别了。
虽说知道陈玉楼就在云南,但他在云南哪儿,还需要就地打探一下。在这里鹧鸪哨也认识不少朋友,他们族人也有一些在此地做生意。所以他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但鹧鸪哨闲不住,就带着羽琴去逛金马碧鸡坊了。
羽琴换了套轻薄的行头,为了融入这里,她特地买的是当地滇人的衣服。这套衣服花花绿绿,颜色艳丽无比,衬得她甚是娇艳。
鹧鸪哨也一样换了一身男装的,不过他就是以深蓝蜡染布为主,并没有太过花哨。但他五官深邃,脸也洗干净了,这段时间没下墓,皮肤都养好了不少,俨然一个少数民族美男子啊。
羽琴偷偷地瞄了他几眼,真是好帅气一男的!
鹧鸪哨倒是抬头挺胸地走在路上,并不在意自己只看得到别人的头顶。不过他会稍微走在羽琴身后一点,这样就能看到她那蹦蹦跳跳的身影了。
羽琴以前来云南旅游过,这块金马牌坊印象还挺深刻的。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让她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你花吃过吗?”突然鹧鸪哨问了一句。
“你才花痴呢!”羽琴不知道他为什么骂自己,反正骂回去再说。她是馋过他身子,但她现在不是克制住了嘛。
“不是,我是问,你花有没有吃过?”鹧鸪哨委屈,他抬起手,指了指一旁卖鲜花饼的糕点店。
作者有话要说:
雨绮真的好生猛啊,哈哈哈
第11章 派克笔
“现在吃过了。”羽琴立马就买了两个鲜花饼,一个给了鹧鸪哨,一个直接塞进了嘴里。
鹧鸪哨拿起来轻咬了一口,他并不太喜欢吃鲜花饼。鲜花的味道,甜的味道,都不是他应该留念的。但这一次,他却品出了一股特别的滋味来。
就算在墓地,那也会有鲜花盛开,并不全是污秽恶心之物。就算是死去的人,他们也曾经活过,有过灿烂的人生。不是所有人都残暴嗜血,会有活人陪葬。甚至有些墓主还极富幽默感,墓中壁画特别有趣。
如若他不是背负诅咒,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
以他的能力,在这样惊涛骇浪的时代,他也能建功立业,他也能娶得如花美眷,也能子孙满堂吧?
他看着前面又对街边卖各种奇异水果感兴趣的羽琴,突然变得有一丝柔软了起来。但同时他又振作起了精神,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是幻想的时候。
和陈玉楼再次合作,他们卸岭人多势众,一定能找到金算盘。然后将自己的摸金符给金算盘看,说明自己现在也是摸金传人,然后让他帮助自己继续寻找雮尘珠。
等到诅咒解除,那些幻想,兴许就能成真了。
买了一堆水果回去,他族人那里也打听到了陈玉楼的行踪。
陈玉楼如今在古滇国的中心,正在大盗特盗古滇王的墓。因为古滇国的墓葬群都是在一起的,近年来又兵荒马乱的,所以那儿几乎成盗墓贼的迪士尼乐园。但凡是个人物,都要过去搜刮一番。
鹧鸪哨也不耽搁,当天和羽琴一起出发了。
那儿离昆明并不远,第二天他们就到了。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见到了毫不掩饰,仿佛是在拆迁的陈玉楼。
“哟,这位是?”陈玉楼一看到鹧鸪哨身边还站了一个俏佳人,他立马就乐了。之前他还担心鹧鸪哨这人比较轴,深陷红姑去世的阴影无法自拔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叫夔羽琴,我是吹唢呐的。”羽琴先鹧鸪哨一步说道,不过她并没有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她也说不清楚他们现在是啥关系。
“唢呐?”陈玉楼歪头一看,果然看到羽琴背后背着一把唢呐,“不错啊,唢呐和口技,也算是同行。”
鹧鸪哨懒得听他瞎扯,直接将他拖到一边,问起了金算盘的事情。
羽琴没听,她莫名就觉得反正问不出什么来。晃到一边,她去看那些古滇国的墓穴了。
古滇国的墓葬也很有特色,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山洞里。也是因此,极易被盗。这里已经被盗了不知道多少轮了,就连棺材板子都不剩多少了。
但羽琴看得还是很有兴致,以前在博物馆看文物的时候都隔着玻璃,什么都看不真切。现在这些东西就摆在她面前,伸手就能摸到。
都只剩些破木板了,摸一下应该没事。
羽琴看到不远处陈玉楼的手下正在极其粗暴地对待一口棺材,仿佛要将其打成木渣一般。
鬼使神差地,她就伸出了手,摸上了面前这块棺材板。这板子卡在一块石头上,她这一摸就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到地上,摔得稀烂。
“咦?”鹧鸪哨和陈玉楼都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两人一齐看过去,却见到破碎的棺材板里居然有东西。
羽琴就在边上,所以她立马就将其捡起来了,“这是什么啊?”
“地图。”鹧鸪哨说得很是委婉。
“人皮做的。”陈玉楼笑了起来,补充了一句。
“呕!”羽琴连忙甩开了,她一丢,那人皮地图直接就盖在了陈玉楼脸上去。
但陈玉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再恶心的东西他也见过不是。从脸上抓了下来,他就和鹧鸪哨一起研究了起来。
“兄弟,这趟你必须陪我去!只要你陪我去了,什么金算盘,银算盘,铜算盘,我翻遍黄河我都给你找出来!”陈玉楼拍着自己的胸口,又去拍了拍鹧鸪哨的胸口。
看着那张地图,鹧鸪哨陷入了沉默。光凭他的经验来看,这里标注出的大墓地势险峻,一看就凶险万分。
“口说无凭,你得写下来。”羽琴仅还记得陈瞎子就是寻找雮尘珠的关键,他们两人的这次合作,一定非常重要,她必须得促成。
“马上写!”陈玉楼作势就要咬破手指,在自己的衣摆上写字。
“用笔!”羽琴递了一支派克钢笔给他,至于纸嘛,就用那张人皮地图反面就好了。这支笔,也是羽琴从伊凡那儿搜刮的,他好东西真不少。
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废话,陈玉楼还是咬破了手指,盖了个血手印上去。
鹧鸪哨吹了吹,等血迹一干,就收起来了。
“诶,不是,你怎么不盖手印啊?”陈玉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这一滴血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回来呀。
“找金算盘,是你要答应我的事,我自然不用盖了。”鹧鸪哨不想受一点伤,这儿潮湿闷热,也许一个小伤口,就能要你命。
万事俱备,众人就往地图上所示的地点去了。在附近的一个村落他们先驻扎了下来,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这村子对外来人并不友好,所以鹧鸪哨还是用了以前那一套,装作卖货郎。而羽琴则是用那把唢呐,还有自己从21世纪带来的美容知识和村里的孩子,女人们打成了一片。
从村里人口中得知,那地方常年汇聚着浓重的瘴气,根本无人能接近,除非是大雨吹风的时候。
这一点羽琴倒是不急,她拿出了从伊凡那里得到的防毒面具。鹧鸪哨,她,陈玉楼和他的手下,刚好九个人,九个面具。
一战的时候,交战各国都大规模使用过毒气。现代防毒面具因此孕育而生,而且发展到这个时间点,已经非常先进了。像瘴气这种天然形成之物,便不足为惧了。
鹧鸪哨和陈玉楼又去备了些解毒常用的东西,还有黑驴蹄子,糯米什么的。
“糯米能干吗呀?”羽琴很是好奇,她突然有点想吃粽子。不是那个粽子,就是粽子的粽子。
“能解尸毒。这古滇国本就擅长用毒制蛊,那献王肯定更是手段了得,我们必须小心一些。”陈玉楼抢答道,他抓了一把糯米丢入水中清洗了起来,他爱甜口,今晚就吃糯米饭。
“那这个呢?”羽琴又拿起那只黑驴蹄子。
“这个啊,这个就厉害了!”陈玉楼腾出手,又要去拿黑驴蹄子。
但鹧鸪哨却先一步抢了过来,直接塞进了腰包里,“羽琴,咱们出去走走。”
“好!”羽琴一听他改了自己的称呼就开心得不得了,她蹦了起来,和他一起去了村外的小溪。
“羽琴,这次我们去找献王墓非常凶险,你就留在村子里,别跟去了吧。”鹧鸪哨只是在建议,甚至带着商量的语气。他知道,羽琴肯定不会听他的,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你是怕我拖后腿啊?”羽琴握紧了自己的唢呐,她其实真有点怕。虽然记不住原著内容了,但她还记得当时被吓得冒冷汗的感觉。
“不是。”鹧鸪哨摇摇头,他绝不是嫌弃她。
“那是什么啊?”羽琴追问道,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女朋友,非逼着男朋友说爱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马反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夔羽琴,你清醒一点!
“你做什么?”鹧鸪哨吓了一跳,心想她该不是中了什么蛊吧。这滇人也擅长用蛊,而且还是是不分男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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