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断腿?认真的吗?
“啊,原来如此,”我假装不知道应了一声,哗啦啦翻着菜单,“那个啥,还有谁有忌口吗?我啥都能吃特好养活哈哈哈。”
尴尬,尴尬的要死了。
关根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开玩笑呢,想吃什么就点,不用拘谨。”
女人的本能,我一下就感觉几道目光朝我看过来,其中比较特别的一道来自桌上最后一个女人。
那是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女性,我不太能确定她的年纪,扎着高马尾,很利索的样子。
长辈?下属情人?我混乱的猜测着,手指往菜单上一戳,“我,我没来过杭州,这个好吃吗?”
关根凑过来看了一眼,“嗯……甜口的,还不错。”
这一下我们的距离变得非常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先热起来,然后才是脸颊。
淦,我吸了吸鼻子,决定破罐子破摔。
“哎呀招牌菜我也不知道,关老师你们点。我听说杭州的桂花糕很好吃哎。”我拉住他的袖子,直接翻到甜品那一页。
就在这一瞬间,看向我的目光忽然都有了些变化。我激灵了一下,暗道犯了个智障错误,明知道他叫吴邪还当着这些人的面叫“关老师”,这不是摆明了我才是外人吗?
“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钓钟烧都被同学分掉了。”我委委屈屈说,内心已然在狂抽自己嘴巴子。
他“噢”了一声,伸手托腮,“我给你的你也给他们了?”
“明儿你再想要我的东西可不能了。”他故作惋惜看着我。
我脑门子都快冒烟了,“关老师我错了……”
“哦,”他好笑的看着我,“唉,我大人大量,下不为例啊。”
我捂住了脸。怎么回事啊这,这人只是看着我我就怂成这样,待会儿怎么兴师问罪啊?
“哎老大,”对面一个青年问道,“老大你喝啥?”
这个青年的上臂非常结实,我的角度能看到肱三头肌在弯曲手臂时的伸拉非常惊人,绝对是个练家子。
拜托,冷静一点好吗?这些人多半不是好人,你觍着脸凑上来,还分析人家的□□,找死吗?
“喝茶,”关根看了看我,“你想喝什么?”
“啊……”我想说我带了白开水,但是这么回答显然太没礼貌。
但是乱喝东西会不会被下药卖掉啊……
“坎肩,椰奶。”关根说,又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
呜呜呜,我面上婊气微笑内心已经崩溃了。
饭桌上那些人都在低声交流着什么,时而大声说两句毫不相干的话。我心里有点苦涩,觉得必然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
菜上上来,我本着一顿抵一顿的原则开始吃。
浙江菜大多偏甜,但是我大江南北什么都能吃,而且没有忌口,只是有些不喜欢的吃得少一些。
那个叫做坎肩的青年拿雪碧敬关根,完了看看我,似乎在犹豫。
我迷茫地笑着站起来和他碰了一下,他“哈哈”干笑了两声,“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
这饭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尴尬又委屈的要死。
我嚼着西湖醋鱼,也不知道是什么调味品,要么就是别的菜里的辣椒,忽然刺激了我的泪腺,然后我就吃着吃着泪汪汪起来。
眼泪折射光线模糊了视线,我满脑子尴尬都化成了悲怆,心说眼泪啊你千万不要掉下来,否则造成的误会也太大了,和关老师吃个饭突然吃哭了,这又不是断头饭哭个什么劲啊。
结果一低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立即就从变清晰的视野里看到王盟和坎肩一脸惊奇看着我。
“我……”我吞咽了一下,强行解释,“在欧洲好久没吃到正宗的中餐了太感动了所以……”
对面忽然响起了更响的抽泣声。
只见那个高中妞儿的脸已经憋红了,显然压抑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关根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中年女人,对方就拉着高中妞站起来往外走。
女孩儿没反抗,但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悲哀和绝望一下子把我震慑的清醒了。
……靠,不会真是断头饭吧?
所有人都好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聊天和吃饭,我超级突兀的僵在那里。花了两秒钟判断这个形势要真想弄我我绝对跑不掉,才又开始心惊胆战的进食。
关根吃的不多,一直在给我夹菜,我紧张的要命,一会儿就说吃不下了。
他笑笑——妈的眼角的纹都那么好看,把冷饮推给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待会儿带你逛逛。”
我是真的有点害怕,做决定的时候的勇气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看了看桌上剩下的人,全是身形不一的彪悍男性,“我们……两个人?”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似乎对我有点无奈,“嗯,不然呢?”
整个饭局关根没有向任何人介绍我,说明我是他们这个圈子以外的人。
但是他让我去了,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今天我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穿的是类似jk制服的短裙。因为长的嫩,所以和那个高中妞同框的时候显得我们更像一类人。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我甚至没有高中妞了解他们。
关根带着我回到吴山居,我看着这个小铺子,心里盘算着西湖边上一个不盈利的古董店要多少钱。
“想去哪玩?”关根和王盟交代了几句话就来问我。
我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心说你妈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发的誓给狗吃了么?玩?你不先解释吗?
我转了转眼睛,故作娇俏的歪了歪头,“逛街,书店,电影,看你时间咯。”
关根点了点头,也不惊讶,“去不旅游景点吗?”
我鼓了鼓腮帮子,“会晒黑啊。”
其实相比起逛街,我更喜欢自然风光。但是现在中小学还没有正式放暑假,旅游景点的人不算多,在那种地方我没有安全感。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王盟正以一种掩饰的很好的嫉妒而蔑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忽然就乐了,极其不要脸的wink了一下然后勾住了关根的胳膊,“关老师,谢谢你请客,爱你哟。”
关根被我摇晃着,叹了口气,“行行行,别闹了,带你去书店。”
“嘻嘻,出发啦。”
窗外都市的景色往后退去,初雨的街上霓虹和店铺彩灯在地面上反光。
我撑在窗边放空了大脑,用力咬了咬下嘴唇。
“想什么呢,”关根目视前方笑了一下,直接猜中了我的内心,“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车,还怕我拐走你?”
我把头发缠绕在手指上,眯眼心说有种你拐啊,“您要拐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一呼哨关大摄影师的小跟班还不颠颠儿的。”
“……我这么-专-/制-吗,”关根歪了歪头,“对了,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有个新闻,被拐的少女反卖了人贩子?”
“……所以你不会怕我把你卖了吧?”
他借着红灯停下车,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眼,“你这样聪明的小姑娘,是会上人贩子黑名单的。”
胡扯,我心想,我要是聪明我就和你当校友了。
再说了,拐了你,我干什么要卖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女主想干嘛
顺便两天前破百章了ww))
第92章 正文6·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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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一楼卖各种首饰香水化妆品,关根问我喜欢什么味道,我惭愧的表示自己不喷香水。
“是嘛,”他挑了挑眉,“我还觉得你身上挺好闻的。”
我身上有味道?我先是惶恐了一下,接着低头闻了闻,心说-体-香-这种东西不靠谱,莫非是洗衣液?
据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如果你闻不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气味,就说明你们两个的气味相似,或者说臭味相投。
我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深深深呼吸。
闻不出来啊,香味太浓了……
我皱了皱鼻子,正想再深呼吸一次,就发现关根低头看着我,脸上揶揄中还有一丢丢期待。
我的深呼吸立即中断,感觉自己像一只河豚,憋气憋的要爆炸了。
不行,认识关老师半年,仙女人设不能崩。
“……朝露的清甜,泥土的芬芳,”我硬着头皮对他笑,“是户外摄影带师的气息!”
关根嘴角笑意绷着,一双眼睛已经眯了起来,“这位小姐,有品位嘛。”
……明明是觉得我这样很可笑吧!
不过其实好像也也不是第一次在关根面前像个傻子了。
我挽着他的胳膊,开始在走过成衣店门口的时候指指点点。服装艺术现在偏西式,关根更擅长传统文化方面,所以这时候我可以瞎哔哔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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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看着她,温和的眼神下深深的涌动着暗色。
女孩子还在喋喋不休,他甚至能够迅速的从她的话中辨别出重要的信息,整合,知道如何用妥善的方式处理好说给她听。
但他还是没那么做。
对方似乎有些担心自己说的太多令他不快,小心翼翼的问他无关紧要的问题。
吴邪在某种意义上活的太久,他一下就从那双羞怯又机灵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单薄的女孩子。
单薄吗……他想起来自己查到的信息。
这个女孩子的病历上有两个医学术词。
脑垂体分泌异常,rTMS治疗。
脑垂体分泌生长激素,这种异常对人体危害很大,而且可能让人的身体在各方面完全停止生长。
rTMS是一种类似电击的精神治疗手段,现在大多用于治疗抑郁症。据说没有-杨-永-信-那么残忍,但听上去依旧令人后脖子发麻。
吴邪知道那是错觉,能抗过这么多事情的女孩子不可能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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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想看本能让关根觉得我有文化的书,但是我真的没啥文化,看他啃的那本《六祖坛经》我就脑袋大。
最后我决定重温张爱玲,才看了两个短篇就被虐的不能自己,心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为啥要看这么不吉利的故事。
我开始暗搓搓看着关根发呆。虽然平时我的举动可能有点不要脸,但高攻低防的后果(其实也不太高)就是他什么都不做我都会想很多。
比如说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擦肩而过对视的那两秒钟,我连生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怎么了?”他带着一副眼镜,没抬头,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个……”我在他抬头之前迅速舔了一下嘴唇,“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在看的这个?”
我以前也让他讲过佛教知识,基本上全篇都是他说我哦嗯啊原来如此。
他合上书,用食指把眼镜勾下来放进口袋里,似笑非笑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问我上次在敦煌的事呀。”
我噎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主动提起。
“我们在一个佛洞里找到一张古建筑物的图纸,”他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机会,“但是摄影团队里有人起了贪念,用非法物流把东西运走了。上次你见到的那个人和他的女儿都参与了这次犯罪。”
“你收到的那个快递是他们安排的,想用你威胁我。不过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我和关根对视了一秒,他的眼神非常平静而且有耐心,甚至有点温柔。
撒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能不能编圆一点来骗我啊……
不过他不愿意告诉我,或许也是双向的保护吧。
这么说,我查的那个北京物流公司是上次那个中年男人的?他女儿也参与了?
我脑中迅速模拟出了一场大戏。□□老大关根以扶持对方企业为名强抢民女,剧名《白毛女》。
心里的火车已经跑到了天边,表面上我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嗔怪道:“真是的,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你吓死人了。”
看着关根的眼睛,我敢肯定,他也知道我在撒谎。
和他相处的时候,我曾经在某一瞬间感觉到他的眼神沧桑的仿佛活了上千年。
那种从容和淡定背后必然有什么坚毅甚至顽固偏执的东西支撑着他。
我的一举一动,每一点小心思他都一清二楚。我叹了口气,心说那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听我叹气,关根疑惑的挑了一下眉毛。
“那个……关老师,”我有点扭捏,“其实,其实吧,我……”
他眨了一下眼睛,我接着说:“我没钱买最近回去的票,能不能请您在杭州收留我两天?”
这招叫做,欠债,还钱。
“我约的稿尾款后天就能到了!”我补充,“我肯定还!”
论如何让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追你。
追着你打。
关根又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你来看我我居然没想到这一层,是我疏忽了。”
“我帮你定个酒店,待会儿把行李拿过去。你在杭州玩两天吧,算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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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决拒绝了让王盟送我去酒店的提案,并表示他给我留下了ptsd,死缠烂打让关根亲自送我上去再走。
脸?脸是什么?
我咬牙切齿,这绝对是我这么多年人生中干的最操蛋的一件事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并不是,多年前我就没有下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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