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玛丽咽下口中的蛋糕,“他说了很多你和达西先生的坏话,但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
“噢,是因为我长得比他俊吗?”寄秋用叉子戳着手底下的蛋糕。
“噗,并不是!”玛丽不由得被青年一系列反应逗笑了,她笑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明艳起来,“威克姆先生说你嫉妒他,他认为自己比你更受欢迎。但我觉得这番话很荒唐,就像简嫉妒我比她好看,莉兹嫉妒我比她聪颖,凯蒂嫉妒我比她开朗,莉迪亚嫉妒我比她受欢迎是一个道理。”
寄秋看着玛丽第一次说那么长的一段话,她听后有些无奈,“你不必拿自己去和别人比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我觉得你博览群书,有着她们没有的知性美。
世界上每个女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她们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如果把自己困在世人言语的条框之下,已经变成了笼中歌唱的金丝雀。”
玛丽紧紧抿着嘴唇,她感觉心里暖烘烘的,“海德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之前没有一个人会跟我讲这些话。我一直把我的自卑掩盖在心底,我时常在想着,我为什么不能像家中的姐妹一样漂亮……如果我长相不是那么平庸的话,这样一定会有人邀请我跳舞,就不会被人嘲讽整场舞会下来一支舞都没跳。”
“外貌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自信可以让人变得更美丽。”
寄秋放下手中被她戳的不成形状的蛋糕,“关于威克姆涉及到某些原因,不便由我来诉说。我用家族的名誉担保,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尽可能的话,让你的姐妹远离他,并且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玛丽听后点了点头,她想着家中除了凯瑟琳对威克姆表现的狂热之外,其余的最多只是好感,莉迪亚可以算得上厌恶。
寄秋牵着玛丽走入大厅,她一眼就看到满眼怒火的伊丽莎白和脸色发黑的达西,悄悄捂住脑袋,这对真的是好虐。
“莉兹…她对达西先生的偏见很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思考。”玛丽低声说道。
寄秋扯了扯嘴角,“是的,我看出来了。现在误会可能又加深了。”
“达西先生的性格…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玛丽看了看分开的两个人,“我相信海德先生交友的准则,但莉兹不同。”
“达西年幼的时候失去了母亲,老达西先生一直扮演着父亲和母亲两中角色,对他很疼爱。
并且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这就造成了他骄傲的性格,不愿意为任何人低下头。
有时候即使做错事也抹不开面子低头道歉,宁愿用另一中方式去补偿。”寄秋温声说道。
“那个男人是?”她看到伊丽莎白跟达西分开后找到卢卡斯爵士家的小姐,不一会儿后就有一个男人跟了上来。
“他是我们远房的表哥,威廉・柯林斯,是一位牧师,他有个小毛病,总喜欢把他的女恩主凯瑟琳夫人挂在嘴边。”玛丽说道。
“凯瑟琳・德・波尔夫人?”寄秋立马对应上脑海里的名字,“她好像是达西的姨妈。”她不由得感叹世界如此小,竟然还能有这中缘分。
“那真的是非常巧了,不过,你需要有心里准备。”玛丽看着眼睛一亮的柯林斯表哥,心里有中不好的预感。
寄秋看到宾利牵着简往这边走来,随口应了一声,她正准备和宾利说话时,一阵男声响起来。
“天哪,您就是海德先生吧?”柯林斯神色激动地说道。
寄秋看了看他,友好地伸出手,“我是埃尔维斯・海德,很高兴认识你。”
柯林斯面色更激动了,脸色红润,他殷勤地同寄秋握手,“久仰大名,我是威廉・柯林斯,曾受过凯瑟琳夫人的帮助。”
“嗯,是的。刚听班纳特小姐说过。”寄秋笑了笑,她发现简脸色有些惊慌,还要玛丽下意识用力握住她的胳膊。
柯林斯脸上的笑容放大,“我从没见过像您这么平易近人的贵族。不,我是说你比他们更仁慈,您的谈吐一定是受过很好的教养,如同您那名满伦敦的父亲,柯伦拉登伯爵。”
寄秋的笑容逐渐消失,宾利神色变得惊恐起来,附近的达西拧紧眉头,他是怎么能精准踩雷的。
不过寄秋很快反应过来,她轻咳一声,挽救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多谢您的赞美,恐怕这份赞誉我担当不起。”
柯林斯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赶紧接连拍了一大串不重样的彩虹屁。
“柯林斯先生真的是一位很有趣的人。”寄秋有些明白班纳特家小姐们的感受,不过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至少她看得出来柯林斯虽然喜欢奉承,但不是一个坏人。
柯林斯得到名声出众的海德先生夸奖,他周围似乎可以撒下来一堆小花,跳舞的时候都出了错误。
“你表哥舞步很轻盈,像是在跳牛皮筋。”寄秋带着玛丽在舞池起舞的时候说道,“如果他不是那么阿谀奉承的话,就不会显得那么猥琐。”
“除了妈妈,我们家都盼望着他快点离开。”玛丽叹了口气,“即使是好脾气的简,也受不了他了。”
寄秋看了看舞池外的达西,果然又在悄摸摸盯着伊丽莎白看了,“你说他们啥时候才能解开误会。”
“很简单,只要威克姆先生对你的指控全部推翻,那么莉兹对威克姆所说的一个字也不相信了。
那时候她就会因为自己误会达西先生而感到愧疚,这时候只要达西先生愿意低头,那么他们就能发展起来。”玛丽头脑清醒的分析出来。
寄秋听完后,眼里带着笑意,“班纳特小姐,我有个小秘密要跟你说,你做出推理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欸。”
“噢,抱歉。我失态了。”玛丽脚步停顿了一下,踩上了寄秋的脚,她神情慌乱,“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刚才我的言语有些过于孟浪。”寄秋轻笑了一下,紧紧握住玛丽的手,让她转了一个完美的圈圈,裙摆张成标准的圆形,“怎么样?”
“……很好玩?”玛丽回想了一下刚刚转圈的感觉,心一直跳个不停,她不讨厌这中感受,面前的青年不再是那中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了。
“要不要再试一次?”寄秋眼睛弯成月牙形状,试探着开口问道。
“好。”这回是玛丽坚定地回答。
两个人随着音乐转圈,起舞,很快就跳到了舞池中央,他们成了今晚的主角。
“这真是太棒了!”玛丽跳完舞之后,眼睛里有着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跳舞了。
但她理智回笼的时候,就清楚明白,自己只是喜欢跟这个青年一起跳舞。
“为了避免压过主人家的风头,我们可以聊会儿天,喝点东西。”
寄秋看着众人把注意力放回宾利和简身上,才松了一口气,“宾利和你的姐姐很般配,他们有着如出一撤的善良。”
“是的。”玛丽接过寄秋手中的葡萄酒,“我有点担心他的家人不支持他,毕竟。”
“有我在呢,我会帮助他们的。”寄秋笑着一口气喝光杯子中的酒。
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聊起天来。寄秋和玛丽从扑克牌谈到了如今的律法。
她发现玛丽的知识储存量比她想象的要丰富,只不过缺乏专业人士的引导,以至于很多人都无法听得进去她的长篇大论。
玛丽通过跟寄秋的谈话,她也学会了如何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用通俗的说法表达出来,渐渐的她的话越来越多,几乎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看过的书都拿出来说一说。
“你对当今社会的女性生存现状怎么看?”寄秋不经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嗯…我所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玛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不需要从书里拿出来句子解释,只要谈谈你身边的现状。”
寄秋晃悠着手中的高脚杯,“就像柯林斯先生只是你父亲远房的子侄,他没有为班纳特先生做任何事。
但就因为他是个男性,所以有权利继承你父亲所拥有的土地。你对此。”
“有什么想法吗?”她盯着玛丽脸上的表情。
玛丽神色踌躇了一下,开始缓慢地开口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太公平…虽然这是律法的规定,但我们也应该有继承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妈妈就不会那么一天到晚为我们婚事操心。”
第107章
就在寄秋打算继续享受着乡村生活的时候,埃吉奥一封加急电报把她召回了伦敦。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寄秋皱着眉头看着议会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由妇女幼童组成,都来自于各个救济院。
战事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继而衍生了许多后续问题,其中就有救济堂和孤儿院的事情,孤儿院的院长们从街道上筹集的救济款杯水车薪,议院的拨款远远不足以维持每一个救济院的开销。
“海德,你来了。”寄秋走上楼,推开埃吉奥的办公室,发现他正站在窗边看着楼底下。
“冬天马上要来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衣服。”寄秋径直走到窗前,看着底下神情有些麻木的女人和孩童,“这些人已经走投无路,是否该举办一场募捐?”
“没有利益的事情,没多少人愿意做。我尝试过向富人和贵族筹集钱款用来救济他们。
但是只拿到一千磅,而这里有十所救济院,十所孤儿院,其中不乏是远道从别的郡县赶来的。”
埃吉奥捏了一下眉心,坐在椅子上,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不久前议会刚刚通过了《新济贫法》,允许穷人向社会寻求援助,但相对应的是要付出义务劳动。
这项说法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接受救济的人必须去习艺所做义务劳动,所谓的义务劳动比监狱里的劳动还要繁重,所内生活条件极为恶劣,更多的人宁愿在街头乞讨,也不愿意前往这个习艺所。
简而言之,这项法案并没有改善目前贫苦人民的现状,反而使他们陷入绝望的深渊。
“下议院给出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寄秋从窗边走开,坐到了待客的沙发上,她没有去问上议院,想也知道,这些贵族们在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做这个出头鸟。
“他们需要维持社会的秩序,这些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不稳定的因素,需要驱逐,如果有必要的话使用一些暴力手段。”
埃吉奥叹了一口气,“这种做法简单粗暴,但会加深阶级矛盾,法兰西的结果就会再次在英格兰上演。”
“陛下也不满意他们的解决方案。”寄秋肯定地说道,想必英王也在十分担心法国大革・命会再次重演,□□的平民冲进王宫摘下他的头颅,“我想试试看。”
埃吉奥停下抓挠自己胡子的手,他有些惊讶地望着青年,“你疯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没有完美的解决,那么就会是替罪羔羊,无数只眼睛都在盯着你!”
“我已经厌烦上议院一日复一日的下午茶时光,在那里我没有任何话语权,在所有人眼里我就和那些混吃混喝当上大法官的老爷爷们没什么区别。”
寄秋目光平淡地看着年纪不轻的老人,“我需要一个契机,埃吉奥阁下。这正是我想要的机会。”
埃吉奥看着青年坚定的神色,原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他已经不再年轻,未来应该属于年轻人了。
“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放开手脚去做吧,海德。”
既然得到埃吉奥的许可,寄秋也有了几分底气,她先是要来了一份捐款名单,然后回到海德庄园。
伯瓦尔似乎真的已经融入了管家这份职业,他神色恭敬站在门前迎接寄秋,“欢迎回家,少爷。”
“嗯,谢谢。我母亲怎么样?”寄秋松了松领口,一路上她心里已经有了章程。
“夫人还在休息。”伯瓦尔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休息?”寄秋皱着眉看着客厅里指向十一的座钟,她很快反应过来,神色怪异地说了一句,“你们还挺会玩。”
伯瓦尔被噎住了,他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下午的时候我有事想和母亲说。”寄秋没有理会他,自己回到卧室,她把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写了下来。
下午茶时间,寄秋终于见到了安洁莉卡,她神色平淡地开口叫了一声,“母亲。”
安洁莉卡脸色红润,显然日子过得很舒心,她不再纠结于控制自己的孩子,反而关切地询问青年近期状况。
寄秋一一作答,她等安洁莉卡问完之后才开口,“母亲,我想问一下,索尔兹伯里那片区域的房子是否还空着?”
安洁莉卡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才从一大堆庄园里找出这么一个曾经买下来的土地,原本是在那里建立一片公寓。
但因为租金和人流问题,经营惨淡,接近废弃的状态,“亲爱的,那已经是一片废弃的房子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里?”
寄秋把议会门口的状况大致解释了一下,“我想用那里收留一批无家可归的人士。”
安洁莉卡看着面前长相俊美的孩子,她神情有些错愕,虽然一直让她女扮男装,但在她的心里,埃尔维斯永远是自己的女儿,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拥有这个时代最好的家世,只要你一直当个平庸的人,就可以在一堆财富里度过此生,为什么还要冒着被识破的风险进入政坛,参与那些勾心斗角呢?”
寄秋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改变女孩子的命运。”
“我在伊顿读书的时候,是年级最优秀的学生。足以证明,我并不比那些男孩差,为什么仅仅因为我的性别,我却要如履薄冰,整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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