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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听懂了黎瑭的赞扬，白雪高兴地站起身，喵呜了几声，站在屋檐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黎瑭将背上的大氅取下来，盖在江瓷身上，雪还是钻进去不少，黎瑭往上抬了抬，手扶着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
柔软又温暖的小小一团太轻了，轻得他要不停抱紧她，不停地垂眸看她，才能让自己清楚，这不是梦。
走到州郡府门口时，冬青早就支着一盏灯笼等在门口。
“陛下，热水已经烧好了。”冬青轻声道。
屋内火炉早就已经烧好，屋内暖烘烘的一片，黎瑭扶着江瓷的脖颈轻轻将人放在床上，取下大氅抖了抖。
她头发散在脸上，黑亮的头发愈发衬得她肌肤雪白，唇色嫣红。
指尖不自觉攀了上去，代替他的眼睛，一点点描摹她的轮廓。
屋内的柔光下，平日里沉静睿智的有些不近人情的男人，此时斜坐在床边，床头的光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在那双漆眸中点亮了光，一旁柔和。
以前的黎瑭，虽表面看起来温润公子，看似好接近的模样。但实际高傲骄矜，不将人放在眼中。登基后的允安帝，杀伐果决，不管处理多大的事情，也不见有丝毫波动。
也只有在小瓷姑娘面前，会有这般模样。
冬青放下热水，没出声打扰，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黎瑭起身拧了个帕子，走回床边，细细地擦过她的脸，脱了外衣。
那婀娜曼妙的身姿贴着裙摆尽显无疑，她柔柔从床上像猫一样爬过来引诱他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黎瑭拉过被子牢牢地将她盖好，还是忍不住俯身，在她唇色轻轻一咬。
他柜子里拿出一套床褥，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却是一夜没睡，瞧了她一整晚。
天渐渐明了，黎瑭却有些怕天明，天一亮，昨夜的温存又会像梦境一样逝去、
脑子嗡嗡地疼，江瓷揉着额角慢慢睁开眼睛。
灯火摇晃，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然后……她凑过去亲了，是吧？
江瓷一怔，心里一时无言。
酒醉时做的糊涂事，总要清醒的人来承担后果。
等等……这屋子不像是自己的啊。
哪怕再笨，也能猜到此时在何处。
“阿瓷…”可黎瑭根本不给江瓷缓冲的时间，端着醒酒汤走进来，“醒了？”
江瓷缓缓坐起身，看着身上完好的衣裳，拿过床头的外衫穿上，坐在床边接过黎瑭递来的醒酒汤。
“等会再喝点清粥。”黎瑭道。
还好……
没提那事。
江瓷点了点头：“多谢。”
黎瑭坐到她身边，自然地帮她抬着碗，淡淡道：“我们的关系，无须这么见外。”
江瓷一口水哽在喉咙，随即尽量自然地咽下，她抬眸瞧着黎瑭：“我们什么关系？”
黎瑭拿出锦帕，看着她唇边的水渍：“男女授受不亲……”
他漆眸带着促狭的笑意，微微凑近：“是亲了的关系。”
他眼眸狭长，是形状标志的丹凤眸，不笑时冷冽，笑起来便是撩人，他鲜少笑得如此开心，便有些即使是江瓷也无法不承认的动人。
不，只是肤浅的为色所迷而已。
江瓷摇头，往后一退，难得不再镇定，不理他，咕噜咕噜地喝完了汤药。
黎瑭接过她的碗：“刚熬好的粥，很香的。”
江瓷理了理衣衫，又站到铜镜旁随意盘了个发髻，她灵活的指尖在发丝见穿梭，对着铜镜梳理。
他年少时也偷偷看过一些画本，作者总是对女子对镜梳妆的场面情有独钟，那会他还不理解，如今倒是理解。
看女子慢悠悠地梳理着，时不时露出纤长的脖颈，细嫩的耳垂，举起的手臂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江瓷回过头，便对上某人毫不掩饰的目光。
黎瑭错开眼神，指了指门口：“走吧。”
走到厅堂门口时，便见游大人带着厨子站着迎接，那端正的姿态，恭敬的神情。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江姑娘好！”
就差叫皇后千岁了。
江瓷有些尴尬。
他只想和江瓷单独吃个早饭，不想旁人打扰，黎瑭蹙起眉：“退下。”
游大人赶紧行礼告退，丝毫不敢耽搁。
冬青验了毒之后，将两份粥和四样小菜端到两人面前。
江瓷舀起喝了一口，秀眉微挑，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却没再跟黎瑭说话，快速喝完，擦了擦嘴角：“殿下，多谢款待。”
她悠悠站起身，抬步朝外走去，黎瑭没跟上去，默默将剩下的粥喝完。
到府中换了身新衣裳再去医馆里，连清一瞧她，便阴阳怪气的咳了下，又不敢直面调笑，只一上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下午收拾铺子准备回家的时候，便见街角出黎瑭的身影，江瓷赶忙起身从后面溜走：“就说我有事，要去别的地方拿药，好些天才能回来！”
可泠月自小就怕黎瑭啊！
哪儿敢说这些话。
泠月一巴掌推在连清身上，跟着江瓷朝后门跑去：“相公，你来说。”
哼，两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难道就不憷吗？
黎瑭缓步走进，瞧了下店里，只有两个小学徒在整理着药材，黎瑭沉声问：“你们老板呢？”
连清清了清嗓子，低头打着算盘，当做没听出来是谁在问：“老板有事出远门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店里安静着，只有打算盘的声音，连清心里发抖，算盘咯噔一声敲错了。
“连清，”黎瑭道，“你们老板呢？”
连清欲哭无泪：“老、老板说她出去了…跑了…”
知道江瓷有意躲着，黎瑭后面又来找了几天，便没再来。
游大人还特意登门，先进来鞠了个躬，坐的端端正正的，：“江姑娘，陛下让我跟您说，他有事情先回京都了，过几日便回来。”
江瓷尴尬地笑了笑：“游大人，您不必跟我说这些。”
一听她说“您，”游大人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连忙摆手，赶紧走了。
泠月坐过来抱着小鱼儿，好奇地看着江瓷，再也忍不住八卦的本能：“那晚上你和殿下发生啥了？”
那晚上过后，两人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几日小瓷虽躲着陛下，但明显两人之间那点感觉不对劲。
简直是火花带闪电，一路电光火石。
江瓷撑着下巴：“没什么，又撩了他一下。”
泠月崇拜地点了点头，随后疑惑地看着江瓷……嗯？那躲什么呢？
小鱼儿从泠月身上扑通着下来，撅着小嘴巴，抱着江瓷的腿：“瓷瓷……陛下是谁啊？”
店里的学徒听着陛下二字，一开始被吓得不轻，这几日经常听也习惯了些。
江瓷抱起小娃娃，勾了勾小鱼儿的鼻子，想了想道：“一个讨厌鬼……嗯，粘人精。”
小鱼儿口齿不清地跟着重复：“连人金噢……”
江瓷：“是呢，连人金呀。”
第74章 . 相思成妄。 多抱抱你才能好。
游大人是个老实的地方小官, 哪曾想能见到这等皇家秘辛。
当初太子妃娘娘逃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猜测, 若是被抓回去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关系到皇家的颜面。
谁知道，太上皇震怒不已也被陛下劝下来, 满天下的找, 有人震惊有人笑话。说这样感情用事的太子怎么能当好皇帝，但短短几年的时间, 陛下用行动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所有暗地的笑话都变成了艳羡，羡慕江姑娘是什么命, 被陛下如此宠爱。
游大人也有所听闻，但亲眼所见之后，还是有些震惊……堂堂一国帝王，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
端茶送水, 洗衣做饭, 嘘寒问暖……
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游大人，江老板来了。”
游大人赶紧起身：“快快快, 将人请进来，别把人冷着了。”
游大人一边理着衣袖一边往外疾走, 生怕怠慢了贵客。
这几日正是最冷的时候，深冬腊月, 熬过了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女子一袭浅粉色大氅，戴着帽子，白色的狐毛围在脸边，显得那脸愈发的小，像寒冬里娇艳的雪梅。
游大人不敢直视其容貌，略略扫了一眼, 恭敬道：“江老板。”
江瓷柔声道：“游大人不必客气，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那药监司的事我同意了。”
游大人眼睛一亮：“多谢江老板！等所这边建立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来叨扰您。有您的加入，简直是蓬荜生辉。”
江瓷笑道：“游大人谬赞了。”
雪落了一地，她只身打着伞，踩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时不时蹦跳了一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
游大人高兴地瞧着江瓷的背影，乐呵了好一阵，赶紧写信回京中。
*
明和医馆前面那条街巷，有一家卖糕点的老店，听说在这衢州城里开了几十年，生意一直很好。
不知和京城那家相比怎么样。
江瓷抱着白雪前去，走到铺子门口时，却见铺子门口没什么人，老板娘正收拾着箱屉。
江瓷小声道：“老板娘，卖完了吗？”
老板娘朗声道：“卖完啦姑娘！下次早点来！”
老板娘边说便抬起头，瞧着那妩媚又精致的脸，乐道：“姑娘这么漂亮，明儿来，给你留着。”
她本就是一时兴起，又被这么一安慰，心里那点点不愉快也一扫而光。
“多谢老板。”
怀里乖巧的小猫忽然动了记起来，扑腾着站起来站在她肩上。
“喵—喵——”
白雪叫了几声，柔软的脑袋贴着江瓷敏感的脖颈拱了几下。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执伞而立，高大修长，看那身形便是气度不凡。
老板娘调笑了几句：“可是小娘子的情郎来接你了？”
江瓷这才转过身，便见黎瑭正朝自己走来。
他一袭黑色玄衣，绣着暗金色的纹路，肩宽腰细，便显得那步伐尤为利落。
他递来的伞短暂的遮住了眼睛，然后缓缓向上抬起，一点点露出男人的下颌、形状漂亮的薄唇 、高挺的直鼻，还有那最好看的丹凤眸。
……如同雾霭笼罩的碧湖。
纷飞的雪花的雪花被隔绝在外，黎瑭递上手中的小暖炉和一包糕点，眉眼含笑，轻声道：“正好在这儿买了。”
他刚好买完，想去他医馆中寻她，便见江瓷抱着白雪步履轻快地走来。于是走到一旁，多看了会儿。
江瓷接过，打开闻了闻，香气扑鼻而来，却半点不腻人。
衢州雪多，比京城的还多。
黎瑭看着她眉梢上的雪，伸出手，帮她拂去：“不打伞，容易着凉的。”
他指腹温暖，雪化在她眉间，微微湿润沁凉。江瓷往后一躲：“我身子好，没看起来那么弱。”
黎瑭点了点头，默默地打着伞。
医馆里此时已经没人，泠月和连清回去做饭了，只要两个小学徒在后院熬药。
江瓷打开门，提了提手中的糕点：“多谢。”
她正欲关上门，一双修长的手微微把住门边，温和却不容拒绝。
黎瑭没穿大氅，那黑色玄衣看起来难免单薄。
“不留我坐坐？”
江瓷指了指前面：“这离州郡府就几步路。”
黎瑭看着她红润的唇：“江老板占了我便宜就跑，怕是有些不负责任吧？”
他眸光闪动，分明是促狭。
江瓷一怔，被他乘虚而入，走了进来。
衢州的明和医馆已经是最大的一处，大堂极大，密密麻麻的药柜摆满大堂。
很厉害。
能将这门生意做成这样，已经超出了黎瑭的想象。
他知道以江瓷的本事，开个医馆不成问题，去没想到她的明和医馆能开得这么大，几乎遍布了琉周国大大小小几十个州郡。已经是整个琉周国最大的医馆。
“阿瓷，”黎瑭看着那墙上挂满的锦旗，“有人夸过你吗？你很厉害。”
江瓷一愣，点了点头。
她看着黎瑭的背影，胸腔里一点点鼓噪。
黎瑭转过身，瞧着她潋滟的眼眸：“整个琉周国，没几个人有你这样的本事。”
很多人夸过她。
下到三岁孩童，上到九十岁老母。
江瓷也没想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那么坦坦荡荡、真真诚诚地说这些话时，她会不可抑制的有些触动。
江瓷回过头，走到一旁的木柜下，将小学徒还没放好的药材放进去，淡淡道：“嗯，那当然。”
黎瑭走到江瓷身边，帮她拉开放进去。
微凉的指尖忽然被一片温厚包裹，江瓷指尖微颤，想将手拿出来。
黎瑭笑了笑：“你可知道，京都附近你的寺庙还香火旺盛？”
这倒是有些诧异，江瓷抬眸看着黎瑭，大大眼眸黑白分明：“真的？”
黎瑭点头：“嗯。”
他指了指堂内的匾额：“你这明和医馆到处都开着，偏偏不开去京都。”
黎瑭打量着江瓷的神情：“要不，开一个去京城？”
江瓷从黎瑭手中将手拿出来，坐到一旁：“我考虑下。”
她肌肤欺霜赛雪的雪，却又不差血色，白里透粉，五官处处妍丽精致，愈发娇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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