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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砚城往事——文选与文

时间:2022-01-13 09:12:02  作者:文选与文
  倘若真是岑家寨做的,那也够狠的。即便如此,岑皛竟然不是很讨厌岑家,反而有些感激的意思。也许是对荣家的反感催生了她这种想法。
 
  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绝情,但总有个缘由,不会平白出现的。岑皛就是这样,有些事,不能强求她。这一点,有几个人明白呢?
 
  岑玖脸色不好,这几天只怕没睡好,她说完这些话,亲自给岑皛整理被子,轻轻道:“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
 
  岑玖现在,大约是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时也没法对岑皛发脾气了。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三个孩子,一个明摆着才丢了性命,还有一个生死未知,怎么还能让眼前这个去送命呢?
 
  中年失儿丧女,就好像大半辈子白忙活了,何况还是发生在荣家,直接涉及到祖宗基业的后继者。这种情形,最是悲凉。
 
  岑皛还不能理解这种心情,她不说话,一来是不想说,二来说话太费劲,甚至轻易牵扯到痛处,便闭嘴了。她没有做出目送之类的举动,因为一扭头,脖子也痛。总之,浑身疼痛,恨不得死了,又没有必死的决心,内心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那些负责照看岑皛的人,是老夫人派来的,照顾倒在其次,更多时候是看管。再加上荣介亨的死,以及岑皛那真真假假的凶手身份,所有的怨气似乎都得到了发泄对象。所以,她们不会对岑皛有什么好脸色。岑皛又是个要强的,在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时候,自然一股子闷气。
 
  养伤的人一边生着闷气,不要说好起来,不憋出别的病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后来,岑玖将刘大娘派过来,情况才有所好转。
 
  岑玖也知道岑皛的处境,更多时候,她还是关心长女多一些,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至于岑皛,只要死不了,就行了——刘大娘过来,就是确保这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岑皛痛醒了,她终于想到了唐阐的事,她不知道,这件事会在多大程度上牵连唐阐。
 
  唐阐没有被牵连,也许只因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种紧要关头,没人会关注到小人物。他四处打探岑皛的消息,听说岑皛被收押,而且是蒋俶负责审讯,就知道情况不好,免不了着急上火。
 
  蒋俶是武人出身,平日里拿刀杀人,并不会审讯什么的。他来处理这件事,只怕要闹出人命来。
 
  唐作勘看着儿子焦虑的样子,也是心疼,便安慰道:“阿皛有岑家寨撑腰,荣家奈何不了她。”
 
  郭良慈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要不是阿皛跟岑家寨牵扯不清,能有今天的事?”
 
  岑皛两头难做人的困境,唐家人是知道的。虽然岑皛可以借两家博弈活下来,但未必能活得多好,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成了被打击的对象。
 
  唐阐不仅仅想着岑皛的事,他问父母:“爹娘,你们看,伏砚的将来,谁能做主?”
 
  唐作勘夫妻俩面面相觑,各自沉默片刻,最后是唐作勘道:“我们不在其位,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有一条,要是在继承人的事上,荣家肯退一步,兴许能得几年太平。”
 
  能得几年太平,就意味着这太平不长久,付出的代价也不知值不值得。所以,唐作勘接着道:“不过,荣巨川最疼爱的一双儿女,一死一伤,他未必肯咽下这口气。如果不肯以继承人换太平,荣家没办法打败岑家寨,结果还是一样的。”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荣岑二虎相斗,必有死活,这是显而易见的。唐作勘说完,思量片刻,又道:“目前的情形,荣巨川受制于荣家老夫人,那老太太很固执,很多事,不好说。”
 
  唐阐听了父亲的分析,沉思片刻,道:“岑家寨容不下荣家,如果荣家不肯让步,就怕岑家寨先发制人。现在的荣家,根本斗不过岑家寨。”
 
  他不无担忧地道:“阿皛只是棋子,如果岑家寨先动手,这枚棋子就没用了。就怕阿皛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傻乎乎地撞上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唐阐皱起的眉头,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对父母道:“我要去见阿皛,只有见到她,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唐作勘看着儿子一脸坚决的模样,虽然也有些担忧,但还是鼓励道:“去吧,她要是见了你,也能安心。”
 
  郭良慈则道:“万事小心,量力而行。”
 
  唐阐点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他赶紧寻个由头出去,明明平反的希望就在前方,这时候又出了岑皛的事,倘若他卷进去,只怕再也难以抽身。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的决定。当他决心将岑皛带回家时,就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也许荣家的覆亡就在眼前了,可岑皛她不能出事。
 
  唐阐步履稳健,目光坚定,他要想办法混进荣府。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进府送菜,只能找个别的理由。
 
第55章  遗愿
  自从儿女出事,岑玖大多数时间待在荣廷芝身边,她不忍再看儿子冷冰冰的尸体,只能守在长女身边,像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怎么说,荣廷芝还是有体温的。
 
  从大夫的言论中看,荣廷芝的伤势与岑皛不相上下。但是,岑皛轻而易举地醒过来,荣廷芝却昏迷了这么多天,这样的差别,令岑玖心急如焚。
 
  要怎么解释呢?是说岑皛命贱如草,无论怎么折腾,都能活过来?还是说荣廷芝如何如何金贵,经不得一点打击?怎么说,都是她岑玖生的,怎么会有那么大差别?
 
  岑玖拭着干涩的眼角,这几天,流的眼泪多了,已经流不出泪了,可心里难受,始终无法纾解。当她看见清醒过来的岑皛时,曾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要是这两人反过来,那该多好啊。
 
  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岑玖却不怀疑,亦不作深究。她将儿女们放在秤上,一斤一两都称得清清楚楚。其实何止是对亲人,人心本来就有杆秤,将所有相关的不相关的人放在上面,总是要分个轻重缓急。
 
  守在长女身边,岑玖还会默默向神祈祷。人到了没有希望的时候,就会想要一个有力量的人出来拯救自己,虚妄的也好,现实的也罢,总之度过当前难关,管他是真是假。
 
  今天,神好像真的被岑玖感动了。
 
  岑玖看见荣廷芝的手动了动,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她仔细一看,就看见荣廷芝慢慢睁了眼。
  “来人,叫大夫过来。”
 
  听见岑玖的呼喊,屋里屋外的人立刻动起来,忙忙乱乱一通,才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由大夫一锤定音:大小姐已经度过生死大关,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伏砚荣氏仅剩下的孩子,保住了。
 
  “娘,”荣廷芝微微抬手,发出微弱的声音。
 
  “在这儿呢,在这儿。”岑玖赶紧到长女身边,握住长女的手,“你想说什么?”
 
  荣廷芝现在还很虚弱,每一次开口都异常艰难,她勉强说了几个字,“介亨,他,怎么样?”
  虽然是断断续续的,岑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听明白。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
 
  荣廷芝见岑玖脸色变了,就知道事情不好。她昏迷之前,已经看见荣介亨倒在血泊之中,当时即有不详的预感,如今看来,只怕已经没了。
 
  “别怕,有爹娘在,扛得住。”
 
  都说母女连心,岑玖能看出长女的想法,她如是安慰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况且荣廷芝已经醒来,岑家寨要威逼荣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就是在这种时候,岑玖也不仅仅是考虑长女的性命。像她这样的人,要考虑的何止是人命。
  荣廷芝微微歪着头,又问:“阿皛呢?”
 
  听到这个问题,岑玖默然,她要怎么说?
 
  “阿皛在哪儿?”荣廷芝从岑玖的态度里猜到了什么,她追问着,一副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为荣廷芝会借机找岑皛麻烦。岑玖明白长女的心思,以荣廷芝、荣介亨姐弟对岑皛的维护态度,此刻问起,也是处于同样的心理吧。
 
  “好好,先躺下。”岑玖一边安抚长女,一边派人过去接岑皛过来。不料,去接岑皛的人尚未回来,老夫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这老夫人虽然曾因为儿媳岑玖的事,迁怒于孙子孙女,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亦不得不珍视仅剩的“独苗”。这几日,是每日亲自过来一趟,隔几个时辰就要打发人过来瞧瞧,可谓极上心。
 
  可就是这样,听说荣廷芝醒来之后要见岑皛,老夫人的喜悦之情一下子丢了大半,转而成了愤怒。
 
  “你好容易醒过来,见那种人做什么!”老夫人以拐杖敲击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是个什么东西呀。”
 
  老夫人如此说岑皛,就是岑玖脸上亦无光。霎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见老夫人因愤怒而产生的急促呼吸声。
 
  荣廷芝听了老夫人的话,面上依旧淡淡的,待老夫人缓过来,才道:“奶奶息怒,您老百年之后,逢年过节给您烧纸钱的,还有阿皛一份呢。”
 
  这话该是戳在老夫人心头,只见老夫人默然无语,过了良久,才细细问起荣廷芝的情况。这时候,气氛已缓和许多。
 
  岑皛是被人抬着过来的。因那些奴仆本敬重岑皛,这次又以为岑皛要倒霉了,所以只是搬来一张凳子,将岑皛摁上去,抬起来就走。
 
  岑皛一身的伤,本来躺着都疼,如今被这么一折腾,疼得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源源不断冒出来。她肚里憋着火,亦不肯喊一身。
 
  荣廷芝见了岑皛模样,大吃一惊,“他们对你下手?”
 
  她这话意思是,袭击她和荣介亨的人,也同样袭击了岑皛。若不是对幕后主使心里有数,也不至于如此惊讶。
 
  待荣廷芝看了众人的反应,已经明白了大概。岑皛没死在刺客手中,倒是几乎死在自己人手里。
 
  “阿皛,这事怪我,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
 
  荣廷芝竟然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众人听了,反应各异。岑皛呢,本来是强忍怒气,还要忍住疼痛,待见了荣廷芝,气竟莫名消了大半,心也软下来。
 
  荣廷芝到底善待过岑皛,就是一点小恩小惠,岑皛也总觉得欠了她的。
 
  “不怪别人,怪我。”很拙劣的辩解,甚至还带着赌气的意思,让听懂了的人,略显尴尬。
 
  荣廷芝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她轻轻道:“阿皛,人生下来,要走的路,就已经定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怨天尤人。”
 
  这像是换一种方式劝解,岑皛是不屑的。
 
  “阿皛,我和介亨,一直希望你回家,做我们最小的妹妹。这是你哥哥的心愿,如今是遗愿了。”
 
  荣廷芝轻轻叹息,倒是戳中了岑皛的心。她又说了许多话,岑皛终于动容。
 
  因为这次姐妹相见,岑皛的待遇变好了些,行动也稍稍自由。她的命贱如野草,亦如野草般顽强,明明只是寻常的药,却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好起来。
 
  岑皛能下地的时候,唐阐来了。
 
  唐阐绝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一定是混进来的。岑皛想到这一点,就本能地想要推开唐阐,她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阿皛,你听我说。”唐阐不管不顾,抓住岑皛的手,道:“荣介亨一死,伏砚子继承人的事,一定会冒出来。你现在就是荣岑两家的棋子,不论谁胜谁负,都会被抛弃。”
 
  这不像是危言耸听的话,尤其还是从唐阐嘴里说出来。岑皛听着,若有所思。
 
  “我要带你走。”唐阐一边拉住岑皛,一边观察周围,还好,没人。
 
  岑皛大惊,她断然拒绝,并解释道:“流放罪人擅自离开,是死罪。马上就要平反了,你不能自断前程。”
 
  她这么说着,便要将唐阐往外推。唐阐知道一时半会儿没法说服岑皛,眼下这情形,更是不可能。这时候,有人来了。
 
  “下次,等我。”
 
  唐阐这么说着,他果断地放开了岑皛,然后窜了出去。岑皛看得眼睛都快花了,她竟然不知道,唐阐身手这般敏捷?
 
  来的人是传话的,说是大总管王忠来了。岑皛不知此人为何而来,然而既有通传,她亦不能拒之门外,便道:“请他进来。”
 
  王忠进来,说是府里来了客人,正在前厅候着,要见二小姐。岑皛便问,客人是谁?她一时猜不到,谁会专程来见自己?
 
  “是岑家寨的人。”
 
  王忠这么一说,岑皛立时明白了,也就只有岑家寨的人会这么惦记她。她这么一想,心里竟有一丝喜悦,那就像是许久无人关心的孩子,忽然得知还有关爱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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