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离书中的男女主远一点,她随便找个地方生活,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娘,大嫂没有想卖掉我和二哥。”顾宝珠挨着顾母坐,干瘦的小手攥住她的袖子,轻轻拉拽一下:“咱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大哥病的更严重,我求大嫂把我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换银子给大哥买药。我每个月还能领月钱补贴家用。”
顾宝珠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嫂,很想亲近她,可是大嫂不喜欢他们。
听到大嫂要卖掉她和二哥,顾宝珠心里很难过,很委屈。
后来大嫂说不卖他们,把人牙子给打跑,还对他们笑了一下。
顾宝珠第一次看见大嫂笑,比她想的还要好看。
“娘,是我求大嫂的,您别怪大嫂。”
顾宝珠不想大嫂走,大哥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
大嫂现在知道娘对她好了,往后他们努力对大嫂好,她一定会变好的吧?
第5章 放妻书
“真的?”
顾母看一眼苏晚,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水似的干净纯粹,没有以前的嫌恶、怨恨,很平和,看着让人觉得很舒心。
顾宝珠用力点头,“真的!”
顾景云紧紧抿着薄薄的两片嘴唇,不高兴的瞪顾宝珠,不懂她为什么要包庇苏晚。
这个女人太坏了,一个人把粮食吃光光,娘和大哥跟着饿肚子。
顾宝珠黑溜溜的眼睛浸着半汪泪水,手指抓住他的手臂,哀求着顾景云不要揭穿她。
顾景云最看不得她这副可怜相,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不耐烦的扒拉开她的手。
妥协了……
顾母信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苏晚有这样干净的眼睛,心肠一定不会很坏。
顾宝珠向来很乖,更加不会骗人。
她脸色缓和,掏心窝子地说道:“晚晚,你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嫁到我们家里来,吃顿饱饭都是奢侈。我在镇上找了一份零工,晚上回家给人浆洗衣裳,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计,饭能给你管饱,五天给你吃一次肉。”
乡下人穷苦,一年到头都难吃几顿肉。
苏晚心口闷闷的,像被重重撞一下,又酸又软。
她上辈子不记事的年纪就没有爸妈了,他们是地质学家,死在一场山洪暴发中。
从小跟着爷爷和外公一起长大。
在顾母这儿,她感受到母爱的温暖。
“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往后这日子啊,准得越过越好。”顾母眼眶湿润,她打从男人死了,没有人可依靠,变得掐尖好强,才不会遭人欺负。
老二、老三还在肚子里,孩子爹就没了。
再苦再累,她都咬牙挺过来。
小辈日子过的不好,她跟剜了心似的难受。
“你肯踏踏实实跟我们过日子,我们一家老小都对你好。”
顾母丢下这句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在苏晚的手里,包住她的手掌。
“这个家给你来当,今日的事情不要再发生。”顾母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打猪草。”
顾景云偷偷擦一下湿润的眼睛,绷着小脸,蹬蹬蹬跟着顾母跑了。
顾宝珠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眼,小声说:“大嫂,我和二哥以后少吃一点,多干点活挣钱。等我们长大了,你以前在家里过什么日子,我们就给你过什么日子。”
杏花村里的人,骂她和二哥是拖油瓶。
他们不是!
大嫂看见他们的好,一定不会卖掉他们。
苏晚就算有一颗铁石心肠,在他们窝心的话里,都要软的一塌糊涂。
手里的钱袋子,千钧重一般,灼烫着她。
苏晚抬手摸一摸顾宝珠的脑袋,她的额头上有一道粉红色的疤,拇指指甲盖大,是新婚的时候,顾宝珠叫原主起床,被原主用竹筒砸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原主嫁进顾家来,小丫头就拿她当做自家人。
好赖都喜欢,不管多伤小丫头的心,稍稍示一点好,下回还对她掏心掏肺。
“你是不是傻呀?吃得少了,你还怎么长大挣钱给我花?”
苏晚在袖子里掏一掏,抓出一块帕子,给小丫头擦脸,“小花猫,快去洗个脸。”
顾宝珠小脸瞬间通红,拿帕子捂着脸,羞嗒嗒的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淮之和苏晚。
苏晚脸上的笑容淡下来。
“苏晚,不要拿你的不满,去伤害无辜的人。”顾淮之取出一封放妻书,推到她的面前:“顾家没有人对不起你。”
第6章 请佛容易送佛难
苏晚上辈子活到二十四岁,母胎单身狗,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具身体十六岁,英年早婚。
巴不得顾淮之休掉她呢。
可她这人性格是真的不好。
拧巴,还心软。
顾淮之撵她走,苏晚偏不走。
尤其是小丫头可怜巴巴地对她说:“大嫂,我和二哥少吃一点,多干点活挣钱。等我们长大了,你以前在家里过什么日子,我们就给你过什么日子。”
苏晚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灰色的钱袋子,袋口磨得发白,还打了一个补丁。
原主做了许多荒唐事,顾母还愿意相信她一次,将这个家给她当。
为的是家庭和睦。
苏晚没法走的洒脱。
何况她现在身无分文,留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等熟悉楚国的情况,挣了一笔钱之后,她帮顾淮之治好病,算是还了顾家的债。
往后的日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苏晚立即拿定主意。
“现在想休掉我,早干嘛去了?你有本事一开始不让花轿进门啊。”
苏晚细长的手指点着放妻书,清泠泠的眸子里透着嘲讽:“没听说过请佛容易送佛难么?”
顾淮之双目一沉,在这半明半暗的屋子里,更是晦暗得不见底,眸光锋砺地盯着苏晚。
她极为自在,漫不经心的扫一眼放妻书,折叠整齐,连同钱袋子一起塞进袖子里。
苏晚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对上顾淮之漆黑深冷的眼睛,男人紧抿的薄唇显出极尽的冷漠,隐隐裹挟着一股子沉怒。
为她的不识趣?
还是为她的嚣张放肆?
苏晚神情不屑,冷嗤道:“我堂堂侯府嫡女,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死了这条心,只有我厌倦你,一脚踹掉的你的份。”
顾淮之额角青筋跳动,下颔紧绷,克制的握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狰狞。
他与苏觅雪的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半年前侯府派人定下婚期,母亲求他完成父亲的遗愿。
等到洞房花烛时,挑起红盖头,这才发现苏晚嘴被堵住,双手被捆住。
取出她嘴里的布团,方才知道换了人,她是侯府的嫡小姐,不是他原本的未婚妻苏觅雪。
顾淮之准备将人退回去,解除婚约。
顾母拦下他:“儿啊,你们拜了天地,将人送回去,你叫这清清白白的姑娘咋活啊?她也是一个苦命人,打小没了娘,后娘进门,就有了后爹,换她来咱们家吃苦,苏觅雪替她嫁给贵人去享福。”
“苏晚回到侯府,哪有好日子过?你掀了红盖头,就得对她负责。”
顾淮之极为敬重母亲,在顾母的劝说下,暂时妥协。
未曾料到,他留下的是个祸害!
顾淮之目光冰冷的落在她的脸上,声音透着刀锋般的森寒,警告道:“苏晚,你再动顾家的人一根毫发,饶不了你!”
苏晚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蕴着深渊寒冰般的冷,迸发出的戾气,让人为之胆寒。
苏晚不怕他,却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的容忍到了临界点。
第7章 第一神童
顾淮之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浑身的气势极为骇人,半点都不像一个平常的农家子,那一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倒像是高门望族精心栽培的世家子。
他不再看苏晚一眼,行云流水的站起来,回了屋。
苏晚望着顾淮之的背影,身量清癯修长,神清骨秀,通身气势仿佛还带着锋棱。
前世今生两辈子,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出众的。
五官隽秀至极,眉眼毫无瑕疵。
当得上盛世美颜。
她忍不住叹气,如果不是怕崩人设,她倒想摘下这朵带刺的高岭之花。
苏晚环顾一圈顾家,三间联排土墙屋子,堂屋只有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角落里摆放两张竹椅和两张矮板凳,几个箩筐摞在一起,便只有一只竹背篓和农具,再没有别的家具。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这是顾家最好的一间屋子,窗子向阳,窄小的屋子很干净明亮。
一张木床,窗户下一口木箱子,再无别的家具,十分简陋。
顾家祖上在杏花村是地主,富极一时,直到顾淮之爷爷那一辈,爷爷一门心思扑在念书上,可惜读书缺少运气和一点天赋,只考上一个童生,家业又没有经营好,家族开始衰落。
家业传承到顾淮之父亲手里时彻底衰败,老宅都没有守住,搬到这几间破屋住下。
顾父靠打猎为生,养家糊口,供顾淮之念书,日子过得宽松。
顾淮之十一岁的时候,顾父上山打猎,再也没有回来。顾母大着肚子和顾淮之一起上山去找,找到顾父一块沾血的衣料和一只鞋子,断定是被野兽给吃了,遗骸都没有留下。
顾家曾经是地主的原因,一直受村里人排挤,尤其顾母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顾淮之又身体不好,更遭人欺负。
当年能干心善的顾母,硬生生被逼成十里八乡的恶婆娘。
“咳咳……咳……咳咳……”
顾淮之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透过墙壁传到苏晚的耳朵里。
苏晚倒是有些惜才,顾淮之天纵奇才,惊才绝艳。
十岁的时候,便考上秀才,还是第一名。
被封为第一神童。
可惜顾父去世,不知何故大病一场,自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参加乡试的时候,环境太恶劣,不过两日便病倒昏厥过去,顾母吓得再不准他去科举。
当务之急是治好顾淮之,再挣够一笔钱财。
苏晚摸着下巴,干老本行吗?
天色尚早,苏晚背着竹篓上山。
杏花村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村民们地里刨食,偶尔上山采山珍或者下河摸鱼,换钱补贴家用。
苏晚在前世经常上山采药,野外经验丰富,她惊喜的发现山里很多野生药材,全都采了一些放在竹篓里,回去借个机会给顾淮之号脉,再配药煎给他吃。
枯树上还采到几朵灵芝,苏晚蹲在旁边数一数,这一棵树居然一共长了八九朵灵芝,其他都被人给摘走了,只剩下她手里这三朵,估摸着之前没有长成。
苏晚美滋滋的放进竹篓里。
蓦地,眼前一亮,斜坡下居然长了一片鸡枞菌!
鲜美的鸡枞菌!!
苏晚舔一下嘴唇,激动的取下竹篓,全都采进竹篓里。
手一顿,苏晚觉察到不对劲,盯着鸡枞菌下一只手,心口砰砰跳动起来。
第8章 自求多福
这只手宽大修长,是一个男人的手。
苏晚捡起一根枯树枝,将差不多及成人膝盖高的杂草扒拉开。
露出一张男子俊美的脸,蜜色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刚毅,是一个硬汉。
苏晚手指试探他的鼻息。
活的……
目光在他身上扫一遍,右臂上有一道伤口,皮肉翻开,血液暗红。
这不是致命伤。
她将人侧翻,后背肩胛的位置,有一道利器刺伤的口子。
“算你命不该绝,在这深山老林遇见我。”
苏晚将人趴放在地上,从竹篓里翻出一把镰刀,将他的衣服从伤口处划破,她撕开一道口子,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青蒿有消炎止血,清热解毒的功效,竹篓里恰好采了有。
苏晚稍微清理一下伤口,用青蒿嫩叶在手心里揉搓出墨黑色的汁液,敷在他的伤口上止血。
镰刀将他的衣袍给撕成长条,捆绑住后背的伤口。
右手臂的伤一样处理。
苏晚忙活一阵儿,吐出一口浊气,她用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拿起男人一条手臂,开始给他号脉。
目光一顿,落在他布满茧子的手掌上,尤其是虎口上长着厚厚的茧子,这是经常握剑磨出来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过的血腥气,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估摸着是一个将士?
苏晚原来想将人扔在山里,看他有可能是个保家卫国的将士,将人给拖下山。
她这具身体力气奇大无比,倒没有怎么费力。
苏晚将人安顿在山脚下菜田里荒废的菜棚中,从竹篓里翻出九死一生还魂草,又去地里摘下油菜,一并放在他怀里,用镰刀在地上写下一行字,让他将还魂草和油菜混在一起用,是消炎止血,收敛伤口的特效药。
她背起竹篓准备回家,脚步一顿,想起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折身返回来,从男人腰间顺袋里摸出一锭银锞子:“我救你一命,你付我诊金,银货两讫。”
这个男人穿的衣料很华贵,家世不凡,不缺这点银子,而她取之有道。
苏晚掂一掂银子,揣进兜里,今日算开张了。
她往顾家走去。
“哟,这不是顾淮之的媳妇吗?”村长媳妇江氏看见苏晚满满一背篓的菌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一个大官的千金小姐,顾家差使你去山里采菌子?他们安的啥心啊?这是看你没有嫁妆,让你采毒菌子毒死自己。”
苏晚目光冷下来,她算是记起来了,江氏是苏觅雪的姑母,顾家的四合院老宅子,也是被村长一家霸占了。
江氏被无视,不由得心头火起,故意刺激苏晚:“顾娘子啊,我们家觅雪是太子妃,你俩不管咋说都是姐妹,你有难处……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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