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素白的手,捏着一把草药塞进她嘴里。
江氏生的腰圆膀粗,拼命的挣扎,挣不开分毫。
那双纤细得一折就能断的手,轻轻巧巧将她制服得死死的。
“菌子有没有毒我不知道,这细辛吃了一钱,毒发起来人会被活活闷死。”苏晚红唇浮起一副冷笑,拍一拍手,“你自求多福。”
江氏面色煞白,惊出一身冷汗,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药。
嘴巴舌头、双手双腿开始麻软。
“救命,救命啊!”江氏吓得肝胆俱裂,惊恐的大叫:“苏晚,你别走,救救我!”
第9章 马屁精
苏晚性格刚直,我行我素。
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自己活得肆意快活就好。
谁挑刺儿让她不痛快,她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替嫁的事情,一直是原主心里的肉刺,江氏拿这件事恶心她,苏晚让江氏知道,她可不是个善茬。
更何况原主卖顾景云和顾宝珠,可少不了江氏这幕后推手。
书中写江氏故意透露刘老六买孩子的消息,还有如何联系上刘老六。原主动了心思,按照江氏给的消息,找上刘老六卖孩子。
然后在原主逃回京城的时候,江氏带着人将原主给绑了,送回对她恨之入骨的顾家。
顾景云和顾宝珠、顾母这时全都死了,顾淮之黑化,将她扔进青楼里,体会一下顾宝珠和顾景云的绝望无助。
原主妄想嫁给太子,怎么肯接客呢?
打伤对她动手动脚的客人,客人是一个恶霸,将她折磨死。
这一切全都是苏觅雪设下的局,没费她一兵一卒就弄死了原主。即便查起来,也查不到她头上。
苏晚掏一掏耳朵,把江氏的求救当做耳旁风。
细辛不过钱,过钱命相连。
江氏吃的没有一钱,要不了她的命,给一点教训。
往后拿她的消息卖给苏觅雪换取好处,总得掂量着一点。
苏晚回到顾家,顾景云坐在院子里劈柴,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是她凶巴巴的瞪她一眼,又扭过头去劈柴。
厨房里菜香味飘出来,苏晚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响,她想起背篓里的菌子,连忙走向厨房。
狭窄昏暗的厨房里,顾宝珠蹲在灶台前添柴,顾淮之身着青衫,挽着袖子在炒菜。
“嗞啦——”
野菜下锅,清淡的香味激发出来。
苏晚更饿了。
这个男人居然还会下厨,往后他可是会成为首辅大人,将侯府给灭了,与男女主斗智斗勇。如果不是病死了,他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大嫂,你回来啦!”顾宝珠眼睛锃亮,蹦蹦跳跳到她面前来:“娘去镇上干活还没有回来,今晚大哥做饭。”
苏晚看一眼沾着烟火气的男人,小声问:“他厨艺咋样?”
“还好?”顾宝珠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没有娘做的好吃。”
苏晚「唔」一声,乌亮明净的眼珠子一转,取下背篓,“我采了菌子,待会我下厨做。”
顾宝珠惊讶道:“大嫂,你还会做饭?”
“那当然!”苏晚会的东西可多着!
顾宝珠眼睛冒光,一脸崇拜:“大嫂你真厉害!”
苏晚:“……”马屁精。
心里很受用,
苏晚捏一捏顾宝珠的脸颊,“你等着。”
顾宝珠呆了,小手摸一摸脸颊,大嫂温声细语跟她说话,对她笑,还摸她的脸,做饭给她吃!
这和做梦一样,顾宝珠希望这个梦不要醒了!
“大嫂,我帮你!”顾宝珠兴奋的跑过去,一起清洗菌子。
顾淮之眸光深暗地看一眼苏晚,将菜盛出锅,端出厨房。
苏晚朝他背影喊道:“顾淮之,家里有花椒、干辣子、八角吗?”
第10章 你真可爱
顾淮之脚步一顿,侧头望过来。
苏晚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故意招惹他。
“没有。”
顾淮之冷漠的丢下这句话。
苏晚「噢」一声,垂眼将菌子撕成细条。
顾宝珠急了,大哥这样咋能得到大嫂的心?
她想说有,又怕大嫂对大哥有意见。
心里憋得难受。
不一会儿,顾淮之将这三样配料,放在菜板上。
顾宝珠眼睛一亮,“大嫂,大哥买来了。”
她给顾淮之竖大拇指。
顾淮之冷冷瞥顾宝珠一眼,让她闭嘴。
顾宝珠才不怕呢,乐的像个小傻子。
苏晚「噗嗤」笑出声,不知说顾宝珠是个机灵鬼,还是拆顾淮之的台。
出去买哪有那么快?
她眸光流转,笑容明媚道:“谢谢啊,劳你特地去买。”
顾淮之懒得搭理她。
“你娘说这个家给我当,你们的银子都得上交,你有钱买配料,是藏了私房钱?”苏晚看他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忍不住调侃他。
顾淮之冷峻的面容绷的更紧,冷厉的眼神暗含警告,让她收敛一点,一言不发的离开。
苏晚乐不可支,清脆的笑声从厨房传出来。
顾淮之脸色瞬间黑了。
他按着胀痛的额头。
这个女人比以前更难缠。
苏晚洗干净菌子,沥干水分,菜油倒进锅里烧热,放一把菌子进去降油温,然后将红辣子倒进去,翻搅一番,待辣子香味飘散出来,下花椒和八角,辣子变颜色后,将剩下的菌子全都倒进去炸。
诱人的鸡肉香气溢满厨房,顾宝珠眼珠子盯着锅子,狠狠吞咽口水。
顾景云闻到霸道的香辣味混杂着鸡肉香,像虫子一样往他心里钻,馋的没力气劈柴,肚子咕噜噜的鸣叫,他擦一下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往厨房走去,看见是苏晚掌厨,他僵住了。
苏晚挑起一边眉梢:“想吃?”
“谁想吃?我是提醒你,别浪费油!”
顾景云涨红脸,嘴硬的顶回来,同手同脚的出去继续劈柴。
“口是心非的人,会长长鼻子哦!”
苏晚的话一出,顾景云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啃泥。
他气鼓鼓的回头瞪她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没长鼻子,我没撒谎!”
苏晚弯眉一笑:“景云,你真可爱。”
顾景云瞪圆眼睛,一张黝黑的脸,变得黑红黑红,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哈。”
苏晚大笑。
顾景云又羞又恼,这个坏女人太讨厌了!
苏晚做了两盘菜,一盘油鸡枞,一盘鲜炒鸡枞。
顾家三兄妹坐在桌边,苏晚将一盘清淡的鲜炒鸡枞放在顾淮之面前,油鸡枞放在顾景云和顾宝珠面前。
顾淮之眼中划过讶异,垂眼注视一盘洁白如暇的菌子,清香四溢。
顾景云有些别扭,给苏晚盛一碗饭,就是不正眼看她。
顾宝珠深吸一口气:“大嫂,好香啊!”
“快吃。”苏晚给顾宝珠和顾景云挟油鸡枞。
两个小的吞咽口水,小心翼翼放在嘴里,表情空白一瞬,眼睛闪闪发亮。
太好吃了!
顾淮之尝一口菌子,有一种鸡肉的清香,唇齿间留有甘甜,鲜美可口。
他又挟一筷子。
“好吃吗?”苏晚勾着唇,笑眯眯的看着顾淮之:“我开个小摊卖吃的,这手艺能挣钱吗?”
第11章 下阴招使绊子
顾淮之掀起薄薄的眼皮望来,漆黑清寒的双眸,在油灯映照下,少了平日里的凛冽锋砺,竟透着一点温柔的光芒。
这点儿温柔在苏晚眼里,带着那么一点儿虚幻。
果然,顾淮之勾起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苏大小姐要屈尊降贵,抛头露面去行商?”
苏晚一怔,忽然想起一件事。
原主当初指着顾淮之鼻子叫骂:“我是侯府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这门亲事我不承认。你们一家子破落户,别指望我屈尊降贵的干活,在外抛头露面去讨生活!”
嘿呀!好尴尬啊!
还很生气!
苏晚正要扳回一点脸面,说她不是去外面摆摊干营生,是问他讨要这顿餐费。
顾淮之取出一个钱袋子,放在她的面前。
苏晚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这狗男人贱兮兮地说:“伙食费。”
苏晚顿时被噎住。
依她以往的脾气是要抄起盘子盖他脸上,可看顾淮之脸色苍白,捂嘴闷咳。
她嘴角往下一压,抓起钱袋子打开,将里头的银钱倒出来。
几两碎银子。
苏晚愕然,随即明白他这是上交私房钱啊!
瞬间眉开眼笑,朝顾淮之抛一个媚眼:“老板阔气,明天继续照顾生意。”
顾淮之:“……”
“嘭——”
他糟心的甩上房门。
——
江氏从赤脚郎中那儿吃了一副药,嘴巴舌头,双手双腿不麻软了,虚弱的回到村东头宋家。
大儿媳妇胡氏挑一担水回家,瞧见江氏不对劲儿,加快脚步将一担水放在院子里,连忙走到江氏身边,搀扶她往屋里去:“婆母,您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氏拉着脸,咒骂道:“苏晚那小娼妇喂我一口毒草,幸亏我给吐出来,不然给她毒死了!这样心肠歹毒的贱人,难怪侯爷不喜欢她,只疼爱咱们家觅雪!”
胡氏没吭声,江氏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指不定先招惹苏晚。
江氏嫁给村长宋满福二十多年,乡邻敬重她,儿女孝顺,侄女做了太子妃,更是腰板挺直了,谁都巴结奉承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她越想越生气,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行,我得去顾家要个说法!”
胡氏松开扶着江氏的手,不敢插嘴。
“不怕她再喂你吃一把毒草,你现在就去。”宋满福从里屋出来,脸瘦长,面色黝黑,板着脸颇有些凶相:“苏晚再不讨侯爷喜欢,也是侯府的千金,你少招惹她!”
江氏「呸」的往地上吐口水,不屑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真的拿她当女儿,还会将她嫁给一个病秧子?”
她嘴里硬气,心里还是发怵,苏晚这贱人就是个疯婆娘,瘪一瘪嘴道:“当家的,你去咱们村里私塾打个招呼,不准顾景云那野蛋子念书。”
她心里冷笑,就不信拿捏不住苏晚!
“行!”宋满福应下,他也怕顾家人有出息。
江氏堵在胸口的恶气出了一半。
这个时候,宋家大郎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钱袋子,递给宋满福:“爹,这是乡邻们把地挂在顾淮之名下避税,上交的租子钱,您明天给顾家送去。”
第12章 打上门
“不许送!”
江氏将钱袋子抢过来,这里头是一年的租子钱,大约有二三两银子。
杏花村有三四十户人家,分别有两个姓氏,一个顾氏,一个宋氏。
宋氏和顾氏人口都对半分,相互有点别苗头,争强斗胜。
顾氏出顾淮之这么一个人物,别提多扬眉吐气,可天有不测风云,顾淮之家里突发变故,自此一病不好,宋氏一族最喜闻乐见。
田产挂名在顾淮之名下的乡邻,全都是这些年没有欺负过顾家的人。
一户人家一年租子钱三百文,十来户人,三两多银子。
“苏晚喂我吃毒草,这是赔我的诊金!”
江氏将银钱揣袖袋里,一只手按在胸口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我身体现在还不舒服。”
宋满福不再说什么,默认了江氏的作为。
这个时候,宋二郎急赤白脸的从外跑进来,慌张地说道:“爹、娘,菜棚子里有一个昏迷的人,我看他身上穿的是精贵的衣料,咱们要不要救人?”
“救!”江氏一骨碌爬坐起来,一拍大腿道:“必须救!”
宋二郎带着宋满福和宋大郎一块去菜地救人。
——
第二日天空翻起鱼肚白,苏晚从床上爬起来,困倦的打一个哈欠。
临睡前她数一下银子,顾母给她八百文钱,顾淮之给她二两碎银子,从她救的男人那里拿了一两银子,一共只有三两八百文钱。
今日得去镇上转悠,将剩下的鸡枞去换钱。
苏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顾景云耸拉着脑袋从外回来,整个人丧丧的。
“景云,你咋回来了?私塾今天不念书吗?”
顾母从厨房出来,手往大腿上一擦,走到顾景云面前,摸着他的脑袋:“咋没精打采,身体不舒服?”
顾景云眼睛通红,双手紧紧握成小拳头:“夫子不许我念书。”
“咋不准你念书?咱们束脩也交了!”
顾母脸一拉,抓住顾景云的手,“走,娘给你找夫子评评理。”
“是村长使坏!”顾景云挣脱顾母的手,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委屈的说道:“夫子说村长不许我念书,他得罪不起人,把束脩钱还给我了。”
他从小布包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摊开掌心递到顾母面前。
“欺人太甚!他们欺人太甚!”顾母气红了眼睛,从顾景云手里拿来银子,抄起立在墙角的锄头,气势汹汹的往村东头宋家走去:“我去找宋满福,凭啥不许我儿子念书!他不给个说法,我跟他拼了!”
苏晚眼睛一眯,觉得这事跟她整江氏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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