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让婵夏听到一些关键词。
婵夏眯了眯眼,骂她督主?
一双眼从上到下,把这俩嬷嬷扫了个遍,企图寻找一些突破口。
“啊!”婵夏突然喊道。
俩嬷嬷本就提心吊胆,被她这一嗓子喊的吓破了胆。
“你,你们!”婵夏哆嗦着手指着她们身后,俩嬷嬷脸都吓白了。
“身后怎么了?”
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个胆儿小的更是念起了佛号。
“身后的墙上多了个影子?”
俩嬷嬷被吓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还不是用那种平淡的口吻说的。
一惊一乍,吓唬人效果最好。
俩嬷嬷把头转过去,没看见多影子啊,再一转头,婵夏不知何时上前一步,俩嬷嬷刚好看到她放大的脸。
“啊!”有一个实在承受不住这个,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另外一个虽然还能勉强站稳,可也吓的不轻。
“姑娘站好了!”站着的嬷嬷咬牙切齿。
被罚还这么顽劣,属实不成样子。
婵夏没话找话,可无论她怎么搭话,这嬷嬷都不接了,被坑的不上当了。
婵夏这正无聊,就见一顶轿辇停在寿安宫前,一个挺着肚子的女子下来。
路过婵夏时,女子特意停下多看了她两眼。
看婵夏被烤的面色泛红,刚想说什么,她边上的宫女忙催道:
“太嫔娘娘,咱们今日已经迟了些,快些进去吧。”
婵夏读出太嫔眼里的同情,回人家一个灿烂微笑。
人是否心怀善意,从眼神里出能看出来。
太嫔看着年岁不大,也算是个苦命人了。
嫁给了先帝那个老头子,刚怀孕先帝又御驾亲征,肚子里的皇子还没生出来,这天下又易主了。
成帝对先帝的孩子,就算不明目张胆的排斥,也不可能毫无忌惮,太嫔小心翼翼度日已经很艰难了。
偏偏又守着太后这老妖婆子,看那肚子也快临盆了,还要过来请安听训,那肚子挺到现在,也算是肚里孩子命大。
婵夏打量着太嫔,心生一计。
“这老妖婆子真能作妖啊,孕妇都不放过,啧啧。”婵夏啧啧两声。
“你敢对太后不敬?!”嬷嬷横眉怒目。
“嚷嚷什么呢?”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闻声出来了。
婵夏指着嬷嬷说道:“这老太婆竟然对太后不敬,她跟我抱怨了太后折腾有孕太嫔!”
嬷嬷:……?!
“你信口雌黄,明明是你说的——”
“你说我说的,有证据吗?有人证吗?有物证?”
这就俩人,嬷嬷百口莫辩,被婵夏牵着鼻子走。
“那你也没证据说是我,分明是你说的!”
“我有证据啊,你刚跟我说,你昨日还去了太嫔宫里,太嫔拿了她宫里的璎珞赏了你。大概你被收买了吧,所以才敢对太后不敬。”
嬷嬷被她这有鼻子有眼的胡诌八道气了个半死。
太监总管却是把视线落在嬷嬷带的香囊璎珞上。
“公公不信可以回去查查,这位嬷嬷身上璎珞,可是太妃宫里出来的?嬷嬷这段时间,可有跟太嫔的人来往过密啊?”
嬷嬷感受到两道刀子眼从公公眼里迸出,百口莫辩。
她的确是去过太嫔宫里,不过她是去打秋风的,太嫔无依无靠在宫里谁都能踩她几脚,太后身边的人常有过去搜刮的。
嬷嬷追着公公解释,路过婵夏时,只听她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阉人俩字,也是你这种老贱人能说的?”
看嬷嬷惊悚的眼神,婵夏微微一笑。
“你说我也就罢了,你说他不行,死也让你死个明白。”
太后为难太嫔,给她挑了个未经休憩的地方,盼着太嫔摔一跤流产。
这细节刚好被婵夏利用,她刚就看出这嬷嬷鞋上有泥了。陪在太后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如此不注重细节,只有一个解释,这嬷嬷刚去过太嫔宫里,还来不及换就被叫来当差。
派来的俩嬷嬷全都被婵夏弄倒下了,没一会又换了俩过来,只是这俩吸取了教训,站得离婵夏远远的——刚那个被婵夏阴的嬷嬷还站在院子里掌嘴呢。
又过了会,寿安宫里传来一阵躁动,贵嫔被搁在板子上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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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临危受命
贵嫔躺在木板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跟着她的宫女急的都要哭了,小步跟在边上,一个劲儿的叮嘱抬着太嫔的人仔细点。
这一看就是受了太后的发难,动了胎气。
“不好了,太嫔见红了!我去传太医!”宫女吓得六神无主,第一反应是找太医。
“吵吵嚷嚷做什么?”太监总管出来,阴阳怪气道,“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午休了,你这大喊大叫的,仔细咱家剥了你的皮!”
宫女吓的跪地,哭着求道:“我们娘娘临盆了,得快点找太医过来。”
“太医那么忙,哪儿得空过来啊——这不有个现成的吗?”总管不怀好意地看着婵夏,“都传夏大人深得于公公真传,那死人都是验得的,接生这种小事,自然不再话下。”
婵夏这才明白老妖婆子打的什么主意,好毒的心!
她叫自己过来,只怕早就存了这心思。
把临盆的太嫔弄过来,故意弄得动胎气,再让婵夏处理。
如果婵夏把人接生死了,太后就会以她危害皇家子嗣的名义治她的罪。
如果婵夏接生成功了,太后这边虽然没什么说的,但是成帝肯定要对她有隔阂。
太嫔怀的,是先帝的孩子。
婵夏把先帝的孩子接生出来,成帝怎会一点不膈应。
这老妖婆子玩弄权术一辈子,眼珠子一转就是个坏心眼,无论婵夏怎么做,她都能把婵夏压得翻不过身。
“先把人抬回寝宫,我来接生。”婵夏查看了太嫔的情况,确定是要生。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瓜熟蒂落的自然生产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种人为刺激下的提早生产,危险肯定是有的。
婵夏命人准备生产的热水等必备品。
虽然没有实际给人接生过,但是理论这块学的已经很明白了。
婵夏本想帮助太嫔顺产,但情况却有些棘手,听跟在太嫔身边的宫女说,太嫔跟太后发生争执时被推了一把。
肚子撞到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一下,肚子里的宝宝横过来了。
难产。
婵夏试图用针灸的方式将胎位正过来,但试了几下都不行,眼看着太嫔不行了,婵夏只能做出最后一种尝试。
“去我的马车里,取我的工具箱过来。”
还好她今日带了一套全新的工具,要不真没办法了。
工具箱很快取回来了,婵夏命屋内闲杂人等都出去,只留下太嫔贴身的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云儿。”
“好,云儿,我看你也是个忠心护主的,你主子现在命在旦夕,如果让太医或是别的医生看,大概是活不成了——你别急着哭,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来给她剖腹产,开刀取出她腹中的胎儿,虽然这么做有一定风险,但也有很大概率,人可以救回来。”
“无论你现在的心情,是惊恐反感还是如何,我都要给她开刀,你想让她活,就过来帮助我。”
“奴婢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云儿带着颤音道。
婵夏说开刀取孩子,云儿已经彻底傻了,这种接生方式可真是闻所未闻。
婵夏一边指挥云儿做准备工作,一边给刀具消毒。
做好准备还是心无旁骛地做起了剖腹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婴儿清脆的哭声打破房中的沉静时,婵夏的心才稍微松了口气。
麻利地剪断脐带,将新生儿交给喜极而泣的云儿让她简单的给孩子冲洗一下,顺便换上小衣服。
“是个男孩。”婵夏看了眼,这大胖小子看着还挺壮实,似乎没有受到早产的影响。
“那太嫔娘娘她——”
“我来替她缝合,等我的麻醉针效果过了,她也就能醒了。”
云儿嘴里念着菩萨保佑,这才喜滋滋的忙活去了。
太嫔隔了一会,终于醒来了。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
殷红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了婵夏身上。
婵夏背对着太嫔,怀里抱着这个命大的孩子,正轻轻的哄着。
听到太嫔哼唧声,婵夏抱着孩子转身。
红色的光晕汇聚在她的发端,看着像是佛光一般。
这一幕看在太嫔眼里,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菩萨下凡。
情急之下,竟想起身跪拜。
“太嫔娘娘不必多礼。”婵夏将孩子放在太嫔身侧,“是个男孩,很健康。”
“姑娘大恩大德,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孩儿都会有生命危险。”
太嫔看着身旁的孩子,眼圈都红了。
她当时虽临盆百般不适,可还残留着一点意识,她知道婵夏为了救她和孩子拼尽了一身的本能,这恩情,怎是一个谢字了得。
“云儿,把我的珠钗取来送姑娘。”
“娘娘....您的珠钗早就被嬷嬷太监们拿走了,哪儿还有了?”云儿为难道。
自从先帝御驾亲征后,太嫔这宫里就成了各宫里的俎上肉,谁都能过来搜刮一圈,就连璎珞这种不值钱的物件都不放过。
太嫔心酸,眼泪好悬没下来,看婵夏的眼满是愧疚。
这姑娘救了她和她孩子的命,她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太嫔娘娘,救人是我分内之事,你不要这么客气,若真觉得过意不去,我看你锈的帕子挺别致的,那我就厚着脸皮求个赏赐,沾沾娘娘的喜气吧。”
太嫔目送婵夏出门,觉得被子里有什么东西铬人,掏出来一看,竟是个银锭子。
这是婵夏偷偷留下,让太嫔买些补品调养身子的。
婵夏犀利地看出太嫔的窘迫,也猜到了太后不会让太嫔好好坐月子,只怕会克扣伙食,营养跟不上,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这才贴心的留下银子,却不惊动任何人。
太嫔低头看着这得来不易的孩子,低头抹着眼泪道:“儿啊,如果你能平安长大,一定要记得,上天派活菩萨救了你。”
昔日她风光无限时,上门巴结的人踏破门槛,现在她落魄了,大部分人都在落井下石,只有这么个素味平生的姑娘,对她伸出援手。
这段婵夏只当是插曲,没放在心上,却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未来会彻底改变她和于瑾的命运。
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她该怎样跟成帝解释这事?
跑到他面前说,我把先帝的崽儿救了——这么说,俨然是不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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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婵夏,你该嫁给我了
她在这边给太嫔接生的事儿,想必已经传到成帝和太后的耳朵里了,与其等成帝找上门,不如主动点。
婵夏打听到成帝这会正在御花园里散心,一路赶过去,刚好于瑾也在。
于瑾看婵夏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身上的衣服上还沾着血渍,眉头微皱。
婵夏看了眼于瑾,把视线转到成帝身上,只一瞬间,情绪就完成了转换。
“陛下,我是来讨赏的。”
“哦?”
成帝眼眸一暗,嘴角轻挑:“说来也巧,寿安宫那也传来消息,说阿夏替太嫔做了剖腹,保存了皇家血脉,让朕‘重重’赏你呢。”
这哪里是要赏阿夏,分明是想挑起成帝和婵夏之间的矛盾,太后就宛若一根巨大的搅屎棍,非要把这一池子水搅浑了。
“臣斗胆要赏,可不是皇家血脉什么的,臣是觉得扫清了前朝余患,陛下怎么也得赏我几个好菜,赐我一壶桂花酿吧?”
“怎么,朕这皇宫里就没有别的佳酿了吗?你这要求也太低了。”
婵夏也觉得纳闷,陷入了回忆当中。
“说来也怪,我以前是不喜欢桂花酿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就觉得那是非常好的。”
一旁的于瑾默默地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又抬头看看天边的云,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扫清余患法?”成帝问。
“当时,太后命我给太嫔接生,我和督主都是陛下的人,若是我拒绝了,外头该传陛下气度不够,不能容人了。太嫔难产,寻常太医束手无策,只有我和我师父能救活她。”
婵夏偷瞄了一眼,见成帝不疾不徐地碾着花叶,心说这些当皇帝的真费脑子。
明明很在乎,还要装得漠不关心,累死个人。
“我若是把孩子接生下来,不仅太后那边找不到陛下的麻烦,那些言官史官都不能挑出理来,这要是让太嫔的孩子闷死在肚子里,那些言官说不定来个撞柱而死,天天弹劾我和督主——我们是不怕弹劾啊,但陛下的身边哪儿能没心腹?”
“当然,除了我们,陛下还有很多贤臣,但谁能比我们更忠心?”
这肆无忌惮臭不要脸自夸的毛病,她是改不掉了。
成帝想到那些一天到晚叨逼叨的言官,心里的确是厌烦,不过一想到多了个潜在威胁,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陛下乃真龙天子,顺天而生,陛下登基后,御花园里的树木都比往日葱茏,这不就是帝王紫气庇佑天下吗?再看我接生的这个孩子...那句话咋说来着?”
婵夏想到于瑾说过的一句话,不是这个朝代的,记不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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