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在马车上瑟瑟发抖,他真的只想安静的做个小仵作,为何世界一夜就变了天,嘤!
“阿爹,你用这个。”婵夏从包里摸出个比袖箭大一圈的梅花筒。
“扳机扣这里,对准坏人,可别误伤自己人。”
梅花筒一下能发出五发,就算陈四准头掌握不好,也能帮上点忙。
“你从哪儿弄这些玩意的!!!”陈四惊叹,他闺女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弄了这么多稀罕玩意!
“我师父亲自给我的图纸,我自己让铁匠打的零件,没时间解释了,快!”
这一句,刚好落在了于瑾的耳朵里。
师父...
于瑾想到他催眠虎子时,听到的那些话。
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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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师徒相认
十几个追兵几乎就在一瞬间,倒下一半。
婵夏跟于瑾配合默契,他挡在前面,婵夏在后面放箭。
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好,转身就跑。
毛番拓提剑要追。
于瑾叫住他。
穷寇莫追。
“你没事吧?啊,你受伤了!”婵夏惊呼。
“不妨事。”于瑾的手臂被划破一点皮肉伤。
“我给你包扎!”婵夏顺手掏出她的药包,找出凝露给他消毒。
这个凝露又是只有他才掌握的技术,丫头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的师傅到底是谁?”上了车,于瑾沉声问。
“…你。准确的说,是前世的你——你先别忙着罚我抄写无神论信仰啥的,听我把话说完。”
于瑾挑眉。
“你师傅经常罚你?”
“也不经常,一个月一两次?唉,我也能理解,就跟女子月信心情不好似的,每个月总有几天压力大的时候,我愿为师傅分忧解难。”
婵夏自诩拍了个马屁。
于瑾被她这破比喻气的眯了眯眼。
等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先罚她默写几遍尊师重道经。
“我不确定那是一场梦还是我真实经历过,就从树上掉下来后,脑子里就有很多记忆。”
“我知道听起来会有些荒诞,但我相信只要我找到你,你会信我。”
“为何?”
“因为我对你有足够的了解,是你,就一定会信我。”
“其实,我一开始是有想过瞒着你,可你那双眼跟会读人心似的,我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与其等到那时彼此离心,让外人钻了空子,不如现在就告诉你。”
她这一身本领全都是传承他,所有验尸手段与工具皆为他传,除非她永远不见他,否则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可以选择信我,也可以觉得我说的过于荒诞,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婵夏从手上褪下戒指,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你教我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你觉得我另有所图,就用这个了断我。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什么时候收都行。”
依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径直地看着于瑾。
正如于瑾一开始判断她的那般,这就是个非常干净的姑娘,纯粹的不掺杂一丝的杂质。
她坑钱的时候是用心的坑,她验尸的时候也是用心的验,她对待师父和友人的态度,也是如此。
“毒针成本高,用在你身上倒是浪费了。”于瑾握着她的手,顺势把戒指给她戴了回去。
随即皱眉。
“我有画过这么难看的图案吗?”这戒指是铁质,毫无美感,不符合他的审美。
“我已经很努力还原了...再说原来的是银子和宝石造的嘛,银子那么贵,我哪儿舍得用——咦,你信我了?!”
婵夏眼睛一亮。
还以为要花费一番心思他才肯信她呢,毕竟她的这番经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荒诞离奇。
结果,就这么信了?
于瑾若没有穿越来的经历,婵夏说这番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本身就是穿越而来的,丫头的气质和品行,的确是他会中意的类型,一身所学又与他高度相符,想不信也难。
婵夏之前铺垫的那些,也不是白费功夫,于瑾顺着她的线索一路查下来,很自然的想到了真相。
丫头的前世遇到了他。
而他的今生,遇到了有前世记忆的她。
兜兜转转,该见面的总会见。
于瑾还有很多话想问她,问问在她那个时空里,他是怎样一个存在,她为何又会重生,是谁害死了她。
但眼下,于瑾有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要问:
“解释下,于铁蛋?”
正在那高兴的婵夏宛若被点穴,缓缓地看向他,尴尬又不失狗腿地笑:
“那是我对师父你深深的崇拜与敬仰啊~”
回答她的,是于瑾弹在她额头用力的一下:
“罚你三个月俸禄,并背写人体解剖学一遍。”
“我啥时候有俸禄了——啊!”
婵夏后知后觉,嘿嘿傻笑两声。
督主这是要带她一起走了,还有俸禄呢!
“师父,我看你今天又帅了许多,玉树临风,回眸一笑百媚生,万里春光不如你...所以这么好的师父就不要扣我那微薄的俸禄了!我给你背写两遍,不,五遍!”
只要不扣钱,一切都好说。
婵夏努力发挥她彩虹屁的特质,搜刮她能想到的一切赞美词,也甭管是用来形容女子还是男子的,夸就是了。
“师父,那人体解剖学可是你密不外传的技术啊,就换三月俸禄过分吗?要不我再把你教我的基础医学也抄一遍,你不是常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吗?这么好的生产力,换不来三月俸禄吗?”
于瑾的嘴角抽了又抽,钻钱眼里的丫头。
他从现代带过来的先进技术...是让她用来搞笑的吗?!
虎子还睡着。
劫后余生的陈四瘫软在车辙上,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推开车帘想看看闺女怎样,却看到让他恼火的一幕。
婵夏和于瑾的座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之前俩人是面对面的坐着,这会竟并排坐在一起。
不仅如此,头凑的也近。
闺女俩眼星光熠熠,从兜里掏出糖递到于瑾的嘴边...
陈四不敢继续看下去了,放下帘子,咽泪装欢。
完了,闺女这是命里缺蛋啊,这辈子注定跟太监纠缠不清了。
在婵夏的心里,师徒相认应该执手相看泪眼。
督主难道不该握着她的手夸一句,我的好大儿...好徒儿啊~你重生后马上来找为师,为师很欣慰!
结果上来就因为起了个外号,罚写还扣钱。
婵夏嘟着嘴,脸上写满了不爽。
眼看就要到军营了,隐约听到军鼓阵阵。
于瑾皱眉,这时间开战,属实反常,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北直隶这一仗的结果如何?”
“你的爱徒正在失忆中...是不是因为被罚了钱,记忆出了问题?”婵夏抱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头被重重的砸了下,婵夏哎呦一声,捂着头,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
下一秒,眼睛弯弯。
“谢督主赏赐~”顺手接,不,是抢过银袋子,以最快的速度收好,就怕慢一点他就收回去了。
“我不是督主。”于瑾蹙眉,这种称呼让外人听到,等于制造麻烦。
“马上就是了——这一仗,我军大败,魏老阉狗会死在战场上,你就是下一任的督主。”
她就是督主身边的头号狗腿!
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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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是救驾还是刺杀
婵夏笑靥如花,时不时偷偷摸下银袋子。
倍儿有安全感。
督主果真如前世一般,对她出手从来没抠门过。
虽然嘴上总是罚她,但该给她吃的,该赏的赏,她的吃穿用度永远是最好的。
所以婵夏始终坚信一个真理:跟着督主有肉吃。
“可有办法阻挡大军溃败?”于瑾问。
婵夏正色道:
“其实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宗帝轻信权阉魏晨,朝廷内外混乱不堪,溃败是必然而不是偶然。这一仗,神仙下凡都没办法挽回。”
这番话,她也只敢当着他的面说。
骂皇帝骂得如此顺口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在外不可胡言乱语。”于瑾警告。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内人——师父。”婵夏及时改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内人好像是形容妻子的?
“别的不说,只说这阉狗魏晨,他难道不该死吗?多少忠臣良将都死在他的手里了,就连这御驾亲征的馊主意,也是他出来的,他死有余辜。”
其实婵夏从前世到今生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宗帝要御驾亲征。
安心地在皇城做他的逍遥皇帝,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好么?
偏要听魏晨的怂恿,跑过来玩什么御驾亲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敌军的战斗力。
结果丢了一大块领土不说,后面还惹了那么多的麻烦。
她前世自从跟着督主后,督主几乎都在收拾宗帝留下的烂摊子。
“我前世认识你是两年后,这两年我没接触朝堂,细节说不清。但我知道,这一仗输的极惨,魏晨死无全尸,我只当他糟了天谴,活该。”婵夏想了下,又补充了句。
“不过魏党余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大概用了两年时间才全部铲除。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魏晨就是现任厂卫督主,也是于瑾的仇人。
于瑾从婵夏嘴里得到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惊。
他本想手刃仇人,却不成想仇人的死期已近。
婵夏提供的重大信息让于瑾陷入了深思。
片刻后,于瑾突然开口。
“你有什么目的?”
婵夏后背一凉,装作满不在乎地问: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明知这一仗会输,却亲自送赵义过来,这很反常。若你只是想成全赵义,只让他自己走便是,为何要送他过来?”
于瑾停顿了下:“我觉得,你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于瑾笃定,如果没有这些阴差阳错的意外,婵夏自己救出了赵义,依然会送他来到战场,而且是跟着他一起来。
“我就是想...我想救驾么,对,救驾有功,然后就能去京城找你了,谁知道你自己来了,你说巧不巧,哈哈。”
婵夏干笑两声。
有这种火眼金睛的师父,也是一种痛苦啊,想瞒着他都很困难。
好在她急中生智编出来的这套谎言,于瑾暂时信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此时天已近黄昏。
天边一片火红火红的火烧云,像是将士们献血染红一般。
婵夏心提到嗓子眼,想到她一会的行动,越发紧张起来。
督主猜的没错。
她来,除了是成全赵义,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则是关乎着她能不能逆天改命。
什么都可以告诉督主,唯独这个不能,做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婵夏正琢磨着,毛番拓喊了起来。
“少爷!有溃兵!”
于瑾和婵夏跳出车外,只见前方一小股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朝着这边快速跑来。
看人数不下几十人。
于瑾跳下马车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气。
“圣上?!”
一群士兵护着个穿着金盔铠甲的中年男人,正是御驾亲征的宗帝。
遥望着宗帝,只见他歪戴着金盔,灰头土脸,一副狼狈的样子。
边上还跟着监军太监,也就是赵义的仇人。
没看到魏晨,按着婵夏提供的信息,魏晨此刻大概已经惨死敌军阵下,死无全尸。
从这个溃兵护着宗帝的态势看,我军应该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局势不可控制了。
于瑾抽剑,正待冲上去护驾,却觉得肩膀一麻。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婵夏,婵夏满脸愧疚。
“师父,你不能过去,追兵太多,我们过去也是送死,狗皇帝昏庸无道死多少次都活该,但你要活着。”
“混蛋!”于瑾没想到刚认的徒弟就这么阴他。
还是用他给的道具!
“毛番拓!把你家少爷扶到车上,带着我阿爹,马上走!”
婵夏命令道。
“那你呢?”毛番拓问。
婵夏从于瑾的手里接过他的剑:“我去建功立业去了,谁也别挡着我发财!”
毛番拓眼角有些湿润。
婵夏这哪里是发财,她是送死去了啊。
“快走别墨迹,把赵义给我卸下来,泼醒他,然后带着我师父和我阿爹赶紧走,我师父少一根头发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婵夏喊完,便冲向溃兵的方向。
“夏姑娘,若你能平安回来,我老毛绝对不再跟你争了!”毛番拓含着泪扶起于瑾。
回头望了眼那个勇往直前的姑娘,心里满是钦佩。
原来女子认真起来,也有不输儿郎的气度。
婵夏一路拿着剑摸向溃兵的方向,借着树林和掩藏自己的身形,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举起手里的袖箭,对准了宗帝的头。
她不是来救驾的。
她是来杀这个狗皇帝的。
如果不是这个狗皇帝,督主和她前世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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