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凉凉的温度落在她红红的小嘴上,婵夏瞪大眼。
“把眼睛闭上。”
他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这都养成条件反射了。
于瑾看不到她漂亮的大眼,这才踏实的再亲过去。
不能看她的眼睛,她对他过于信任,直视这双眼会让他有种欺负未成年人的罪恶感。
之前婵夏不小心也碰到过他的唇,却与这次完全不同。
当两人的唇碰在一起时,就像是最好吃的桂花糖在一瞬间化掉的感觉。
又像是第一滴春雨落在干涸的大地上,像细芽破土而出的瞬间,像是捕捉到春天到来的感觉。
“现在你信了吗...”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
“还是有点不太信...要不,再来一次?”
顺从本能的姑娘朴实的回答,惹得身后的男人眉眼微弯。
“虽然我很想满足你的心愿,但是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啥?”朴实的姑娘呆呆地问,还有什么比吃桂花糖...还甜的亲亲更重要?
“于瑭死了,陛下让我亲自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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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风雨暂歇(月票+更)
“于瑭死了?!啥时候的事儿?!”
这一句彻底把婵夏惹炸毛了,差点没从马上落下来。
于瑾扶着她的腰,示意她坐稳。
于瑾赶着入宫,就是要让于瑭无翻身之地。
但还是晚了一步。
“太傅先我一步,我去时,他已经跪在外面负荆请罪了。”
说是御下不严,自认有罪,梅显察觉到形势不对,丢卒保车,把一切都推到了于瑭身上。
只说于瑭身为他的门客,背着他做出了掳走孕母这等恶行,知道于瑾带着婵夏查案后,又丧尽天良的做出追杀的举动。
梅显自称他发现于瑭调兵追杀婵夏后,第一时间控制了于瑭,于瑭自知死罪难逃,自尽而死。
梅显要求皇上革他的职,自请求去,说的是情真意切,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殿前。
话是这么说,但只凭御下不严就革职查办一品大员那是不可能的,成帝纵然心里对梅显老贼有所防范,记恨他弄“胎煞”咒自己,却也知道这是太傅故意试探。
这时拿下太傅,只能打草惊蛇,成帝刚登基,皇权不集中,动太傅必将朝纲不稳,天下动荡。
成帝只能压着火,让梅显先闭门思过等候处理,再命于瑾过来查验。
“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呢,他就这么死了?”
婵夏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废了这么大劲查了一圈,总算是抓到于瑭的把柄了,只等着收网,这时候说人死了,怎么看都像是有阴谋。
“走个过场,而已。”于瑾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这局棋,走到这一步,已经进入了僵局,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太傅知道这点,成帝也知道。
婵夏站在废墟前,看着余烟渺渺。
周围人的哭声成了莫大的讽刺。
几个下人抬着个板子过来,婵夏掀开白布看了眼,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
“抬出来的这是个嘛玩意?都烧成这样了,你们干嘛不直接捏碎了再抬出来?直接捏成灰多痛快!”
这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具人形骨灰。
骨头架子的形状还在,用手一碰就成灰了。
于瑾眼里精光闪过,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婵夏气疯了。
纵然她和于瑾身怀绝技,也无法从这一具灰中查出任何有用线索。
“就这么一具灰架子,你们凭什么让我相信这就是于瑭?”婵夏质问。
“这是二公子随身的玉佩,还有二公子不离手的烟袋,还有这个,于公公不陌生吧?”
人群中走出个女子,这是于瑭的贴身大丫鬟莺儿,她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物件,都已经被烧的黢黑了。
莺儿举起托盘,上面被烧黑的令牌清晰可见。
这令牌跟于瑾曾经给婵夏的那个一模一样,这是于家的令牌,凭这个可以调动全国各地于氏一族的铺面和暗卫,是身份的象征。
“老爷让我给于公公捎句话,这世间再无于瑭,也不会再有于家二公子,让公公好自为之。”
“我×××!”婵夏听得火冒三丈,干了坏事还这般嚣张,撂狠话给谁听呢?
她抬腿就要把托盘踹翻,肩头被于瑾按住。
风卷着烧糊的气味吹过来,婵夏眼底翻腾的怒火一点点熄灭。
于家的意思很明显,想以于瑭的死平息这场战事。
至于死的是不是真的于瑭,追究下来已经没有意义。
于家从此不再有呼风唤雨的二公子,于瑭活着或是死,对成帝已经不再有任何威胁。
令行禁止,三方休战。
这不仅是于家和太傅的意思,更是太后、成帝的意思。
若真是一查到底,朝廷将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案情的真相除了婵夏和于瑾已经不再有人在乎,成帝要于瑾过来,也不是为了查验,只是变相告诉于瑾四个字。
顾全大局。
上位者眼里的真相,便是大局。
大局,即是真相。
“回去告诉于渊。”于瑾淡淡开口,按着婵夏肩头的手却是微微用力。
“我与黑暗,势不两立。”
于府
莺儿把于瑾的话传给于渊。
昔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于渊,此刻却像是丧家犬,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出神,好半天才道:
“他真的,这么说?”
“是,于公公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冷静,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陈婵夏,情绪似乎颇为激动。”
“是啊,他冷静,他从来都是那么冷静...”于渊闭上眼,双拳微微握紧。
他能想象于瑾说这话时的眼神。
冰冷,无情,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通透的嘲讽之笑。
一如当初送他入宫时,那孩子看他的眼神。
彼时于渊本想做出一副慈父不舍的模样,说几句为父也是身不由己之类的,对上于瑾洞察一切近乎无情的冷静眼眸,这些虚伪全都憋在了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心里必然是恨透了我,恨我送他入宫,恨我偏爱瑭儿...”
一夜间,他两鬓生出许多白发,看着更苍老了几分。
大管事过来,将一封宫内带出来的密信交到他的手上。
于渊稳了稳心神,摊开信纸,勉强看完,本欲站起身将信纸烧掉,刚起来就觉眼前一黑,摊在椅子上。
大管事忙扶着他。
于渊勉强提起一口气,示意管事的将信烧掉。
纸上只有八个大字:大势已去,趁早收手
那字体婀娜多姿收笔却显得力气不足,字如其人,曾经最尊贵的女子,此时已日薄西山,无力回天。
苍白的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风一吹便散去。
无论于渊承不承认,从于瑾成为厂卫提督的那一刻起,于家就已经走了下坡,正如这落入火炭中的纸,纵然出自太后之手,也无力挽回。
“收手...呵呵,现在就算是我想收,那孽种也不会放过我。”
于瑾这一查,硬是把于家架在了火上,更让于瑭成了废子。
他的“好儿子”,终究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而太后的密信也传递了一个信息,他于渊,已经成了这盘棋里无用的废子。
于渊睁开眼,撑着一口气,摊开纸奋笔疾书。
于瑾要拖他于氏全族下地狱,他便要送于瑾个“大礼”,就算是死,也要拖上于瑾一起。
风雨暂歇。
但结局,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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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世俗禁锢灵魂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回府的路上,婵夏欲言又止,憋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恩?”
“你跟于家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很少有父子把关系处成这样。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于瑾不答反问。
婵夏把身子往前挪了又挪。
马背就这么大点地方,她实在躲不远,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说了,你不能打我的...那啥、不能敲我的头、更不能捏我的脸!”
“好。”
婵夏小心翼翼斟酌用词,扭头偷瞄他的脸色,见他此时不像生气,才斗胆道:
“就是因为...夺蛋之仇?”
于瑾被她丰富的形容词弄得表情微妙。
“你懂我的意思的。”婵夏干咳两声。
对这个答案,她真的很好奇。
寻常人就算嫉恶如仇,也很少会如他这般,死磕自己家里。
有悖人伦。
唯一能解释的通顺的,就是他记恨于家让他进宫。
都说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而变得心理扭曲,但婵夏观察很久,也没看出于瑾有什么扭曲的地方,他比寻常男子更磊落——出了特别喜欢欺负她之外。
所以这个问题困扰了婵夏很久,今儿总算是鼓起勇气问出来了。
察觉到他面无表情帝看着她,婵夏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他下一刻抬手照着她头来那么一下。
毕竟切蛋这件事是人家心底的陈年旧伤,她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是有些那啥了。
她叽里咕噜转动的大眼看在于瑾眼里,他扬眉一笑,俯身凑到她耳畔低语:
“答案早就告诉你了。”
这浅浅的低语吹入耳畔,酥酥的。
“啥?”婵夏仿佛听到了她骤然变急的心跳,他说了什么都没仔细听。
耳朵对大部分女生来说,是个神奇的存在。
这上面是神经密集地带,还有很多毛细血管。
婵夏就是个耳朵感觉比较强烈的人,只要轻轻吹一口气,这个平日查验男尸特殊位置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丫头,就会面红耳赤,神色恍惚。
自从于瑾掌握了这个秘密后,就特别喜欢用这样的方式逗她,而婵夏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再次朴实地落入他的陷阱中。
“我与黑暗,势不两立。”
婵夏眼前一黑,他低头,含住那香香的唇。
师徒不能相恋。
父子不得反目。
无论是娶婵夏,还是与于渊撕破脸,于瑾现在做的一切,都为世俗所不容。
但,那又如何?
所谓世俗,便是这世界大多数人共同遵循认可的风俗习惯。
于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对这些所谓的世俗,不屑一顾。
婵夏的眼神还有些迷离,于瑾伸手,将她垂落的一丝碎发别到耳后。
世俗禁锢灵魂无趣之人遍地皆是。
而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有趣的灵魂。
“...我下次要加一条,也不准随便亲我!起码...在街上不能!”婵夏捂着发热的脸,假装看不到路人老伯投递过来的鄙夷眼神。
她身后的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于瑾!
于瑾是谁?
于瑾是错一个字就能罚抄写二十遍的恐怖存在!
怎么会动不动就占她便宜?
这怕不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她捂着脸可爱的表情,引得于瑾微微一笑,在老伯惊诧的眼神中,又啄了她一下。
世风日下,光天化日都敢这么亲密!老伯健步如飞,唯恐走慢了又看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
“你怼贵太妃的那个劲儿哪儿去?左右都是被鄙视,一次跟两次,又有什么不同?”于瑾伸出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说什么与黑暗势不两立,我看最黑的就是你...”婵夏满脸呆滞地说出真实感受。
“我,不黑。”他一语双关,眼神清明,笑得内涵。
督主府内
毛番拓沉沉的睡着,彩凝坐在边上守着,时不时用帕子沾水帮他润唇。
看到婵夏和于瑾一前一后的进来,彩凝忙起身施礼。
“老毛怎样了?”婵夏进来就问。
提起这个,彩凝万年面瘫脸一僵,看婵夏的眼神里带了几丝埋怨,细看,耳根还微微泛红。
“他还好...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已经无大碍了?”
想到之前,自己当着一众暗卫的面,哭喊着要嫁给他的画面,彩凝恨不得原地去世。
她刚喊完,老毛就气若游丝地哼唧着,说话要算话——说完又晕了。
婵夏见彩凝的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心中立刻安定了。
看来老毛是真没事儿了,彩凝这表情告诉婵夏,她错过不少精彩啊。
“看来咱这府上是要多喜事了,你放心,我定会让你风光出嫁。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夏姑娘,你说什么呢!”彩凝对于瑾投以求助的目光。
本指望于瑾能够制止夏姑娘这没轻没重的玩笑话,却见于瑾垂眸对着夏姑娘颔首。
这俨然是对婵夏的认可。
彩凝脸一热,转身出了门,脚步匆忙,差点撞到了行色仓皇的陈四。
“阿爹,我正要找你,我有话跟你说。”婵夏看陈四来了,想着要把她跟于瑾的事儿说给陈四听。
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阿爹之前对她嫁太监的戏言耿耿于怀,不止一次表现出对太监的厌恶。
眼下她不仅要嫁太监,嫁得还是这太监里的领军人物,只怕是阿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陈四看了眼于瑾,颇有忌惮。
“他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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