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天都快黑了才依依不舍地答应阎芜回府。
阎芜把人送上马车,才转身回家。
这一切都被同样来逛庙会的宋折玉看在眼里。
自从上次见过阎芜后,宋折玉一直在应付各种聚会,今日也是乔羽约他出来逛街。
他和乔羽分开没多久,就看到阎芜和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地走出庙会。
宋折玉只觉得胸口发闷,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绸雨,便一路跟着阎芜。
他看见阎芜把那男子送上马车,两个人笑得跟花一样。
宋折玉不仅胸口发闷,还生气难过。
他不想看到阎芜身边有其他的男人!
宋折玉跟上阎芜,他就想看看这个女人要去哪里。
他看见阎芜拐进一个小巷,人一下子不见了,连忙提着裙摆追了进去。
手腕一下子被攥住,整个人狠狠地被推倒墙上。
“啊!”
“你为什么跟踪我!”
男子的痛呼和女子的质问一同回荡在巷子里。
阎芜才发现跟着她的是宋折玉。
她松开禁锢宋折玉手腕的手,“你怎么在这?为什么跟着我?”
宋折玉没有回答阎芜的问题,而是委屈地质问道,“那个男子是谁?”
阎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刚刚你送上马车的那个!他是谁!”
阎芜微微皱眉,“宋公子,我的私事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况且你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宋折玉难受极了,眼眶泛红,他一下子脱口而出,“我欢喜你!”
阎芜愣住了,“你说什么?”
宋折玉脸烫得不行,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神色倨傲,“我说我欢喜你。我要你娶我,我做你的夫郎!”
他说完,不禁期待阎芜的回答,她会欣喜若狂吧,毕竟他这样的男子任谁都无法拒绝。
第二十五章 女尊(十一)
就在宋折玉胡思乱想的时候,阎芜开口道,“抱歉,我不能娶你。”
她没有直白地说出她不喜欢他是给小绿茶留面子。
宋折玉听到阎芜的回答,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为什么?”
阎芜看着他那副你喜欢我是天大的赏赐的模样,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但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宋折玉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不,她肯定不是不喜欢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他伸手拉住阎芜的衣角,“我不嫌弃你穷,也不在乎你的身份,你还在顾虑什么?难道你喜欢刚刚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宋折玉见阎芜没有出声,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他有些生气,“他没我好看,也没我年轻,你喜欢他做什么?”
阎芜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不喜欢他。”
宋折玉眼神一亮,“那……”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阎芜的声音,“我也不喜欢你。”
他望着面容平淡的阎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更生气了,明明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这个女人还不领情,居然还说不喜欢他!
宋折玉刻意忽略掉心底涌上来的酸涩,他紧紧揪住阎芜的衣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这么喜欢你……”
阎芜看着他略带怒气的面容,平静地说道,“从你的眼里我看不到喜欢,我不喜欢你,也请你放手,被人瞧见有损你我名声。”
她从宋折玉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折玉看着阎芜的背影,只觉得心中怒火丛生,他还从来没有被女子拒绝过!
心里那点酸涩却被他刻意忽略,他像是赌气般想着,他一定要得到她!
那日过后,阎芜没有再看到过宋折玉,她以为他放弃了,却没想到宋折玉能得很,竟能想出如此恶毒的办法。
再过不久是村子里一年一度的丰收节,这个节日里,村子里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吃顿丰收饭。
丰收宴上,许是被人敬酒敬得多了,阎芜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这时旁边的人说宴会后面就是供客人休息的房间,她感觉到有人搀着她到了一个房间里,声音听不真切。
阎芜实在抵不过睡意,昏睡了过去。
她是被吵醒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其中还夹杂着男子的哭声。
阎芜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纱帐,还有身旁的啜泣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村长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都给我散开!”
周围的人慢慢散去,阎芜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揉着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还有旁边抱着被子低声抽泣的男子分明是宋折玉。
“你们两个给我穿好衣服,顾舒滚出来!”
村长怒气冲冲地说完这句话走了。
阎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到自己和宋折玉的状态也明白了几分。
她喝醉从不断片,也鲜少喝醉,现在意识清醒了几分,回想刚刚的事情,只觉得蹊跷。
刚刚的感觉不像是醉酒,更像是被下药了。
阎芜看向一旁还在啜泣的宋折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折玉垂眸,不敢同阎芜对视。
“我喝酒喝多了头疼,想要来这里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走错房间了,我正想出去时,你就……”
宋折玉又开始啜泣。
阎芜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赤脚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她从来不轻易以恶意揣度别人,可是有些人分明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上赶着寻死。
宋折玉不是他们村的人,而且搬来的时候是有大人物坐镇,在背后敲打了村长一番。
村长不敢轻易得罪,可是要是被大人物知道宋折玉被人毁了清白,她这个村长也做到头了,或许小命都没有了。
当务之急是把顾舒解决掉,解决到大人物满意的地步为之。
村长思虑再三,虽然她也很惋惜顾舒,毕竟村里的秀才不多,但是谁让顾舒不安分,竟敢对宋折玉下手。
阎芜来到祠堂的时候,村长和村里宗族祠堂的长老都在,外面还有凑热闹的村民。
“顾舒,你可知罪?”
阎芜站的笔直,“何罪之有?”
村长一拍桌子,“你在丰收宴上贼胆包天,做出如此荒淫之事,让我们族人蒙羞,现在还敢狡辩!”
阎芜冷静地说道,“我没有。”
她还想解释时,村长直接打断她,“你做出这种事,依着族规必须严惩,处以乱棍打死,以示警戒。”
阎芜眼眸暗了暗,这是想要直接将她置之死地,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这时,宋折玉从人群中跑了进来,“不要!是我,是我给她下的药!”
他听到村长说要把阎芜按照族规处死的时候,整个人慌乱不已。
此话一出,人群上下哗然一片。
谁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事实,宋公子居然真的看上了顾舒,不过能做出这种事,怕也不是什么好男子。
宋折玉顶着村里人鄙夷的目光,走到阎芜身边。
阎芜眼底好似结了一层霜,她对宋折玉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村长看宋折玉这样说,也不好继续惩罚,原本以为是顾舒胆大包天,没想到是宋折玉有意。
她没得办法,宋折玉她开罪不起,只能撮合两人。
于是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有了夫妻之实,顾舒便娶了宋公子为夫,此后好生过日子吧。”
“我不愿意。”
村长自认为已经够给顾舒面子了,而且这个结果皆大欢喜,也符合伦理道德,却没想到顾舒跳出来说不。
她气得直跳脚,“你有什么资格说不!你占了人家身子,娶了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阎芜丝毫不惧,“这不是我自愿的。算起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凭什么后果都要我承担?”
她冷冷地望着村长,“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算计我,我还要娶他,这是什么道理?”
这番言论颠覆了在场许多人的认知,大家议论纷纷,支持阎芜的声音很少,大多都在斥责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没点儿担当。
宋折玉听到这里已近忍不住了,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牢牢绑住顾舒,成亲的事板上钉钉,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种结果。
村长气得要死,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顾舒非要这样闹。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娶你就……你就别做夫子了!”
阎芜冷笑一声,“好,我不做了。”
话罢,她转身走出祠堂,没有看旁边的宋折玉一眼。
第二十六章 女尊(十二)
宋折玉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哭着追了出来,四周的人不敢靠近,已经散开了。
“顾舒……”
阎芜看到他就皱起眉头,方才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
她经历过这么多世界,活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她栽在男女之情的陷阱里,被人下了迷药毁去清白又被逼着娶罪魁祸首,这一套真的让她刷新了三观。
宋折玉清楚地看到阎芜眼中的厌恶,方才怀着阎芜会娶他的侥幸心理而产生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抿抿嘴,依旧存有希望,“顾舒,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你能娶我吗?”
阎芜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娶你?这还是白天宋大公子就开始做梦了?”
这还是阎芜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对男子说这么刺耳的话。
其实她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论在哪个世界总是习惯性地宽以待人,但现在她真的生气了。
宋折玉被阎芜说的脸色煞白,他惨白着一张小脸,“可是我们……”
阎芜越气越笑,“哦,我们睡过了是吗?可那又怎么样,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你只不过是打着爱我的名义满足你的目的!”
宋折玉被阎芜说的哑口无言,他张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阎芜冷眼看着他,丝毫没有心软。
“你扪心自问,真的喜欢我吗?不过是习惯了被人簇拥,现在对你不冷不热的我让你有了落差,激起了你的征服欲罢了。”
宋折玉被她眼中的冷漠刺痛了,此刻他才真的感受到心慌。
他抓着阎芜的衣角,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驳的话。
无可否认,阎芜的话是对的,他是征服欲作祟,但他在一次次与阎芜的接触中真的爱上了她。
他想得到阎芜是因为他喜欢她,他给她下药逼她娶他,是他的算计,但他喜欢她的心是真的!
他想说自己真的喜欢阎芜,但在阎芜厌恶的目光下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阎芜一点点把他的手指掰开,眼中没有任何温度,“我不会娶你,我恨你,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手指一点点被掰开,宋折玉的眼泪流得愈发汹涌,他真的知道错了,被阎芜这样说,简直是在诛他的心,生生地从心口破出一道口子。
“不要……”
他摇着头,哑着嗓子,紧紧攥住手里的一块布料,却还是抵不过女人的力气。
他看着女人离去,只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心里空了一大块,他捂着心口大哭,却发不出声音,直到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这几天村里都在传宋折玉病了,还有人故意在阎芜面前提起这件事,话里话外在说阎芜没有担当。
阎芜照常生活,该干嘛干嘛,村子里的学堂停了她夫子一职,她就闲赋在家,每日读读书,养养花,外界的纷扰同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被算计的是她,可是大家都觉得她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还在这矫情。
阎芜知道外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甚至连村长都找了过来。
村长劝她娶了宋折玉,不要再让事情恶化下去,白白让别的村看了笑话。
阎芜不同意,态度坚决,村长最后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从河云村搬出去吧,我们村容不下你。”
阎芜冷笑一声,没再争辩。
走了也好,她也不想留在这种是非之地。
次日,阎芜正准备收拾行李离开这里时,宋折玉的小厮找上门来。
阎芜认得他,好像叫什么绸雨,他对她一直瞧不上,阎芜也没多少好脸色。
她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看着绸雨哭得梨花带雨,逐渐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
阎芜不怕人看,她平静地问道,“有事吗?”
绸雨见阎芜这个模样,想到病得不省人事的公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心酸。
他努力忍住自己的怨气,哭着喊道,“顾小姐,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阎芜面不改色,“不去,请回吧。”
绸雨见她丝毫不心软,更为自家公子感到不值,“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狠心!我家公子为了你,病得不省人事,说着胡话也是喊你的名字,却从来不让我们来打扰你……”
绸雨说着说着,嗓音愈发哽咽,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膝盖碰到土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听着都疼。
“求求你了,顾小姐,求您去看一眼吧!绸雨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了……”
围观的村民看着不忍心,纷纷开口,“顾夫子,您就去看一眼呗,左右这宋家儿郎也是你的人了。”
阎芜冷眼看着不停磕头的绸雨,脸上没有多少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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