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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红了——木青川

时间:2022-01-18 17:13:17  作者:木青川
“病着怎么了!她病着我没有好好伺候她吗?”李氏突然失声痛哭,“你好好看看两个儿子,快三十了都没娶到个媳妇,邻里邻外都要笑掉大牙了!”
“自家的事不操心,全权去操心外人,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小狐狸精了,是不是!”
李氏声音尖锐,一通无理取闹,吵的王垣太阳穴突突直跳。怕吵到岚娇和两个儿子,他一把将人拖到屋外。
“你做什么!”以为王垣要动手打她,李氏红了眼睛,僵着脖颈问,“你竟是为了一个外人要打我?”
“王垣,这日子你还过不过?!”
王垣也急了,转头就吼道:“你给我闭嘴!”
“儿子的事我不担心吗?!我一天忙到晚累死累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这一吼把李氏吼懵了,她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不敢继续再吵。
方才李氏说的也不全是错,王家穷是真的,两个儿子娶不到媳妇儿也是真的。
他这几日确实没能顾及到李氏的感受,疏忽了本就不厚实的家底,如今花了许多银子买药材,他们家下月的口粮都成问题。
半晌,王垣犹豫着开口问道:“她们当真是带岚娇去过好日子的?”
李氏瞪他:“都是大户人家的人来娶妻纳妾,能看中岚娇那是她的福气。”
“……”
六天前。
李熙文顶着暴雪,艰难行走在田间小路上。
“大人。”身后小卒费力把脚从厚雪里□□,“那老姬别不是骗我们的吧,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和村落,岚娇恐是他们随便编出来诓我们的,边北根本没这人。”
“天星!天星所指!”
“你倒是指给我看看现在天上哪有星星?”
“一个个的,着什么急?”李熙文抬手揩了把头上的雪,略显沧桑,“没看见刚岔路口那块石头么,上面写着咱们已经进村了。”
小卒摇头:“大人,小的没瞧见啊。”
“真写了?小的也没瞧见。”
李熙文无奈:“少说话多走路,这是大事,容不得马虎。”
四个月前他奉令进宫,本想着那是场酒局,可酒没喝着,倒是背了一身事儿回去。
李熙文不喜朝堂纷争,一直都安安分分做他的公子哥,领了个衙门里的职位,算得上半个芝麻官。日子过的也是清闲。
谁知晋王竟让他帮人找媳妇儿!
李熙文汗颜,他自己都还没媳妇儿,还要帮别人找,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到了冬日,各地冻害频发,地方个县尉忙得脚不沾地,放眼全朝,就你最闲了。”
晋王欲言又止,后极其委婉道:“此事美曰其名冲喜。”
后面他才得知,帮的人是摄政王。
李熙文后背冷汗淋淋,那可是朝堂之上令人谈其色变的人,别说谈起,就算念起这封号,他都脖颈发凉。
不败战神,地狱活阎,浑身上下都是煞气,无人敢近。
此人自幼封爵、少年领兵,骁勇善战。一把嗜血刀刃,屠尽塞外匈奴,无数亡魂为之颤栗。
冲喜一事,是早年间先皇乱点鸳鸯谱,在进贡的百幅画册中挑出的姑娘,道这姑娘像个雪团子,岚字姓氏吉祥,适合摄政王。
如今摄政王身子有损,需一位姑娘来去去煞气,大臣们这才想起了那女子。待翻了册子,便点名道姓要商阳城的岚家姑娘进宫。
商阳城有两户岚家,一家全是男丁,无女眷,另一家则在办喜事,道自家义女身子抱恙,为养病去了边北乡下。
李熙文:?
边北?去边北养病您认真的吗?
这倒霉事怎的会落在他头上?
真是烧三炷香都没用。
“扑通。”
小路狭窄难走,李熙文一屁股坐在田埂上,自暴自弃道:“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先走,本大人我先歇会儿。”
见状,小卒们立马变了脸:“大人,坚持住!”
“坚持住啊大人,坐这会变冰雕的!”
“是啊,冻屁股。”
李熙文:……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又是三里路,等看见炊烟时,李熙文和几个小卒差点哭出声。
“岚娇姑娘啊?”老人想了想,“晓得,晓得,那是王家刚领回来的女娃,你们要见她啊?那我得告诉他们家里人一声才行。”
边北不比南边小城,叛乱战争那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地方。李熙文没有多待,告诉了老人他们五天后要见到人,便放了些银两匆匆离开。
李熙文耐心等了四天,头发都熬掉了好几把。
他喝了口热茶,门外小卒噔噔噔跑了进来。那表情,红光满面:“大人,人接过来了。”
客堂不大,小院内的冬菊积满了白雪。李熙文抬头就瞧见了一个身量小巧又略显单薄的姑娘坐于轿中。
李熙文理了理衣襟,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分。继而,他愣住了。
姑娘眼眸微阖,清丽出尘的面容与山雪所融,若朱砂入墨,晕开一片柔美。
美,属实是美!
既美又乖顺,令人讶异此地竟有如此尤物。
他活了十九年,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人。
不同宫中锦衣华服、满脸粉黛的女子,岚娇的美是清丽出尘,似寒梅蕴雪,于山色中那抹惊艳一般。
李熙文心中澎湃,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大人。”小卒道,“方才忘了跟大人说,岚姑娘身子弱,昨日服了药便昏睡到现在。”
神智被一语拉回,李熙文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轻咳一声:“既是来了,那便启程吧。”
醒没醒不重要,快快交差才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3章
 
雪虐风饕,天寒地冻。
路上行人裹紧外袄,压低了风帽匆匆而行。不远处,两辆通体朱红的马车徐徐进了城门,奔走五日有余,李熙文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城。
“姑娘还睡着呢?”
“嗯,吃了药便睡下了。”
说来也奇怪,岚姑娘一路上说的话极少,每次都是吃了药便阖眼休息。
她身量小,瞧着乖顺得很,每次看她们都是眼尾泛红,一双秋瞳泛着水光,令人疼惜。
“姑娘其实挺好的……”
丫鬟小声道:“就是有些嘴挑。”
“嘘。”
丫鬟叹气,抬眼看向漫天大雪,姑娘长的漂亮,只是太过脆弱,就如这雪,若不悉心呵护,便只是眨眼一瞬的芳华。
李熙文他们几个男子,挠破头皮也不知如何去伺候一个女子,想了想,他半路干脆买了两个丫鬟随行,既方便了他们,也能好好照顾岚姑娘。
“岚姑娘。”
小卒的声音弥散在风雪中:“南城内小店都开着,可要叫人再添置个汤婆子呀?”
“唔?”岚娇脑袋昏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掠过呼啸风声。
丫鬟见状笑道:“岚姑娘,他方才是在问可要换个汤婆子。”
怀中温热,她探出泛红的小手触了触:“嗯……不用了,还热乎着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熙文给小卒竖起了大拇指。
无声道:“勇气可嘉!”
小卒则一脸正色,目不斜视地继续御马前行,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他掩在风帽下的脸颊微微红了。
也是,谁对着漂亮姑娘会不心动呢?
车轱辘碾过地上枯枝细雪,发出细微声响,车帘外传来丫鬟的轻笑声。也不知是谁家公子携来笙歌,悠扬婉转,给这岁暮天寒平添了一抹人间颜色。
岚娇阖眼,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残存的温暖。
“你瞪什么瞪!王家为了你已是仁至义尽,如今用你换些银子怎么了?!没有我,没有你叔父,你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阿娇,是叔父对不起你。”
“那是户好人家,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岚姑娘,走吧。”
岚府管家心狠,托人把她倒手卖给了花满楼老鸨,老鸨早就听闻岚家女儿美若天仙,是轰动商阳的第一美人,谈都没谈,丢了银子就直接把人给收下了。
老鸨让人教她学唱曲儿,学诗画,学舞蹈,旁人会三样,她必须得会十样。每晚,无数公子贵人都一掷千金要一睹其芳容。
不久,便有人花重金买下了她的开。苞之夜。
老鸨那乐的啊,把岚娇拉过去好生指点了一番要如何伺候那位爷,岚娇乖顺点头,一一应下了。
可怎料,等那夜老鸨来接人时,竟发现岚娇跑了!
不仅跑了,还顺走了她的大半银子!点火烧了半个青楼,当晚老鸨就被气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逃出青楼并不容易,为此,岚娇差点没能出城。后来抱着仅有的希望,她到了边北,命运弄人,当初的家早已毁于战乱,连残骸都不曾留下。
她兜兜转转,靠着幼年记忆找到了王恒,她的叔父。
叔父见到她便红了眼,牵着她往家里走。
王家人待她好,给她吃食,领她瞧病,力所能及的照顾她,所有的好,她都记着。
可一家人终归是还要过活,本只够一家四口人吃的饭,没理由偏要分她一碗。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世道如此,贫穷所迫,人人都想活下去,跳出这个地方罢了。
“诶!到了到了!”
转出南街,马车进了京城,不过百米,就可看见巍峨高耸的朱红宫阙。
层楼叠榭,琼楼玉宇,一座座宫殿隐没于朔雪中。朱墙金瓦,白雪皑皑,百年更迭随浮沉揉入了这份静谧,庄严而磅礴。
两个小丫鬟抬高头,眼中皆是震撼,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繁华与恢宏。
“辛苦两位姑娘了。”小卒递过两袋银钱,“宫里不比其他地方,所闻所观半真半假,人心难测,二位姑娘年华正好,往后定有无限光明可期。”
他笑笑,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临别之时,小丫鬟望向马车,眼含不舍:“岚姑娘不比旁人体魄,要好生将养才不会留下病根。她不喜吃带皮的东西,时蔬不可留茎,得取翠叶才行,不能放太久。腥味太重的也不行,不食辛辣,不食盐重,太甜腻的姑娘也不喜欢,总之尽可能清淡便好。”
“对了,姑娘不爱喝茶水,若是平日泡茶,记得叫她们尽可能泡些能活血的花茶。”
“……”
李熙文哪里记得住这么多,他点了点头:“放心,等到了宫里头我会将姑娘的忌口都告诉厨房。”
毕竟,这可比常人都挑嘴啊……
果然,被皇亲贵族瞧中的人就是要比旁人要金贵些,两个丫鬟仅照顾了五日有余,就差不多把喜好什么的摸清了。
“是那辆马车吗?”
“我瞧不太清,李大人可在上面?”
“李大人也在?快瞧瞧我头上的花簪可有歪了。”
“快别瞧了,东西都备好了吗?不然待会又要被嬷嬷训了。”
“……”
宫巷内传来阵阵清脆马蹄声,车轱辘轻轻碾过满地白雪,最后于颐华殿外缓缓停下。
小卒下马,小心掀起帘子:“岚姑娘,到了。”
李熙文翻身下马,一改往日轻浮,肃穆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姑娘进去。”
宫女们立即噤了声,规矩上前扶住了岚娇的手臂,把人小心扶进了殿内。
手中触感柔软纤细,宫女心里讶然,这姑娘的手臂真细!又细又软!纵使隔了几层厚衣裳,也是盈盈一握!
把人扶进了殿,谁都不敢松气。李熙文立于殿外,交代了岚娇是她们的新主子,要好生照顾伺候着,若谁敢怠慢了,便是见血的事情。
李熙文虽不理朝政,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为人浪荡不羁,想做什么便做,手段狠戾得很。各种折磨人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几个宫女吓得大气不敢出,听完点头如捣蒜。
待李熙文上了马车离开,宫巷里听不见马蹄声,她们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唉。”宫女碧玲轻轻抚着自己头上的簪花,小声懊恼道:“白瞎了我花二两银子换来的簪子,刚刚李大人都不曾瞧我一眼。”
几人瞪她,提醒她这话不能乱说,当心自己的舌头。
碧玲才不管她们,她满心想着下一次要怎么才能碰见那些大人和王爷。若是得到青睐,被那些贵人瞧上了,便不用再当伺候人的小小宫女,而是成人人尊敬跪拜的娘娘。
“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阿鸢提醒她,“当好差才是要事,你莫不是忘了刚刚李大人是如何交代的,要照顾好岚姑娘,她可是咱们以后的新主子。”
碧玲不以为然:“她算个哪门子的主子?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乡野村妇,摄政王哪里会正眼去看她。”
“我早就听外面的人说了,她啊,是从烟花柳巷里出来的。”
“你别乱说话。”阿鸢被她那番话搅的满心惶然,生怕被谁给听了去惹来杀身之祸。
“本来就是嘛,你看她那整张脸蒙的严严实实,定是太丑了被青楼的人赶出来,不敢见人吧。”
阿鸢心中大惊,急忙去捂她的嘴:“你还要不要命了!”
岚娇被安置在承明殿外的偏殿,颐华殿内。这偏殿离正殿较远,常年无人打理,显得有些萧索空寂,如今殿里的这几个宫女,还是李熙文临时从人事房那叫人拨过来的。若是一个殿里没几个宫女伺候,那像什么话。
“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可要先沐浴换衣?”
岚娇乖乖坐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脚尖,半晌才点了点头。
宫女瞧着她这一副乖样,定是以为姑娘为人拘谨,放不开。
然而岚娇满心想的都是:呜呜……好冷啊,想要地龙,想要汤婆子……
几个宫女伺候了她更衣沐浴,待面上纱面被卸去时,众人皆是一愣。身前人若月,清丽淡雅的面容无需修饰便已是美得勾人心弦。
众人心生艳羡,这哪是什么乡野村妇啊,明明就是官家偷跑出来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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