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环佩玎珰,在他不远处响起。慕容绮猛地回神,抬起头来,只见内室的门已经打开了,燕檀在侍女的簇拥下翩然而出。
慕容绮呼吸一窒!
事实上,这间侧殿里,每个人在看到燕檀的那一瞬间,都有了片刻的怔忪。
——她实在太美了。
梁国永乐公主,曾有着梁国第一美人之称。她容貌极似生母越皇后,又比秀美温柔的越皇后夺目三分。
这样动人的美人,仿佛天生就应该用珠玉琳琅堆砌修饰起来,比盛放的菡萏更秀雅,比春日的桃花更娇艳。
燕檀初来北齐,就听闻亲族尽灭,在北齐穿了数日的素衣,脂粉不施身无佩饰,尽管不能抹去她的美貌,却也无法衬托出她动人的容光。
而如今精心装扮后的燕檀,哪怕还是穿着一身玉白色的宫装,首饰也多是银饰珠玉这样素淡的颜色,但她只要亭亭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支最夺目的玉色菡萏般动人。
燕檀莲步轻移,向着慕容绮走了过去。
她轻轻一笑,显得更加秀美非常,只是口中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客气。
“皇上,今晚夜宴之后,我能请西越的使者帮我向越朝辞带一句话吗?”
“什么话?”慕容绮问。
燕檀的笑容里带着些别样的味道,仿佛菡萏玉白花瓣上的一抹血色。
——“灭国之仇,杀亲之恨,永乐毕生不敢忘矣!”
第10章 慕容绮侧脸冰白如玉
“好……”慕容绮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这样漂亮的、骄纵的、锋芒毕现的燕檀,恍然还是当年从云端俯身下来看他的小仙子模样。
——也是他十年来一切爱恨交织,辗转反侧的源头。
慕容绮唇瓣轻轻一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尚且还在犹豫时,侧殿外突然传来叩门声,敦城在外面回禀:“皇上,按您的吩咐,折冲将军和贺兰大人已经在议政殿待足半个时辰了。”
这么一打岔,慕容绮原本冲口欲出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宛如一盆冷水当头而下,慕容绮清醒过来。
不能说!慕容绮想。
燕檀她那样高傲的人,又对他无意,一旦自己把一颗心捧到她面前,换来的不会是对等的爱意,只会是心机算尽的利用。
他用力眨了眨眼,再开口时,说的又是另一番话了:“朕要先去议政殿,你先留在这里,若是礼服首饰有什么不合适,只管吩咐春华去办。”
“皇上?”燕檀没想到慕容绮突然要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在后面唤了一声。
慕容绮应声回首看向燕檀,面容正好背着光,燕檀没能看清他细微的表情,只觉得慕容绮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些微的怪异。
“怎么了?”慕容绮问。
燕檀犹豫道:“晚宴的规矩我还不太了解。”
慕容绮道:“稍后敦城会告诉你要注意什么,你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立政殿的下人就行——只是不要先行回去,等朕处理完朝政一起去晚宴。”
“……好。”燕檀应了一声。
慕容绮一出殿门,有风扑面而来,关外的风凛冽如刀,寒意简直刻骨。他偏过头,蹙了眉对身后的随侍道:“天寒风也大了,你吩咐下去,尽早把炭分下去。”
鲜卑世代定居关外,比这更大的风、更冷的天也不是没有,往年起码还要一个多月各宫才会用炭,今年慕容绮却早早提了这么一句,随侍哪里会不知道是为什么。连忙应道:“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传旨,炭一定先紧着朝华宫用。”
慕容绮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阿六浑,你倒是大胆。”
阿六浑也不怕,他和敦城都是慕容绮用久了的人,多少猜得到慕容绮的心思,只笑道:“奴才急皇上之所急,想皇上之所想,怎么就大胆了。”
慕容绮淡淡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挥衣袖径直往殿阶下走去。阿六浑还在后面道:“皇上,奴才这就去传旨了!”
“放肆!”慕容绮轻斥一句,语气并不重,显然没有当真动气。
阿六浑一溜烟地跑了。
天色将晚,到了宫宴的开宴时分。
宫宴设在外宫,议政殿旁的一座略小点的宫殿。因是为了宴请西越使者,出席的便没有各家女眷,除了北齐臣子和西越使团之外,为数不多能出席宫宴的女眷就只有福寿宫太后以及北齐未来的皇后,那位永乐公主。
皇帝在早朝之上当场杖责西越正使,可见他决心已定,立永乐公主为后一事已经无法转圜。朝臣们私底下议论,永乐公主虽然容貌惊人,但皇上登基以来后宫没有半个女人,可见皇上并不是会轻易为女色所动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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