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燕檀再次沉沉睡去,她的呼吸声也变得平缓下去。
慕容绮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他轻轻侧首,看着燕檀睡得微微发红的脸,良久,才轻声叹了口气。
等燕檀再度醒来时,又是天光大亮。拥着被子坐起来,身边已经空了,云蘅闻声过来,笑盈盈道:“娘娘醒了,乔大人已经等在偏殿了。”
“乔安?”燕檀讶异道,“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虽然燕檀的确是打算今日召他入宫的,但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乔安怎么自己就进宫来了?
云蘅道:“听敦城侍长说,是皇上记挂着娘娘要见乔大人,一早就派人去传乔大人入宫了。”
燕檀眉头一松,问:“乔安什么时候到的?”
云蘅道:“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娘娘不必着急。”
燕檀又问:“那皇上呢?”
云蘅道:“皇上仿佛是回立政殿了,大概有什么朝政要处置。”
燕檀点头道:“服侍本宫起来,另外让常平去作陪,别把乔安一个人晾在那里。”
常平是燕檀从梁国带来的贴身内侍,虽然一贯不声不响,但一向宠辱不惊,行事稳妥。燕檀对他十分放心,燕檀带来的嫁妆全都放在朝华宫的库房里,就是交由常平管着的。
云蘅笑道:“娘娘只管放心,这些小事奴婢们难道还会做不好?”
燕檀仔细看了看云蘅,昨日她被燕檀点破心事后哭了一场,今日倒是看上去更有精气神,眼底藏着的郁郁也消散了不少。
她抬手敲了一把云蘅的额头:“聒噪!”
“娘娘。”春华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块北齐的命妇玉牌,“尉迟中郎将夫人递玉牌,想要求见太后娘娘。”
燕檀一听尉迟这个姓氏,第一反应就是太后宫里那个尉迟氏。果然,春华解释道:“福寿宫里那位尉迟小姐,就是中郎将大人膝下唯一的嫡女。”
云蘅自幼长在梁国皇宫里,重点抓的截然不同,当即横眉立目:“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掌管金印,中郎将夫人直接要绕过娘娘求见太后,这是连面子也不做了吗?”
的确,中郎将夫人该做的应该是先拜见燕檀,然后再去拜见太后。而今中郎将夫人却跳过了拜见燕檀这一步,若是放在越皇后身上,立刻就有了发落人的借口。
燕檀却没有急着动怒,若有所思地问:“皇上不是昨日就派人去尉迟家斥责他们养女不教了吗,怎么今日才来进宫求见太后?”
春华忍笑:“娘娘有所不知,昨日皇上的旨意传到尉迟家的时候,宫门已经到了下钥的时辰,宫门一落锁,就是皇上都不能轻易开宫门,何况中郎将呢!”
燕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皇上是故意的吧,就是存心让他们提心吊胆一整晚。”
春华又恢复了一向平静的神色:“奴婢不敢揣测皇上心思。”
一向自认为小心眼的燕檀这次倒是无比爽快地挥手:“那就放行,尉迟夫人爱女心切,也是可怜!”
春华捧着牌子又传话去了。
云蘅狐疑地看着燕檀:“娘娘这是……”
“你想的没错。”燕檀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来,“本宫何必去做这个坏人,让尉迟夫人直接对上太后才有趣,咱们只需隔岸观火看热闹,什么麻烦也不沾。”
云蘅:“……”果然公主的秉性一点也没有变。
正当燕檀收拾停当准备去偏殿见乔安时,常平又进来了,他和云蘅低声说了几句,正好被燕檀看见,招手道:“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本宫不能说?”
“倒不是要瞒着娘娘。”常平近前来行了个礼,“只是这事不太要紧,奴才拿不准要不要烦扰娘娘。”
“不管什么事都告诉本宫!”燕檀摆了摆手,“本宫只怕知道的不够多。”
常平道:“安定县侯一家一早就进宫求见皇上,现在还在立政殿。”
说来也巧,今日进宫两拨人,都姓尉迟。
只不过中郎将的尉迟是鲜卑六姓之一,家世煊赫;安定县侯的尉迟虽远不及鲜卑六姓显赫,却是皇帝生母柔惠太妃的娘家人。
虽然皇帝似乎对安定县侯不甚亲近,不过安定县侯毕竟是柔惠太妃的兄弟,皇帝对安定县侯的真实态度有待商榷。
燕檀想起宫宴上慕容绮表妹看自己的那个不善眼神,无论如何也对安定县侯一家生不出什么好感。心里打算回头再探探慕容绮口风,道:“以后不管大小事都报给本宫,常平你做的很好。”
鲜卑六姓之一的尉迟氏还可以引他们和步六孤氏对上,后一个安定县侯燕檀却暂时无从下手。她一边思忖着,一边踏进了偏殿。
乔安茶都已经喝了好几盏,一见燕檀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燕檀笑盈盈示意他坐下。
乔安落座,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燕檀,发现她衣着首饰样样精巧珍贵,气色也不错,先在心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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