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瞬间看向王修德,眼中有几分疑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王修德终于选好了发簪,拿起来往清衡冠上比对,道:“若你与殿下真的心意相通,想必殿下也不会反对你俩成婚。”说到此,他终是将发簪簪好,满意地看着镜中的清衡,清衡听罢,有些希望的心缓缓凉下来,原本在镜中望着王修德的眼睛也垂下去:“父亲,这到底是我与熙明的婚嫁,还是王家想要谋权篡位的借口?”王修德也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便背过手踱起步来:“这是我,也是王家能想到的两全之策,你现既已借着王家入朝为官,便不能再与熙明殿下有接触,这是唯一的办法。”王修德转过身来看着清衡:“王家历经我朝多位皇帝不倒,还有了现在独大的地位,你以为光凭一个公主便能扭转乾坤吗?且殿下并没有任何依靠,若不是国师要保她的命,她绝不可能活到现在。”“那为何国师不与熙明联合,光是保她的命又有什么用?”清衡激动起来,他于朝堂之事了解甚深,对国师却知之甚少,此时更是十分不解,“国师表面上是因为先皇的旨意,不插手朝堂之事,只护着殿下,可真正的原因又有谁知道?”王修德想到国师,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两度,国师过于可怕,连他们王家也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这才是最可怕的,清衡听完沉默,半晌道:“那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两种方法,一是与熙明殿下定下婚约,第二便是继续做官,若你真有本事,强到可以不被王家左右,那时你还怕自己护不住熙明吗?”王修德慢慢哄劝道,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最为看重,虽说清衡总为熙明闯祸,但他也每次都护着他,但自己逐渐年老,家主之位若有一天要拱手与人,他还是希望由清衡来接,想到这里,王修德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哄劝清衡入朝为官,不仅为了王家,更是想保护清衡的安全,见着清衡像是答应了,他便不多留,直接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准备上朝,你也快些,别误了时辰。”清衡应下,他这才走出房门,对门外守着的奴才低声吩咐:“公清衡神色还是不好,趁着早饭记得给他上一碗解酒汤。”
宫里,叶禹岚一觉醒来,状态与清衡差不多,她醒的晚,刚起身便被祝融姑姑拉着洗漱束发,接着就换上朝服去上朝,她打着哈欠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一个个说来说去,来这里几个月,这样的情景她已经习惯了,待她稍稍清醒些便出声道:“今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吗?”离她最近的几个老臣相互交换了眼色,叶禹岚见此暗道不好,这怕是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一个老臣站了出来,躬身道:“老臣听闻邻国近日会派使者出使我国,这还是殿下上位后第一次有使臣来京,请殿下务必准备妥当。”叶禹岚应下,又见另一个大臣出列,同样躬身道:“殿下,有一事,老臣不知当不当说。”叶禹岚坐在上面,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想你觉得不当说就别站出来啊,下一秒已出声道:“这就什么当不当说的,说罢。”“殿下虽是初登大宝,不足一年时间,按年龄来说,却已可以婚嫁了。”那大臣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但因殿下平日要为国事操心,想必没有时间去物色驸马,老臣想到这里也觉得十分不妥。”叶禹岚静静听他说,没有发表言论,那大臣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所以老臣这些天依照国内所有适龄的男子,拟出了一份清单来,择优选出,最后,选出了这二十位,请殿下过目。”说着就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竹简呈上来,叶禹岚心情略有些复杂,嘴中应付道:“多谢你体恤,本宫会认真看的。”
下了朝,回宫路上,叶禹岚唤人把那竹简拿过来,随便看了看,突然起了兴趣,这其中还有清衡的名字,叶禹岚接着读下去:王家嫡长子,性格温和,待人和善,饱读诗书,善骑射,哦,原来清衡还会骑马射箭啊,改天要找他好好切磋切磋,叶禹岚笑起来,接着往下看:喜穿白衣,饮食无禁忌,为京城贵公子之首,受众多京城官家女子追捧,到这里就介绍完了,叶禹岚合上竹简,旁边祝融姑姑见此,不禁问道:“殿下可是有哪个感兴趣的,可让奴婢去传进宫来。”她也在为殿下的婚事发愁,若换寻常公主,十八岁的年纪早已定下婚约,可殿下不一般,眼见着要入冬,冬日一过,殿下便十九岁了,她越想越着急,问道:“殿下,您对婚事可有什么想法吗?”“我?”叶禹岚被问得一愣,半晌道:“没想过。”她长这么大,不是盗墓,就是在盗墓的路上,哪想过这些情情爱爱的?如今被祝融姑姑这么一问,她便也这么答了,可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来,闪过一瞬,便被她压下去,她脸上微红,喃喃道:“我怎么会想起他呢?”她忽然又想起一事,便问道:“你可知邻国要来的使臣是谁,什么时候来?”“殿下,应该快了,那使臣早在两月前就已向您禀报过,现下应已快到京城了。”祝融姑姑回答,叶禹岚点点头,又道:“他们的住房,还有别的什么的你记得找两个靠谱的女官来办。”“是。”祝融姑姑应下,轿辇已到了凤阳阁,叶禹岚下了轿辇,走到宫门前,一个宫人早已在前面候着,见她到了,便快走两步小声道:“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叶禹岚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寒渊一行没查出来国师半点底细,破这幻境的方法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国师委实藏得够深,她此刻真是不想见他,无奈下还是磨磨蹭蹭进了正厅,国师早已等在那里,见她到了便从座上起身,躬身行礼道:“殿下安好。”叶禹岚坐上主座,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假意问:“不知国师前来,熙明回来晚了,让你好等。”“这不碍事。”国师摆摆手,又道:“听说殿下今日上朝,有大臣提议让殿下早日择个夫婿,不知可是真的?”叶禹岚心道,国师好手段,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他那里去了,她回答道:“确有此事,只是我现在还无心婚事,过两年再说也不迟。”国师眼睛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四周的宫人,叶禹岚意会,把宫人都撤了下去,国师这才淡淡道:“熙明你说的可是实话?”“是实话。”叶禹岚郑重地点点头,心想我的实话还要告诉你吗?谁知国师又提起另一件事来:“邻国使臣快到了,这次领头的是国主最心爱的三皇子,此人心机深沉,为中宫所出,有望继承皇位,你千万做好准备。”叶禹岚点头:“该做的准备我都打点妥当了,只是我还不知这次他们来是有什么目的吗?”既然国师知道的这么多,她就干脆这么问了,也省得自己去打探消息,“表面上是为贺熙明你初登大宝,实际上,”国师顿了顿,望向叶禹岚:“实际上应还有别的事要做,倒是四辅宫会有人盯着,你这边也要加强防备。”“我知道了。”叶禹岚眯起眼,仔细想着这件事,座下的国师突然站起来,走至她跟前,温柔道:“病可好些了?”“病?哦对,好些了。”国师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前两天是装病来着,马上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国师见此,皱起了眉:“看来还是没好全,罢了,你再好好养养,接待使臣的事有什么问题让身边的祝融去找我便好。”“好,多谢你。”“熙明,不必谢我。”国师抬手揉揉她的头,便走了,叶禹岚心中十分复杂,这国师与熙明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罢了,还是先忙眼下的事吧。
第24章 私逃出宫的感觉
眼见着祝融姑姑禀报了使臣进京之事后,叶禹岚的精神已有些不济,现在天气冷下来,已正式入了冬,西边的一些城镇闹饥荒闹得严重,加上使臣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全由她一人处理,每早还要被祝融姑姑拉起来上早朝,日子过得可谓十分艰难,今日刚下了朝,等祝融姑姑禀报完,叶禹岚看看天色,倒是个昏暗的天色,没有一丝风,干冷干冷的,她心中忽然暗生一计,清退了殿中的宫人,起身走至窗边,不经意间打了个响指,天赐良缘马上出现在她面前,齐声道:“主子。”叶禹岚这两日都没见着他们,此时看见两人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马上道:“今日我的事已经忙完了,咱们出宫走走吧。”“可若是主子不在,被宫里发现怎么办?”天赐开口问道,叶禹岚也是在宫中被闷坏了,着急想出去透透气,便想了想道:“这几日西边闹饥荒,我虽已下旨拨款赈灾,但京城距西边遥远,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去宫中的宝华殿为灾民祈福,到时殿门一关,我再吩咐不许人进来打扰,应该就可以了。”听完她的话,天赐良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叶禹岚马上唤了祝融姑姑进来,交代了有关事宜,祝融姑姑听完担忧道:“殿下,西边饥荒虽有些严重,却也不至于让您为此去宝华殿祈福一天,奴婢怕伤了您的玉体啊。”殿下自上位后日日为国事忧心,本就已经病了一场,加上这两日天寒,她怕殿下的身子挺不住,故不赞同殿下去宝华殿祈福,“姑姑不必担心,”叶禹岚招招手,又有四个宫人过来为她重新束发更衣:“我意已决,身为一国之主,看着自己的百姓吃不饱,心中总觉得羞愧不已,今日去了宝华殿,你也守在殿外,不许放任何人进去,我要好好为受灾的百姓祈福。”叶禹岚面上一片虔诚,祝融姑姑听了也十分感动:“殿下真是长大了,若是先帝能看到必然会十分欣慰的。”说罢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叶禹岚沉默下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宫人给她重新束发,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便出声问道:“给我束发的梳子是不是换了?”她明明记得不是宫人手中的这一把,那宫人听到便停手,马上跪下来道:“奴婢该死,殿下一直用的那把木梳不知为何,在前两日奴婢早上来准备给您束发时便不见了,奴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请殿下恕罪。”叶禹岚听了也没当回事:“丢了便丢了,没事,你起来吧。”那宫人大喜,连连磕了两个头,谢了两声,这才起身继续给她束发,待都打点完毕后,叶禹岚带着祝融姑姑一行人前去了宝华殿。
“她去了宝华殿?”四辅宫中,梦惊鸿听了宫人的禀报,好看的眉皱起来,低下头沉思,半晌道:“有说是要去做什么吗?”“奴才听随行的人说,殿下忧心西边饥荒的百姓,此去宝华殿是专门为灾民祈福的。”宫人回答完,还在心中不禁感叹两句,这熙明公主真是个好人呢,为了灾民还专门去祈福,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两句:“殿下还吩咐人守在殿外不得进入,自己要在殿中祈福一天呢。”听到这里,梦惊鸿的眉头松开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对宫人道:“你退下吧。”待宫人走后,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出现,半跪在他面前,梦惊鸿问道:“熙明可是出宫了?”黑衣人点点头道:“殿下刚出宫,是换了便服走的,约摸一盏茶时间了。”梦惊鸿也点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祈福只是个幌子,熙明又出宫去了,可这两日宫中也没有大事发生,她出去做什么呢?他沉思片刻,眼睛闪了闪,难不成,是去惊鸿楼找他吗?想到这种可能,梦惊鸿马上又觉得不可能,但也抑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微微笑起来,对黑衣人道:“你先下去吧,盯着她。”黑衣人又行了个礼,转眼间消失了,梦惊鸿起身,在殿内慢慢踱步走了两圈,突然觉得这四辅宫空荡荡的,很是无趣,他走到书柜旁,熟练的拿起了一本书翻开来看。
又是半天没翻一页。
叶禹岚被天赐良缘带着出了宫,良缘还不知道这次出来是要做什么,便问道:“主子,这次出来是有什么计划吗?”“有的。”叶禹岚刚出了宫墙,就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不禁畅快的笑出来,心情大好的往前走:“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逛遍京城。”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统共出来几次都是为了找出破解幻境的方法,要么坐马车,要么骑马,从来没有真正看过这古代盛景,今日权当放一回假,让自己放松放松,想到这,叶禹岚大喊了一声,吓了天赐良缘一跳,天赐小声道:“主子莫不是疯了?”他可没见过有哪位公主敢私逃出宫,在当街大喊大叫的,“主子,要不去王家把清衡公子叫出来吧。”良缘也怕了叶禹岚这样子,在旁边弱弱提议道,“不必,”叶禹岚摆摆手:“这两日他在朝堂上也忙的很,再说若此事被传出去,清衡就又要被王修德骂了。”她这些天慢慢了解了清衡在王家的不易,若是为这些小事再叫他出来,便有些不值得,叶禹岚快步往前走,天赐良缘马上跟上去,此时快到午时了,叶禹岚看到一家酒楼,便直接走进去,店里的小二看到就过来招呼:“客官是第一次来吧?瞧着面生。”“是,我头一次进京城,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端来吧。”叶禹岚爽快道,向后给了天赐一个颜色,天赐便无奈的从腰间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朝小二亮了亮,那小二也是个眼尖的,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不差钱,谄媚叫道:“这底下人杂,二楼有雅间,客官您跟我走,小心脚下。”说着便带三人往二楼走,因叶禹岚此次出来为方便行事,穿的是男装,所以上的酒也是烈酒,叶禹岚刚要倒上一杯,便被旁边的天赐拦住了:“主子不可。”叶禹岚被他拦着,也是一脸不解:“为何?”“主子您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上次酒醉是什么样子了吗?”良缘在另一旁幽幽提醒道:“若是主子在这里又喝醉了,我与天赐很难保证您的安全。”听此,叶禹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我还真忘了。”她喝醉没多久就直接断片,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在私下问祝融姑姑,祝融姑姑也说她没什么事,难不成她真发了酒疯吗?想到这里,叶禹岚小心翼翼问道:“我那晚,难不成真做了什么事吗?”天赐良缘震惊,半晌后齐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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