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人规规矩矩都喝了茶,茶后饭毕,叶禹岚拍拍肚子,觉得十分满足,看看窗外,此时不过午后,天色却已阴沉下来,叶禹岚看了半天没说话,良缘道:“主子,怕是要下雪了。”叶禹岚点点头,又怔住了,问道:“还有多久就是除夕了?”“一月有余。”“哦。”她仍看着窗外,心中忽涌起一丝悲伤,在下一秒就被强压下去,她清清嗓子道:“好了,饭也吃完了。走吧。”天赐见此,不禁充满希望的问道:“主子,是要回宫了吗?”叶禹岚本来在向前走,听此便回头看他,慈祥道:“孩子,你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回宫啊。”旁边良缘听着笑出声来,天赐马上瞪了他一眼,三人出了酒楼,虽说天色不好,可街上人还是熙熙攘攘的,叶禹岚瞅见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男子,开口问道:“兄台,你可知这京城哪里有什么让人流连忘返的好玩地方吗?”他们三人对这里也不熟悉,干脆直接问人了,被问的那男子停住脚,上上下下把叶禹岚扫了一遍,在旁边的天赐良缘差点把刀拔出来,他这才开口道:“京城东岸,有一个专门接待客人的船坊,坐那里的船去的一个建在水上的小楼,唤作水云间,兄台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去那里看看。”叶禹岚听完拱手道:“多谢兄台了。”“不必客气。”那男子同样回了一礼,便走远了,叶禹岚依照着男子说的话,果然在东岸看到一个非同寻常的船坊,装饰的异常精美,便有了些许肯定,上前两步问船家道:“请问这是去水云间的船吗?”她这一问,把旁边大大小小的人都惊动了,不少人都怪异地看着她,叶禹岚心下奇怪,那船家哈哈笑了两声:“我在这里数十年,就没见过像公子这般问得如此坦荡且直接的人物,来,上船吧。”叶禹岚皱起了眉没有出声,心中有了些疑虑,却仍踏上了船,那船夫便载着三人走远了。
黑衣人一路跟踪,跟到了东岸,不禁有些汗颜,马上派人传了消息回去,另一个黑衣人回宫禀报,梦惊鸿拿着书卷,还在殿中端端坐着,听完消息后不作声,把书卷往案上一放,沉声道:“她去了水云间?”“是,去水云间需走水路,要耗些时间,按时辰算,现应已到了。”梦惊鸿听罢,没有说话,水云间鱼龙混杂,有下九流的人,也时常有朝中大官出没,熙明此去,梦惊鸿蹙起了眉,半晌叹了口气,本想挥挥手叫黑衣人退下,想了想又道:“保护好她,若真出了什么事,”他顿了顿,补充道:“若真有什么事,直接放烟花弹。”黑衣人听了心中惊诧不已,马上行礼退下。
梦惊鸿又拿起书卷继续看,不知为何,总觉得平日呆惯了的四辅宫有些说不上来的空旷,“像是缺了什么一般。”他喃喃道,没人能回答他,这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向来都是如此,他轻轻放下书卷,从怀中小心拿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被十分珍贵的锦缎包裹得密不透风,梦惊鸿将锦缎打开后,便随意将锦缎扔到一边,把东西拿出来,轻轻放到案上一角,又看了看,这才觉得没那么空了,便拿起书卷继续看。
案上的一角,静静放着一个带着花香的木梳。
第25章 水云间
船在水中摇啊摇,叶禹岚三人坐在船中看着湖面,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黑色从天边开始蔓延过来,“啊,看来马上就要下雪了呢。”叶禹岚喃喃道:“这应是初雪吧?”她想到现实世界中的初雪来临时,自己与几个同伴总是很开心,若是雪下的大些,便有正当理由延迟去探墓的计划,每当初雪到来,她就会下厨煮一碗热腾腾的面给自己吃,也算是真正放松一下了,可现在?叶禹岚轻轻叹了口气,在幻境中呆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一点头绪,现已过了几个月,不知现实世界中过了多长时间,她出神的想着,旁边良缘用胳膊碰了碰她:“主子,到了。”叶禹岚抬头望去,水云间是一个建在水上的阁楼,面积十分的大,有多个阁楼组成,此时天色已暗下来,阁楼上点起了大大小小的烛火,看上去十分漂亮,叶禹岚下了船,船夫便走了,岸上有许多女子等着,见他们上了岸便马上有一个女子过来迎接,掩面笑盈盈道:“奴家在此见过公子,问公子安好。”说完还看着叶禹岚又眨眨眼,叶禹岚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见这女子礼数如此周全,便拱手回礼道:“小生见过姑娘,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身后的天赐良缘也依葫芦画瓢,行了一礼,那女子见他们如此,也是睁大了眼,半晌问道:“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水云间?”“是。”叶禹岚点点头,那女子便释然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这样拘谨,待一会奴家安排几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陪您与身后的两位公子好好聊一聊。”说完又抛了个媚眼,领着三人往里走了。
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叶禹岚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该去墙角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她的眼中瞬间迸发了从未有过的热情与好奇,喃喃道:“原来如此,好生刺激。”说完马上笑了出来,身后天赐良缘涉世未深,仍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地方十分古怪,眼之所见竟全是女子,还个个姿色不凡,看得他们有些红了脸,天赐毕竟大一些,想到什么又觉得不敢相信,便上前两步,悄声问道:“主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叶禹岚回头看他,边说边皱起了眉:“你在京城这么久,都没来过水云间吗?”天赐摇摇头,他与良缘虽在京城生活已久,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惊鸿楼中,偶尔出去也是做任务,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去了解这些,叶禹岚眼中多了些怜悯,不禁抬手抚了抚天赐的额发,温柔道:“都这么大了,还没来过青楼,罢了,今日我就带你见见世面吧。”天赐闻言,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脑中直接轰的一声,脸色爆红,他马上拽住前面的叶禹岚,低头小声道:“主子,你不能来这种地方啊。”这里是青楼,他和良缘倒没什么,可主子身为长公主,掌管一国朝政,怎能来这种肮脏之地?叶禹岚兴致正在头上,也不愿听天赐再说,挣脱了天赐继续往前走,天赐看看旁边的良缘,良缘也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倒是没有担心叶禹岚的声誉,而是好奇地四处打量,天赐悲伤的仰天怅惘起来,主子和同伴都如此不在意,他一个人又劝不住,只好继续跟着往前走。
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女子终于把他们引到一个满是人的阁楼来,叶禹岚往里看,这楼分为三层,第一层摆满了雅座,最前边有个台子,装修也是十分精美,那女子介绍道:“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今晚我们水云间要选出今年的花魁来,这里正是展示台,一层是雅座,二层三层则都是一间一间隔开的包厢,还有幔帘遮挡,既能清楚看到下面的姑娘表演,还能图一份清净与自在,一般较富裕的贵人都会往二三层坐,不知公子您要坐哪里呢?”叶禹岚看向这阁楼,敢情在这等着我呢?一上岸便把我往这边带,看花魁表演不必说,定是要掏钱的,没想到还有不同的座位,看来这水云间建的如此豪华不是没有道理啊,真会赚钱,她感慨了两句,也不犹豫,直接道:“要最好的。”说罢便从天赐腰间将钱袋拿出来,整个交给那女子,女子高兴极了,马上对着她柔媚的笑了:“公子出手真是大方,下次来水云间,要记得奴家哦。”说罢还用手指勾了下叶禹岚的腰带,这才迈着步子往外走,又有一个小厮过来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包厢,叶禹岚往外看,果然是视线绝佳,且这包厢还有一扇窗户通着外面的湖水,夜晚向外望去,湖面水光绰绰,也是十分的美,叶禹岚懒散的坐下,这跑了一整天着实是有些累,趁着花魁大赛还没开始,她先靠在椅子上闭目歇了会,天赐良缘也都找了个椅子坐下,没一会,一个小厮躬身进了包厢,拿来一份名单,小声道:“诸位贵客,这是今晚水云间花魁大赛表演的名单,请您过目。”说罢又指了指靠近幔帘前的一个响铃道:“这响铃连着外边的一盏烛火,只要摇动响铃,烛火便会亮起,到时就算您投了一票,每个包厢只能投票三次,三次过后便不作数。”说完就退下了,叶禹岚睁开眼,把桌上的名单拿起来看,半天不禁撇撇嘴嘁了一声,名单上的表演都是些什么琴棋书画,弹乐器的,唱歌的,连难得的几个跳舞的都跳的是些她知道的古代最常见的简单舞蹈,叶禹岚皱皱眉道:“这花魁大赛,没什么意思。”天赐在一旁端坐着,听了便道:“不然我们回宫吧?”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也真是不想让主子再在这种地方呆下去了,叶禹岚也有了回宫的意思,但还是继续把名单看完了,表演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但单子最下面还写了几行字,是关于赢得花魁大赛的奖励,这让她来了兴趣,继续往下看,不禁怔住了。
“赢得花魁之位的女子,可得当今国师君泽,数年前遗失的随身之物。”
叶禹岚坐起身安静下来,随身之物怎会在这里?她随手唤了个小厮进来,那小厮也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听了她的话,哭丧着脸道:“这位贵客,我是真不知道啊,或许您该在大赛结束后去问我们管事的。”叶禹岚沉默,天赐趁机道:“主子,您若是想得了那奖励,不如待赛后直接去抢了便是。”叶禹岚嘴角抽搐,不敢置信地看着天赐道:“我们是土匪吗?”况且这水云间看似只是个青楼,却能在京城的湖间建起一座如此豪华的阁楼,这其中若无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是打死自己都不信的,叶禹岚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不是只有花魁能拿到这个奖励吗?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我去假扮表演的人,拿下花魁之位就行了。”说完看看天赐良缘,良缘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主子,您自小在皇宫长大,学的都是名门正派的琴棋书画,想夺得青楼的花魁,是不是有些难度啊?”上苍作证,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可叶禹岚却轻笑一声:“那是你们没见过我的能力。”
她是叶禹岚,叶禹岚会的,可不止那么一点点。
在天赐良缘的帮助下,叶禹岚成功在后台打晕了一个女子,冒充了她,并换上了一身十分妖娆的红纱百褶裙,天赐良缘在旁边看着默默无语,天赐忍不住问:“主子,你真的能行吗?”“当然。”叶禹岚正忙着做热身动作,这么久没跳了,得先把身子骨活泛活泛,她见两人还站在这里,便道:“你们先回包厢吧,这里人多眼杂,怪引人注目的。”两人点点头,叶禹岚还不忘提醒:“记得给我投票哦。”
花魁大赛很快就开始了,叶禹岚前面有几个人,都是什么琴棋书画的,但有好多人都投了票,这不禁让她有些担忧,难道现在的人好的就是这一口?都偏爱有才气的柔弱女子,那一会她上去岂不是要惊掉那些人的下巴吗?她有些犹豫了,但时间紧迫,前面一个姑娘已经表演完了,正在谢幕,她已没时间临阵脱逃,终是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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