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新养的狼?”
“是犬。”纤弱的千金将一旁搁置着的口笼罩在乖巧的犬儿口鼻,倾身在他脑后系紧束带,轻抚过其发顶,又俯首在额角与之轻蹭,低低呢喃:“是条好犬,是不是?他叫四十一。”
庶子好似能嗅到若有若无的香飘散开,鼻息间有些发痒,他再去看那恶犬时,只见着他的戒备,妹妹身边多了个这样的角色,更无法亲近了。
“往后,我的命就给他护着了。”
唐久翛静静看着慕枕安,听她娓娓道来,这样的故事,从初始,到如今,竟已快十年了。
他伸手将她的手十指交错着握住,不让她再多伤害自己的掌心:“你可后悔?”
“悔什么?”
“执着于我。”
慕枕安瞠目,随后低低地笑开,弓着身子越笑越大声,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这是命中注定的,他已经在我坟头立了一把刀,如今再折了,都是因为你,你既然来了,我就绝无回头路。”
第68章 番外 四十一视角
她腕上的脉络似乎都能看透其中血液的流动,让人喉咙干痒想抓着痛饮一番。脑袋发木的想要冷笑一番,明明是微微用力就能捏断的脖颈,偏生在此时向我低下。是不知者还是无惧者。
我无父无母,是雁门最锋利的刀。
是被雁门赶出来的孤狼。
如今有了新的身份,慕府小姐的家犬。
项部环着的是无形的脖圈,缰绳的另一头,我珍重的摆在她的手心。
单膝跪地以掌按胸,向她献上我最忠诚的信任。
纵使修罗又如何?修罗与夜叉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恶鬼道上的并肩做伴,不过是无畏世间的相依为命。她想要锋利的刃,想要只会为她所用的犬。
我的獠牙我的利爪只向她所指的方向。
孤狼,也能成为家犬。
纵使喉咙想吞饮身边人脖颈中流动的血液,纵使獠牙想嚼碎她的骨肉,我也只垂眉屈膝做她的家犬。
因为她同我讲,“随我归家。”
我也有了家。
一人一刀就冲着逆贼们去,手起刀落,人头滚地。
温热的血,从敌人的脖子里飙出。
溅了满脸,红色的发淌着水珠,不知是汗还是血。
嘶吼着,在中几进几出,手里的陌刀,舞得密不透风。
周遭哀嚎四起,脚下横尸遍地。
到最后,杀得红了眼,身上更是鲜血淋漓,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什么都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
不能死,得活到最后。
“还有人需要我。”
整个人状若疯癫,军营里那些操练早已抛诸脑后此刻挥舞钢刀,凭的,都是最原始的本能去杀人。状若疯癫,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是一台专门收割性命的死神。
意识已经陷入迷糊不清,闭着眼任由自己沉下去,越陷越深。
还清醒着的时候,还在慕府的前厅,替主子挡着所有攻进来的逆贼。不记得斩下多少条胳膊,不记得砍下多少颗头颅。只记得,溅在脸上眼里口中的血,腥甜而温热。
最后却越杀越勇,越杀越兴奋,万年僵着的脸露出了癫狂似的笑意。
陌刀在地上划扯出火星,一步一步的,向着后院靠近,好似归途寻路一般,本能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堂上模糊坐着一个身影,是敌人吗?那就杀了吧。
刺啦一声刺破屏风,露出一副恶鬼相。
“抓到你了。”
可下一秒,一声呵斥让我瞬的清醒,膝盖已然一弯。
堂上正端坐的,是她,那个牵着我项圈另一头的主子。
“你说我该不该在坟头立上一把刀?”
她哪怕从未当着我的面说过,我也确实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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