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理众人,顾自离去。
那小城城主自立为王,常常贴发告示选拔武士进宫。
少年到这座城的时候,第一眼便瞧到城墙上的告示。他娇笑着问伫立一旁的士兵,“兵哥哥,您觉得我能进宫吗?”
士兵见他细胳膊细腿,相当不屑,嗤笑道:“臭小子!回家多吃几年大米,别来丢人现眼了!”
“不嘛,我就要今日进宫。”
“你以为王宫是你家呀?想进就进!滚滚滚滚!别在这里碍眼!”
他推搡的手还未碰到少年衣角,只见寒光一现,少年手中的长剑已洞穿他的脑袋。
这突发的情况使得旁观者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皆尖叫着抱头鼠窜。
而其他的士兵看同伴被杀,恼怒至极,要与少年拼命。却被少年一剑扫过,纷纷毙命!
血溅满墙,如花开遍地,而他手执长剑,踏花而来,满载血腥与杀戮!
在王宫中的城主听到城门口的事情,不以为意,口中念念有词,“这有什么要紧?一黄毛小儿罢了,孤手下有八千勇士,他怎可敌?嗝~”说着,他还打了个酒嗝
可后来发生的事,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那少年一路从城门口杀到王宫,一步一行,万人祭剑。
当破开第七道城门,城主终于慌了,“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依偎他身边的美人笑道:“陛下真会说笑,您一定有万全之策。”
城主一个耳刮子甩了过去,嘶吼道:“滚!”
这城主一向勇不可挡,何曾露出这般怯懦的神色?妃嫔大臣们见他这样,便知此番真的不好了。纷纷各自逃命。
少年走的很慢,也很优雅,宛若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惬意至极。
阻挡他的人那么多,却连他衣裳一角都不能触及。纷纷沦为剑下亡魂。
王宫其实早已安排军队,想埋伏少年,却被少年一剑挑杀!他直入王宫,手起剑落,砍了城主的脑袋。
他翩然离去时,手中提着的脑袋还在滴血,蜿蜒一地的腥红……
当他将血淋淋的一颗头掷上案台,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少年道:“赏金。”
可发榜的人却说:“不可。”
“为何?”
“杀孽太重。”
凭他武功,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去取那城主人头,可偏采用最极端的方法,一路杀过去。致使整座城血流成河。
如此残忍之人,留在中原武林,始终是个祸端。
念他初犯,也不必苛责太多,只是这榜单上的百金是不能再给他了。否则让旁人知晓,还以为是嘉奖此行为。
少年冷笑一声,抬手,剑光一闪,鲜血四溅。
他砍下那人人头,随手抛去。
头颅骨碌碌滚出去老远,双目依旧圆瞪。
他掸了掸衣裳,擦拭好剑,离去时,无人敢挡。
第21章 比试
其二,在叶思和下山第二年里,他开始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他当年杀人一举成名,中原武林人人忌惮。名门正派不敢收他,他无经济来源,便加入暗阁,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刺客。
一次执行任务时被同伴背叛,陷入死境。
尸骨堆山,流血漂橹的战场,他已是腹背受敌,要害处多次受重创,执剑的手轻微颤抖。
他心中已存死念,只是遗憾这世上…他仍有大仇未报。
有笛声自远而来,有人踩风踏月,翩翩而至。白衣青衫,面具森冷。一双眼睛瞧着他时,寒意中透出温情。
那人助他退敌,救他离开,还将他带到黑白两道皆忌惮的慕容山庄疗伤。
他伤好后,却没对那人表达感谢之意。而是提着剑去找他,一见面就要杀他!
那人武功极好,与他相较不遑多让。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最后以平局落场。生平第一次,遇到可认真对待的对手,心中难免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意。
此后几日,他去找他比试,那人都奉陪到底。有时,那人来找他喝酒,他也从不推辞。一来二去,不知为何,竟玩到床上去了……
可是,那人早有未婚妻,而且是青梅竹马,自小便情投意合。
再过几日,就是他成亲的日子。
那人离开慕容山庄的前一晚,找到叶思和喝酒,叶思和言笑晏晏,祝他新婚愉快。
所有人都以为他放下了。
可是就在成亲那日,叶思和轻剑快马赶了过去。他大闹婚礼现场,将二人的关系昭告天下。新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当场晕了过去。
那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以为你放下了。”
他红唇一勾,笑得开心,“说什么放下不放下的,我从未放在心上过。”
那人以为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声音凄哀道:“是我对不起你……娶她非我本意,但我不能辜负她。”
他听到这话略皱了皱眉,这人也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哦,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玩够了,也该走了。”说完,他便策马扬长而去。
后来,听说他到了塞北,成为塞北最有名的双鬼之一,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有一次,不甚被人伤到眼角,留下疤痕。他爱惜容颜,不愿面有瑕疵,便用画笔添了几笔,将它变成一朵朱颜海棠,缀在眼角,端艳无方。
他今日骤然出现在这擂台上,众人皆纳罕。
台下有人说道:“听说与他纠缠的那男子,也是极其温文尔雅的,与付少侠有几分相似。”
台上的叶思和听到这话,笑得美艳又嚣张的脸立即变了神色,反手就是一剑,割断那人脖颈!
啐道:“放你娘的屁!要是那人跟这狗东西有丝毫相似,会让他上老子的床?”
众人惊慌失措,这人怎么比传闻中的还要歹戾无常,性情多变?
不过幸好此处有付少侠在,他应该不能做出什么出格事。
反观付少侠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肃然。一直以为付少侠都是温柔蕴藉的,没想到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到底是因何而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因刚才的妖女,还是现在的少年?
“动手吧,我若是赢了你,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付云谨慢慢的拔剑出鞘。
“哎呀,师兄终于愿意和我打了?我真是太开心啦,回去就去烧香拜佛,感谢大慈大悲观音披萨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
他拔剑相向,嬉皮笑脸,浑不正经。
一时间,短兵相接,风声鹤唳。
台下的人皆被强大气势震出数丈开外。
阿松看着台上一切,不由紧张。这是大师兄与二师兄第一次相斗,而且,她能感觉的到这一斗,非死即伤。
无论那个师兄受伤或死去,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伸手探向腰间的佩剑,却被人按住。
低头望去,见是长映那只雪白纤细的手扣住她的腕子。
长映问她:“姐姐,你想干什么?”
“等他们二人斗到疲竭时,我上去拆分他们两个。”
“姐姐,别管他们,要是你自己受伤就不好了。”
“我怎可如此冷血无情?毕竟数年同门情谊。”
“姐姐还真是博爱。”捏着她腕子的手紧了几分。
到底是阿松过分仁慈,不忍同门自相残杀。所以看到大师兄的剑划破二师兄衣襟时,她便旋身上台,一剑挑飞两人的武器。
台上两人相斗许久,精力损耗过大,又不曾防备有人上台,竟然真的被阿松挑掉了手中的剑。
二师兄摸了摸破损的衣襟,笑道:“哎呀呀,看来是我输了。还要多谢师妹救命之恩,否则那狠心的大师兄怕是会真的杀了我呀。”
“既然输了,便离去吧,以后莫要再惹事生非了。”
“师妹这么可爱,说的话我当然听喽。”
第22章 告别
武林大会悻悻落场。
阿松他们不便再住在邱家,便去另租了一间带庭院的小屋。每日侍花弄草,养鱼逗鸟,日子过得倒有几分悠闲。
“姐姐,你在干什么?”
长映拿着一卷书从屋内走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换成男装。白色中衣套着白杉,黑色纱帽压着前额,衬得一张脸莹白如雪。
昨日,阿松路过白鹿书院时,看见里面的孩子都穿着这样的校服,瞧着好生活泼漂亮。
想着长映也与他们差不多大,不知穿上这样的衣服会是何等模样。长映生得那样好看,即使是穿同样的衣服也比旁人漂亮几分吧。
便自作主张的裁了几匹布,为长映做了衣裳帽子。
现在看他换上,阿松便知之前所想是正确的。
“真好看。”她真心实意的夸道。
长映听到这话,立即羞红了脸,攥着衣摆的手紧了又松。他向前挪动几步,依偎在她身旁,绯红的小脸儿轻轻蹭了蹭她的肩。
他本就身形单薄,有些体不胜衣,面相柔美,瞧着雌雄莫辨。此时又双颊飞红,眼波荡漾,更有一种女扮男装般的意态风流。
明明他是男的,穿着男装怎么像女扮男装呢?
“谢谢姐姐。”他将手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摩挲她的肌肤。
“姐姐,我们要在这儿住多久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
大师兄怕她银两不够用,便给了她许多钱银,之前章太傅和章夫人为感谢她,也给了许多钱银。
钱银早已不成问题。
只要他们想住,在这儿住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
但是,阿松不会安于这种生活。
她当初是为了什么而下山?起初是想见见自己的未婚夫婿,她见了,不满意,就丢到一旁不要了。
现在最想要的是行走江湖,做个游侠。幼年夏日晚间,师父总爱躺在凉席上给他们讲故事,口中描述的那个纵酒狂歌,快意恩仇的江湖,令她心驰神往。
她总梦想着能走塞北,过江南,轻剑快马,纵横天下!她要做一个女侠,恣意潇洒,锄强扶弱,让江湖上都流传着她的传说。
只是……
她低头看了看依旧羞红着脸的长映,在心里长叹一声。
这孩子又聪明又乖巧,就是性子太柔弱,身子太娇气。而且,过分的依恋自己。
她本就是闲云野鹤般的心性,实在不甘于被一人所束缚,折了双翼,失了自由。
“姐姐,你在想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手背。
“没什么,一点小事。”
“真的吗?”
他抬头看向她,那双清润的眸子似乎能看到她的内心,她一瞬间觉得有些心虚。
但是,没什么好心虚的,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长映,姐姐要是以后不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她直接开口试探着问道。
“什么?”他愣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姐姐要去哪儿?不能带上我吗?”
“要去很远的地方,不适合带上你。”
“要去多久?一刻钟?一个时辰?”
“不……更久一点。”
“半天?一天?”
“几年,或者更久……”
他笑容有些僵硬,歪头看她,“姐姐,在开玩笑的吧?”
“不……”
他放在她腰间那只胳膊骤然收紧,她后半段话就此被打断。
纤细的手指略松了松,手中的书“吧嗒”一声落了地。这声响惊到了阿松,她偏头,想去看一下那书,却被人捏住下颌转了过来。
他欺身向前,温热鼻息拂过她的面颊,浅色的唇近在咫尺。
雪白颈间并不明显的喉结,轻轻的滚动了一下。阿松突然意识到,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男的,他不该靠的这么近,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推了推,“让开。”
他那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一颤,眼波流转,露出一个奇怪的笑,甜蜜得有些瘆人,“姐姐就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中,似乎有什么蛰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黑色的雾气弥散开来,眼中的情绪神秘莫测。
她没当回事,只注意到,他现在离自己太近了,他身上的幽冷香气极具压迫感……
稍一用力,将他推开。
阿松自知没有用什么力,可他却狠狠的摔倒了。
“没事吧?”她蹲下身,担忧的望着他。
“姐姐要走,所以一点也不心疼我了,是吗?你居然推我?”
他雪白的衣衫污了一大片,头上的黑纱也略有些松散,手肘后撑,微抬起头,眼角湿红惹人心怜。他言辞凿凿的质问她,让阿松心里无比内疚。
“我不是故意的……”她想伸手扶他,却被他挥手推开。
“我不要你扶!”强撑着,慢慢的自己站了起来。顺便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我去看书了……”眼角洇出湿红,语气中也带着委屈与哽咽。
阿松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不由长叹。长映离了她,真的能行吗?他这般娇气,真般依恋她,要是她离开了,他能一个人好好生活吗?
第23章 离去
翌日醒来,阿松梳洗完后去长映房间找他。自从长映换回男装后,阿松坚决不肯和他睡同一个房间,为此他还闹了好大一通脾气。
“长映,醒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
“长映?”
“你不是要走了吗?还管我做什么?”细弱的声音微哑,带着哽咽的哭腔。
“长映,开开门,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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