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听来便很是如沐春风,看起来也是个脾气很好之人,扶玉含笑着道:“虞公子。”
竹溪看了虞隽道:“谷上的人几乎都姓虞,你若是唤虞公子,到了谷上,会有许多人回头的。”
不知不觉,马车顺顺利利地出了城门。
还没行多远,忽然之前,兵器、马蹄之声忽然汹涌而来,人群中玩乐的百姓忽然变作手持利刃的兵士,天空中原先还盛放着灿烂烟火,这会忽然都变成了一速速红色的长烟,直窜入天际许久后才消失。
扶玉心一紧,她曾在萧邺的书中看过这种长烟的内涵,这一般都是杀戮之时,为了召唤同伴才会发出的信号。
方才行驶过的城门口变作一片火光,化作一片杀戮。
虞隽放下帘子,看着白发老头,道:“淮阳王果然在今日……”
白发老头睁开眼眸,打断虞隽的话,道:“他们萧家人自己杀自己的,与我们无干。”
从来宽厚仁心的医者难得说出这般残酷的话,虞隽深知不便再多言,于是咽下自己的心里话,他想说,绥远候还在宫里呢。
第45章 “我爱她也恨她。”……
太后的六旬大寿,办得自然隆重而盛大,但她的心里头一直郁郁不乐。
无他,只因她的儿子,是曾经光芒万丈的淮阳王,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丁峡悍匪。
她原本以为此生此世,除非黄泉碧落,否则再难见小儿一面,却不想在自己的寿宴上,见到了心念已久的小儿,但这一面还不若不见。
一场宫变尚未开启,就被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的那一方强硬地按了下来。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眼风扫过一条长长的长廊,在数十个御林军的押解之下,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踉跄着脚步而来,此人正是废淮阳王。
时隔将近二十年,淮阳王又回到了这座皇城。
随着一步步脚印,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些旧人。
从来粗犷的男人,此时心中却酸涩异常。
他对皇位本就没有什么想头,和苏尧明达成交易的原因也简单,苏家想要萧家的江山,而他想要皇帝的命。
到如今,淮阳王才发现,他们精心布置了许久的变乱,反倒成了皇帝的另一份布置,他们完全是按着皇帝的想法走了一步又一步。
皇帝也想要淮阳王和苏尧明一门的性命,但若是大刀阔斧下来,定是耗钱耗人耗力,还不一定成功,且会给后世留下杀弟杀臣的骂名。而自己这番举动,完全给了皇帝一个好由头。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为荣盛报仇的夙愿更是无法达成,于是便起了别的念头。
他想拿出多年的辛秘戳伤皇帝和绥远候,他不好过了这么许多年,那么接下来,更要让皇帝和绥远候寝食难安才能宽慰他心。
高朋满座的殿堂之上,忽然响起不绝于耳的癫狂笑声。
是淮阳王在笑。
丝毫不慌的淮阳王,令萧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淮阳王是一个奇人,身为大胤朝的皇子,在胤朝攻打禹国之时,却转换阵地,带领先皇给他的兵将投了禹国,并为了禹国冲锋陷阵,对抗胤朝。
即便是至今,也无人知淮阳王为何要这么做。
皇帝冷冷看着淮阳王,没有令人阻止他犯上无礼的举动。
好一会,等淮阳王自己停了声,皇帝方才阴沉沉地道:“皇弟是笑够了吗?”
淮阳王脸上再没有方才的笑意,语气冷然,“我已被逐出萧氏族谱,你不必这么称呼我。从前私底下时,她一直唤我子慎,你便这么叫我好了。”
说后一句时,淮阳王的语气温柔异常,和先前的冷酷完全不同。
子慎。
萧邺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称谓,这难道不是扶玉当日在梦里头呢喃的名字?难道淮阳王和扶玉曾经认识?但多年来淮阳王一直没有出过丁峡,更没有去过扬州,萧邺一时半刻无法将淮阳王与扶玉联系起来。
他听见皇帝突然怒道:“她?她是谁?”
淮阳王又笑了起来,“心知肚明的事,为何要让我说?”
淮阳王的目光突然转向绥远候,又道:“难道兄长也不记得荣盛了吗?”
原本一副事不关己的绥远候突然抬眼,目光如炬射向淮阳王,他握着酒杯,双手微微颤抖。
眼见着两位兄长都黑下脸来,淮阳王心里头甭提多开心了。
他开始忆往昔,“我和荣盛初见的时候,她为了取落在树上的风筝爬树,谁料一上树,人就不敢下来了,是我将她抱下来的。我当时告诉她,我的名字是子慎,所以她后来都这么叫我,子慎,一个只被她叫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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