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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到他的掌心。
此刻，姜秋白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惊喜，是她就好，是她就好。
否则，他恐怕只能一死了之了。
姜小公子想，或许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都是用命换爱的蠢蛋。
父君输了，那他呢？
她真的会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而和他在一起吗？
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算了，不重要…
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至于爱…
那是奢侈品。
何况，他有的是时间，十年，二十年，他一定会让许言爱上自己。
姜秋白坚定地想着，伸手小心地抹掉脸上的泪水，他自以为小心，却早就被五感发达的许言感知到了。
“许…言？”姜小公子带着些娇憨和颤抖的鼻音问道。
女子无奈地转过头看着他，眼角眉梢挂着些温柔，应道：“嗯，是我。”
第37章 婚约
原本擦干了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小公子傲娇地擦去，脸上带着些羞涩的不敢看她。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许言见状拿着剑站了起来。
“公子既然没事了，我们赶紧回锦城吧，恐怕他们都急坏了。”黑衣女子语气凉薄道。
姜秋白心中有些不踏实，但还是点了点头，随许言一同上了马。
顾忌到姜公子可能身体不适，许言将人揽在自己怀里，马也骑得不算快。
他窝在许言有些冰冷的怀里，小声问道：“昨夜…也是你？”
女子冷然的声音飘落到风里，她轻声答道：“是。”
“那你…会娶我吗？”姜秋白小心地询问，生怕哪里会惹她生气。
虽说此事一开始是由姜秋白一手策划的，如今落得如此结果，也怪不得她许言。
但她到底是要了人家清白的身子，也干不出那种吃抹干净却不负责的下作事来。
“会。”许言回道到，但是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一件事瞒着公子…”
“何事？”小公子怔愣地问道。
许言轻笑一声，“我说了，公子可莫害怕。”
姜秋白伸手揽住女子精瘦的腰身，道：“自然不会。”
总之，别管是什么事情，都别想拦着自己嫁给她。
“公子可知晓，江湖上传闻中的两大剑客？”
“两大剑客？似乎在书里见过，不甚了解。”小公子单纯地说道。
许言看着周遭快速变换的景物，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飘起来，看起来意气风发。
她的声音散在风中，“传闻绝情剑面容丑陋、杀人如麻，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那嗜杀成性、仇家无数的绝情剑客…”
女子的笑意飘进他耳朵里，她声线冰凉，“你可还愿意嫁我？”
姜秋白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
他愣了片刻，声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你…你可在框我？”
“只因你不想娶我，便杜撰了这些瞎话出来？”
她和绝情剑能有什么关系？分明许言只是锦城一个藉藉无名的小捕快…
怎么会，和那样的人有牵连呢？
许言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冰冷的笑意，“我骗你作甚，我去救你时，替你斩开脚链的那把长剑，就唤做绝情。”
“绝情… 是剑名？”
“自然。”
耳边风声呼啸，不知道是谁心乱了。
许言心中无奈，早知他怕的是这个，她还不若早告诉他好了。
可她想的轻巧，这本是她要保守一生的秘密，怎么可能那般随意的告诉他人？
见他不答，许言道：“如今官府的缉捕栏里还写着我的名字，砍下我的人头可领赏金万两，公子若是…”
“不！”小公子带着哭腔说道，泪水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袍。
这下换许言愣住了，他…
难不成真疯了？
“许言，无论你曾经是什么人，可你现在是我的阿言…”
他的手拉着许言的衣袍，道：“从前种种，我改变不了，可是阿言…日后，一直陪着我，可好？”
许言沉默了一下，“好。”
姜秋白心中一喜，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将脸埋在她怀里，“那我们回锦城就结婚…”
“到时候昭告天下，你许言娶我为夫…”
“阿言，那你以后可还会娶其他男子？”姜秋白没有底气地问道。
毕竟在澧朝，女子三夫六侍乃是常态。
他此番逼许言娶他，本就是使了手段的。
这样问，若她觉得烦了怎么办…
于是素来骄傲的小公子连忙补充道：“不是，阿言，我并非让你不能娶其他男子…”
毕竟溺于情爱之中男子，谁人不希望自己的妻主非自己不可，视其他男子如无物呢？
便是惯不把女子放在眼里的姜公子，遇到心爱之人，也不能免俗。
可到底是更怕许言嫌弃他，觉得他管得严，不愿意娶他。
姜秋白只觉得心中酸涩地不像话，可又强忍着不愿意哭着求对方。
可却忽然听见女子声音冰冷，道：“不会，有你一个便够了。”
姜公子顿时又欣喜起来，他觉得自己变蠢了，为了女子的一句话一会喜一会悲。
可他还是笑着对许言说：“好，阿言，你可不能骗我。”
只要她真心爱他，便是成为一个蠢蛋又如何？
他只要能和阿言在一起便好了，至于其他，他才不在乎。
许言心中有些动容，她没想到素来唯利是图的姜公子，居然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坦然表示愿意嫁给她。
虽然和从前那副精明的模样有些不同，但他这样娇弱的样子也很可爱。
特别是表现出对自己占有欲的模样格外可爱。
于是她笑着承诺道：“自然不会，我许言此生，只娶你一人。”
姜公子满心欢喜的回了锦城，城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婚礼之上新郎失踪，又有人保管，说姜公子在九嶷山失踪了。
九嶷山那是什么地方？
曾经是尸横遍野、怨气丛生之地，有人传说姜公子不愿意嫁给城南的二癞子，被九嶷山上的冤魂上身了。
也有人说姜公子和府衙的许捕快私奔了。
众说纷纭，好在小翠还在城中。
他借用公子布在城中的势力，传出了另一种说法。
说的便是姜公子被歹人掳走，许言前去英雄救美。
这说法和前面几个听起来，少了戏剧性，众人是不相信的。
但说的人多了，城中人皆是半信半疑。
无论是何说法，这姜公子失踪了一天一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第二日，艳阳高照之时，城外骑来一匹黑马。
马上是一位身着黑衣的长发女子，怀中抱着一位白衣小公子。
守城的侍卫定睛一看，这不是府衙的许捕快和在婚礼上失踪的姜公子吗？
她们忙道：“快快快，去府衙通知陈大人，姜公子和许捕快一同回来了！”
二人进了城，引来无数人侧目围观。
一群人窃窃私语，可姜秋白却不生气。
许言将他抱在怀里，道：“姜公子被歹人所掳，许某得到消息前去九嶷山营救姜公子。”
“不日，府衙便会将歹人缉拿归案，忘诸位切莫传谣信谣。”
语罢，许言道：“公子，我先送您回姜府？”
姜秋白笑得温软，“好，许捕快。”
姜府看起来门庭冷落，见姜秋白平安回了府，才有仆人出门迎接。
见公子平安归来，小翠的眼眶里忍不住挂上了泪水。
此番公子真是剑走偏锋了，听她们说公子被掳走，他惊地心跳都快停止了。
若是公子出了事，这姜家…
小翠不敢想，只能哭着安排了许多事。
好在公子平安归来了，还能笑着问他：“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许言回了府衙，向陈大人秉明此事。
自然隐匿了其中许多曲折，陈春听完派人去九嶷山通知寻找的人回来，自然顺带也把晕在地牢“承欢”中的柴素也带了回来。
因着如今城中传言甚嚣尘上，许言便请陈大人就此事发布一则告示，好还姜公子清白。
陈春看着自己面前一身黑衣、身形修长的女子，揶揄道：“怎么许捕快如今对姜公子的事情如此上心了？莫不是真为姜公子折腰了？”
许言低着头，答：“大人，属下与姜公子已经定下终身之约。”
陈春：？！
什么？
“这…可是姜公子不是已经嫁给城南二癞子了吗？”陈春犹疑道，难不成许言要等姜公子成了寡夫再娶回去？
“此事乃是秋白为了气我，两家并未交换名帖、未曾拜过天地，更无夫妻之实，算不上已经嫁娶了。”
居然是这样…所以姜公子当真还喜欢许捕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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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局
当初许捕快去逛花楼闹得沸沸扬扬，姜公子还被关了禁闭，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
陈春也不禁感叹，“许捕快，你当真是魅力大，居然让素来骄矜的姜公子为你做到如此程度。”
“好，我会发布告示，你们成婚之日，莫忘了请我也去喝杯喜酒。”
许言拱手道：“自然，不敢忘了大人。”
告示一贴，城中人也不再乱传了。
南舸勾着许言的背，感叹：“厉害啊你，连姜公子都被你搞到手了。”
“厉害什么，不过是因为秋白喜欢我罢了…”
“这还不厉害？”南舸夸张道：“你知不知道他十六岁那年，求娶的女子差点踏破他家的门栏啊？”
“锦城的女子哪个不想娶他做夫郎？”南舸拍了拍许言的肩膀，“即便是后来和你这个负心人出了那档子事，那也不是一般人敢染指的啊…”
“你知不知道姜公子要嫁给城南二癞子的事一出，多少人悄悄找到姜夫人，表示愿意娶姜公子？”南舸问道。
这事许言还真不知道，她当时心乱如麻，根本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哪里顾得上那些？
“难怪姜夫人都给拒了，原来是闹得这出。”南舸感叹道：“许言，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姜公子啊…”
许言点了点头，道：“自然。”
“婚期可定了？”
“此事，全是秋白在安排…”
“喂，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全由姜公子安排，你便什么都不干？”南舸不满道。
“秋白说此事不用我插手，他…”
许言话还未说完，府衙外头走进来一个女子，笑容温和，手中提着一个餐盒。
“许捕快，我刚下值，便遇上了姜府的人…”晓春道。
“这是姜公子特地替你熬的鸡汤，托人送给你。”她将餐盒放在了石桌上，笑着对旁边穿着捕快服的两个女子道。
许言颔首，道：“多谢。”
二人的婚期定在本月十五。
卦师说次日宜嫁娶，乃是大吉，在次日嫁娶之人定能白头偕老。
姜秋白这人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哪个男子不想和心爱之人偕老呢？
是故这些日子他都在准备婚礼的事情，如今的姜家已经彻底易主了，所有事情全凭他一人做主。
柳夫郎被他赶去住小院了，姜秋白看见这人在自己眼前晃悠便烦。
要嫁给许言，姜秋白的阵势就整得大了些，给自己准备了十里红妆、锣鼓喧天，特地熬夜给许言做了婚服。
许言看着他手上的针孔，心疼得不像话。
“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是了，你何必亲自经手？”她抓着小公子漂亮白皙的手，皱眉道。
姜秋白瘪了瘪嘴，“婚礼只有一次，我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许言无奈，本来这些事情该是她来管，但姜秋白舍不得她操劳，便一手操办了。
她将人圈在怀里，听见小公子闷闷道：“卦师说婚前三日不能见面…”
“这算什么习俗？”许言不满道。
“卦师说，婚前不见面，婚后方能白头。”姜小公子认真道。
女子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如今你信这些了？”
姜秋白抓着她的手道：“不信也得信，我想和阿言白头。”
“嗯，一定会的。”
小公子拿出了一枚青玉牡丹玉佩，小心地放到许言手里，道：“父君生前喜玉，我出生不久他就让人寻到这东海美玉雕作牡丹…”
“父君说，日后将此玉赠予妻主…”小公子红着脸羞涩道。
许言看着掌心那枚青色的玉佩，这玉佩她曾在姜秋白身上见过，却没想到里头竟有这般缘由。
早先她和陈大人打听过姜秋白从前的事情，知晓姜秋白自幼丧父、命运多舛，是故性子奇怪。
她抬眼看着面前面色绯红的小公子，“你…”
“这便算…定情信物…”姜秋白小声道。
许言沉默了一下，她平素只带着一把剑，乃是她师父林长安所赠，意义非凡。
其他物件似乎都是寻常，她想不到什么能送他做定情信物。
于是她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匕，随手割下一缕长发，手指翻飞编出一个手绳。
姜秋白看着正在给自己手腕上系手绳的女子，有些傻眼，这是…
“此乃平安结，据说可以挡灾，便算是回礼，等发了月俸，我再给你买新的礼物…”
十里红妆，二人婚娶那日，已有三日未见了。
许言穿着一身红色的婚服，骑在一匹挂着红花的黑色骏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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