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此番剿匪表现出众,陈大人特意给她升了职,擢她为特等带刀侍卫,只是干得还是那些活计。
毕竟锦城治安好,她鲜少派得上用场,陈春想把她换职到上京,去巡抚司当值,却被她拒绝了。
许言整日里加班,都是闲班,平日里还帮着南舸当值,走过了锦城的每一条街,却特意绕过了姜家那条街。
南舸为了感谢自己的好同僚,特地给她在新开的明月楼安排了一场…相亲。
她原先不知,只当南舸转性了,真心邀她喝酒。
却没成想一推门看见一个含羞带怯的小公子红着脸看她,还有几分眼熟。
许言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姜秋白的脸,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于是整夜,她都在熬夜练剑,剑式繁多,剑招难学,她能控制住,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见到那公子含羞带怯的看着她,她恨不得摔门离开,但她没有,只是皱着眉看着南舸,“你这是干什么?”
南舸嬉皮笑脸的迎上来,道:“哎~,最近你替我的班辛苦了,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这个公子不是正好又心悦你。”
“那我就做了好人,引你们二人相识,说不定就成就了一番美事呢。”南舸理直气壮的说着。
许言冷着脸,和二人吃了饭,她全程冷着脸,也不怎么搭话。
三人吃饱喝足走到楼下,南舸本以为这事肯定黄了,没想到在明月楼门口这位公子却红着脸掏出一个香包塞给了许言。
许言看着手中的香包傻眼了,南舸勾着她的脖子,伸手捏了捏许言的脸,道:“啧,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啊,你名声都那样了,还有公子愿意上赶着。”
“不一般,不一般啊哈哈哈…”南舸打趣道,手“啪”的一声被许言拍开了。
一身黑衣的女子将香包塞给了南舸,转身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
明月楼二楼的一个窗口,小少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紧,瓷白的杯子裂出一道缝,茶水落在他手上。
许言,好一个许言。
小翠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明月楼是公子新办的产业,是故三人一进来他便赶忙告知了公子。
本以为公子早放下了,昨日公子却特意告知他要留意许捕快的行踪。
这下可好,许捕快和人相好的事被公子知晓了,唉,公子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小翠想着,自以为已经预见到许捕快的惨状。
可以姜公子却让他大跌眼镜,公子不仅没有报复许言,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让许捕快娶他。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金小姐长得漂亮又人傻钱多,你若是嫁她,强强联手…”小翠苦口婆心的劝道。
姜秋白看他一眼,言简意赅道:“闭嘴!”
他看向窗外,“你以为我喜欢她才这么做的?小翠,我是要人她喜欢上我,然后让她也尝尝被人欺骗和抛弃的滋味。”
小翠无奈,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公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吃亏的只能是公子自己啊。
但他也只能听从公子的安排,将姜夫人要把公子嫁给城南二癞子的消息放了出去。
锦城人纷纷跌破眼镜,城南二癞子?明月公子?
在她们眼里,姜秋白即使是真失了清白,和那不入流的府衙捕快苟且了,也不应该嫁给城南二癞子啊。
外头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背地里许多人悄悄去姜府找了姜寒,觉得自己比那城南二癞子的条件好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城南二癞子都可以,她们也行啊。
可是这事哪轮得到姜寒做主啊,这明明是她那笑面虎的儿子一手策划的,于是她只能苦着脸把这些个人都打发走。
姜寒的名声和柳夫郎的名声一时间差的出奇,城里人都说他们一个是卖儿子,一个是坑继子,都是不安好心的。
第34章 九嶷山
姜秋白倒是安静的处理着乱七八糟的商业上的事情,他差人给许言放了消息,就是想看她到底对他是不是当真没有半分情意。
当真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嫁给那城南二癞子?
小公子笔墨一重,在纸上画出漆黑的一笔,就算她当真记恨他,真能看着他嫁给他人,他也不会放许言走的。
生,得是他的人,死了,他们便做一对鬼夫妻,反正生生世世她都别想摆脱他。
一旁伺候的小翠不知道自家公子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单纯的提醒道:“公子…”
姜秋白抬眼看了一眼小翠,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回公子的话,都已安排妥当了……只是有一件事…”小翠老老实实回答道。
小公子将宣纸揉作一团扔了,一边提笔重新写,一边问道:“什么事?”
“公子,柴小姐回来了,听说此次考试成绩不错,本是件高兴事,只是她听说公子要嫁人,来府上闹呢…”
“她?”公子冷冷道:“打一顿扔出去,从前若不是见她有几分用,我才不会留着她。”
“这穷酸书生整日里缠着我,我看到她就烦,以后她的事不用和我说了!”
小翠想到柴书生那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她真以为公子是被逼的,在外奔走…
真是…唉,小翠内心感概,面上老老实实答道:“是,公子。”
近日,城中传姜秋白要嫁给二癞子的传言甚嚣尘上,这传言自然也到了许言的耳朵里。
这几日她喝酒喝的浑浑噩噩,他们都说是因着姜公子在她这失了清白,没人要了,姜夫人才把他嫁给城南二癞子。
城南二癞子七十好几,生的满脸麻子红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白发满头,话都说不明白。
一日夜色正浓,许言提着剑悄悄潜入姜府,幽幽的站着姜寒的床前。
姜寒怀中搂着穿着绿色薄亵衣的柳夫郎,被脖颈间一片冰凉吓醒,眼睛瞪的老大,半分没有从前在堂前的肃然模样。
“你…你…你是,你做什么?!”姜寒哆哆嗦嗦的指着许言,却半点不敢动。
她冷面上沾了微醺的醉色,语气冰凉,“明月不能嫁给城南二癞子,你逼他嫁,我就杀了你。”
姜寒心中冤啊,怎么成她逼的了?
可是她也不敢将实情抖漏出来,否则她和柳夫郎如今的荣华怕是也保不住了。
她只能抖着声音委屈道:“这这…好好,我不逼他,你大可以和秋白说去,他若不愿嫁就不嫁,可分明是他要嫁的…”
许言剑锋逼近姜寒的脖子,带着酒气道:“城南二癞子生的那副模样,若不是你逼他,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她?”
这……
“你若实在不信便自己去问他,他若说不嫁便不嫁…”姜寒害怕的望着自己脖子间的刀锋,“能不能把剑先移开?”
许言手腕微转,利落的将剑收回了剑鞘,从窗户离开了。
怎么问他?本就是她负了他,如今还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许言日日买醉,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二癞子,可她是捕快,到底是不能的。
最近姜府在大张旗鼓的准备婚礼的事,许言终是忍不住,悄悄潜入了姜府,想问问姜秋白的想法。
姜秋白在卧房,刚洗漱完,只穿了一身亵衣,窗外寒风阵阵,忽然纸窗上隐约浮现出一道黑色身影。
呵,沉不住气了?
小公子心中冷笑了一声,压下满心欢喜得意,故作镇定的掏出大红盖头绣了起来。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敲声。
他红唇勾起,笑得明艳,走到窗前又赶忙把嘴角压了下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打开窗户。
窗外果然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肩宽腰细,眉目如画,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你怎么来了?”姜公子故作冷淡道。
许言有些尴尬,但片刻后还是道:“你……为什么要嫁给城南二癞子?”
小少爷轻声“嗤笑”一声,道:“我嫁给什么人,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黑衣女子颓丧地低下头,一身酒气被风吹进窗台,窗子里的玉人儿捏了捏鼻子,有些嫌弃道:“你喝酒了?先进来吧。”
许言顺从的进了屋,将窗户关上了。
她固执的问道:“为什么?”
姜秋白穿着亵衣,缓缓靠近许言道:“当初我和李雁打赌,便是赌这个,如今我输了,自然要信守诺言。”
“倒是你,我不是说了叫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还来找我做甚?”他高傲道。
许言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答。
小少爷戳了戳她的胸膛,道:“怎么?如今想挽回了?本公子不想要了~”
她低落地垂下脑袋,虽然没有和对方在一起的打算,但是事情变成这样……她真的不希望姜秋白最后和城南二癞子在一起。
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夫,以后半生蹉跎,落人话柄。
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公子勾了勾对方的外袍道:“啧,你要实在想挽回也可以……”
他缓缓靠近对方的耳朵轻声道:“你带我走,我们私奔,怎么样?”
“日后,你就是我的妻主,我做你的夫郎。”
许言甩开对方,往后退了几步,“不行……”
“为什么?”小少爷皱着眉看她,有些愠怒道。
“我……”许言张口道:“我……我不能…”
“你若和我一起,日后肯定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的……何况,我混迹江湖,仇家无数,未必能保你周全……”
“再者,奔者为侍,公子出生高贵,何必给我一个小捕快当侍,何必对我如此上心呢?”
姜秋白觉得她全是借口,冷笑一声道:“许言,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是你的正夫还是侍郎,不在乎跟着你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我只是想……我们能白头偕老就够了,未必要什么荣华富贵…”
“阿言,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如死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小少爷睁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许言狠了狠心,沉默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啪!”姜秋白甩手给了她一巴掌,“你不愿意娶我,又不想我嫁给别人,许言…”
“你可真是…”小公子想骂她,却对喜欢的人说不出什么狠话了。
他转身道:“你走吧许言,不要再来找我,无论我嫁的是什么二癞子还是三狗子都与你无关!”
许言见他这幅冷淡模样,黯然离去。
小公子转过身,便发现屋里早已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他只是需要人哄,却没料到对方真的丢下他走了,气的一跺脚,“许言,你这呆子!”
可别管小公子嘴上怎么说,可压根没打算放她走。
暗中又在筹谋别的事。
许言哪里知晓姜公子心中那些个弯弯绕绕,她只觉得心里难受,甚至连班都翘了去喝酒。
带他走?
走去哪?
嫁给城南二癞子和嫁给她,又有何区别?
何况,她如何娶他?
她可是仇家无数的绝情剑,若是娶了他,日后身份暴露,二人只怕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跟着城南二癞子,至少能够活下去。
可是他那么骄傲,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到底还是怪她,都怪她,李公子,姜公子,都怪她生的这张脸…
许言掏出腰间的匕首放到自己那张俊俏的玉面上,终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姜公子大婚之日,姜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全城人都有幸去免费喝姜家的喜酒,姜寒怎么忽然如此大方?
锦城人有些诧异,但也无意深究,毕竟又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许言深夜醉酒,中午才醒,酒壶放了满桌。
她挣扎的爬起来,满身酒气,脑子却清醒了许多。
楼下的老街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探头一看,竟是送亲的花轿。
她只觉得心中哽得慌,忽然,底下一阵骚乱。
“姜公子人呢?”
“姜公子不见了?!”
花轿里的人已是不翼而飞,将送亲的人急的团团转。
许言冲下楼,正打算开门去府衙找官府的人帮忙。
却打开门栓,上头掉落了一张纸。
上头写着,让她携银两前往城外的九嶷山地牢“病渊”赎人,否则到了时辰,姜公子便清白不保。
许言一时间顾不上这怪异的纸条,也来不及深思,上楼取了那把黑色的长剑和几叠大额银票,便匆匆借了城中人的马往九嶷山赶去。
小翠望着女子策马飞奔的身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公子啊,你这是何苦呢?
就非她不可吗?便是连男子的矜持和清白也不要了?
是的,姜公子同小翠一道安排了婚礼上这出,便是为了逼许言去九嶷山“救”他。
届时,他安排的人会装作淫贼,给他下了□□,之后将她丢给许言。
那□□是姜公子特地从南疆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只有和女子交合可解。
九嶷山离锦城很远,足足有一日的路程。
到时,他不信许言会眼睁睁看着他因情药未解而爆体而亡。
姜秋白是个足够漂亮的赌徒,他想不出来对方会拒绝他的情况。
大抵也只有溺于情爱的男子会拿命去验证女子的爱吧,明明在他看来,这是愚蠢至极的事。
可如今,他也成了这蠢人。
因着害怕自己出事,是故此番安排来演这出戏的女子,家中都是有夫郎子女的,他悄悄派小翠将她们的家人都控制住,又给了她们一大笔银子。
事情本来是极顺利的,姜小公子坐着轿子被人抬到了九嶷山。
九嶷山是一处废弃的牢山,地底有诸多地牢,曾是前朝囚禁罪犯之处。
第35章 囚禁
这里的每个地牢都有自己的名字,都曾埋葬无数的尸骨,此山阴气极重,少有人来,甚至无人愿意提起这座山。
事情本来进展是极顺利的,他看人的目光准,这些人都是极老实的。
可刚下轿,白衣胜雪的小公子脚还未沾地,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人,和他雇来的人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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