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演没说话。
他平生最恨的人,不是贵妃、不是娴妃,亦不是那些欺辱过他的人。
而是先皇,他的父亲,真正酿成悲剧的人。
“母亲竟会觉得朕像他?”李文演嘴角泛起冷笑。
他是她的亲子,更是皇帝。
但宿烟霞并不畏惧他。
手握权柄的男人,她见得太多了。
“你的自私像极了先皇,你所谓的爱只会害死她,”宿烟霞冷声道:“放皇后走吧,她不该是困在这宫闱中的鸟儿。她合该归于广阔天地,哪怕是死,她也不该死在这里。”
李文演怔怔独立,顺着宿烟霞的话,他忽然想到了周妙宛生产那天。
他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这个念头仿佛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他对她说,要什么,都给她。
她只想要自由。
她哪怕死,也不要留在他身边。
宿烟霞看出他内心激荡,顺势再推了一把。
她说:“既然药石罔效,何不干脆让她离开。给自己留个念想,就当她没有死,就当她还活着,就在你统御的山川湖海之间。”
就当,她还活着。
李文演彻底失语。
——
天公作美,晴朗阳光洒向大地。
富贵锦绣的皇城不会多分到一片光,贫穷荒旷的山野亦不会被太阳冷落。
周妙宛的舌下含着吊命的千年参,她坐在马背上,被李文演拢在怀中。
阳光真好啊,她深吸一口气。
她面色青白,可整个人都焕发出一股久违的生气来。
李文演手持缰绳,一低头,就能看见怀中这抔清澈的笑颜。
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怀念,他最近总会梦见同她初见的场景。
那时的她,打马而过,红衣随着马背的颠簸上下翻飞,像山间的一朵云,峭壁上的蔷薇花。
她还是那个她。
跑了一小会儿,李文演忽然勒住了马,把缰绳交到了周妙宛的手心里。
他低声说:“你来。”
她苍白的手接住了缰绳,本能地催马前进。
周妙宛逐渐被风包裹,不知跑出去了多远,下意识回头时,却发现原本抱着她的李文演不知何时已下了马。
她身后空无一人。
周妙宛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再回头。
李文演也没有。
他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回走。
或许孤家寡人就是他的报应,他合该被最亲近的人一起来算计。
他想。
微甜的感觉堵在喉间,他轮廓分明的脸紧绷,薄唇微抿。
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淋漓的鲜血吐在了地上。
他抬手拭去了唇角的殷红,茕茕孑立于山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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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整个人都呆滞了
宝子们我请个假!我去考个试,考完回来更火葬场!明天挂请假条
希望考试顺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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