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殊对于此等装模作样的人是十分反感的,为了使之不再纠缠,接了。
韩殊晃了晃酒杯中的液体,喝了一口后举杯示意。
“老劳,你看那里的人是不是韩爷呀?我看那旁边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韩爷是被缠住了吧!”
老劳抽神往那瞧了一眼,人不见了。他若有所思的放下酒杯。
许清,忘掉
酒店二楼。
门砰的一声被砸开了,冲进去个压抑着三千怒气的男人。
刚把人放在床上的猛优惊愕回头,瞬间脸便被打歪了,门牙还掉了两颗,足以见那人的怒气之盛。
这还不够,那只极漂亮的手握成拳,用足十分力往孟优腹部砸,上勾下勾。
“谁给你的胆动她!嫌活得太长了是吗?”
“呜呜!”根本不等孟优出声,新一轮冲势又如暴风骤雨疾来。
最后,当孟优像破布般瘫在地上口吐血沫,那人才停下。
“苏苏——”颜卿将韩殊从床上抱起。
只见韩殊困难地睁开眼、哑着嗓子说:“别担心,我没事。”
“苏苏,我好害怕。”颜卿将怀里的韩殊抱紧,青筋暴起的手臂在颤抖,颈间的血管一抽一抽。
“没事,我没事。”
等医生看过后,他们才知道孟优竟胆大包天在酒里下了具有超强催眠和麻痹作用的药物,让人喝下后昏迷不醒,四肢无力。
此后,孟刚被举报以公谋私与多名商人勾结,被撤销职位。
而孟优终身瘫痪,一生只能躺在病床上虚度余生。
全唐江都知道,这是那位爷的手笔。
“请爷处置。”许清站在病床前,头垂得很低,如待人宰割的小绵羊。
韩殊拍拍身边颜卿的手:“去外面逛会儿。”
赶人。
聊什么不能让我在场?颜卿心里是不乐意的。
因为孟优那件事,颜卿对韩殊的脾气收敛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没在许清身上感知到危机感。
“好,你们谈快点!”颜卿离开前掩上门。
韩殊此刻脸色有些苍白,是被下药后留下的副作用:“抬头。”
许清顺从抬头,过分平静的面容有些不真实。
“说说,你犯了何事。”韩殊纵使正处虚弱,该有的气势还是丝毫不减。
许清虽一字一句都表达着谦卑,但面上却不卑不亢:“擅离职守,看护不力。请爷撤掉我的职位,我无法胜任。”
韩殊直直盯着他,就是不开口。
许清知道,韩殊在晾他。
直到他感到双腿发麻,韩殊才从床上起来,站到他跟前。
“是能力不足还是因为沈丘,你自己清楚。”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恍若隔了千百年光景,许清头自然下垂,半张脸浸没在阴影中。
沈丘。许清嘴里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底渐渐泛起一阵抽搐和悲凉。
“不想见他,明说。我让他再滚远点,最好永远别回来!”
许清声音压得极低:“爷不是答应过,三年后便允许他回来吗?”
“许清,你这是在逃避,还是在禁锢自己?”许清低着头,以至于看不清韩殊的神情。
许清反应极大,他们抬头一双淡然的眼睛肿得像对核桃。
“我,我——”许清说着说着便无力了,他也不知道。
许清脑里的往事像放电影般,那天的场景丝毫没有因时光而褪去。
雨夜、红眸、抵死的纠缠和反抗,以及那人灼热的体温。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成拳,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闻到血腥味时才清醒。
那只是梦。
沈丘是韩殊的哥哥,韩家的养子,在韩殊三岁时被她母亲收养的。
在韩殊六岁,也就是在她母亲去世那年,八岁的小沈丘从外面带回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和韩殊同岁,也就是许清。
因为韩父那时忙于事业,可以说他们俩是由沈丘一手带大的。
可是三年前,一切都变了。
沈丘被韩殊“发配边疆”,许清性格大变,韩殊也愈发阴晴不定。
这三年,许清身边没有出现任何关于沈丘的消息。但每年的某些日子,他的房间里总会出现地产棉疆的各类奇珍异宝。
三年尽,平静的生活将再起波涛。
“许清,忘掉。”韩殊双手握住许青的肩。
其实许清身体很羸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落下的病根,以至于养了十多年也不大见效。
许清摇摇头,不再极力压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阿素,忘不了。”
那张年少早熟、无悲无喜的面具被撕破,露出鲜血淋漓的伤疤。
韩殊艰难地动了动口,鲜少在她脸上看见无力。
像哄一个迷路的小孩般,韩殊的声音格外柔和:“小清乖,没事的。”
许清刚到韩家时特别怕生人,每次都揪着的衣角躲在沈丘身后不肯出来。
韩殊跟沈丘不亲,沈丘在时她一般都逃得远远的,为此还被韩母语重心长的教诲了N次。
莫名其妙,那时是韩殊主动向许清示好的。
许清一开始很排斥,但渐渐的也接纳了韩殊,所以说两人虽同岁,但韩殊都是以姐姐自居的。
“小清,我们还回得到以前吗?”童年尘封的记忆又浮现,韩殊有些迷茫了。
“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了!”许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吼,而后又低低的啜泣。
韩殊握成拳的手嘎吱作响,做势就要出去:“我去灭了他,没有他就好了。”
“不要,阿素!我不许!不可以的,阿素,不可以!”许清猛然揪住韩殊的手,死死不肯放,整个人像陷入了什么梦魇。
韩殊回头看到许清有些癫狂的模样,眼里划过浓重的悲伤。
三年前的许清也是这样,她本以为时间可以淡化这人的悲伤的。
“冷静,小清冷静!阿素不去。”韩殊慢慢安抚许清的情绪。
心底恨不得把那个名为沈丘的男人碎尸万段。
等许清平复下来后,整个人累得睡着了,韩殊命人送他去休息。
“立马给我查,是谁把沈丘的消息透露给许清的。”挂掉电话后的韩殊脸色十分不佳。
棉疆。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本厚厚、纸页泛黄的日历,日历上都用笔标记过,而在这个月末的日期上贴着一张相片。
相片上是个笑得很开心的清秀男子。
男子爱抚的勾勒着那人的轮廓,眉眼带笑,是极复杂的笑,有喜悦也有苦涩。
“小清——”男子声音缱绻,带着一丝浅浅的的叹息,指尖触及那人的眉眼。
一个星期不工作
颜卿注意到韩殊和许清谈话后,最近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便在心里计划了。
“苏苏,跟我走!”不明就里的韩殊被颜卿拉着走。
来到山脚下,颜卿便拿黑带子遮住了韩殊的双眸。
“苏苏,不准偷偷看。”
韩殊摸了摸眼前的遮挡物:“嗯。”
看韩殊十分配合,颜卿满意地牵着韩殊的手往山上走,小心翼翼的让她避开所有的障碍物,脚平稳落地。
韩殊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指间的温热,这种体验让她感觉很新奇。
到了目的地,颜卿将韩殊脸上的带子摘下,双手捂着她的眼。
透过指缝的光亮,韩殊依稀看见一团红,耳边是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颜卿特别强调,手心不争气地冒汗了:“我数三个数,你才能睁开眼睛哦!”
“嗯。”
“三、二、一!”韩殊感觉到颜卿的双手移开了,眼部的束缚没有了。
韩殊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颜卿绝美的正脸以及他身后一大片火红的海棠花林。
下一秒,韩殊唇上多了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像甜甜的果冻Q弹Q弹。
韩殊眨眨眼望着近在迟尺的俏脸,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反观颜卿就不行了。
他此时紧张的屏住呼吸,粉色的唇瓣只单纯贴着,不再有任何动作,耳垂迅速染上漂亮的粉。
阳光正好,透过交叠的枝丫洒在两人白里透粉的脸颊。微风拂过,带下片片落红,绛红的海棠花瓣从两人身侧翩然飘落。
相拥的两人站立在缤纷梦幻的花海。
以海棠为信,赋我之情思。
颜卿和韩殊就……这般干瞪眼了十分钟。
回去途中,颜卿很很很不开!
他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在颜卿的设想里,浪漫的海棠树下,两人深情相拥后献出彼此真挚的初吻。
然后,韩殊不应该娇羞地扑到他怀中,感动得泪眼婆娑吗?
时间可以倒流吗?他还没发挥好!
韩殊察觉颜卿的失落,将五指插入他的手间,两人十指相扣。
“海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很漂亮,我也喜欢。
颜卿觉得韩殊是在安慰自己,他本想让他俩的初吻成为一次美好的回忆,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苏苏,别安慰我了。”颜卿有些自闭了,在心里愤怒的哀嚎:天要亡我啊!
“没有,真的。我很喜欢,很很喜欢。”韩殊怕颜卿不信,罕见的用了叠词。
“没骗我?”颜卿两眼就差着挂着明晃晃的不信了。
韩殊得想到让他相信的理由:“骗你,我……一个星期不工作。”
“嗯……”颜卿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韩殊。
“我信你,你等着,下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韩殊看着颜卿信心满满的小脸,终于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会的。”
“嘻嘻!”看到韩殊笑了,目的达成的颜卿看开了。
“苏苏,那些是四季海棠,一年中多数时间都有花开……我们以后再一起来?”
颜卿为了这些海棠可耗费了不少心思。
韩殊依旧完全纵容的态度:“依你。”
说干就干!
第二天,颜卿又去了后山,他要实地考察。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颜卿这次自己去,从山脚爬到山顶,从清晨到午后三四点。
夕阳西斜,挂在远处山峰的背后,阵阵夜风起。
颜卿在山顶看到了一座孤坟,它就这般静静肃穆的矗立在这。
墓碑上是个长相温婉的年轻女子,目测不过三十岁,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颜卿,刻的字为:韩异亡妻之墓。
墓旁很干净,没有杂草丛生,一看便知是仔细打理的。此时旁边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铃兰。
在离墓地20米处,有一颗高大的枇杷树。树下一桌四椅,此刻正有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在休憩,桌上摆着一盘棋——残局。
颜卿还没走近,那中年男人便睁开眼唤他:“小伙子,来下一盘吗?”
男人穿着随便,一身蓝绿色图文开襟衬衫,黑红色的大裤衩,头戴一顶破烂的草帽。
他头发凌乱,胡须众生。
岁月很优待他,时间不仅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还将其气质沉淀后焕发出成熟迷人的魅力。
用现在小姑娘们的话讲,就是帅大叔。
颜卿在对面坐下,仔细的观察了这盘残局。
“请挑子。”
颜卿没客气:“我习惯拿黑子。”
男人只是笑笑,年轻人火气就是足啊!
三十秒后,颜卿放了一子。
男人也放了临近的一子。
……
十分钟后,中年男人看着棋局笑了:“说说?你为何会下出这样一盘棋。”
颜卿懒懒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虚虚点了下棋盘。
“竟然都是残局了,干嘛还要收拾?还不如另辟一块战场。”
男人听到他的回答后,对他愈发感兴趣。
“这是不符合棋道的。”
“那又如何?我不关心。”与在韩殊面前的娇辣相比,在陌生人面前颜卿都是很矜傲的。
“好玩好玩!谈恋爱了没?”男人笑着笑着话锋突转。
“当然,我恋人可好了!”一提到韩殊,颜卿的眼睛就发亮发软。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遇到对的人就得好好珍惜呀!”男人明明是笑着说的,但颜卿却从里面听出了浅浅的叹息。
男人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好,又将残局复原。
颜卿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往这走。
男子二十多岁,极具阳刚气息的小麦肤色,眉眼含笑,墨眉薄唇。
又自带三分凉薄七分痞气,俗称:不正经。
男子站在桌旁,恭敬的喊了声:“父亲。”
“嗯。”中年男人虚虚地应了声。
“告辞。”颜卿识趣地准备离开,他可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中年男人没有挽留:“有缘再见。”
颜卿回应,经过年轻男子时礼貌颔首。
年轻男子也点了下头。
在颜卿擦身而过时,男子回头看了两眼。
“如何?”
“长得太好看了,妖气。”
“她就喜欢这个调调。”
“怎么,有事?”
“我想向您请教,如何让妹妹不砍我。”
“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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