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潘晓婷拼命拉李征洲的手臂,让他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反被李征洲拉住。
“这婚事是孙鸣池亲口答应下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提醒过他,他迟迟没动作,那我就先替他说了。程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比潘晓婷还大一岁,应该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也不想身上无故背个骂名。”
“好好想想,当断则断,不要到时候后悔。”
别有意味的眼神和话语像是冷水从程逐的头顶浇下,哪里都彻骨冰凉。
时间晚了,天空像裹了一层黑布。
潘晓婷和李征洲已经回去,只剩下几袋营养品放在病房的桌子上。
程卫国又在和程爷爷说让他们搬到城里,他说:“一洋快上小学了,这边师资力量不好,我有个同学有点门路,我是想让我们全家直接搬去北京,如果您和妈一直留在这里,那逢年过节多不方便。”
“平常逢年过年也没见你来看看我们二老。”
“这不是太忙嘛。”程卫国打哈哈,“您看,小逐也快开学了,我接下来也有工作,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你们俩老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何况这边的医疗设备和技术哪有北京那边好,万一妈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程爷爷有些动摇。
程卫国再接再厉:“您要是不想和我们一起住,我就再给您和妈买套小房子,你们住那里也可以,这样小逐每回放假都可以去看望你们,多方便,省得两头跑。”
他扬起声音,问:“小逐,你说是不是?”
程逐静了两秒,“嗯”了一下。
程爷爷还有顾忌:“那这边的东西,还有田怎么办?”
“您想卖掉或者放着都可以。”
“那什么时候走?”
“不急,小逐还有两个星期开学,到时候一起走。”
程爷爷沉默着,看了一眼沉睡的程奶奶,说:“明天再说吧。”
程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听着,隐隐有些头疼,仿佛有个斧头吊在她的头顶上,如果落下来,那她似乎就没有非要回棠村的理由了。
*
回家后,潘晓婷不让李征洲碰。
她缩在被子里大吼大叫:“这事怎么能怪程逐,明明就是孙鸣池的问题,他脚踏两条船!”
潘晓婷非要吵架,李征洲脸拉得老长,在他的手第三次被潘晓婷拍开之后,李征洲无奈道:“我没怪程逐,我这是在帮她,省得孙鸣池真要结婚了她才后知后觉。”
“那你也不能那样说程逐,你没看到程逐的脸色吗,那么难看。”潘晓婷不以为然,一脸不高兴,“孙鸣池这样子你也放心你姐嫁给他?”
李征洲冷笑:“我爸妈同意,我姐喜欢,孙鸣池也应下了,我不放心有什么用。”
“可他居然瞒着程逐。”
“所以我替他说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征洲瞥她,去拉潘晓婷身上的被子。
“别碰我!”潘晓婷踹开他,嘤嘤呜呜地喊着,“没天理啊,现在的男人太狗了,当初你把我骗到了,现在你的好兄弟又来骗我的好姐妹,天杀的,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李征洲抱着胸静静地看着她演戏。
路过的李则馨好奇地敲门:“你们俩吵什么呢?”
潘晓婷顿时安静了。
半晌,李征洲推门出去,问李则馨从哪里回来,李则馨说她刚从码头回来。
“去找孙鸣池了?”
“对啊。”
李征洲眯着眼看她。
“这么看我干什么?”李则馨一脸嘲讽,虽然她比李征洲大几岁,但她从小就受不了弟弟这个强势的性格,也就潘晓婷忍得下去,她道,“不是要结婚吗,我和鸣池交流交流感情也碍着你了?”
李征洲看了她几秒,冷冷道:“最好如此。”
李则馨果断转身回房,大力地甩上了门。
*
第二天,程逐起得不是很早。
前一天的头疼发展为头晕反胃,大概是有点发烧。
等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程逐发现程一洋还在呼呼大睡,一点没被她吵醒。
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怀里还抱着昨晚玩的乐高,看进度,估计是在程逐催他睡觉之后又偷偷在被窝里拼起来了,怪不得到现在还没醒。
程逐伸手想把乐高拿出来,结果刚抽出来程一洋就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程逐的表情以及她手里的乐高之后,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姐姐。”他讷讷道。
“几点睡的?”
“不知道……”程一洋咽了口口水,“没有很迟。”
程逐看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少时,她略带警告地说:“下次再被我发现你不好好睡觉,我就把你的玩具都没收了。”
“知道了!”
整理好后,程逐带着程一洋去医院,但还没走进病房,程逐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程卫国和程爷爷站在病床边,而程奶奶正看着他们在说什么,表情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程逐心下一沉。
“姐姐。”程一洋拉了拉她的手,“不进去吗?”
程逐定了定心,推门进去,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程奶奶说:“我不去!我的腿没事,去什么北京治,在这里养养就可以了!”
“妈,这不是您说没事就没事的,您年纪大了,骨头是很脆弱的,稍稍弄不好就要留下后遗症,我有个同学就是以前腿上有伤没养好,现在——”
“你说谁年纪大了呢!”程奶奶打断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卫国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目光一转,看到程逐走进来。
知道他说话没程逐说话管用,程卫国立刻沉声说:“来,小逐。”
病房里白色依傍着白色,不知怎么,程逐的脑子跟着有些空白。
她在床边坐下,视线落在程奶奶的腿上。
纤细,布满松弛的褶皱,常年的风吹雨打导致不均匀的肤色还带着许多的陈旧的疤与斑,像两株干枯的树枝,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程逐不由想到和孙鸣池牵手的那天,树影婆娑,夕阳美丽。
“这一次还算是小事故,刚好在假期,大家都赶得过来,以后万一碰上别的事,我们都去北京了,谁来照看你们。”程卫国这么说着,“我这也是为您俩好啊。”
程爷爷欲言又止,反反复复地叹气。
程一洋则好奇地看着程逐,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程卫国有些不耐地提醒道:“听话,小逐,快劝劝你奶奶。”
程奶奶没有刚刚的激动情绪,只是拉住程逐的手。
程逐回神,静了静,说:“奶奶,跟我们走吧。”
等从病房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程逐头痛难耐,去楼下发热门诊挂了个号开药。
取药的时候,手机响了,程逐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孙鸣池。
铃声又响了几声,程逐深呼吸,接了起来。
“程逐。”呼吸声伴随着些许嘈杂在程逐耳边响起,听起来应该是在外面。
“嗯。”
“在做什么?听起来这么没精神。”
“没事。”
那边似乎有猎猎风声,这风穿过听筒钻进程逐的耳朵,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孙鸣池说:“有空吗?”
与此同时,程逐喊道:“孙鸣池。”
风声消失,孙鸣池似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说:“怎么了?你先说。”
程逐说:“我要走了。”
“今年这么早?”
“不是,我爷爷奶奶也要搬走,以后我就不来棠村了。”
那头安静了。
许久,孙鸣池说:“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程逐刚要说话,这层的安全通道口传来点动静,她望去,发现是一个护士撞到了人,似乎在说着对不起,紧接着程逐发现手机听筒里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心里一个咯噔,程逐迅速问:“你在哪里?”
孙鸣池没答。
程逐没理窗口护士的问话,迈着大步走到安全通道,看到拐角处的孙鸣池。
孙鸣池穿的是西装,估计是从哪个箱底扒拉出来的,上面还有不少褶皱。
他放下手机,朝程逐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得有点艰难,脑壳儿疼
第41章
今天是个阴天,色彩变得扁平。
他们从医院离开,在附近找了一间小店坐了下来,充满油光的破旧桌子像一道楚河汉界将两人分隔开,似乎昭示着他们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
“怎么穿西装了?”
“你不是想看吗?”是程逐说想看,孙鸣池才穿的,找得临时,也没熨过。
程逐沉默,她都忘记了。
“要走了是吧。”
“嗯。”
“什么时候动身?”孙鸣池一边问,一边倒了杯水给程逐。
“下个周末。”
“不回来了?”
“嗯。”
“搬去哪里?”
“北京。”
孙鸣池点点头,“嗯,那是有点远。”
程逐看他一眼。
“没事,留个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程逐没吭声。
大概是发烧的原因,喉咙干涩得像是被刀片划过,她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但似乎并没有缓解,于是又喝了一口。
“说话。”
程逐停了停才说:“不用来找我。”
孙鸣池了然地点点头,“这才是你想说的吧。”
程逐垂着眼,又喝了口水。
“你决定好了是吗?”
“嗯。”
“理由呢?”
“……没有理由。”
孙鸣池拿了根烟出来,问程逐:“介意吗?”
程逐摇摇头。
打火机一亮,烟被点燃,孙鸣池吸了一口,说:“问你个问题。”
“什么?”
“跟我上/床挺难受的吧?”孙鸣池的脸上还带着笑,但皱起的眉目间留下一片阴影,“做的时候缠人得要命,时间到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对我挺不满意吧,真觉得我啃嫩草了是吧。”
任谁都能听出这话夹枪带棒,但程逐依旧无法确信孙鸣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毕竟孙鸣池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过火。
“说话。”
程逐木然地看着手里的水杯。
孙鸣池盯着她看了两秒,把烟熄灭在她那的水杯里,拉着程逐往外走。
两人都没带身份证,只好找了个不合规的招待所。
索性房间还算干净,只是有些古怪的气味,程逐能忍受。
孙鸣池吻得没有以往的怜香惜玉,程逐被亲得透不过气,一直用力推着孙鸣池,直到程逐克制不住溢出一点生理盐水时,孙鸣池才松开她。
“生气了?”
“滚。”程逐拿枕头砸孙鸣池。
“程逐,我都没生气,你为什么要生气?”孙鸣池夺过枕头扔到地上,俯身向前掐着程逐的脸,用了些力道。
程逐瞪着他,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
孙鸣池注视着,松开程逐的脸,缓缓吻了上去。
这一回很轻柔,手也埋进程逐的衣服里。
程逐甩开他,“走开。”
孙鸣池充耳不闻。
“我不想做!”程逐喊道,拼命把衣服往下拉,不让孙鸣池得逞。
孙鸣池停下手,果断抽身。
房间里很安静,空调风把桌上的塑料袋吹得直响,里面是孙鸣池给程逐带的一些甜品,原本是想和程逐找个地方一起吃的,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
太久没穿过西装,总觉得不舒服不自在。
孙鸣池坐在床沿,稍显不耐地把领口解开,隆凸的肌肉才有呼吸的空间,紧接着他又把空调往下打了两度。
程逐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
在孙鸣池身上,这身衣服没有一点斯文的味道,反而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束缚的野兽,深深的眸子每时每刻都像是在虎视眈眈着猎物,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扑击。
程逐下意识拉住了他。
“怎么,不是不想要分手炮吗?”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孙鸣池又冷笑了一声,“哦,不好意思,忘了我们可没有分手这一说。”
这话有点刺耳,但哪有说错?
程逐心里发木,终于意识到这回孙鸣池是真发脾气了。
她手足无措,只好说:“那做吧。”
孙鸣池没说话,但也没离开,所以程逐主动吻了上去。
他垂着眼睛看程逐,不给予一点反应。
独角戏总是尴尬,程逐立刻想要撤开,这时候孙鸣池又搂了上来。
手伸进衣摆里揉捏着,程逐身子发软发烫,□□高涨,迫不及待缠了上去。
“程逐,你真是……”孙鸣池的语气说不出是愉快还是嘲讽。
两人的亲吻带着狠劲,像是要分出个胜负,非要你死我活的激烈,程逐尝到了一点点铁锈味,是孙鸣池的嘴唇被她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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