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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为——砚丞书

时间:2022-03-01 15:42:31  作者:砚丞书
  最后一句甚至带了点洋洋得意,仿佛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卫良“哦”一声,并不多言。
  钟令儿又说:“不过在政府扫严抓赌的政策下,而且每年的风头越来越紧,我已经很久没真正摸过牌了,但是偶尔嘛……”
  她卖了个关子。
  卫良果然上套,“偶尔?”
  钟令儿凑过去,压着声音说:“偶尔我会跟着朋友上公海赌船,但是上那里太麻烦了。”
  监听麦里,车内的几个人听着对话里男女之间的你来我往,都紧张起来。
  随即,王之珩就听见男人说:“钟小姐真那么想的话,我有个朋友倒是有这方面的渠道,只不过这种事风险大,出了事只怕你我承担不起……”
  听到这里,王之珩看了傅城一眼。
  傅城面无表情,线条冷硬。
  接下来就是钟令儿故作又惊又讶,“卫先生,你……也玩这个?”
  卫良说:“我跟钟小姐一样,偶尔手痒痒,会玩一玩。”
  话一说开,两人就不再那么藏着掖着。
  卫良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钟令儿当然求之不得,但她表现得相当委婉,深思熟虑过后才答应。
  这一步算是计划之外的一大进展。
  卫良带钟令儿去了一条老街,整条街都是老式商铺,卖一些当地小吃,中老年人用品,这么点宽度开车进不来。
  钟令儿跟着他走进逼仄的街巷,一直往里,街面紧窄,给人一种的幽深隧道的错觉。
  但是没多久,耳内的监听麦就传来傅城的命令,“钟令儿,立即停止任务,找个借口离开,里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需要另外做详细的布局。”
  但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钟令儿不甘就这么放弃,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应,一直跟着卫良停在一间出售元宝蜡烛的店铺门前。
  门口仅有一个老头看店,店里面也是一片昏暗。
  居然找了这么一家店铺做掩饰,因为赌博和元宝纸钱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示众的东西么?倒也算应景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鬼主意。
  那边,王之珩和傅城只好下车,留另外两名警员在车内继续监听。
  两人远远尾随,拐入老街,站在一家糖水店门前,注意着百米开外的钟令儿,没多久就看见她跟着卫良进了店内。
  这里的位置和距离正合适,不必再往前了。
  只是没多久,傅城接到车内同事打来的电话,“傅队,令姐那边监听器的信号被干扰,现在已经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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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
  下章继续
 
 
第十八章 [VIP]
  王之珩冲动了些,想也不想就想往前面那家出售元宝蜡烛的店铺跑出,被缚城拦了下来。
  “冷静一点!出不了事!”
  王之珩努力压着声音,嗓子眼里要冒火,“信号中断了,里面发生什么我们在外面不得而知!怎么确定出不了事?”
  傅城冷冷看了他一眼,王之珩这才蔫了一些。
  傅城说:“她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干警,一些基础状况她一个人应付得来,还有,刚才进来,街头有好几个监控,钟令儿要是在里面出了事,卫良就是头号嫌疑人,他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最后,卫良图财,钱没到手,他不会冒险。”
  王之珩仍是不放心,“这只是你的猜测。”
  “那你现在冲过去,对她有什么好处?害她被发现了身份,你就高兴了?”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傅城说:“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往前面的元宝蜡烛店走去,假扮成客人,跟老头聊了两句,跟着老头进店里转了一圈,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家店铺面积窄小,格式呈长条形,几步就能走完。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里面有暗门。
  傅城象征性买了点元宝,出来回到糖水店,冲王之珩摇了摇头,说:“等着吧。”
  王之珩冷静下来,想起刚才自己对着傅城咬牙切齿脸红脖子粗的状态,就觉得丢人。
  两人各要了一份糖水,只能坐着等待。
  王之珩频频扭头往店门口望去,有些心浮气躁,“傅队,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傅城持着调羹搅拌着瓷碗,不紧不慢询问了句:“我听说,你想干刑侦?”
  王之珩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他身上来了,“是这么想过。”
  傅城问:“是想过,还是必须?”
  他坚定道:“很想,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傅城又问:“那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的脾气和状态,干得了刑侦这一行么?”
  王之珩一愣,瞬间沉默下来。
  接下来,两人再没有交流,时间慢慢走过,分秒煎熬。
  信号中断,外面的人不能探知钟令儿的情况,只能希望她随机应变了。
  王之珩咬着牙,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不知道傅城是怎么做到不为所动稳如泰山的,也许里面的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老同学,和临时共事的同事。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他发现傅城的眼神有了变化。
  王之珩一下子扭头朝外望去,正好看见从糖水店门口经过的钟令儿,她和卫良有说有笑,他稳住自己,回头看了傅城一眼。
  傅城结了账,带着他跟上去。
  等天黑,钟令儿归队的时候,迎来了傅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傅城平时看着跟个冷面阎王似的,轻易不开口,但骂起人来能把人吓死,当时王之珩站在走廊里,听得冷汗直下,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特么是不是让你中止任务立即归队?!里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各方面包括警力准备不充分,你擅自行动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你不是刚进警队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做事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警队纪律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钟令儿有错在先,所以任由他发火批评,但是该出声的时候也没憋着,“报告傅队,当时的情况,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我觉得我有能力继续任务。”
  傅城骂了声:“少在我这儿放屁!”
  钟令儿:“……”
  趴门口的王之珩:“……”
  “你就没想过卫良有可能一早发现了警方的追踪和你的身份,他在故意引你进入圈套?你这一进去还有命出来么?!”
  “报告傅队,这一点我想过了。”钟令儿声音平稳,“要是卫良发现了警方和我的身份,绝不会明目张胆带着我去那样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想办法甩开你们,就表示他压根就没有发现你们。”
  傅城铁青着脸,半晌过去,他说道:“把今天的行动打份报告,明天上班之前交给我!”
  说完开门出去了,门口的王之珩被当成是隐形人。
  王之珩进来后,竖了个大拇指,“勇。”
  知道了他们的窝点,那么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就比较顺利了,治安大队和刑侦大队互相配合,暗中进行了部署,调派警力,在罪犯窝点附近进行撒网,到时候一举攻破。
  不过那次行动中,钟令儿受了点伤。
  那天半夜10点钟,钟令儿跟着大队潜伏在窝点附近,只等队长一声令下。
  老街的光线不足,可能是太过逼仄的原因,使得那天的夜晚,在钟令儿眼中显得异常诡异深邃。
  如果可以,钟令儿不想再进入那个赌场。
  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觉得窒息,晕眩,嘈杂,里面乌泱泱乱糟糟,每个人因为赌博带来的刺激而显露出狰狞快意的面目,一个个见钱眼开面红耳赤。
  里面声色犬马,烟酒不断,又因为空间隐蔽不通风,数种气味搅浑在一起,简直跟百年发酵过的臭水沟一样。
  那晚涉案人员众多,抓捕行动中,有人因拒捕而奋力反抗,企图逃脱制裁。
  当时钟令儿就在那人边上,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追出小巷子,她对地形没有那人来得熟悉,再加上光线不足,所以在追捕犯人的过程当中,被犯人一推,后脑勺砸在了墙上。
  后面王之珩顾不上她,迅速跟上,一脚将犯人踹倒在地面,他连着补了几脚,“让你特么跑!你跑啊!拒捕加袭警,审讯的时候有你受的!”
  边上的其他同事过去将王之珩拉住,“行了行了,执法记录仪拍着呢。”
  钟令儿那一下砸得重,她头昏眼花还没缓过劲来,恍惚之中感觉有人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她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发现躺在躺在医院病床上。
  一个单间病房,她刚一动,后脑勺就跟裂开了一样,一摸才知道她脑袋裹着纱布。
  昨晚那一撞,居然流血了。
  估计脑震荡是跑不了。
  她坐起来不久,病房的门就开了。
  谭谌以穿着白大褂进来,他是一个人来的,像是在例行查房,但身后没有护士或其他人,“醒了?感觉怎么样?”
  钟令儿反应有点慢,说:“晕。”
  谭谌以弯腰检查她后脑勺的伤口,说:“轻微脑震荡,正常反应,多休息两天就好了。”
  他说完看着她,“你出什么任务,把自己搞成这样?”
  钟令儿靠着床头,“那我们出任务不都是有危险的么?我面对的是不法分子,随时做好面对任何意外的准备。”
  谭谌以冷哼。
  说那么一会儿话,病房门口又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是王之珩,后面是老胡哥,然后是傅城……
  三个人一进来,看见病房里还有个医生,都愣了一下。
  王之珩平时对谭谌以“姐夫”前“姐夫”后,其实压根没有亲眼见过人家,钟令儿婚礼那天他出警了,没去参加婚宴,老胡同理。
  至于傅城,那就更没有可能认识谭谌以了。
  王之珩憨得紧,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在病房里,还以为是钟令儿的主治大夫,立马上前来问:“医生,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钟令儿打断道:“我没事了。”
  “什么没事?昨晚你后脑勺全是血,要不是傅队及时发现,抱着你上车,你都不知道有多凶险。”
  “傅队?”谭谌以忽然开口。
  谭谌以在前几天终于想起来,那个支配了钟令儿十年之久的男人姓什么叫什么了,所以当下听见一个“傅”字,不免多疑,也许是他敏感了,所以才随口问了句。
  王之珩没想到这医生对“傅队”两个字感兴趣,于是顺手指着倚在窗口的高大身影,简单介绍了一下,说那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傅城。
  接着又自我介绍,“我姓王,王之珩。”
  不过谭谌以对王之珩的自我介绍没有在意,在他听见“傅城”两个字的时候,他抬眼看了过去,和傅城对视了一眼。
  傅城原本倚在窗口玩手机,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于是收起手机过来,伸手道:“你好,市局刑警队,傅城。”
  市局?谭谌以也伸手,说:“谭谌以。”
  傅城没见过谭谌以本人,但他的名字却耳闻过几回了,“久闻谭医生大名。”
  谭谌以装作客气,“不敢当。”
  两个大男人隔空对望,却又互相不动声色,病房里的气氛莫名。
  好在这时候,傅城的手机来了电话。
  他出去接了。
  谭谌以松了手,转而去瞧病床上装死的女人。
  钟令儿垂着脸专注抠指甲,心虚什么呢?她又没犯错。
  王之珩在旁边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啊,那你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钟令儿。
  如今见了面,他反而不好意思喊人家姐夫,于是没话找话,“那什么,令姐在我们单位里经常提起你。”
  钟令儿抬头,“我哪有!”
  王之珩笑一笑,“别不好意思,不信问老胡哥,他可以作证。”
  老胡在角落的椅子上都快打瞌睡了,忽然被提名,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直接就点头,“是是是,没错,是这样。”
  钟令儿觉得头更疼了,“昨晚的任务刚结束,审讯不忙么?赶紧回去吧。”
  也是凑巧,她的话刚说完,傅城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敲一敲门板,说:“队里来电话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去。”
  王之珩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道:“那行,令姐,你好好休息啊,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不舒服千万别忍着啊。”
  老胡推他,“行了,你令姐老公就在这里,要你在这儿瞎操心?走走走。”
  门关上以后,病房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钟令儿率先打破,可惜一开口就是赶人,“你今天不忙么?”
  谭谌以却在床边坐了下来,说:“他一个市局的副支队,怎么跟你们警所的同事混得这么熟?还一起过来看你?”
  “他是上面调派过来协助我们警所办案的,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这么说,这段日子,你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钟令儿定定直视着他,问:“那又怎么样?你怀疑什么?”
  谭谌以说:“我提醒一下某人,你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脑子清醒一点,别随便犯花痴。”
  钟令儿觉得好笑,“干嘛?怕我跟人家跑了?”
  谭谌以:“……”
  难得噎到他一回,钟令儿心里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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