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外厅闲逛周齐竖起耳朵:什么,这个家没我不行?
姐妹们周末快乐,吃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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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深宫幽静,坤和宫外的甬道处一片空寂。
距太后闭宫门已有近一月上下了,金色宫门内,几处庭院分散立着宫娥们。
偏殿的大门敞着,日光微微洒下,里头一袭绛紫锦服的妇人正从偏殿走出,她手中捻转着一串剔透玉质佛珠。
侍奉太后的瑾瑜嬷嬷在一旁搀着她的手臂,扶她缓缓至台阶而下。
方行至庭院处,一旁步履匆匆走来一名宫娥。
“娘娘,门外有客人来了。”
云太后掀眸,眼底淡漠,她将佛珠收回袖中,开口问:
“是谁?”
“是……太子殿下。”
是他……
云太后拧起细眉,心中思索着,这位二皇子与自己往素都是不曾有什么交集的。
眼下他当了太子,为何还会来管自己一个式微的老婆子?
思绪回笼,云太后敛了疑色,转头朝宫娥吩咐:
“让他从暗门进来。”
宫娥应声便从旁退了下去。
须臾后,暗门打开,二皇子徐步迈入坤和宫,宫娥领着他穿过花厅游廊,行至正殿处。
里头云太后已然坐定高位,眸色淡淡地觑他一眼。
二皇子脸上挂起谦和笑容,他踏入正殿,朝云太后拱手一揖。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子不必多礼了,今日来寻哀家有何事便说吧。”太后抬手按了按眼穴。
二皇子闻言,挂着那副温良笑容,扫了眼四周宫娥。
见此,云太后叹气一息,随后便招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殿门被宫娥阖拢,云太后瞥向二皇子,淡淡问:“太子可愿说了?”
二皇子朝前一步,墨青色锦袍衬得他清瘦白净,他沉下嗓音说:
“孙儿知晓,祖母心中郁结,孙儿与祖母是一条心的,今日来此是想问祖母借雍州王兵。”
云太后那双沉暗的眸子,在听到他要借兵时,霎时翻涌一息,而后她稳住心绪,不冷不热地说:
“太子莫不是说笑?满朝皆知雍州王有名无实,遑论什么王兵,这些年早已悉数归入皇帝手中。”
“娘娘觉得,孤从一介弱子坐上太子之位,仅仅是凭救下父皇吗?孤知晓,娘娘手中有兵,才会幽居坤和宫,而临危不乱,只有我那位自恃高明的父皇,才以为娘娘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当年,小皇叔之死,倘或孤手中还留存了些证据,不知太后娘娘可否愿意与孤站在一条线上?”
二皇子施施然地撂下一张底牌,好整以暇地观摩高坐着的云太后。
她眸色微转,狐疑地问道:“太子这是要逼宫上位?”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均是鲜血铺就的一条荆棘之路。
可,眼下大燕已没有皇子可再与二皇子争夺皇位,为何他能这般着急于登上那把椅子?
只见二皇子不置可否地摩挲了下手中的玉扳指,目色从容地回答:
“父皇老了,面对朝堂之事也力不从心了。做儿子的,不过是想替他好生分担一下,顺带再孝敬一番祖母。”
“哀家并非你的亲祖母,可皇帝却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为何要站在哀家这边?”太后仍不敢信他。
“皇权之下,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唯有握在手中的利益才是实打实的盟友。”二皇子掀起眼皮,眼底泛起浓深笑意望向云太后。
云太后敛目,殿内静默几息后,才听她镇声说,好。
达成目的后,二皇子自坤和宫暗门离去,携着随身侍卫,缓步走在深深宫墙下。
朱色宫墙与一路途径的华丽宫殿,在日光下折射处剔透的光。
行至分叉口时,二皇子忽而仰头看向另一条冗长而幽静的宫道。
他那双沉静的眸子渐渐黯然下来,望着那头好半晌,直到那颗早已冰凉的心开始发烫,他才不适地敛回目色,调头走向繁华锦绣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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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竹奚院。
三人坐定于紫檀木菱纹桌前,程明璋一直压着眼,双手交握着摩挲指腹。
一霎静默后,周焰冷觑他一眼,声若寒冰:
“王爷,此番来寻臣是为何事?”
听着还带着一点火气呢。
程明璋剑眉单挑,抬眼悻悻一笑道:“确实是有些要紧事要与无绪你相谈。”
“那便说罢。”周焰沉声。
程明璋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往秦朝云的方向睇去一眼,落在周焰眼底,只听他淡然道:
“她没什么不可以听的。”
话音一落,程明璋眼底微滞,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要说的,可是一直在追查之事,你确认郡主要听这等事?”
闻言,周焰目色一顿,便见朝云先行站起,朝着二人开口道:
“你们之间那些朝堂纷争,我可不想知晓,你们自己谈吧,我出去逛逛院子。”
说完,她对上周焰的眸子,莞尔一笑,便提步从房中退去。
屋内只留下一缕馨香落入周焰的鼻间,他压了心绪,抬眼看向程明璋。
“无绪,你兄长之死,我已派人查到一些眉目了。”程明璋压低声音说道。
周焰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掀起一星情绪,他稳住嗓音问:
“什么线索?”
程明璋从腰间掏出半截玉佩,搁于桌前,只见上头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谨”字。
这半截玉佩,没人比周焰更了解了,那枚谨字,是他兄长的名讳,字迹也应当是他兄长亲手刻下的。
他心绪凌乱着,将玉佩握在手中,浓黑的眼瞳盯着玉佩良久,才缓缓阖上,周焰胸膛开始起伏,他努力地开始压抑着心头那道痛楚。
“当年,消息递回说谨兄死于乱刀之中,尸首腐烂成泥。只有你不肯相信他的死因,如今快要一年了,总算是查到谨兄的一丝线索。”程明璋压着嗓子,眉眼划过悲伤。
“那时他从都城辞官回来,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直至有一日他突然说要下山,隔日便递来他死于流寇的消息。阿兄他行事谨慎仔细,从来都是有谋划的,便是遇上再难的事,他总能逢凶化吉,怎么可能会死于流寇之手?”周焰苦笑一声,握着玉佩的手不断收紧。
他自来到都城起,与程明璋暗中查询兄长生前所接触过的所有案宗、卷轴以及同僚,都不曾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终于……
程明璋抬手拍了拍周焰的肩,正欲开口安慰,脑中忽而又想起一事,他紧声同周焰道:
“对了无绪,此玉佩,我是从京兆尹的陆临手中取得的。昨日他来北镇抚司寻西域人的尸首,我正巧在马车瞧见了,便并未下车。却见后头他回京兆尹时,一名属下捧着证物给他,我便与手下夜探陆府,才知道这证物竟然是文谨兄长的遗物……”
“陆临?”周焰眸中星火燃起。
李文谨是元明十九年开年辞官的,陆临那时不过是个京兆尹打杂的小官吏,与身居内阁的李文谨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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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的长廊下,身着一袭湖蓝色团锦披风的女子倚着檐下一方柱子,任由穿堂风吹动她的裙角,眸珠轻转间,朝云的目光定在前方月门处。
定睛一瞧,月门的高墙上有一株已发芽的绿梅正冒出一枝垂在墙檐。
朝云提起裙摆,款款朝月门内走去。
里头是一处十分僻静的院子,只见一名女婢从她眼前走来,福身一礼道:“奴婢见过郡主。”
“你是周夫人的婢女?”朝云脑中模糊着眼前女子的面容。
婢女点头应是,又说:“此处是咱们夫人的院子,郡主可要去寻夫人?”
朝云眼睫轻闪,思量了一番后点头。
婢女一路恭敬地领着朝云往院内深处走去,行至一处偏屋时,婢女停下脚步,回身向朝云福礼道:
“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夫人。”
说完,她也不待朝云回答,扭头便朝另一端而去。
院内一派幽静萧然,除却满园栽种的花草之外,竟瞧不见一个仆从。
朝云心里忽然起了一丝发憷,但想起那婢子确然是周夫人身旁见过之人,又加之此处乃是周焰的府邸,勉强地压下了心中不安。
她站在石阶下,安静地等着。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天穹上的日光已经微弱下来,忽而一阵猎猎狂风刮过院子,脆弱的树枝被风刮动弯下,抖落一树落叶。
风刮过朝云的身子,将她的衣裳吹鼓,寒意灌入衣襟,侵袭身子。
不禁激起一阵颤栗,朝云抬步买上石阶站于檐下,身后的门却突地一声响动。
朝云回身,看向那昏聩的房间,只见里头燃着几盏烛灯,她站在门外,可见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尊牌位。
沉木金字,一行遒劲豪纵的字迹。
“李、文、谨。”她喃声念出那名字。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出里头燃烧的烛火,同那牌位上的字。
兄长,李文谨。
原来周焰,竟然还有位兄长的吗……
可是,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她睫羽轻颤,想了想,还是朝着里头合十一拜,心中暗自念着:
兄长勿怪,秦氏朝云是为无绪未婚妻子,无意冒犯。
随后,她掀眸将被风吹开的门扉拉紧。
“是谁在这?!”
陡然间,身后一道凶厉的男声响起,朝云手下一抖,赶忙回身看去。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之前有宝子要看的周狗事业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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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满园风吹,秦朝云回身看向身后人。
两厢目光对上,她心底那丝仓惶也消散了去,周齐从月门走入,一见是她,忙拱拳道:
“少夫人,您怎会在此处?”
秦朝云愣怔一瞬,朝四周望了一圈后,解释道:
“方才我误入此园,听丫鬟说是周夫人的居所,所以便在廊下等她,并非故意看那屋子的。”
“此处并非夫人屋子,少夫人是听何人说的?”周齐目色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见此,朝云才恍然过来,四处萧条的院落定然不是周夫人那般和蔼之人的院子……
是她大意了。
她蹙眉,回答:“是一个身量高挑,面容清秀的丫鬟,她曾在周夫人身边服侍过的。”
周齐将她的话在心中细细琢磨了,而后又敛去方才那副凶神模样,赶忙领着她走出院子。
“少夫人勿怪,属下方才只是害怕有心人误导少夫人。”
“对了,主上为何不与少夫人在一处?”
一路随他穿过此处花厅,朝云也对方才心有余悸,此刻愣神了一瞬,又回答:
“他与乾王有事相谈,齐大人可是也寻他有事?”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已踏入竹奚院中。
周齐点头,敲了敲房门,朝里头朗声道:
“主上,属下有事禀报。”
一人两人都寻他有事,朝云站在门口一时间进退维谷,正寻思着要不找个由头先归家了吧。
正想着,便听周齐唤她先入内。
入了房中,周齐才躬身朝三人道:
“主上,宫中传来消息,让您与少夫人一道入宫面圣。”
屋内三人面色一变,程明璋偏头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停留片刻,又抬头看向周齐问:
“是谁来传的话?又是为何要召他二人入宫?”
周齐答:“是陛下身边苏总管的义子,此刻正在前厅等着,外头是派了皇家马车来的。”
这般着急,完全不像是皇帝的作风。
众人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周焰侧头看向秦朝云,开口问她:
“随我一道入宫?”
只一息后,朝云便点头。
见他二人要从前往宫中,程明璋便也又循着原路折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周府。
周焰携着朝云一道去往前厅,见过周夫人后,便随着宫中内官们上了府门外的马车。
内官驾着马车辘辘自都城街巷,驶入了承天门中,又一路行至前朝殿宇方才停下。
此刻正值申时五刻,日头渐落。
二人先后下了马车,一应宫人候在两侧。
周焰侧身朝她伸手,朝云低眸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双手交握,二人并肩行在恢弘宫墙下。
苏荃的义子小苏内官跟在他们身后一脸谄笑,说道:
“周大人与郡主真是感情甚笃,这般恩爱,真将咱们全都城的少年夫妻都给比了下去。”
前方背身挺拔修劲的青年只淡淡侧眸,扫过他一眼,步履徐徐地牵着朝云的手,踏上了辉煌殿宇前的琉璃玉阶。
太极殿的殿门大敞,殿外早已恭候的苏荃与义子对视一眼,义子便携着宫人们退至四下候着。
“周大人,长明郡主,陛下已等候您二位多时,快些进来吧。”
说完,苏荃便躬身引着二人行至御案跟前。
几道脚步声齐至,晋文帝倚坐在龙椅上,颊边胡须轻动,他的目光淡淡地瞧了眼秦朝云,而后又落在周焰的脸上。
浑厚的嗓音响彻殿内:
“无绪来了,苏荃,给周指挥使和郡主看座。”
苏荃即刻应是,躬身朝着一旁吩咐内官们抬上椅子。
两厢坐定后,宫人们纷纷循着眼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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