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警察大白天应该不至于喝酒发错对象。
尹朝:「早上在机场远远看到你老公,以为旁边那个是你。」
脊梁僵了僵,像卸去劲力,元灿霓靠进靠背,双肘搭上扶手捧起手机。
这么说商宇应该跟一个同龄女人走在一起。
「我在上班呢。」
无论以前恋爱还是现在,元灿霓一直抱着去留随意的心思,从来不查岗或突击。
能收到那条“听说你也是某某的女朋友”的电话,可说跟这种作风有一点挂钩,如果盯紧点前任,说不定走不到确定关系这一步。
「哈哈,我还以为是你。」
尹朝的文字藏不住尴尬。
心头划过奇怪的想法。
如果商宇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元灿霓下意识要替他隐藏。
难道他们真的整合成了一个统一体?
可以内战,但要一致对外,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他应该是接送客户之类。」
「我还以都是许卓泓跑应酬,他也不容易啊。」
内战也要证据链,不能发动无意义之战。
元灿霓便问:「在机场哪看到的?」
尹朝:「国际到达口。」
「可能是他以前在国外的客户或者熟人吧。」
元灿霓越发此地无银。
尹朝给她发一个呲牙笑脸。
「我还以你们出国度蜜月回来。」
「严重啊,你多久没见我,背影都认不出来。看来有空请你吃饭才行。」
元灿霓绷着脸打出俏皮话。
「随时来找哥喝酒啊。」
尹朝再用一个呲牙结束“敌情汇报”。
元灿霓的脑袋里警报还在尖锐发作,用大鱼际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回到工作。
隔壁同事看她揉了好一会,关心一句。
嘴上说着没事,元灿霓还是借接水的功夫,发了一会呆才重新回工位。
晚上在家庭影院见到的商宇并无异常。
其他夫妻的睡前消遣是正经的运动,他们约定每周星期三和星期五看一部电影——前提是元灿霓没有加班。
“今天训练怎么样?”
元灿霓大概在公司天天催进度,到了家里便松懈,很少过问商宇进步到什么程度。
她也不希望有人天天“关心”她,今天工作怎么样。
但商宇不怕半夜鬼敲门似的,并未怀疑她的没话找话。
“还行,偷懒了一会,没有昨天那么累。”
元灿霓心跳加速,没料到角逐来得这般迅速而简单。
“偷懒干什么了?”
来回机场可不止一会,更别说还要把人送到目的地。
商宇调试好影片,挪到观影沙发,打手势让她过去。
元灿霓不情不愿挪到他跟前,给一揽腰肢,整个人折向沙发,跌坐上他的双腿。
她下意识要蹬起身,但他的双臂带着箍皱她的力量,逃无可逃。
“想你了……”
商宇用下巴扣住她的肩头,属于他的热力和味道束缚住她。
他第一次对她直白地煽情,她应该感动,心里却无端起了怀疑。
突如其来的热情,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她的僵化形成拒斥的表象,商宇的热忱明显消退,怕吓坏了她。
他只往她的脸颊吻了吻,把人送回旁边沙发,“看片吧。”
商宇陡然冷淡,又成为“戏都懒得演”的佐证。
他只要不坦白机场行程,在元灿霓看来都是心里有鬼。她去公司几公里外的另一栋办公大厦开会,都会跟他提一句。
若是接待正常客户,有何隐瞒的必要。
元灿霓心猿意马看完了这部毫无暧昧场面的科幻片。
商宇每天五点半结束康复训练,而元灿霓基本七点半以后下班,晚上的迈巴赫后排通常只她一人。
次日晚上,元灿霓待车徐徐发动,便冷不防开口。
“文叔,昨天商宇一直在医院训练吗?”
元灿霓经常在车上补眠,很少跟文叔聊天,这一开口,文叔有点摸不着头脑。
司机当然要听老板的话,但一来老板没有特别嘱咐,二来老板娘似乎才是幕后老板。
便如实相告:“老板早上去机场接人。”
元灿霓不自觉拍了拍挎包,再大点力度,便接近扇耳光。
“客户吗?”
文叔听出查岗的意味,既然开了头,只能硬着头皮,客观地说:“不太清楚,是两位从美国回来的女士。”
元灿霓头皮泛麻,竟然还两个。
文叔又补充:“一个比我年纪大一点,一个跟老板差不多年纪。”
“年轻那个是不是姓白?”
元灿霓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文叔冷汗涔涔,所幸刚刚说了实话,老板娘看来有备而来,是对证据,而非找证据。
“是。”
元灿霓便没再说话,迈巴赫准备抵达下一个岔路口,准备走直行道,元灿霓忽然说:“走左边,去湖畔的酒吧。”
文叔跟自动驾驶系统似的,准确送她到目的地。
开门下车前,元灿霓停了一下:“对了,不要跟商宇说我问过。”
文叔默然点头,旋即补充,“我找个停车位等您。”
潜台词代表老板的意思,让她放弃夜不归宿的念头。
元灿霓的酒兴受母亲潜移默化,烦躁时小酌怡情,加上怕麻烦别人,不会把自己灌到不省人事。
而且酒只能自己或者跟朋友喝,一旦到同学或者同事的大集体里,就开始最拿手的装傻充愣,没喝过、不敢喝、酒精过敏,反正从来都是有点神经质的形象。
隔着摇晃的酒液,酒保的影子朦胧扭曲,脑海里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当初拨给商宇的Q视频通话接通了。
时隔三年,元灿霓终于和他突破零联络。
画面由暗转亮,出现一张并不陌生的人脸。
不是商宇的。
元灿霓小小的影像也头在屏幕右上角。
一大一小拼起来,组成最为诡异的画面。
她竟然阴差阳错和白映晗同框。
断联三年消磨她的骄矜,元灿霓第一反应是检查有无点错头像。
nininokumori,她推理多年也没破解的长字符,不可能按错。
片刻后,元灿霓醒过神:她压根没有加白映晗的Q。
“这、不是商宇的Q吗?”
元灿霓全然抛弃立场,语气难掩质问。
镜头拉远,白映晗的肩颈出现在屏幕。
曲线美与赤-裸-裸,元灿霓慌张地先注意到后者。
配上那副素净的双眼皮,气质疏冷又锋利。
“啊……”白映晗往后瞄一眼,出现一角风格迥异的套间背景,“他洗澡去了,我们用同一款手机,我不小心拿错了。”
“哦……”
元灿霓感觉自己像一只呆头鹅,那些躲避元进凯猎杀的机灵全然无踪。
“你有什么事吗,一会我帮你转告他。”
屏幕底端不小心露出一线孔雀蓝,白映晗应该穿了一件类似摸胸的衣服。
但并未能消解元灿霓心头疙瘩。
“没,我就不小心打错了。”
打搅到别人是否该说不好意思?
冲着她曾经嫉妒过的脸,元灿霓实在难以启齿。
“先这样。”
甚至吝啬一个拜拜,无法像对方一样大方挥手。
她一语成谶,术前这通短暂的通话,当真成为她和“商宇”最后的联系。
那时元灿霓刚刚20岁,毫无恋爱经验,不知道如何处理跟异性的亲密关系,更不懂如何平息对情敌的嫉妒。
只会凭着感觉横冲直闯,被爱便炽热,受伤便冷漠,过后难免会有不够大气的反思,再一次面对还是死不悔改。
如果恋爱无法随心所欲,她不如继续做一匹孤狼。
元灿霓一口闷下最后半杯酒,确认手机和工卡还在,撇开旁边想搭讪的陌生男人,磨蹭着步子晃出酒吧。
四月已至,夜风渐燥。
元灿霓身体的毛孔悉数打开,沸腾着蠢蠢欲动的寂寥。
回到燕灵湖的别墅铱誮,从地库出来便是健身房,元灿霓晃着玩了一路的工卡,半边身倚着门框,笑眼迷离盯着他。
“嗨。”声音含着莫名的诱惑。
商宇暂停脚踏车,暗暗深嗅一下,不由蹙眉。
“又喝酒了?”
原来文叔没有通风报信,的确是个好员工。
元灿霓倍感欣慰。
“一点点。”
商宇无奈笑道:“庆祝什么?”
“庆祝……”元灿霓走近扶着车头,单脚支撑,展臂转了半圈,裙摆妍妍绽放,挪到商宇的另一面,“我找到了一个绝世好老公。”
商宇见识过元灿霓的酒后荒唐,上一次刚确定“挂名结婚”的“合作关系”,他们八年未见半生不熟,她还激动地低头吻他手背。
现在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对她总存在过分到病态的纵容。
“那你不得天天喝?”
元灿霓盯着他,几乎成斗鸡眼,竖起食指隔空点了点他的门面。
“有道理。”
“加薪了?”
“结婚后刚涨过。”
元灿霓老大还调侃她,“该给你涨点工资还房贷了。”
商宇暗叹,“要不要我叫阿姨给你煮点醒酒汤?”
元灿霓摇头。
“那早点洗澡睡觉吧。”
“嗯。”
元灿霓忽然把手中工卡挂带挂上他脖子,授奖似的,然后拉着工卡直至伸缩带尽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元灿霓倏然松手,“弹你,坏蛋!”
商宇眼疾手快,在工卡弹上下巴前,精准地扣下。
“……”
元灿霓笑嘻嘻跑上楼。
商宇拇指有意无意抚摸着工卡上的脸颊,降不住,只能摇摇头,兀自一笑。
拾掇完毕躺到床上,商宇捞过手机,准备问问元灿霓是否舒服一点,如果有恶心的感觉一定要告诉他。
他担心她半夜呕吐。
卧室们忽地被撞开,元灿霓一袭爆如糯米纸的吊带裙,裙摆飘逸地扑到他床沿,手机随手塞进枕头底下。
商宇警觉,“想干什么?”
元灿霓跪趴在他身旁,床垫随之微震,摇晃着旖旎的遐想。
“玩游戏。”
商宇严阵以待,冷声:“很晚了,回去睡吧。”
元灿霓抬起一边膝盖,点到了他的另一侧,双膝包夹他的两侧髋部,膝间裙摆摇曳,拂过山岗,宛如敌军耀武扬威的旗帜。
商宇立刻扣住她的腿侧,反而被解读成欲迎还拒。
元灿霓眉眼含笑,一把掀掉这双温暖却无防备的手掌,勉强扣住他的双腕。
商宇的手被半哄半嗔地提拉过头,元灿霓随之伏低,后腰压出袅娜的线条。她轻轻贴上他的脸,气息扑红了他的耳朵。
“老公,我们来玩一个警察惩罚坏蛋的游戏。”
然后,元灿霓一手探向刚才的枕头底下,下一瞬,嗒的两声,商宇腕部忽然多了一副黑毛茸茸的手铐。
商宇从迷惑到惊讶,手铐卡在铁艺床头里,铛铛铛,比他先发出了愤怒的声响。
他猛拽几下,回应的只有金属相击的声响。
而双下肢动作受限,既揣不了她,更别说发动腰部力量拱开她。
铛铛铛——
商宇又拽几下,咬咬牙,“元灿霓,你想干什么?”
元灿霓不知借酒撒疯还是真的癫狂,唇角衔着一丝乱发,也不拨开,竖起食指,煞有介事嘘声。
然后呵呵笑,吐出一个字,暧昧又清晰:“你。”
第39章
室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光线昏昧,暗涌着躁动与不安。
元灿霓指若柔荑,纤纤覆上商宇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沿着车缝线往下, 所到之处,银扣尽解,衣襟豁开,月匈膛赤袒释放,微微起伏,昭示主人的亢进与愤怒。
“停下!”
商宇徒然呵斥。
元灿霓的两根指尖化身车缝针, 沿着隐形的中线,一路下缝, 又似要给他开膛破肚。
路过商宇形状跟她不太一致的肚脐眼, 玩心如酒后的思维一样奔逸, 中指轻轻一戳。
皮下陡然激起一股尿急般的酸麻, 直直送向危险而脆弱的地方。
商宇后背惊起鸡皮疙瘩,狠狠咬牙,软着口气:
“……你停下, 我们有话好好说。”
元灿霓似被酒精遮蔽听觉,恍若未闻, 将他的肚脐当树洞。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以前学过拉丁,但是后来就不想上了。有个讨厌的男伴抠我肚脐眼, 我恨死他了。”
她的“指尖探头”升级成手掌,如同一部温度合适熨斗, 一寸一寸熨平前襟区域的起伏。
握了握曲线优美的腰线, 拇指轻按肋骨下缘, 痴笑喃喃:“果然比隔着衣服舒服啊。”
铛,铛,铛!
商宇又拽几下手铐,金属铮铮,纹丝不动,只留手腕勒疼的火热,和绒毛轻扫的柔软。
他既为鱼肉,全然没有任人宰割的觉悟,依然怀抱勇为刀俎的妄想。
“你松开这东西,我陪你玩,行吗?”
食指在彼此的鼻尖之间摆了摆,元灿霓复刻他当初的口吻——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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