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风流的事情在酒桌上常见得很,庸俗的男人们乐于看女人主动的戏码,算是一种恶趣味,也算是人天生就有的八卦心。
更何况,今天这场上,有了个重磅人物,却没亮色点缀,怎么看都不对味儿。
南苡最清楚圈里这群人的德行,略加利用,能达目的就行。
只见魏制片乐呵呵地起了身:“好好好,你来我这儿,我这地方吹不着空调,别把咱们大美女冷着了。”
她施然走过去,盯着各路复杂的目光,在温行知身边缓缓落了座。
都等着她下一步举动呢。
她也不负众望地朝温行知举起杯,娇俏的声音低旋在二人之间:“温公子大名,南苡久仰。”
话中清甜娇软,添了几分蛊惑。
真像是风月场合里,娱圈新贵初识京城公子哥,春风一度,好不风流潇洒。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怯。
那是她过去三年里日思夜想的脸,要不是一直魂牵梦萦地记挂着他,她哪里会有资格像如今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跟前,与他相见?
温行知却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她,只是在二人碰杯时,他略略抬头,与她对视。
清脆的杯子磕碰声响在两人之间。
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让自己的落寞在眼中一闪而过。
交汇不过三秒,他没什么情绪地移开,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应该说,在场的人都没将他们俩这场短暂风月放在眼里。
温行知其人,稍微了解点的都知道,他虽不似其他公子哥一般胡闹妄为,花天酒地,但也算不上多正的人,瞧得上眼的姑娘自然有戏,瞧不上眼的……便譬如今日这位南导。
她靠在椅子上,身边这人依然对她爱搭不理,冷着她,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最后也只笑了笑,没放心上。
一场酒局罢了。
她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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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南苡提前离了席。
那场酒局快到尾的时候,张晓武喝醉了,她怕他失态,打过招呼后,扶着人就走了。
她也喝过酒,两个人开不了车,徐京冉和华哥的追出来想送他们,她笑着笑着就把人拒了。
不是什么熟人亲人,这条回家的路,又怎么会让人随便送?
出了酒店后,两个服务生架着烂醉的张晓武,在京城高峰时刻的路段,拦了半天的车,不是有客就是没油了,她安静地立在旁边,丝毫不关心张晓武的死活。
拦车拦了半个小时。
车水马龙的道路亮着昏黄路灯,南苡抬表看了时间,晚上九点整了。
她低头不语。
人没来。
她放弃了。
思量了一下,直接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张晓武:“好久没跟你一起走过路了,咱们俩干脆走回去吧?”
张晓武能站稳,意识却处于半清醒状态,他倚着南苡的肩膀,还不忘关心她:“老大,你穿着高跟鞋呢。”
“我脱了就行了,”南苡肩头顶了顶张晓武,“走不走?”
“走!走!”张晓武莫名亢奋,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谢了哥们儿,小爷我……自己走回去了……”
她牵着踉踉跄跄的张晓武,两个人慢慢地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林荫大道边的行道树郁郁葱葱,投下一片昏黑阴影。六月的温度还没那么闷热得慌,她向来贪凉,穿着这么薄而露的裙子,在风中显得有点单薄。
她这些年是真的拼了命地劳碌,人都瘦了好多。
以前脸上还有点肉,看着盈盈动人,瘦了后轮廓是愈发清晰了,可削尖下巴总让人觉得有点心疼可怜。
张晓武“啧”了声,醉醺醺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嘴里还嚷嚷:“你怎么老这样啊,不爱惜自己身体,以前还有行哥惯着你,现在行哥都不理你了,看谁管你。”
脑子不清醒,说的话倒是清醒得很。
她气笑,踢了他一脚,高跟鞋的鞋尖刺得张晓武生疼,抱着腿便嗷嗷乱叫:“嘛呢!我金刚芭比的腿也是你能踹的?!”
她噗嗤笑了。
一晚上压抑着的心情,此刻总算是被逗得放松下来。
张晓武好了伤疤忘了疼,揉着腿,忽然抬头问她:“老大,等到行哥了么?”
喝醉了酒的人就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她摇头。
他在生她的气。
“哦。”张晓武低头,片刻后又抬起,“我帮你叫车!”
她嗤然,这会儿能叫到什么车?
但她很快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
张晓武那通电话打出去后没十分钟,一辆红色卡宴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上摇曳下来一个美丽女人,最新款香奶奶小裙子,踩着一双闪闪发亮的高跟鞋,扭着小腰便朝她们走过来,昂首挺胸的,像个傲气的小公主。
南苡觉得这女的熟悉得很,定睛一看,顿时如遭雷劈。
娄银!
是她的死对头,也是她当年恨不得掐死的女人!
她猛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张晓武:“这就是你找来的车?”
张晓武眯起眼睛看了看来者,确认了那张脸后,果断点头:“对!”
她当初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一脚踹死他呢?!
娄银也看见她了,满脸的担心和慌乱在一见到她后,陡然一变,傲然挺胸鼻孔朝天,斜睨着她:“张晓武,你怎么不说还有别人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你现在也可以走。”她冷冷道。
娄银轻嘁:“我又不是来接你的。张晓武,走了!”
她内心却暴躁得想把张晓武拖到路中央打一顿,这厮什么时候背着他和娄银关系这么好了?!
她咬牙轻笑:“还不赶紧上车?人叫你呢。”
张晓武就是缺了一根筋,摇摇晃晃地起身:“老大,走啊。”
“我不去。”
“她不去。”
她和娄银同时出声。
互望对方一眼,气焰嚣张,谁也不让谁。
她扭头就走,娄银架起张晓武就往车里拖。
娄银扶着张晓武上车后,从她身边目中无人地疾驰而去,张晓武那真是全程都没反抗过,就这么乖乖跟着娄银上了车。
她赌气,一个人闷着走了很久,最后累得坐在了路边,脱了高跟鞋,揉着发疼的后脚踝,脑袋里想的全是张晓武和娄银这俩人勾搭成奸,抛弃出生入死的好友画面。
赌气般地踢了一脚旁边的鞋子。
晦气!
她拉了拉开叉的裙子,遮住了自己的腿。
“滴滴——”
“滴——”
一阵车笛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像是被拦了路,有些不耐地摁着。
她本没搭理,可那车又滴了好几次——像是滴她似的。
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在人行道,滴她做什么?
于是瞪眼回头,透过车窗,对上了里面那双冷淡沉静的眼眸。
她微愣,心中霎时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却笑了。
温行知。
终于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回了老家,老家没电脑,手机码字好慢,先请两天假昂
第55章 叛徒
夜幕降临, 热气散尽。天空上方乌云密布,空气潮湿沉闷地压抑而来。
有点点雨滴打在车窗上,车内浮光掠影, 城市华景转瞬即逝,她一扭头, 看见了车窗上男人的侧影。
怔然片刻后, 见他视线微动, 又随即恢复正常。
她拉下倒车镜, 看了眼自己的妆容, 除了唇上少了些许亮红,其余的, 都恰到好处。
只是如今这张脸放在花团锦簇的京城里, 虽略有出色, 但总不及有人早已司空见惯。
她推回了镜子, 轻轻的一声响,让寂静沉默的车内, 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憋不住了。
靠在车座,有意无意挑起开叉的裙边,翘起二郎腿,软声道:“喂。”
她转头去看他, 眼泛潋滟:“聊聊?”
温行知开着车直视前方, 散漫的眼神却告诉她——他兴致缺缺, 没功夫聊。
她猜到了, 继续笑着, 却装出几分落寞:“现在, 连话都不愿跟我说了?”
那人依然没搭理她。
车内气氛透着古怪的寂静, 他虽什么都不说, 态度却一目了然。
她一边玩着腿上衣料,一边想着,他以前哪里舍得这样对她?
以前……不管白天夜里,他疼她都来不及。
再看如今他这模样,好像说放下就放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绝不继续纠缠,还……真是绝情。
手机这时响起,她掏出来后,发现是老郑的消息:
“回家了?”
她回了个嗯。
老郑没多久便又问过来:“自己回去的?”
她看见消息后一愣。
听这话的意思,像是知道有人会送她?
她皱眉轻挠额头,瞄了一眼开车的人。
心下顿时了然。
难怪这么不耐烦呢,原来是受人胁迫来的。
她还以为……
心里涌上的复杂情绪,短暂之间竟然有些难以消化,最后逼得她轻嗤一声讽笑出来。
是在笑自己自作多情。
她笑着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本本分分的,不再言语。
窗外雨开始潺潺下起来,打在车窗上,她看着看着,忽然摇下了车窗,任由雨水飘进来,浸湿车内上好的皮具。
她伸出手去迎那雨水。
六月暑气隐现,下的雨,却冰沁人得很。
和风拂过她的发丝,散乱打在眼前,她用手拢了拢,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眼神变了。
少了当年一份纯粹,变得深沉复杂,笑起来依然留了几分妖精残影,却总找不到当初那个感觉了。
经历那么多破事儿,谁还能保证一身清正?
温行知。
她心中默念这个人的名字,伸手轻点镜中人,有雨水顺着她指间下滑,她轻轻笑了——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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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区门口,雨下大了,她那只脚还没碰到地,便光速缩了回来。
车门再度被关上。
染着丹蔲的手指敲了敲他的车背,暗示着:“雨好大哦。”
温行知瞧了她一眼,没急着搭理她,不慌不忙地点上了一支烟,烟味弥漫在车内,也将这个男人沉入了缭绕青雾中。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讲究地收合,将火机把玩在股掌间。“嗒”地一声,火机亮起,接着又被他单手覆灭,如此反复——是某人沉思时,惯有的动作。
她看着,等着。
心中默数着次数,直到第十三次合上火机后,他没再挑开,手指停在盖上,接着,那双手又移开,搭上了安全带扣,轻摁解开,然后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淋进雨里。
漫天雨幕中,她看见他推开了一家便利店的门。
五分钟后,他再次推门出来,手里多了一把伞。
她愣怔。
他就这么逆着光,撑着那把伞,朝着她缓步走来。
夜是黑的,他的衬衫也是黑的,唯有那把深红色的伞,是今夜的点缀。
三年的时间,她变了很多,他却还是原来那样,清闲散漫,无事一身轻。
也就是今晚才彻底明白,原来他的万事气定神闲,都是来自于他本身的强大底气。
她一个从底层深渊里举步维艰攀上来的人,不到三十的年纪,一飞冲天,凭着一身本事才得以站到如今这个地位,这样,其实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算是顶优秀的了。
可那又怎样呢?
有的人,生来就在天上。
所以这样一个人,当初能陪在她身边,在平安镇和云城那样的地方,一待就是整整三年,真的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个身影轮廓挺拔俊秀的男人,仪态卓越,端肃宁静。
他走到她的车门边,替她开了车门,站在雨幕里对她说:“下车。”
她倒是听话,只是在下车前,先脱下了脚上那双羊皮底的高跟鞋。
光着脚踩进车下的污水里,白皙葱嫩的脚背霎时被污水杂质沾染,关上车门后她没动,却一把抓住了伞柄,还有他即将脱离而去的手。
两个人在一把伞下,一时半会离得近,而她没了高跟鞋,矮了他一截,视线正好落在他打湿了的肩头上。
他低眉俯视她,能清晰看见她仰起一张小脸,对他轻道:“不再送送?”
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夜色里分不清他的情绪,他今夜的话少得可怜,尤其是对她。
他像是听了个笑话,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眼:“我与南导,很熟吗?”
她尽是磊落无辜:“不熟会在一张床上睡三年吗?”
一句话,挑开二人今晚的所有心照不宣。
装得再陌生,再疏离,到底也曾是共枕三年的爱人。
这三年的情爱与细腻时光,他们曾将彼此融进了自己生活的各个角落,是清晨睁开的第一眼,也是夜晚共眠时的最后一眼。
放没放下,别人看不出,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的眼神在她话音刚落时,忽然便与黑夜融为一体,刹那间风起云涌,如同寒窖深渊。
他抬手便捏住了她的下颚,指间微微发力,带着几分暴戾与仇怨,女人皮肤嫩滑,在他掌心之间的那块皮肤很快便泛了红。
他用力到她觉得自己骨头都在生生作疼。
他省了力,只迫使她靠近直视他,她却疼得微微抽气,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却没反抗,直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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