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生撑着腿微微坐直,睨了小姑娘一眼,“我这么吓人吗?又不会吃了你。”
秦湘又是急忙摇头,“不是的...”
周晏生眉眼透着不耐,他一把扯过秦湘手腕,双眼盯着她,目光直白又霸道,“秦湘,你就这么怕我?”
秦湘一个不注意,“啪”的一声跪坐到他的大腿上,听到身下人的闷哼声,她连忙解释,话都说不清楚,语序颠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心情不好,我怕......”
周晏生“啧”了声,这才慢慢放开小姑娘,“继续。”
“啊?”秦湘懵懵地看他。
周晏生笑了,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个由心而发的笑,“继续帮我揉揉,你别说,揉的还挺爽的。”
舒服被他说成爽,好像两人之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湘微微脸红,看到男生又闭上眼,她才继续。
不知多了多久,秦湘轻声问他:“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啊?”
几乎是一瞬间,周晏生迅速睁眼,眼底的狠戾和绝望,秦湘看得一清二楚。
周晏生整个人仿佛从梦魇中回神,和秦湘对视,才如梦初醒般地回神。
他清清嗓,嗓音嘶哑,“生日?在一些人眼里,我的出生大概就是错的。”
这话惹得秦湘有些共情,她和周晏生一样,出生好像就是错的,在她的童年记忆里,秦盛年从没对她好言好气过。
但周晏生怎么会?
难道传闻有假?
周晏生貌似不想提起那些事,他揉了一把脸,“走吧?”
-
秦湘在京北只待了两天一夜,周晏生的生日一结束,她便坐上了回平芜的火车,继续进入补习班学习。
因为这次周晏生的生日,她觉得自己和周晏生的距离拉近了,但又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永远无法跨越。
后来秦湘在南栀口中得知,那家会所——孜丁亚,是周晏生家的。
平中开学那天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便多云转晴,那天刚好是高一新生军训动员大会,周晏生作为优秀代表,要给学弟学妹演讲。
周晏生属于那种,新生还未开学,便声名远播的人。他的各种传奇在平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都知道,以往的垃圾高中多了一个叫周晏生的学长,因为他,许多学霸都来平中读高中。
周晏生的人格魅力好到可怕。
上午十点,新生军训动员大会如期举行,但高二高三的学生依旧在教室里学习。
九月份的气温居高不下,蝉鸣声不绝于耳,到处充斥着夏末的燥意,惹得人心里怪浮躁的。
秦湘贪凉喝多了冰水,此时小腹像有电钻一样嗡嗡地转,她向老师请假去了趟医务室,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刚巧碰上军训动员大会的学生代表演讲。
她站在操场很不起眼的一角,手捂在小腹的位置,额头上沁满汗珠。
周晏生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身高腿长,就是简简单单站在那儿,便引起轩然大波。
台下的学生里有极大一部分人是为他而来。
一阵哄闹声而过,周晏生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站的还算端正,这是他第一次穿上校服,但周晏生和旁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
板正的校服被他穿出了一股离经叛道。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闲云野鹤的公子哥模样,嚣张又狂妄。
话筒被他捏在手里,无名指处的纹身若隐若现,又引起了一阵波澜。
饶是这么看着,秦湘的心都要跳出胸膛,浑身的血液因他滚烫。
眼前的少年,是雄鹰。
他生来是天空,群峰,人杰,是人上人。
周晏生的演讲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他微微扬起下巴,宛若上帝视角睥睨台下众人,嗓音干净好听,带了一阵勾人的沙哑:
“没什么想说的,一句很有力量的话送给各位——”
炽热的阳光打在他身后,却不及他半分耀眼夺目。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周晏生永远是根正苗红的二十四孝好少年。
永远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他依旧是那个在太阳下都会发光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人民网
“比起你的脸,我更熟悉你的鞋子和背影。”源于网络,侵删
第22章 翌年
没有任何悬念, 周晏生身上那股拽劲儿又吸引了一波迷弟迷妹。
仅仅开学一周,便经常能看到穿着迷彩军训服的学弟学妹扒着224班的门口张望,一个个小脑袋转个不停, 意图不要太明显。
高二的学生每晚都会上晚自习, 周五那天的值日生是秦湘, 她负责倒垃圾。
晚上十点的平中仿佛掉进了时空隧道,周遭都按下暂停键。
秦湘去了一趟办公室再回来, 教室已经空无一人, 和她同组的值日生估计也都拎包回家了。
她叹口气, 任命地背上书包,去拎垃圾桶。
垃圾桶分量很重, 深红色的桶里面装满垃圾纸屑。
秦湘拎起来走了几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愣了一秒。
这么晚了,别的班都放学了,住宿生回了教室, 怎么还有学生?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马欣欣高一时给她讲的鬼故事,传闻女生宿舍有人跳楼自杀,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很轻的脚步声, 看不到是谁在走路,但脚步声一直存在。
她顿时鸡皮疙瘩落满地,手心冒着冷汗,自己吓自己。
正当秦湘忍不住回头的时候,她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气,连带着那勾人的嗓音, 低低沉沉:
“这么晚了, 你胆子不小啊。”
与其同时, 她手上一轻,偏头看,垃圾桶轻而易举地被来人拎走了。
月色温柔如水,皎洁白光洒在男生宽阔的肩膀上。
周晏生偏头,眼底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挑了挑眉。
这样的周晏生太......撩人了。
秦湘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其实害怕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被周晏生捕捉到。
她稳住心神,声音控制不住地打颤,“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周晏生轻笑:“嗯,我知道。”
这话很平常,但对于秦湘来说却宛若天籁之音,好像是她终于被他看到一样。
周晏生走在前面,秦湘维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从一旁看去,前面的人步子迈得随意自由,单手插兜,后面的女孩乖巧听话,时不时地偷看前面男生的背影,以及落在地上的影子。
一副画面看起来倒是无比和谐。
只是不知为什么,走在前面的男生步子突然迈得很小,周晏生停了三秒,等到秦湘站到自己身边时,才继续和她并肩齐走。
一路上,秦湘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
她偏头,又小心翼翼地偷看男生一眼,看到男生短袖上的logo才如梦初醒般地回神,又突然想起一些事。
秦湘转回头,微微低下去,声音里的沮丧清晰可见:“听说......”
周晏生:“嗯?”
秦湘紧紧握拳,指甲嵌入手心,鼓足勇气开口:“你要回京北了吗?”
周晏生怔愣,随即停下步子,由于身高原因,他微微俯身,弓着腰,和秦湘平视:“听谁说的?”
秦湘低垂着眼睫,不敢与他对视,“班里的人......”
这两天不止是班里,年级里也有传闻,大家都说,高二224班那个学长要转学回京北一中,那个私立高中上学。
秦湘不敢问周晏生,一是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二是——
她好像还没有资格问这些。
但现在秦湘忍不住了,周晏生和她之间本就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所以,”秦湘捏紧衣摆,给足自己勇气,抬头和他对视,“你真的要回京北上学了吗?”
风吹,草动,树枝也跟着一块儿摇摆,四周寂静,周遭好像跌进了慢镜头。
只有这两秒钟,秦湘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要用光了,她快站不住了。
倏忽,对面的男生及时打断静谧,“啧,确实是。”
这话一出,秦湘顿觉浑身冰冷。
果然,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小时候被送进寄宿小学的那种被抛弃的感觉瞬间吞噬她,很小的时候,她只记得,寄宿小学冰冷的大门,还有爸爸妈妈的狠心。
无论小时候她哭得多大声,最后都要被他们抛弃。
现在这种感觉和小时候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如出一辙。
不管对方是谁,她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不过——”
周晏生放下垃圾桶,吊儿郎当地单插兜站着,声调故意拉长,磨着秦湘的心理。
“只是回去三天而已。”
那一瞬间,秦湘如获新生。
周晏生看到秦湘这幅样子,笑得蔫坏,“怎么?舍不得我?”
“砰”的一声,秦湘的脑子里炸开烟花,噼里啪啦的。
几乎是一瞬间,秦湘的脸迅速爬上一抹红,温度能灼伤手。
秦湘偏过头不去看他,翁翁地说:“没有......”
周晏生轻笑,也不拆穿她,重新提起垃圾桶。
-
次日,秦湘到了学校,果然没看到周晏生人影,她从陈燃口中得知,周晏生今天凌晨十二点坐上回京北的飞机。
那天放学后,秦湘回到家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开机。
手机界面停在微信,和周晏生聊天的界面。
她斟酌半天,最后发过一句话。
【你...已经到京北了吗?】
周晏生似乎在忙,半个小时后也没有回她的消息,秦湘盯着那个界面发了半个小时的呆,屏幕自动熄灭了十次。
她最后慢吞吞地退出聊天界面,发现那一栏有了一个小红点,她点进去,开始刷起朋友圈。
周晏生在半个小时前突然更新一条朋友圈。
没配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那张照片看得秦湘心砰砰跳。
周晏生身后是一座高耸威严的欧式城堡,他带着墨镜,紧皱眉头,穿着纯色黑T,脖颈处的黑绳被换成银质双项链,单手插兜,端的是一副桀骜不驯。
最受人瞩目的还是他那一身混蛋又离经叛道的模样,他对着镜头,比了一个标准的“反V”手势。
那个时候,平芜到处都是穿着紧身裤豆豆鞋,一辆鬼火绕满城的精神小伙,周晏生身上那种狂傲是与天俱来的。
旁人根本无法模仿。
秦湘最后脸红心跳地保存了那张照片。
-
周晏生下了飞机,直接去了京北一家私人医院,乘电梯直上顶楼的VIP病房。
他推开病房,病床上的女人一看到他变得有些狂躁,她看到什么便拿起什么朝着周晏生身上砸,“你滚!滚啊!”
喊得那可叫一个歇斯底里。
周晏生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眸中没有任何温度,“行,我滚。”
他在病房待了不到半分钟。
走廊里,周晏生坐在长椅上,大腿支着手肘,微微弓腰。
路过的护士都知道他是周家的公子哥儿,也听说他嚣张狂妄,都不敢上前打扰他,走路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身旁的病房突然被里面拉开,走出一西装革履的男子。
周晏生站起身,看了他一眼,扯了了笑,自嘲道:“夫妻情深演完了吗?演完了我好滚。”
周楚阳看着儿子这混不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周晏生盯了他两秒,脸上的讽刺更加明显,没打算继续和他废话,直接绕过他,向着电梯走。
任凭身后的咆哮声多剧烈,周晏生都不去管。
他还以为苏禾——也就是他妈,回心转意了,但现在看来,爱情这个东西真是让人疯狂又可笑。
周晏生出了医院,回了趟老宅,和爷爷见了一面,但也没待多久,发小知道他回京北了,攒了个局,他从老宅出来后直接去了红门,他们一伙人经常去的酒吧。
“我说,周老板,”路北奇点了根烟,咬在嘴角,“哥几个特地为你组的局,手机里有谁啊,看个没完。”
“是啊,喝一杯。”
周晏生撩起眼皮看向众人,食指无意识地敲打手机金属侧身,两秒过后,他突然站起身,端起杯酒,毫不犹豫地灌进喉,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周老板就是痛快!”有人起哄。
周晏生撂下酒杯,“我还有事,你们玩。”
他出了酒吧,没管身后的一众挽留声,打了个车去了孜丁亚。
周晏生想起上次在孜丁亚穿着白裙的秦湘,宛若仙女,他浑身一股燥热,直接去了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露天阳台小巧又精致,周晏生到了杯酒,坐下。
半响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
秦湘突然接到一通来自京北的电话,隐隐约约间,她猜到是谁。
她关好卧室门,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半靠着床头,心里像有只小鹿砰砰跳一样。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秦湘接听电话:“喂?你好?”
那边传来低低沉沉的一句:“啧,这才一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18号的更新更晚了
19号的更新周周尽力粗.长一点!
给周周的围脖打个广告,大家可以找我来玩呀
@周行云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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