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弥第一次主动吻他。 虽然是这样轻、这样短促的一个吻,但蒋寒征还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痴痴地笑出声来。 始作俑者陆弥却还一派自然地备着菜,西红柿切到一半才想起忘了拿葱花,又转身拉开冰箱门。 “葱…葱放哪儿了来着……”她一边目光搜寻着一边嘟囔道。 她专注地挑选着,长发被别到耳后,从蒋寒征的角度,能看到她好似只有小孩手掌大的半边脸颊,窄而白皙。 还有、还有……围裙系在腰上,因弯腰屈膝的动作,而更明显地勾勒出的姣好曲线。 蒋寒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很渴。 动作比理智先行,蒋寒征迈上前一步捞住陆弥的腰,轻而易举地就将她转了个身,另一只大手掐住她的下颚,使她仰面对着自己,然后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陆弥知道,蒋寒征一贯是强硬而有力的,可这是第一次,在亲吻中,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侵略性,不容喘息、不容抗拒,如一头原始的猛兽。 疾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中,她也渐渐感觉到蒋寒征身体的变化,坚硬的肌肉迅速变得滚烫,而抵在她小腹的还有同样坚硬的…… 陆弥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每一次亲吻,蒋寒征对待她有多么温柔和克制。 就在陆弥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蒋寒征终于放开她,却也只是离开了一点距离。他粗粗的喘气声仍然响在陆弥耳边,大而粗糙的手也仍然紧紧地扣在她腰上。 陆弥被吻得舌根发疼,脸也火烧似的通红。但她同样紧紧地扒着蒋寒征的腰,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 “今天晚上……让我睡房间好不好?”蒋寒征沉沉地道。 陆弥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先…先吃饭……”她感觉到抵在她腹上的那东西仍然在叫嚣,也感觉到她自己的身体同样在发生变化。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红着脸说道。 她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以及与欲望并驾齐驱的羞赧和些微恐惧。 矛盾的心理让她越发脸红,不敢看蒋寒征的眼睛。 她听见蒋寒征笑了声,然后直起身,安抚似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背。 “好,先吃饭。” 他拿起 T 恤领口闻了闻,说:“出汗了,我去冲个澡。” 然后快步走进了浴室。 陆弥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深吸了几口气,拍拍胸脯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先淡定点,先把饭做好。 蒋寒征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股寒气。 陆弥正好把菜端上桌,拧眉问:“你洗的冷水澡?” 话一问出口,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不对,“唰”地红了脸。 蒋寒征乐呵呵地笑起来。 “…笑什么笑!”陆弥嗔怒道。 “好好好,不笑不笑。”蒋寒征伸手揉揉她发顶,走去厨房盛饭。 陆弥见他一身清爽,眼神也干干净净不沾情欲,却忽然有些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弥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木木地吃着饭。 蒋寒征夹菜给她,问:“怎么不吃菜?” 陆弥抬头看他,撞见清清亮亮的目光,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问:“你晚上睡哪?” 蒋寒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坏笑一声:“你想我睡哪?你让我睡哪我就睡哪。” 陆弥低头骂道:“随便你!” 蒋寒征笑得更欢了,笑完又咳了咳,正色问:“小陆,你想好了?” 陆弥耳朵红得要滴血,怎么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会小心的,”蒋寒征声音难掩愉悦,“你不要害怕。” “……”陆弥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怕个屁。” 以前吃完饭都是蒋寒征洗碗,但今天陆弥却飞快地扒完了饭,端着碗碟就闪进了厨房。 蒋寒征说的没错,她的确有些害怕,还有好奇、紧张和期待……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她心头打转,扰得她连呼吸都是乱的。 水流声掩盖了蒋寒征的脚步声,直到碗全都洗完,陆弥回身把它们收纳进碗架的时候,才看见蒋寒征不知又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抱着手臂,轻松地靠在厨房门边,和站军姿时的挺拔严肃完全不一样。𝓜𝒜𝓛𝓘他的眼神也不像平时那样坚毅锐利,而是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陆弥心上。 那一瞬间,陆弥第一次觉得,她也可以很爱蒋寒征,就像蒋寒征爱她一样。 她走上前去,坏笑着把手里的水甩在他脸上。 蒋寒征动也不动,轻轻歪脑袋一躲,漫不经心地笑着,下一秒就抓住她手腕,封住她的嘴唇。 他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单手就将人抱起来,她修长的双腿缠住他,蒋寒征便稳稳地将她托住,陆弥无师自通地学会去亲吻他其他的地方,从嘴唇,到下巴,到喉结,再到耳垂,配合他粗糙的大手在她腰上流连的节奏…… 陆弥忽然发现,其实她和蒋寒征很默契。 至少,在这件事上。 第二天,陆弥醒得很晚,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身旁没有人。抓起手机看了眼,蒋寒征果然又去晨跑,说给她带早餐回来。 陆弥放下手机,才感觉身上疼得厉害,骨头都散架了似的。 平心而论,昨晚蒋寒征已经足够温柔,给了她非常长的适应时间,也始终没有用全力。他尽力在疼痛之外给她更多的享受。可不可避免地,还是疼。 但陆弥发现,这事儿,好像越疼就越爽。 或许,疼痛和欢愉之间,本就没有森严的分界。 她走下床,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自己的身体。 她用目光接纳和欣赏那些红痕和淡淡的淤青。 陆弥意识到,她很爱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美丽、强壮、充满奇妙,它可以承受一些疼痛,也可以给她自己带来巨大的愉悦。 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是蒋寒征回来了。陆弥连忙抓起睡裙套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买了什么?”她笑着问。 蒋寒征一眼比那看见她胳膊上那枚淡淡的淤青,是他指腹的形状。他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豆浆、包子、汤粉,还有油条……你多吃点。” 陆弥见他目光躲躲闪闪的,神情也忸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哪像平时直来直去的蒋学长?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上前去,笑着问:“…你害羞了?” “……” “啧,昨天还生猛得狠呢。”陆弥故意用词暧昧,“搞得我痛死了。” 蒋寒征连忙紧张地问:“还痛?要不要去医院?” 陆弥噗嗤笑出声,踮脚轻轻吻他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她在餐桌前坐下,拿了个包子咬了大大的一口,侧脸看见光从客厅里照进来。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作者的话 🚗留给小祁,跟蒋大哥这儿就不细写了哈,这一章本意也不是写🚗,而是想解释好小陆对小蒋的感情,希望大家能get到(大家快留言,想看不同读者的不同解读哈哈哈) 另外,希望女孩子们都要爱自己的身体和接纳自己的欲望,我们每个人都很美!嘻嘻
第53章 过去五年间,在那片野湖中溺亡的人超过30个 夏日炎炎,林茂发坐在县职高对面的茶馆里,一面喝着搪瓷茶缸里没味的旧茶,一面拿了张街上发的广告纸扇风,心里暗骂老板娘穷酸,这么大热的天连空调都不开。 已经不知道几岁高龄的电风扇挂在墙上,摇晃着吹出些微热风,像快断气了似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涩涩的茶叶黏在他口腔上壁,林茂发费力地舔了好几次也没舔出来,被卡得难受,终于忍不住骂了句:“操他妈的!” 他热得实在烦躁,又狠狠瞪了眼坐在收银台后头独享一个大风扇的老板娘。 老板娘穿得清凉,红色吊带裙紧紧绷在肩上,勒出松弛的肉。她抹着同样艳丽的红唇,笑起来像动物张开血盆大口,魅声道:“林老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小本生意嘛,哪有钱开空调哟?” 林茂发憋着气,不说话。 “您想要舒服的,去楼下呀!”老板娘趁机又揽生意,起身走到林茂发身边娇娇地搭住他,丰满的胸乳紧紧贴在他背上,“难道是前几天您玩得不满意?您跟我说,我肯定好好调教,再给您挑个好的!” 这地方名为茶馆,但少有人至,略知道些内情的都知道,真正进来的人,不是为了喝茶,而是直奔地下一层。 就算是不明白内里的,看老板娘的装扮模样,还有这“茶馆”不伦不类的装潢,也不会进来喝茶的。 至于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地开在职高对面,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老板娘当然也是有门路的。 林茂发过去一个多礼拜日日在楼下流连,什么都点最好的,不仅把钱花了大半,自己身体也觉得累空了,这两天便一直在楼上歇着。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陆弥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街。 这是他几天前发现的。每天下午,约莫四点左右的时候,陆弥会和那个姓蒋的小子一起经过职高门口。 姓蒋的小子每次都拎个包,左手还夹着个游泳圈。 林茂发知道,职高这条路再往北走就是经开区,靠近几个老村子,那里人少,有片野湖。他以前听牌友说过,那湖水深,不太安全,前几年每年都有人跑去野泳,死在里头的,因此这两年已经没什么人会去了。 四点十二,陆弥和蒋寒征又从街对面走过。陆弥穿了件衬衫领的运动短裙,两条细长白皙的腿在太阳下几乎反光,看得林茂发眼神发直。 浪货。林茂发在心里骂了句。 然而他坐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天,已经看得口干舌燥、心痒难耐。那片野湖是个绝佳的地点,没有人,也绝对不会有监控,他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从他再次看到陆弥起,他心里那团火就压不住了,一直在找机会。可就是那个姓蒋的小子坏事!林茂发当然是怕蒋寒征的,除夕那晚他几乎被打个半死,还瞎了一只眼,至今想起来都打哆嗦,怎么可能不怕? 可他也知道,蒋寒征是上警校的,他不可能每一天都守在陆弥身边。 想到这里,林茂发居然变得十分有耐心,他愿意等。只要有一天陆弥落了单,一切就都好办了。他的眼睛不能白瞎,除夕那顿打也绝不能白挨,为了这,他愿意拿出一点耐心…… 蒋寒征在家休了半个月的假,拖到最后一天回队里值勤。 他抱着陆弥坐在沙发上,像只粘人的大狗似的把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哼哼唧唧地不肯撒手。 陆弥被他闹得无奈,想摸摸头哄哄他,又觉得他那一头硬茬实在是扎手。 “喂,你们军人,不是最纪律严明么?”她气笑了,摁亮手机屏幕给他看时间,“再不出发你真的要迟到了。” 其实还有一个多小时,但蒋寒征习惯了早到,现在这个点对他来说已经算晚了。 蒋寒征吸猫似的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才认命地抬起头来,“是得走了。我算是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为什么了,要我我也不早朝。” 陆弥噗嗤一笑:“蒋警官,这话非常不正确哦。” “我两周就回来了,乖乖在家等我。”蒋寒征捧着她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口,起身拎起背包。 他弯腰在鞋柜处穿鞋,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我不在,你还去游泳么?” 陆弥顿了一下,笑说:“去啊,这么热的天。” 蒋寒征撇撇嘴,“就你那技术,教了你半个多月也就练成那样。一个人就别去深水区了,在浅水区跟小学生玩玩吧。” 陆弥不服气地哼了声:“深水区也就一米七好吗,瞧不起谁?” “行行行你厉害,注意安全就是了。”蒋寒征揉了揉她发顶,“反正那游泳馆有救生员,我也放心。” 陆弥点了点头。 蒋寒征推门正要出去,又想起什么,继续叮嘱:“你一个人,就打车去嘛。别坐公交了。” 他们每天去的那家游泳馆距离有些远,最初陆弥说起想去游泳的时候,蒋寒征其实是打算打车的,但陆弥说每天都打车太奢侈了,便拉他一起去职高那边的公交站坐车。 那个公交站离家里将近一公里,不算近,但陆弥坚持说那里有一条直达的线路,蒋寒征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陆弥笑了,反问:“一个人打车,不是更不划算?” 蒋寒征说:“你一个人,没人给你拎东西了,更累。听我的,就打车吧,我给你报销!” 陆弥轻轻蹙眉,旋即玩笑道:“蒋警官,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呀?” 蒋寒征笑嘻嘻道:“不管多少,都可以上交给你!” 陆弥不再和他玩笑,推着他的背赶人,“好啦,快走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打车啊!”蒋寒征看了眼时间,也不得不走了,拍拍她的脑袋最后强调了一句,“不准省钱!” 陆弥看他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一直噙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平。 她回到房间,从枕头底下拿出 iPad,放在餐桌上,然后去厨房切了两片柠檬,倒了杯水,淋上蜂蜜。 她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手指扣在玻璃杯壁沿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盛夏景致。 阳光刺眼,蝉鸣一声响过一声,衬得室内愈发安静。 陆弥坐回餐桌上,打开 iPad。 这是蒋寒征买的,说要送给她,陆弥没要,但两人时不时拿这个一起看电影。 她从 APP Store 中进入她之前下载后又隐藏的一款笔记软件,点开其中的加密文件。 第一页,是职高对面那家茶馆的照片。以前她听蒋寒征无意间说起过,那个茶馆不太干净,但因为老板娘人脉活络,一直没被抓到过现行,扫黄组出动了好几次都扑空,只能看老板娘哭爹喊娘说自己做的是正经生意。 半个月前她发现林茂发在她中学附近鬼鬼祟祟地晃荡时,就对那茶馆留了个心眼。借着晚饭后和蒋寒征散步的机会观察了没两天,果然发现林茂发天天泡在里头。 第二页是南城县区的地图。从县职高到经开区的那一块,她用黑笔圈住,还有一条醒目的红线,指示着从职高到野湖的路线。 第三页,是从家里到游泳馆的路线图。有很多条公交线路,从职高公交站触发的那一条被单独圈出来。 最后一页,是一些新闻报道的截图。多是前几年的报道,那时还是门户网站的时代,她找了好几家新闻网站的本地栏目,把南城野游溺亡的几则报道都截了下来。 过去五年间,在那片野湖中溺亡的人超过 30 个。 大部分是因为对自己的水性过于自信,而野湖的水下情况复杂,被水草缠住的、脚抽筋的、被水下的石头划破脚的、游至湖心被旋涡冲走的,各种情况都有。 而陆弥重点关注的四例,是四个中年男子自恃水性好,酒后游泳溺亡的。她在这四例报道上标上了记号。 看完最后一遍,她将这些文件一一删除,又把软件卸载。 看了眼时间,15:18. 陆弥打开外卖软件,找到县城里人气最高的一家湘菜馆,点了几个辛香咸辣的菜,又滑到酒水饮料区,买了两瓶最贵的酒。
37/53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