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么黑。 有人陪着于真意回家就行。 ・ 于真意今天难得起的比陈觉非早,她也难得在早晨看见她亲爱的爸爸。 今天阿姨买的早餐是鲜笋烧麦、油条、咸豆腐脑。 于真意翘着二郎腿,塞了口烧麦,她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喇叭花和她妈妈经过。 “真真姐!”小喇叭花兴奋地喊她,跑到她跟前。 于真意把烧麦塞给她。 喇叭花的妈妈和钱敏趁着这会儿功夫就聊上了,眼见喇叭花妈妈痛心疾首的模样,于真意拉过喇叭花,悄声问:“怎么了?” 小喇叭花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妈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等到我们中考的时候体育改革,要学游泳,她就非逼着我去学游泳。” “学游泳多可怕呀,我看那些老师都是把小孩子往水池里扔,我可不想被扔。” 于真意眼睛一亮,这个周末的计划有了! 要不说于真意是小喇叭花的偶像,只一个眼神,草包偶像和三流粉丝之间默契立刻达成。 小喇叭花轻声道:“你搞定你妈。” 于真意点点头,附议:“你搞定你妈。” ・ 两节课后的大课间,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讲了关于学院路露阴癖的事情,嘱咐学生夜晚放学时一定要家长陪同或者伙伴陪同,加强警惕。 大课间结束,于真意和张恩仪走在队伍最后面,江漪路过于真意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臂擦着她的而过。 于真意正和张恩仪讨论李建平的地中海好像更明显了一点,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江漪气得牙痒痒,气鼓鼓地往教学楼走。 怎么于真意看见她都不主动和她打招呼啊! 中午吃完饭后,于真意和张恩仪拆了包薯片,围着操场散步,两人正说着话,恰好看到江漪挽着郑子言和杨雯雯的手出来。 根据往常的经验,五个人撞见的时候,再宽的马路都不够她们过的。 “我们回教室吧。”为了避免一场纷争,于真意挽着张恩仪准备原路回教室。 “不要,我就要逛,这是操场,又不是江漪家客厅。” 刚转身,于真意又被张恩仪拽着在原地画了个半圈,还没等她站稳,又一个人影蹿出,于真意吓了一跳。 她站定,整个人惊魂未定地靠在张恩仪身上。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江漪拿着一袋零食塞到她怀里。 于真意瞳孔微缩,奇怪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零食,又看看张恩仪。 最后,她愣愣地说:“你可以自己给陈觉非。” 江漪也愣愣的:“于真意......” “这是我给你买的。” “你不用收买我,我不会帮你追陈觉非的。”于真意想了想,改了一下措辞。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一年前,她还真有可能被这一袋零食贿赂了,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自己有私心了...... 江漪朝她贴近了几步:“我就是单纯买给你的。” “为什么?” “哎呀!”江漪跺脚,“你管我呢,我又没下毒,爱吃不吃,不吃喂狗。” 说完,她瘪着嘴,拉着郑子言和杨雯雯匆匆往教室里走。 三人刚走没多久,张恩仪目光锐利得像扫描仪,盯着于真意一顿瞅。 于真意被她看得发毛。 “她为什么给你?” 于真意也想知道啊! “你背着我和她做好朋友了?” 于真意攥紧那零食的包装袋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你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了? 于真意木讷回答:“没啊,我也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给你?”张恩仪又问了一遍。 于真意:“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去还给她。” 张恩仪哼了声,阴阳怪气:“人家特意给你的,你还回去干嘛啊。我不想逛了,我要回去了。” 于真意小跑上去牵住她的手,讨好地卖着笑:“嘻嘻,那我跟你一起。” 张恩仪挣脱开她的手,又重重地哼了一次,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 回到教室的时候,蒋英语和薛理科瞧见张恩仪冷着脸的模样,连声问她怎么了,张恩仪的回答永远是从鼻息中轻喷出来的一个高傲的“哼”声。 这个状态持续到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 碰上老古板的课,于真意不敢说话,她撕了张便利贴,认真地写了好长的一段话,然后折成四折递给张恩仪。 张恩仪余光瞥见她在写便利条的时候就已经心情大好了,她憋住笑,拆开,满满一大段的彩虹屁,如果杨巧君在的话,她会把这一段都删掉,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同学们这就是传说中的都是废话,毫无重点。 但是张恩仪就喜欢听这些废话,她准备大发慈悲地“原谅”于真意,同样写了一长串话正要递给于真意,后头扔过来一张纸条,砸到张恩仪的肩上,又弹到于真意的桌子上。 两人齐齐回头,看到隔壁组的江漪眨巴着眼睛盯着于真意,手指了指桌上的纸条。 于真意拿着那张纸条,又看着张恩仪,轻声说:“你的呢?” 火就是在这一瞬间蹿上了胸口。 张恩仪翻了个白眼,磨着后槽牙:“早知道那个漪漪要给你写,我这个一一就不给你写了。” 说完,她把书本挡在两人课桌中间,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而后微微侧头,也不再看于真意一眼。 于真意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了林黛玉的味道。 她拆开江漪的纸条,发现也是一段密密麻麻的字。 【我给你买的棒棒糖是树莓味的,你吃了吗?】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的,所以才想给你买的。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去年文艺汇演那个主持人投票才不喜欢我的,但是我可没选我自己啊,所以我的票数就是比你高,没办法,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讨厌我的。】 【你下次看见我的时候能不能主动和我打招呼啊?】 于真意怔怔地看着这张纸条,她从来都没因为文艺汇演那件事生气,她就没在意过这件事,也早就忘了那个投票人数。 她抿了抿唇,低头在纸条上写下【好的】,写完之后觉得人家给自己写了长篇大论,自己就回这两个字,太高冷了,还很拿乔。 于真意在【的】字后头又加了一长串的波浪线,还画了个可爱的兔子表情,然后她趁着老古板回头写讲义的功夫把纸条往江漪桌上扔。 江漪欣喜地看着她把纸条扔回来,眼睛亮亮的。 在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于真意正要去哄张恩仪,就听见后头传来的懒洋洋又带着调侃的声音。 “谁上课比你还忙?” 不能对别人发脾气还不能对陈觉非发脾气吗? 于真意瞬间炸毛,她愤愤回头,白了陈觉非一眼,对方接收到她的眼刀,毫无诚意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真意扬着小尾巴轻哼一声,课桌下的膝盖碰了碰张恩仪的。 张恩仪不理她。 这么生气啊? 课间,张恩仪去灌水,于真意赶紧拿着杯子,奈何张恩仪没有等她。 于真意捧着杯子,下巴支在陈觉非课桌上。 “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觉非一边转笔一边看她:“怎么了,女侠?” “我们家一一生气了。” “为什么?” 于真意又叹了口气,把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陈觉非,她趴在桌上,一会儿玩玩陈觉非的笔,一会儿又拽着他的手,用笔在他手背上描着猪的简笔画:“我好委屈哦,可是是江漪来给我送零食的呀,我可什么都没做。” 于真意说完这话总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都是别人来勾引我的,我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呢。 陈觉非安静地听着,垂眸看着她在自己手背上画画,并且毫无犹豫地在那猪脑袋上写下CJF三个字母:“按照张恩仪这性子,不出一个下午就会憋不住了。” 于真意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吗,如果今天下午放学前她还生气那就都怪你。” 陈觉非:“???” 这是什么道理。 他笔尖轻轻敲了一下于真意的鼻尖:“你就欺负我吧你。” 于真意正要反驳,就见他拧开笔盖,开始做题,边翻页边轻飘飘道:“就这么点程度张恩仪就受不了了,她要是我,不得醋得一头撞死。” 作者有话说: 陈觉非:谢邀,每天都醋得想找块豆腐撞死。
第22章 于真意皱眉, 后头一声巨响惊得她立刻回神。 张恩仪抱着水杯,咚得一声放在桌上,薛理科担惊受怕地跟在她旁边。 于真意下意识回:“你倒这么满啊?” 张恩仪居高临下看她, 气呼呼地说:“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灌水?” 张恩仪起身的时候明明看见于真意也拿着水杯站起来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特地放慢脚步等她呢,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追上来, 张恩仪气冲冲地杀回教室门口,却看见于真意背对着自己, 和陈觉非聊得正欢,两个人手摸手, 你一句我一句笑嘻嘻。她一回头正好撞见从厕所出来的薛理科, 所有怒气发在他身上:“走,灌水!”薛理科只能战战兢兢,点头哈腰跟在她身后。 于真意一愣,她实在觉得张恩仪生气得莫名其妙, 嘴角微微下垂, 语气里委屈得紧:“是你没等我......”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更像窝着层幽深的湖水,又像剔透的黑珍珠,张恩仪张了张口, 有些语塞,她态度立刻软下来:“我等了, 我在门口等你的,但是你一直在和陈......”她话锋一转, “但是陈觉非一直在拉着你说话,我就没等你。” 无妄之灾。 陈觉非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屎盆子。 他提点道:“张恩仪――” 薛理科站在他旁边, 压低了声音提醒:“哥, 别说了别说了, 张恩仪生气又不是你哄,你体谅体谅我,我活着不容易,为了我你还是闭嘴吧。” 陈觉非:“......” 于真意和张恩仪坚不可摧的友谊道路背后,就是他陈觉非在负重前行。 这作业是做不下去了,他往桌上丢了笔,懒散地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冷眼瞧着眼前这对好姐妹给他上演一出情深意切。 于真意拆了根棒棒糖递给她,然后认真解释:“我会和江漪关系变好应该是上次回家遇到变态的时候,我拉着她一起跑,她可能觉得我逃命的时候没有丢下她,我这人还行。她刚刚给我的小纸条里写的是去年文艺汇演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在我弃票的同时票数还是单数嘛,因为那时候她也没有投她自己。” 张恩仪瘪着嘴,意识到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她哦了声,又看着那根棒棒糖:“这是人家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于真意赶紧接话:“我的就是你的。” 陈觉非拧眉,这句话不对。 他咳嗽了一声,自然地插嘴:“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 姐妹俩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人搭理他。于真意把糖纸拆开喂到张恩仪嘴边,张恩仪眼神在那颗糖之间打转了一会儿,最后塞进嘴里。 “尿尿去吗?”于真意问,“我特地憋着就等你回来呢。” 张恩仪点点头。 两人手拉手欢天喜地地往厕所里走。 张恩仪心情好了,薛理科也就能活命了。他咧着口白牙看着陈觉非:“哥,尿尿去吗?” “滚。” “好嘞~” 等这三个叽叽喳喳的人走了之后,这片区域彻底恢复了安静。陈觉非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背上被于真意画的那头简笔小猪,不住地啧啧两声。 可不就是只会欺负他吗? ・ 隔天上课,最里面那个小组习惯不拉窗帘,下午的烈阳从窗口直射进来,连带着刺眼的麦黄,照得人无处可逃。 这座城市四季矛盾,几乎没有秋天,夏天漫长又扰人。 学生们一腔睡意都被这阳光晒得无所藏匿。 杨巧君在黑板上写下假期作业。 教室里没有开空调,于真意靠着墙,实在热得慌,她紧紧贴着冰凉的瓷墙,把中午在小卖部买的菠萝冰红茶握在手心。 细密的水珠冒在杯壁上,于真意通红的脸颊贴着它:“按理来说不都到初秋了吗,怎么还这么热啊,我真的要热死了!” 她脚踩着张恩仪椅子下的横杠,手撑在后桌陈觉非的桌子上,狭小空间也可以被她打造成一副懒人椅的样子。 张恩仪把书本立起来,中间藏着张镜子,悄悄剪刘海。 “这剪刀一点儿都不快。”张恩仪嘀咕,“科科你都用这把剪刀干过什么?” 薛理科笑嘻嘻地转过头:“给蒋胖剪过鼻毛,给我自己剪过腿毛。” 张恩仪手一滞:“你他妈信不信我□□大动脉里。” 蒋英语慌乱地摆手:“一一你信我,我没有!!!” 陈觉非托腮,视线越过前头那位悠闲得仿佛在自己家卧室的人,他贴心安慰:“胖,别怕,张恩仪找不到你大动脉。” 正说着,顾卓航戳了戳张恩仪的肩膀,张恩仪回头就看见一把全新的剪刀。她疑惑地看着顾卓航。 对方指了指后头:“江漪给你的。” 张恩仪一愣,对上江漪的眼睛,两个小姑娘都红着脸,说不出的别扭。 眼看张恩仪僵在原地,顾卓航手晃了晃:“这是剪刀,不是炸弹。” 张恩仪扭扭捏捏地接过剪刀,她挺着脊背,转过头去剪刘海,轻声嘀咕了句江漪这人还挺好的。 于真意咬着吸管,乐得不行。 “这周去唱歌吗?”下课铃响,薛理科转过头来问。 于真意咬着吸管:“不去,我要去游泳。” 陈觉非写作业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着于真意,奈何对方的视线落在和她对话的薛理科身上。 “市游泳馆吗?”张恩仪问。 “嗯,我有卡。” “卡能通用不?” 于真意点点头。 “你跟谁一起去?” “我们邻居妹妹,她要学游泳。我妈本来不想让我出去瞎玩,但是我这属于正经事儿,她就同意了。” 薛理科大大咧咧地说:“一起呗!真真请我们游泳,后面两位哥,去不去?” 于真意皱着眉,怎么就她请客了? 朋友果然就是用来薅羊毛的。 顾卓航停顿两秒:“我不太会游泳。” 陈觉非早就受够了顾卓航这一套说辞:“真的假的?” 顾卓航:“真的。” 薛理科啧啧两声:“哎呦顾卓航又来了,什么都是不太会不太会,最后又厉害的不行。”他不给顾卓航拒绝的机会,又问陈觉非,“你去的吧?” 陈觉非心情很不爽:“废话。” 每年都是雷打不动两个人一起去游泳馆的,可是今年于真意丝毫没有想要带他一起去的意思,她连问都不问一句。陈觉非心里那点不爽又开始肆意发酵然后演变成一出唯他一人的默剧。 陈觉非觉得自己昨天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于真意就是在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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