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夹竹桃的毒性也被无限放大了! “娜塔!娜塔!”明玉叫了几声,才想起来,为了保密,娜塔被她支出去整理嫁妆了。 此时上房伺候的下人被她遣了个干净,两道房门都被她从里面反锁了,这可怎么办? 发财是好事,可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啊! “救命!救命啊!”明玉越喊,吸入的花香越多,脑子就越沉,眼前就越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晕过去之前,恍惚听见了门扇破裂的声音,有道高大的人影闯进来。明玉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对方的脸,却只能看见他周身笼罩的七彩祥云。 英雄救我,姐带你一起发财! 明玉最后想。 明玉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原主死的那一天。多尔衮要走,原主冲上去拉扯,被多尔衮甩开,头重重撞上桌角,明明一点血都没流,却头痛欲裂。 她看见自己瘫软在地,靠着桌腿才能勉强保持坐姿。 她听见自己一边抽泣,一边喊:“别走!别丢下我!” 然后被自己的哭喊声惊醒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英气逼人的脸,明玉仿佛困在了原主的情绪中,眼角酸涩,视野模糊一片。 “别怕,没事了。”男声低磁沉闷,带着一点暖意。 听见这一声,明玉更委屈了,抽泣变成哽咽,哽咽之后嚎啕大哭,眼泪止也止不住。 想抬手擦眼泪,抬了几下也没抬动,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握着多尔衮的手,嫩葱般的手指一根根嵌在对方的指缝中,被对方大手压着深深陷入松软的大红色鸳被里,白到晃眼。 男人敏锐地察觉了她的目光,轻轻松开手指,放开了明玉的手。 明玉莫名感觉有点羞耻,将那只与他交握的手缩回被中,抬起另外一只手擦眼泪。 多尔衮递来手帕,人坐在床边,却并不看她。 明玉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小幅度地往炕里挪了挪,这才向他道谢。 多尔衮垂眼看她,声音淡淡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知道花有毒,还关了窗户锁上门,遣了所有服侍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以身试毒。 多尔衮肯定觉得她脑子有病,可空间灵泉这事,明玉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种花也能赚钱,我想试试。”明玉随便扯了一个谎,自己听着都荒唐。 他的贝勒府很穷吗,少她吃了还是少她穿了,又是种粮食,又是种花,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连命都不要了。 多尔衮有点生气。 从前明玉为了嫁给他没少作妖,他理都懒得理,这次也不知为何,竟然入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 果然眼不见心不烦,既然看见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与之前两次救她,一个道理。 多尔衮不想继续这个让他生气的话题,起身拿了那套虎皮被褥过来,铺在地上。 明玉见他拿了装备过来,赶紧支起身子:“你怎么又睡这儿了?” 多尔衮抖被子的手一顿,冷道:“我的家,我想睡哪儿睡哪儿。” 到底是谁中毒昏迷还拉着他的手不放,非要与他十指紧扣,时不时喊一声他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就哭,直到哭醒。 醒了之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巫医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晚间床前要留人。 本来想留她的贴身侍女,可一想到她昏迷时拉着他的手哭着喊他名字的可怜模样,多尔衮莫名有些心软。 而且她的那个贴身侍女看起来不太机灵的样子,最早发现异样,只知道死命撞门,连喊人过来帮忙都不会。 要不是他听见撞门声及时赶到,现在躺在炕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到时候还要被逼联姻,麻烦。 明玉也觉得这样问不太适合,毕竟多尔衮才救了她的命,可他张嘴没好话,直接把天聊死了,让她怎么接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明玉忽然想起收拾花房的时候好像收拾出一张小榻来,忙道,“地上凉,容易受寒,我让人搬张小榻过来你睡。” 多尔衮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去了浴房。 明玉让人把小榻搬了进来,搬是搬进来了,可没人敢动地上铺着的虎皮褥子。明玉叹口气,颤巍巍下床料理,她才卷起褥子,丫鬟们就在娜塔的指挥下齐心合力把小榻紧挨着大炕放好了,贴的严丝合缝。 明玉才要开口纠正,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多尔衮走了进来。 娜塔忙低头垂目,带着丫鬟们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 明玉抱着虎皮褥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死了,多尔衮走过去接过褥子,弯腰铺在小榻上,垂眼看她。 明玉下意识后退两步:“离炕太近会不会热?你要是不习惯……” 多尔衮秒懂她的意思,将小榻往外拉了拉,靠窗放好,躺下。 明玉这才蹑手蹑脚地上炕,吹熄了灯烛。 作者有话说: 毒花: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明玉&多尔衮:闭嘴!
第18章 金主 翌日用过早饭,明玉把前院管事叫了来,让他帮忙典卖些嫁妆,管事一脸懵:“福晋,贝勒府的银子不够您用吗?” 明玉笑:“贝勒府的银子是墨尔根代青的,我的嫁妆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要用银子,当然要用我自己的嫁妆换。” 话是没毛病,可一家人至于分的那么清楚吗? 不过福晋发话了,管事只能照办。 嫁妆抬出后院,管事没敢直接拿去典当,而是让人径直抬去了前院书房。 “又怎么了?”见管事一脸愁容,多尔衮放下笔。 管事抹了把冷汗道:“福晋让奴才帮着典当嫁妆,奴才不敢。” 多尔衮知道明玉是为了买种子筹钱:“嫁妆是福晋的,她想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 管事嘬牙花:“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蒙古来的东西太打眼,福晋典当的嫁妆又名贵,这要是给人认出来……”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贝勒府呢。 这管家要不是母妃当年的陪嫁,对母妃对他都忠心耿耿,多尔衮根本不会用他。 脑子笔直,跟明玉那个贴身侍女有一拼,半点不会迂回变通。 多尔衮暗示他:“福晋只说要你帮着典当,又没说卖给谁。” 管事挠挠脑袋:“典当还能卖给谁?当然是当铺啊。” 多尔衮气笑了,指自己:“我买,卖给我,行吗?” 管事恍然,还能这样,转念一想,又蔫吧了:“中馈归福晋管,您的私库也上交了,您手里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福晋让他典当的那些嫁妆,粗算一下,大约值五六千两。 多尔衮忍无可忍,扔出手里的毛笔砸在管事头上:“我要用银子,你去账上支取便是,就算福晋知道了,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福晋还能派人查我不成?” 管事如醍醐灌顶,对呀,福晋也说了,贝勒府的银子是墨尔根代青的,墨尔根代青用自己银子,她又怎会去查! 忙捡起地上的毛笔,放回书案,屁颠屁颠支钱去了。 多尔衮想说,等两天再去,不然也太假了,可管事早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这么快!”才把东西交给管事,一个时辰都ᴶˢᴳᴮᴮ没到呢,东西就卖了,足足卖了七千两。 远远超出明玉的预期。 到底是多尔衮手下得力的,这效率也是没谁了,明玉忍不住感叹,想起什么又问:“当票呢?” 等她赚了钱,那些嫁妆还是要赎回来的。 “啊?当票?”管事有点傻眼,光想着怎么换银子了,竟把当票这回事给忘了。 东西是墨尔根代青买的,他上哪儿找当票去? 可典当的东西,没有当票也说不过去啊! 管事心力交瘁,从前十四贝勒府只有墨尔根代青一个主子,大事由墨尔根代青做主,小事循旧例,几乎不用动脑子。 自从福晋来了,大事小事就没断过,管事晚上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生怕出什么岔子,本来就不算多的脑汁眼看绞干了。 见管事两眼发直,明玉让娜塔把银票还给管事,好脾气地给他解释:”这些嫁妆早晚要赎回来,不能典死当,你拿回去跟当铺说,活当,要当票。” 死当没有当票,给的价钱也会高些。 怪她当初没说清楚。 管事拿着银票,满头大汗。 明玉挑眉:“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 管事本来就心虚,又是个老实不会扯谎的,闻言噗通跪在地上,愁眉苦脸地说了实话。 明玉:“……” 安抚了管事一番,明玉拿着银票去了前院书房,多尔衮瞧见她手里的银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等明玉开口,淡声说:“怎么,东西能典给当铺,不能卖给我?” 明玉一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多谢。” 她的那些嫁妆虽然件件都是珍品,来自蒙古草原也算稀罕,可多尔衮曾经征伐察哈尔部,且大获全胜,缴获的珍宝全部登记在册,明玉接管贝勒府的中馈时早已核对过。 这些珍宝对别人来说是珍宝,在多尔衮眼中,可能只是一堆无用的玩意儿。 他买她的嫁妆,大约是怕这些嫁妆流到市面上被有心人利用,也可能只是单纯怕丢面子。 可不管怎样,他都帮了她的大忙,值得一声谢。 “钱货两清,不必谢我。”多尔衮写完最后一笔,抬眸,“府中总管的位子还空着,范大人给我推荐了一个人,你也一并见见吧。” 古代男主外女主内,府中总管在外院当差,一般是男主人的心腹,明玉无意插手。再说,等那批种子到了,她也要忙起来,哪有时间管外院的事。 明玉婉拒,想了想补充说:“找个脑子灵光点的,省心。” 多尔衮有被内涵到,扯了扯唇角:“这个人在福建的市舶司做过官。” 为演好古装剧,明玉做过不少功课,当然知道市舶司是古代对外贸易的唯一政府机构。 西洋种子进口肯定要经过市舶司的层层审批,这个人在市舶司做过官,还是在福建的市舶司…… 明玉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自来熟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又朝多尔衮道了声谢。 这回真心实意。 多尔衮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伏案办公。 枯坐了半个多时辰,喝了好几盏茶,中途去了一趟恭房,也没见有人来。 明玉有些坐不住了,走到书架前想找本书看解解闷。 “《山海经》在第三层从左边数第五本,有插画。”多尔衮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推荐道。 明玉撇撇嘴,并没理会,动手翻了翻《齐民要术》,发现看不懂,又放下,拿起旁边的《农政全书》来看。 这本《农政全书》更加浅显,也更实用,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种番薯,如何种棉花,如何养殖牲畜,连如何预防病虫害都有。 “你识得汉字?”多尔衮再次停笔,看向明玉。 繁体字勉强认识一点,明玉不敢托大:“能看懂几个字。” 多尔衮颇为诧异,蒙古女人很多连蒙文都认不全,更不要说复杂的汉字了。 整个汗王后宫,据他所知,只有布木布泰一个人能看懂满蒙汉三族文字,大福晋可熟读满蒙文,汉字勉强认得几个,其他人都是睁眼瞎。 放眼整个大金朝,也只有大汗和他能算得上精通满蒙汉三族语言,能用汉字书写文章,回复信件。 多尔衮第一回 认真打量明玉,见她看得专心,试探着问:“看到哪里了?” “种番薯。”明玉头也不抬,流利地读了一段,评价道,“写的真详细,很有用。” “番薯是什么?”多尔衮喜欢看军事典籍,对农事不感兴趣,并没看过这本书。 之前要是有人问她番薯是什么,明玉还真解释不出来,看过书就不一样了。 她试着用自己的话解释:“番薯是一种从西洋传过来的农作物,耐寒耐旱,且产量惊人,生吃脆甜,蒸熟软糯,烤着吃最好……吃。” 对面男人渐渐蹙起眉,明玉咽了下口水,好像跑偏了。 忽然想起曾经演过的一部都市精英剧,剧中她饰演女主,是一个精明强干的美女企业家,为了融资上市,每天给各路风投大佬讲故事,长袖善舞,舌灿莲花。 明玉闭了闭眼,瞬间戏精附体。 多尔衮坐拥金山银山,是未来的和硕睿亲王,以后还将是清朝入主中原第一人,未来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皇叔父摄政王,皇父摄政王,要是他再多活几年,恐怕就没顺治和孝庄什么事了。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狗男人,而是全国,哦不,全世界最牛逼的投资人,有钱又有权。 明玉忽然觉得自己典卖嫁妆的行为傻透了,明明可以用别人的钱赚钱,为什么她这么想不开,非要用自己的? 她到底在矜持什么,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 去他妈的情情爱爱,等她有了钱,成了富婆,谁还敢不给她面子,什么样的小奶狗小狼狗睡不到? 忽悠吧,姐妹,请开始你的表演。 想通这一切,明玉朝多尔衮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职业微笑,将种植高产农作物的好处娓娓道来,从粮食讲到粮草,从致富讲到安民,从偏安一隅讲到全国推广。 讲到全国推广时,多尔衮打断她:“不一定做得到。” 明玉毫无节操拍马屁:“我相信你。” 结果她早知道了,好吗。 没人能拒绝彩虹屁,多尔衮也不例外:“你信我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皇太极还没死呢,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 多尔衮忽然兴致缺缺:“你只有五十亩土地,几十个流民,别想太多,容易失望。” “我不是还有你吗?”明玉知道自己底子薄,必须先抱别人大腿,并不介意放低身段。 多尔衮冷笑:“你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一边说着一家人,一边典卖嫁妆筹钱。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明玉想抓住,还是慢了半拍,只得摇头,承认自己不对,之前没想太多,没有顾及到贝勒府的脸面。 这些都不是多尔衮想听的,可明玉刚刚说的那些大胆的设想,莫名让他有些心动:“中馈交给你,你可以任意使用。在土豆和番薯没种出来之前,其他的,不要想。” 明玉就知道画大饼不管用,可也并非全不管用,金主爸爸这不是准备投银子了吗? 有银子,就有种子,有土地,有劳力,有空间灵泉,还愁种不出粮食?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墨尔根代青,魏先生来了。” 作者有话说: 某男配: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番薯:啧,长得有点好看,危。
第19章 魏循 穿越到明朝末年的世界里,受东厂和九千岁的影响,明玉对姓魏的男人都不怎么感冒,可魏循是个例外。 魏循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标准九头身。这还不算,关键他长发及腰,宽衣广袖,飘飘然颇有魏晋之风,再加上阴柔的容貌,美得雌雄莫辨。 论颜值,拼身材,盛京男团并不差,尤其号称大金第一美男子的多尔衮,绝对算得上人间理想,可明玉当真对女真人奇葩的发型爱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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