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参将把银票呈给多尔衮,多尔衮又把银票递给同桌的两个人,立刻给他们醒了酒。 两个都是聪明人,一看银票数目就知道多尔衮并没有赶尽杀绝,是给他们留了后路的。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下给多尔衮磕头,说之前的募捐只是第一笔,有第一笔自然就有第二笔,当时摄政王催得急,银票一时间凑不齐,昨天刚好催收上来。 多尔衮让人扶两人起来,似笑非笑:“没想到二位穿破衣烂衫,住破烂宅院,家资倒是颇丰。” 这种微末的把戏骗骗崇祯也就罢了,居然敢在他面前故技重施,让他被明玉好一顿嘲笑。 两人才站起来,闻言又跪下了,一个说:“前朝吏治腐败,卖官鬻爵十分普遍,下官不过随波逐流,却也积攒了一些家资。” 另一个说:“摄政王明鉴,卖官的事不光我二人做过,其他人也有份。” 要倒霉也不能只有他们两个倒霉。 多尔衮“哦”了一声,叫人拿来纸笔:“列出一个名单来,本王可以宽恕你们欺瞒之罪。” 捐款是捐款,装穷是装穷,两码事。 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列出一个长长的人名单,一张纸哪里够用,足足用了三张纸才把知道的人都写全。 等二人写完,多尔衮拿起笔在每张最上头的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笔锋雄浑,力透纸背。 字是好字,意思却让两人瘫软了手脚。 他们原以为摄政王要黑名单是想私下找人谈话,谁知竟然要张榜贴告示。 这几张二次捐款的告示要是贴出去,黑名单上的同僚还不得活吃了他们。 毕竟大家都是东林党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各人的笔迹还是能认出来的。 不等他二人求饶,多尔衮吩咐人将二次捐款的告示贴在每日早朝官员们的必经之路上,然后抬眸:“本王吃好了,二位可吃好了?” 摄政王都吃好了,谁敢说自己没吃好啊。 两人只得点头,被算计了还得咬牙感谢摄政王的款待,相互搀扶着出宫去了。 作者有话说: 太后:好好的一个人被枕头风吹傻了!不行,哀家得多找几个人一起吹! 明玉: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第116章 情敌 第二天早朝, 众ᴶˢᴳᴮᴮ人都体会到了什么叫上班如上坟。队伍里有人昨天被抄了家,把他们老底都掀了,谁敢不捐。 即将面临第二拨割肉式捐款, 也没人有心情议论朝政了,多尔衮难得轻松一日,早早回家陪老婆孩子。 第一拨捐款从动员到清点完毕足足用了一个半多月,第二拨捐款只用了短短七日,两日收, 五日清点, 户部从上到下数银票拨算盘一个个累到手抽筋。 一共收上来八千万多两,堪比前朝四十多年的国库总收入。 多尔衮看完户部的奏折也不禁感叹,明朝并非亡于清,而是亡于贪腐。 正是这些硕鼠偷走了明朝好几十年的国运。 朝廷大员们破了财, 便打起了别的小算盘, 这几日拜帖像雪片似的飞进摄政王府。 “这么多, 先见谁后见谁啊?”娜塔望着一书桌拜帖都替明玉发愁。 这要是一个一个地见过来, 还不得把福晋累趴下。 明玉信手翻了翻,便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了:“捡品阶高的, 相熟的见一见,其他先压着。” 这种事婉拒一两家表明态度便好, 没必要一个一个全见过来。 两日后,首辅夫人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前来拜访, 明玉在内院花厅接待。 行礼寒暄过后, 首辅夫人笑道:“妾身在关内早听说过夫人的大名,都说夫人是菩萨转世, 可惜无缘相见。今日有幸带小女过来拜见, 便是想沾一沾夫人的福气呢。” 首辅夫人出身世家大族, 自诩清高,很瞧不上关外来的土包子,所以一直没来拜访过明玉。 若不是才割肉捐了大笔的银子,老爷想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首辅夫人才不屑于搭理明玉呢。 关内的春天比关外来得早,粥棚的事,春耕的事,互市的事,全都交织在一起,魏循忙得团团转,明玉也不轻松。 她没时间跟首辅夫人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直言道:“夫人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号,自然应该知道我有多忙,有话不妨明说。” 首辅夫人一滞,心说这就是摄政王府的待客之道? 礼数呢,规矩呢,体统呢,啥啥没有,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摄政王福晋这土匪做派,几乎照搬了摄政王的。 要不是老爷催得急,她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如果可以,首辅夫人真想站起脚就走,再也不与关外的野蛮人打交道,可老爷还在家里等她的好消息,她不能走也不敢走。 本来按照首府夫人的意思,应该先请一个中间人到摄政王府说项,探探摄政王福晋的口风。料想这种双赢的好事,摄政王福晋也不会推辞。等一切都谈妥,她再出面与摄政王福晋交涉,商量后续事宜。 谁知老爷心急,怕这事一旦走漏出去会被别家抢先,非逼着她给摄政王府送拜帖,逼她带着女儿亲自上门自荐枕席任人挑选。 简直有辱斯文。 这话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恰在此时,有小丫鬟在门外禀报:“福晋,王爷回来了。” 首辅夫人眼前一亮,忙不迭起身:“妾身正好还没给王爷请过安。” 一会儿请安的时候带上两个女儿,让摄政王自己选,自己起头,她也好半推半就与福晋商量此事。 就算摄政王福晋天生绝色,到底嫁给摄政王好几年了,还生过孩子,怎比得过正当豆蔻年华的少女。 再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偷腥,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啊。 退一万步讲,摄政王不识货哪一个也没看上,看在她们家老爷的面子上怎么也得挑一个抬进府。 敢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姻亲更牢靠的关系吗? 只不过她听说摄政王福晋善妒,搞得摄政王老大不小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嫡子都生出来了,仍旧不提给摄政王纳妾的事。 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也是少见。 怕摄政王福晋从中作梗,首辅夫人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等明玉说话抢步迎出花厅。 多尔衮习惯回家先找明玉,找完明玉找福临,有一个找不到都闹心。听正院的下人说有女客到访,多尔衮脚步只顿了顿,决定还是过去看明玉一眼,看完就走,谁知差点被人撞在身上。 幸亏他反应够快,闪身躲开了。并没看清是谁,只知道对方是个女子,多尔衮沉下脸呵斥:“哪儿来的奴才,横冲直撞懂不懂规矩!” 万一撞上了让明玉瞧见,还指不定怎么跟他赌气呢。 首辅夫人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摄政王走路没有声音,还走得这样快,前脚才通报完,后脚人都到了。 奴才,骂谁奴才,谁是奴才? 转念一想,大明亡了,他们现在都是满清的奴才。 首辅夫人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呵斥过,就连她家老爷对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此时又气又怒,却不敢分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跟开了染料铺子似的,别提多精彩了。 “给摄政王请安,王爷吉祥。”首辅大人的两个女儿见母亲被呵斥,忙上前解围,齐齐蹲身给多尔衮行礼。 多尔衮叫起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齐齐应是,忍不住偷眼看过去。 只见面前的男子身穿明黄朝服,头戴朝冠,通身的雍容气派,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不敢看又好奇,看了便挪不开眼,忍不住脸红心跳。 多尔衮才被人冲撞,抬眸又被两个小姑娘盯着脸看,顿时心头火气,问刚刚迎出来的明玉:“都是些什么人!” 怎么什么人都往正院领。 明玉朝多尔衮眨眨眼,眨的多尔衮一脸莫名其妙,习惯性牵起明玉的手往正屋走,边走边听明玉给他介绍:“差点撞上你的是首辅夫人,盯着你看的是首辅大人的两个女儿。” 走进正屋,明玉问多尔衮:“首辅夫人急巴巴跑来送闺女,二选一,你可有看上的?” 多尔衮这才明白明玉朝他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又给他下套,又想套路他,然后提和离。 他拉着明玉的手将人抵在炕沿上亲吻,明玉受不住力,只好去搂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本来多尔衮只想狠狠亲她,给明玉一点教训,却叫身前的绵软勾得情动。 掰开明玉搂着他腰的手,将人翻了个面推倒在炕上,朝服都来不及脱,掀开裙子就是一顿输出。 等明玉泄力软了身子,才将人抱起来放在炕上,叫了热水进来。 首辅夫人站在院子里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客人还在呢,两人直接手牵手进了屋,然后大白天叫热水。 在她家,就算是老爷最宠爱的那个妖艳贱货也绝不敢青天白日地勾引爷们儿,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娘,摄政王他……” “摄政王去了极乐世界。” 首辅夫人气呼呼地带着两个脸颊红红的女儿离开了。 回到府中,首辅问起此事,首辅夫人如实说了,首辅根本不信:“摄政王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他怎么会、怎么会……”白日宣淫。 还是和自己的嫡福晋。 两人成亲都三年多了,老夫老妻还有什么感觉,想冲动也冲动不起来啊。 首辅不信,非说是首辅夫人杜撰的,说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亲闺女给人做妾:“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宫里的小皇帝到了开蒙的年纪还不会说话,摄政王年富力强,你说将来的皇位会是谁的?” 首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摄政王的侧福晋是妾吗,用不了几年就是宫里的娘娘了。现在摄政王还是摄政王,还能娶我的女儿,等到摄政王登基,咱们的女儿想嫁进宫都难。” 首辅位高权重,通常会被皇上忌惮,注定做不了外戚。 如今情况特殊,满清得天下,他这个首辅还不知道能做到哪一天,不趁着现在还有些权势攀上摄政王,天知道他们家最后会怎样。 如果把多尔衮变成他的女婿,他之前那些赔上棺材本的捐款也不算白搭了。 首辅夫人闻言气炸了:“摄政王福晋天生一副狐媚子相,勾搭爷们儿勾搭得紧,我有什么办法!之前老爷只说摄政王福晋善妒,却没说摄政王是个大情种,从宫里回来朝服都没换就跑来找福晋,见到福晋不管多少人在,拉起福晋的手就回了正屋。我和女儿被晾在院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没人理,老爷还想要我怎样!” “老爷不信,尽可去问跟我一起过去的下人,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见夫人发了毒誓,首辅有点懵。之前他私下给多尔衮送过两个瘦马,虽然被婉言拒绝了,人却没送回来。 他断定多尔衮是个好色之徒,只是有些惧内的名声,不敢把人带回家。 瘦马不敢带回家,光明正大的纳妾总可以吧,于是首辅又动了将自己女儿送给多尔衮做侧福晋的念头。 总之,他得想方设法保住首辅的位置,就算保不ᴶˢᴳᴮᴮ住,也得抱紧多尔衮这条金大腿。 没想到多尔衮竟然如此宠爱他的嫡福晋,大白天就……首辅觉得自己这力气好像用错了地方。 还好他的夫人被冷落,没说到正题就回来了,要是真说出来,搞不好就捅了马蜂窝。 想到这里,首辅忽然哈哈大笑:“好!狐媚子好!大情种也好!被晾在院子里更好!回来好,回来就对了!” 首辅夫人:???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首辅夫人差点气出心脏病,明玉那边也很闹心。 被人压在炕沿上一顿输出,衣裳都没脱。事后明玉躺了半天才缓过来,多尔衮却像喝了仙药似的去西跨院哄孩子去了。 端水进来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脸颊通红,问过娜塔才知道,她被多尔衮压在炕沿上的时候,首辅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还没走呢,可以说是全程围观。 明玉臊都要臊死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多尔衮却觉得没什么,让更多人知道他宠爱明玉,正好绝了那些人想往他身边塞女人的歪心思。 果然摄政王宠爱睿盛夫人,且惧内,不可能纳妾的消息很快传开,送来摄政王府的拜帖锐减。 明玉见过几个之前来拜见过她,还算相熟的官眷,再没有人带女儿或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过来。 带儿子过来玩的倒是有,比如达哲。 达哲也是随圣驾入的关,转眼已经好几个月了。刚来时没见到多铎,达哲哭着过来找明玉,问她出了什么事。 明玉也不清楚,问过多尔衮才知道,原来多铎为支持多尔衮登基,自导自演了一场谋朝篡位的大戏。 还好多尔衮及时阻止,不然多尔衮现在已经是个乱臣贼子了。 达哲胆子小,明玉怕吓到她,便将此事隐去,只说多铎养了外室,并被外室传染了天花,正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自我隔离。 至于什么时候能养好“病”,明玉没说,这个还得多尔衮亲自把关。 达哲信以为真,恨得牙根痒痒,也没办法,只得一个人带着儿子和后院那几个侍妾住进了朝廷分配的宅院。 当时分配宅院的时候,为照顾达哲母子,多尔衮特意把豫亲王府分在了摄政王府附近,两座府邸只隔了一条街,来往非常方便。 达哲这时候过来串门,给明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关于摄政王宠爱嫡福晋,惧内且不会纳妾的消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昨儿达哲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瞧见索尼和鳌拜的福晋也在,她们都带了自家尚未出阁的嫡女过来。 联系上下文和语境,明玉大致猜出太后想做什么了。 这时娜塔走进来,把科尔沁大妃派人送来的书信拿给明玉,明玉展开一看,不由蹙了眉。 自从多尔衮当上摄政王以后,为了避嫌,科尔沁大妃很少给明玉写信,这时候突然传信过来,必然出了大事。 “怎么了?”达哲凑过去问。 明玉没说话,直接把信递给了达哲,达哲一目十行,牙根比刚才还痒:“太后什么意思,给额吉施压,逼她把三妹送来给摄政王做侧福晋!” 简直与十几年前,把海兰珠弄进宫给皇太极做侧福晋,让海兰珠和布木布泰姐妹两个共侍一夫的桥段半点不差。 只不过十几年前,先来的是妹妹,后来的是姐姐,如今先来的是姐姐,后来的是妹妹罢了。 虽然她们来自草原民族,因为长年征战,男人的寿命都很短,为了增加人口,姐妹、姑侄,甚至母女共侍一夫的情况都很常见,可达哲还是难以接受。 只要想一想,要和自己的亲姐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宠爱,每天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幸好阿布额吉足够疼爱长姐,推说三妹的病还没好,顶住了太后的压力没把人送过来。 信的最后写道,太后不死心,托了海兰珠的母家,重新物色了一个人选。据说此女天生丽质,且体有异香,是继布木布泰和明玉之后第三个被各部落公认的草原明珠。 “体有异香,莫不是吴克善郡王的女儿苏迪雅!”当年明玉心仪多尔衮,变着法儿地想嫁给多尔衮,曾经有一段时间把这个苏迪雅视为潜在竞争对手,所以达哲对苏迪雅并不陌生。 吴克善是太后兄长宰布的嫡长子,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的嫡亲兄长,他的嫡次女苏迪雅生下来便体带异香,在草原很是有名。 苏迪雅比明玉大两岁,算起来今年也有二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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