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争,黛争, 黛争啊。 舌尖抵住上颚,就可以轻而易举念出来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留言都有看,欢迎不同的声音来讨论! 感谢大家的留言mua~
第77章 再会 阿蛮撑着下巴, 竟然也跟黛争一起魂不守舍起来。 今日来的郎君定不会是本地人,说不定,是黛娘子的亲人? 这样一个人来,阿蛮不知道该不该听那人的话, 不将他来过的事告诉黛争。 可是, 他和黛娘子并不相像, 况且,他称呼她为“女先生”, 亲近的人,应该像他们一样叫她黛娘子、争娘。 这位郎君, 应该是周围某地的富家子,听闻了女先生的名声,前来探访的吧。 阿蛮年纪小, 并不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黛争。 她做完一顿晚膳, 又敲了敲黛争的房门, 一边打开门一边说, “黛娘子, 我已经听你的话做完啦,刚还有个郎君问你……” 却看到黛争拿出自己的衣物,似乎在苦恼。 她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对,冲过去抱住黛争,“黛娘子, 你要走吗?求你别走, 你别不要阿蛮了!” 黛争愣了一瞬, 她确实出现过再次逃避的想法, 可若傅兰萧已经安排人盯住了她,她是万万逃不掉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让她在以为自己成功时将她抓住,享受这份胜利的快感。 要直面他吗?黛争其实还不知道怎么做。 黛争觉得,在她走着走着,好像到了一条死路。 “不是的。”她根本都扒不动阿蛮的手,“我在想着你最近长高了一些,我拿一些旧衣服去裁缝铺改改。” 小孩在长身体的时候,并不用穿多好的衣裳,市集中找个裁衣娘子修改便好。 “真的?”阿蛮不确定道,将本来要告诉她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我以为你要走……真是吓死我了,黛娘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呀,能不能告诉阿蛮,阿蛮安慰安慰你,实在不行,还有我阿兄呢!” “我能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了是最近精神不太好,就想着把手上的事停停,做些悠闲的事转移注意力。” 阿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黛争又说:“你别抱着我了,贴着怪热的,等用过晚膳,我们在一起去集市吧。” 羊头镇农历每逢二便有集市,不仅有早集也有晚集,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 黛争收拾了一些鲜艳些的衣服带着阿蛮上街,路过镇上唯一的客栈时,黛争眼皮一跳。 “最近,我这接待了一名贵客,听说是从北方来的,不知道来我们镇上做什么!就可惜了我家的小娘子天天偷偷瞧人家,哎,你看,还在看呢,眼睛都快直了!” “北方来的,还是个贵客,那怎么瞧得上这里的丫头,说句不该听的你别不乐意,她可真是痴心妄想了,你可得看住了她,别让你家小娘子鲁莽起来,她惊扰了贵客。” “可不是嘛,我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家是什么德行,赚钱就可以了。做妾侍人家或许都看不上,还不如在羊头镇找个入赘的,免得去旁人家受苦。那位贵客有个孩子,天天跟在身边呢,怕是他夫人生的,宝贝得紧……” 黛争幽幽地望了一眼客栈内说话的掌柜和一旁的乞丐,还能见得到一脸痴相的小娘子。 贵客,但有个孩子。 和傅兰萧并不太重合,许是自己多心了。 她拉着阿蛮继续赶往集市。 阿蛮光顾着自己有新衣服穿了,自然也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也没从记忆深处将要把来了不同寻常的人的事情告诉黛争。 殊不知,就在客栈的二楼,透过大开的窗棂,两双眼睛正随着她们的行动而移动。 等到完全看不见她们的时候,二人才收回眼,那位掌柜口中的贵客笑吟吟地问对面站在长凳上的小童,“你羡慕吗?” 蕴生跳下长凳,用手帕擦完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才再次撑着胳膊坐上去,目光炯炯,问:“那个就是阿娘?” 傅兰萧仅仅用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作为回应。 三年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比之前胖不了多少,梳着简单的发髻,衣着朴素,扔在人群中,换了别人,恐怕很难辨认,只认为她是个容貌清丽的村妇。 但傅兰萧不会,他似有所感,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让他不禁兴奋起来,手指敲击桌子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总是垂着脑袋,脸上笑盈盈的,只是溢出些许憔悴。 唉,黛争啊。 他总会找到她的。 - 黛争领着阿蛮裁好了衣服,小孩子也不嫌热,直接将新衣裳套了一层,装乖问她好不好看。 她连连称好,带着阿蛮又逛了一会,在一卖刀的摊子前驻足。 因为是边地,倒是有很多精巧的外族的玩意。 小摊贩看着若有所思的黛争,笑问:“女先生,买刀呀?” 黛争还真是动了这个心思。 她现在保不齐就在傅兰萧的眼皮底下,需要买一把可以随身携带的刀来应对,虽然,她可能很难打的过他们,但是出其不意之下,她还可以保全自己。 “我想要一把差不多这么大的,可以放在袖子中的刀子,有没有呢?”黛争伸出两身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让小贩在自己的库存中翻找一遍。 “黛娘子,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怎么忽然买刀?”阿蛮手里拿了一个糖人,不解地问:“阿兄不是每日都去接你,都说那靺鞨人对你挺好的呀!还是说他们威胁你了,那我们不去也可以,以后阿蛮多多去采药草贴补家用就是了!” “这里毕竟是边地,要是你阿兄哪天忙事去了,来不及接我,遇到了坏人,我也有能力自保。” 黛争接过小贩递来的何时的刀子,付了银子,又带着她买了些其他零碎的小玩意,快到亥时,她就带着她原路返回了。 不料,她们刚刚走出集市,黛争就有一股大力拉扯进了巷子。 她的心突突直跳,想都没想就拿出小刀,双手持着刀,其他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别过来!” “哎哟,黛娘子,你这是干什么?!” 再一看,竟然是那个泼妇姚氏,她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你要杀人啊!” “你又要做什么?”黛争现在没时间去处理姚氏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没想到姚氏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黛娘子,你在哪?又是你这个娘子!你又要欺负她对不对?” 阿蛮找到了黛争,双手撑开挡在她面前,“你快走!” “我欺负她?你看清楚,她可是拿着刀对着我呢!” “这刀买的真好,就是防你这种坏人的!” “不是,我说,女先生,你还气之前那事呢?我给你赔个不是,成吗?”姚氏看着黛争看清她后,将刀子收起来,才说,“你看还能不能让我家芜娘再去学学,隔壁镇有家想找个识字的侍妾,要是芜娘再认多点字,说不定能得到青睐……” 黛争嗤了一声,懒得回她,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就走。 “你别走啊,这可是芜娘的好出路,你不是之前一直说,读书是想让孩子们有个好出路吗?你不能这样啊!”姚氏殷勤地跟在黛争身后,左一个女先生,右一个女先生的叫。 可也只有阿蛮理她,“我家娘子最近不开学堂啦,你就别想了!坏人!” “怎么不开了,真不开了?那以后芜娘去哪里学呢?” “你离她远点,是不是想挨打啊!”就在姚氏纠缠不休时,觅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的小辫子在空中飞扬,身后将姚氏隔住。 客栈二楼的人不动声色地扬眉。 “阿爹,那是谁?” 蕴生双手撑着下巴,趴在窗沿旁看着楼下的闹剧,圆眼缓缓地移动到傅兰萧身上。 “阿爹,你羡慕吗?” 回应他的只有冷嗤,和越来越快地敲击声。 楼下那几人,甩开了姚氏,正谈着什么趣事,尤其是那浅发的少年,更是眉飞色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无比地讨好着她。 最后,他将黛争手上的东西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一手拉着小女孩,跟黛争肩并肩离开了。 夜色深深,月色幽静。 黛争将新买的小刀压在枕下。 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得到片刻的喘息后,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死路,无助地拿出唯一可以自保的东西,一面想着永不相逢,一面又盼那邪恶能快些出现,给个痛快。 这样下去其实不是办法,不能总是一惊一乍的,最后非要生出病来不可。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 她只披了一件轻纱,往外间走去,一边问道:“是阿蛮吗?” 被噩梦魇着了不敢一个人睡? 门外的人并不答,这让黛争蹙眉,月影下的人形颀长,又像被月亮刻意拖出的影子,她的声音带上了颤音,又在骗自己:“是、是觅英吗?我没穿好衣裳,你不要进来……” 说罢,她转身就要跑回里间。 可甚至来不及拿出小刀,那人就已经推门而入,逼着她连连后退,跌坐在榻上。 “……傅兰萧。” 黛争的声音逐渐转弱,像被扼住了喉咙时的呜咽。 她的手掌还在掌下时被他捉住了手腕,抬起,从她手中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小刀,扔在榻间。 “黛争,我来看你了。”男人如痴如醉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似乎在触摸着珍宝一般,“你可千万要欢迎我,毕竟我找了你这么久。” 他像是属于黑夜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 三年不见,他比之前成熟,依旧俊秀,更加游刃有余。 “你想怎么样?” 她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男人把玩着她披散的长发,“你要杀了我吗?” 傅兰萧如醉方醒,轻笑出声,“你一提这个我便想起来了。” 他当着黛争的面,开始褪去他的长衫,紧接着是内衫和里衣,直到露出有着丑陋伤疤的胸膛。 他强行拉过她的手让他感知他心口处的错落的痕迹。 背对着月光,又没用烛火,黛争并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的声音是含着笑意的。 “你摸摸,黛争,你射我的那一箭,已经完全长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奴婢 他的体温依旧很低, 但指腹触到的丑陋的增生,却如星火般点燃她的感官。 而黛争似乎是被烫到了,手止不住地向后缩,可他不给她逃的机会, 握住她的手如锁链, “黛争。” “傅兰萧, 放开我。”她偏过头,指尖收缩, 却是离那块疤更近了。 黛争不明白,傅兰萧是皇帝, 理应可以用最名贵的药膏,让这块疤痕不会增生,从小小的箭孔, 变成了可怖的疮口。 傅兰萧阴恻恻地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疑惑,“我要让你看到感受到, 这是你背叛我的证据。黛争, 你怎么敢的, 你怎么敢射我一箭?” “谁背叛你了?” 三年不见, 傅兰萧还是如此难缠,她甚至觉得他的疯病更严重。 她不能再这样跟他纠缠,趁傅兰萧还没有打算直接捅死她之前,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傅兰萧, 你想怎么样?若不是你逼我, 像要宠物一样关着我, 拿孩子逼我留在你身边, 你这会有这道疤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吗?” 冷静,黛争,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自己了,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余光看到落在一旁的小刀,又说一些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你已经是皇帝了,要什么没有,何必偏偏执着于我。” 但黛争说完,就觉得这些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他已经是皇帝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真晦气! 她十分怄气地哼了一声。 自然,这说服不了傅兰萧,他咬牙抛出几个字,“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了,我是嫁给你了,还是你的奴婢?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堂堂大燕皇帝,夜袭民女,还脱光了让别人摸,你也是够不要脸的。” 黛争没收住,一个劲的骂他,“这是我自己的宅子,我叫人来丢人的是你!” “有没有关系也是我说了算。”傅兰萧居高临下地嗤道,他的声音低沉却平稳,就像那登徒子的行为真的不是他所为:“你觉得我是执著于你?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我是只找到了你吗?蕴生需要一个生母,不然终日哭闹不止,我带你走只是为了他。” “蕴生,你、你也找到他了?”黛争不可控制地结巴起来,内心小火苗被浇灭,转而被愧疚感占满了,几种复杂的思想在她脑海中交织不已,“我还没准备好见他……” 她知道傅兰萧一旦找到蕴生的位置,那群比丘尼一定会将他交出来,可是她…… 她似乎是站在海潮中,止不住地被浪尖推攘。 “争娘,发生什么事了?” 觅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自从他跟节度使做事后,夜晚就睡到内宅。 黛争没什么所谓,也没防着,反正这宅子空屋多得很。 “叫他滚。”傅兰萧头也没回,掐着黛争的下巴抬起,“不然的话,我让戚无把他杀了。” 他没拘着她的手了,冷冷道:“还有,别想着拿那破刀做什么,你敢再捅我一下,我就连同那个小女孩一并杀了。” 黛争往小刀处碰的手一顿,冲着门外喊道:“没什么!” 黛争回的慢了,觅英以为黛争刚说的是梦话,争娘梦话说那么大声的? “可我从很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你做噩梦了?”觅英还是不肯走。 “没有的事,你快回去睡觉吧,你把我吵醒……欸!”黛争找借口驱赶觅英,可这时,傅兰萧却俯下身来张口轻咬了一口她的脸颊。 “怎么了?” “是老鼠。” 黛争恶狠狠地小声对他说,“你别碰我!” 一会说不是为了她来的,一会又要要她一口,存心恶心她是不是! “你害怕吗?要不要我帮你抓呀?”觅英又问。 “我已经赶跑了,很晚了,我好困,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去买些老鼠药就好了。” “好的,有事你找我。” 外族的少年,比燕朝的郎君还要开朗外放,听他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傅兰萧忍不住嘲讽道: “怎么这么缠人,你可真是受人喜爱。” “与你何干。”黛争搓了搓自己的脸,正色道:“说下蕴生吧,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就找到了我,我买刀,就是想着跟你鱼死网破,但我在世间确实还有许多牵挂,既然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也对他有愧,谈谈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 翌日,觅英打开门,却看到一辆奢华的马车。 在羊头镇,就连节度使也没有这样的用具,况且,马车一旁还有几个围着的侍卫。 他刚想问,便看到一位水灵灵的幼童从车下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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