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之际,却见那顾青山忽而呼吸浓重,却是眼尾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不错眼的紧锁在她的脸上,低声轻语道:“不做旁的——”
只是……亲亲。
许是对方语气轻柔,像是微风掠过湖面,刮起阵阵涟漪。
又许是这档口,他说出的这番话。
安阳心下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只见顾青山面上虽轻松镇定着,可额间却冒出了一颗颗细细密密的的汗珠。
又看到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像是两滴浓墨,仿佛眼里只有她。
安阳不知为何,忽而觉得心间微微一痒,像是被蚂蚁轻轻啃了口心口。
半晌,一时轻轻咬着唇,良久良久,忽而抬起袖子,用袖面举到他的额前,轻轻的替他将那一颗颗细细的汗珠拭去。
细细的吻在汗珠消失的那一刻,轻轻落下。
第68章
起先还只不过是浅浅触碰, 浅尝辄止。
算是安阳主动?
女孩子总是羞涩的,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安阳郡主。
安阳不过是将那片饱满又晶莹的朱唇略微贴上了他那冰凉又冷冽的薄唇。
顾青山不熏香,不敷粉,他武人出生, 纯阳体魄, 虽爱出汗, 但是极为爱洁, 甚至略有些洁癖,这一点让极为挑剔的安阳堪堪可以忍受, 故而对顾青山的靠近和接触不算太过抗拒和讨厌。
他虽不熏香, 但许是与安阳同床共枕的缘故, 经年累月的, 身上不可避免地浅浅沾染了几分独属于她的气息, 是一种极淡极淡的暖香,淡到几乎闻不到, 然而, 安阳一凑近,却觉得在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着, 混合他自身健硕体魄雄浑之气, 变成了一股独属于他的气息。
安阳觉得有些熟悉。
并不讨厌。
相反, 还觉得……有些好闻。
顾青山从武时, 英姿飒爽,英武疏阔,从文后, 渐渐收敛性情, 变得沉稳自持, 渐渐不苟言笑。
就像此刻, 明明眼中情、欲翻滚,面上却依然端得一派正经,却偏生是这种极致反差感,只觉得浑身透着股子淡淡禁欲的性感。
安阳闭上了双眼,亲了他片刻后,不知为何,渐渐的连耳根都跟着泛红了,就在她觉得差不多了之际,正欲停止之时,却不想,这时,唇上那片薄唇微微轻启,含含糊糊冲她道:“进来——”
安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进去哪里?
待片刻后,懵懵懂懂的缓过神来后,却是噌地一下,脸胀红一片。
他怎地这般……得寸进尺!这般不要脸的!
她才……不要!
安阳不要跟他耗了,鬼知道他不要脸的要求竟会越来越多,正要立马停止这般无脑行径之时,却不料,这时,方才还微微端着的人,到底坐不住了,这会子却是骤然化被动为主动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倒没有其他过多的动作,只是浅浅重重的亲着,唇与唇之间的碰撞,杂糅,轻轻吸允,重重的叼啄,安阳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每一分唇线的线条,每一处吸允的力道和气息。
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其实,不算激烈的亲吻,却不知为何,安阳的耳尖骤然发热发烫了起来。
安阳忽而发现,就这般细细轻轻的亲吻,甚至比夜里的激烈纠缠更令人……心悸和心痒。
像是拿根羽毛,一下一下刮着她的心房,让她痒痒的,酥酥的。
只觉得对方难得温柔。
安阳下意识地抬起手,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脖颈。
就在安阳红着脸,渐渐放弃挣扎,准备任他亲下去之际,却不想,竟在此时,他忽而没有任何挣扎的轻轻张嘴,朝着安阳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渐渐迷失在这抹片刻温柔假象中的安阳骤然一惊,下意识地“唔”了一声。
正意乱情迷之时,这时,那顾青山忽而化春风为细语,骤然趁机一把撬开了她的唇齿,而后化细语为狂风骤雨,开始本性暴露。
温柔与疯狂之间,没有半分征兆。
时而吸允,叼着她的舌儿重重的吸允,时而如同暴风雨,龙卷风般霸道又张狂的掠过她每一寸芳华,再然后,他竟霸道又专横的叼起了她柔弱的舌儿,卷入了他的唇齿间。
“唔——”
安阳被他这一举动生生吓了一大跳。
他这个……登徒子!
大胆!
呜呜。
她想挣扎,却被他叼得紧紧的,她想缩回,他却不轻不重的往她舌尖上轻轻一咬,仿佛刻意惩罚似的,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疼痛感从她的舌尖朝着整个口腔蔓延开来。
安阳呜咽着,陌生的腔域,陌生的领地,令她方寸大乱。
他像是一条灵活又霸道的蛇,贪得无厌的纠缠着她,欺负着她。
又像是一头凶猛地的野兽,好似要一口一口,将她整个吞之入腹。
安阳的呼吸渐渐受阻,不多时,竟觉得渐渐出气多进气少,她口中的空气好似要被他给一口吸干了,整个灵魂都要被人给夺走了似的。
原本的小欢喜小羞涩,瞬间转化成了满腔羞愤和恼羞成怒!
然而,再大的羞愤,在他密不透风的包围和掠夺面前,也丝毫掀不起任何浪花来。
安阳只觉得浑身渐渐发软,双腿渐渐撑不住地面了,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天地整个世界都在飞速运转和旋转,自己像是油锅里的一条鱼儿,被他反复的油炸蒸煮着,眼看着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眼看着世界一点一点昏暗,就在她快要窒息昏倒的那一刻,终于,舌儿被他卷着交还给了她。
他放开了自己。
浑身却像是一滩软泥,没有任何支撑,直接软倒在了他的身上,双臂像是抽没了骨头,软趴趴的搭在他的肩上。
呜呜,直到这一刻,这才知道,什么狗屁温柔,原来亲嘴竟比夜里的放纵更加令人……无力承受。
这哪里是亲嘴,分明是……吃人。
关键是,她的舌儿……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没有半分疼痛,半分知觉了,竟然就那样耷拉着,软趴趴的伸在那儿,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安阳的脸瞬间胀成了猪肝色。
此刻她的意识是清醒的,然而浑身就跟被抽干了似的,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她知道自己的舌儿软趴趴的躺在那儿,像条小狗似的,微微咧着舌头,却就是一时……收不回来。
她可是堂堂安阳郡主,活了十八年,从未曾有过任何有失颜面的举动,然而此刻竟——
安阳又羞又恨,恨不能将眼前这狗男人碎尸万段,杀了去喂狗。
却不曾想,她这一副画面落入顾青山眼里,是何等的诱人。
只见许是因为亲得太过激烈,她殷红的红唇亮晶晶的,红得滴血,红唇略肿,唇上大红色的口脂被他蹂、躏得四处皆是,碾压成了红色的汁水,印记蹭到了嘴角,下巴处,呈现出一股凌乱、摧残的美来。
尤其,那粉嫩的舌尖收不回去,从两片朱红的唇瓣中轻轻探出头来,仿佛在召唤在勾引着他。
煞那间,顾青山如同烈火烹油般,头皮一下子炸了。
便又忍不住再次凑上去,轻叼上那一抹淡粉,放肆蹂、躏。
直到舌尖处传来淡淡的酥麻感,终于舌头慢慢有些知觉,只嗖地一下飞速的缩了回去。
此刻,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均是剧烈的喘息着。
一场吻,竟险些耗费了两人半条命。
饶是体力健硕的顾青山,也稍稍抵着她的额,原地扎营整顿。
安阳一边微微喘息着,一边暗暗蓄力,只待恢复体力的那一瞬间,亲手将眼前的狗男人撕成两瓣。
顾青山将额头抵在安阳的额头上,原先紧绷的眉眼渐渐舒展了,原本紧绷的腮帮子也平坦了,眉眼间透着一抹淡淡的魇足,显然,这个吻,他十分……满意,全身上下透着股子显而易见的满足感。
一时,慢慢恢复了神色,原先满腔的怒气渐渐消散,最终眉头轻轻一挑,开始好好说话了,却不想一开口却是淡淡质问道:“郡主今日可是知错了?”
蓄力到一半的安阳骤然听到耳边响起这样一句狗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后,气得她噌地一下要伸手挠人,然而手才刚刚抬到半道上,竟无力垂落了下去。
顾青山见她软趴趴的,连手都抬不起来,眼尾染上了半分笑意,只抵着她的额头,冲着眼前这个看着像是个龇牙咧嘴的小野猫,实则却是连个手都抬不起的软脚猫,趁机教训道:“今日之事,郡主错处有三,郡主想要帮助友人无可厚非,然而试探人心的方式有一万种,郡主千不该万不该,选择让自己以身犯险的一种,若是遇到歹人坏人,郡主该如何应对?此乃一错!”
“男女有别,人心叵测,郡主虽无意真心‘引诱’,可若是对方将计就计,趁机欺凌,又或者嘴角不严,将此事泄露出去,以此败坏郡主名声,郡主可有想过后果?帮人帮到最后若闹得一地鸡毛便非美事了,显然此事郡主思虑不周,此乃二错。”
“当然,郡主更错在遇事只顾自己决断,从不曾与微臣商议,微臣手掌京都府衙,想要查清试探一人人品品性,有一万种法子,只待郡主知会一声,那人的祖上十八代微臣轻而易举便能获取,郡主又何需舍近求远,舍简求繁?郡主如今已嫁给微臣,郡主事便是微臣事,郡主万事皆可与微臣商议,若放着微臣不用,那郡主嫁给为夫又有何作用?故而此乃郡主今日犯的最大的错处,望郡主以此为鉴,日后行事切莫鲁莽任性,凡事记得与为夫商议!”
话说魇足后,得了好处,获了利后,顾青山不上赶安抚她,与她求和,竟还转头开始秋后算账了起来。
一条两条三条条条摆在安阳的面前,竟毫不留情地训斥她,挑她的错处。
有得了好处,将人吃干抹尽后,还要继续秋后算账的么?
她都已付出巨大,被他啃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了,他竟还摆起谱来,开始教训起她来了。
既然早晚都要教训,她干嘛还要上赶着“讨好”他?让自己被占尽了便宜,受足了欺负。
安阳只觉得自己就跟被人耍了,被明晃晃的摆了一道似的,被人卖了还给他数钱似的,一时气得垂落在他肩上的手拼命的挠啊挠,然而力气实在太小,挠在他的后颈,就跟挠痒痒似的,最终,依然气不过,张嘴便是朝着他鼻尖上用力一咬。
顾青山摸了摸被她啃咬的鼻子,嘴角微微一扬,一时微微缓了一口气,终于将抵在她额间的额头轻轻抬了起来,一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勾唇直勾勾地盯着她气急败坏的神颜,似笑非笑道:“郡主看来精力不错。”
一时,装模作样的思索了片刻,忽而将眉头一挑道:“看来郡主比为夫想象中更为……受力,既如此,日后若将每三日一回的正事调整成两日一回,为夫便将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日后绝口不提,郡主意下如何?”
顾青山轻笑一声,就此下了定论。
占尽了便宜的他,竟还连骨头渣都要捡起来熬上一锅油汤,榨取最后一抹剩余价值。
一时软趴趴暗中蓄力的安阳听到这里,瞬间气得双眼一红,一时气得不管不顾只费力扑腾一下,将眼前诡计多端的狗男人一把恶狠狠的扑在了身下,她要……一口咬死他。
守寡总比被他欺负强!
顾青山:“……”
作者有话说:
。
第69章
话说半月后, 顾青山将一份厚厚的“履历”交到了安阳手中,是一份关乎江苏学子苏慕白的生平往事,具体细分到他祖上九代,细分他现存于世九族在大俞各地的分布迹象, 具体细分到……他远在江苏他老娘的鸡圈里喂了几只鸡每日生几个蛋, 横竖, 装订成了厚厚一册, 呈现到了安阳手中。
安阳看着那本厚厚的册子,久久, 憋不出一句话来。
好吧, 这下, 甭说试探人心了, 或许, 就连他苏慕白本人都远不及安阳了解他自己了。
苏慕白活了近二十年,一定不知他在这片土地上究竟还有着这么多亲戚, 一定不知他祖上这几百年来经历过多么惊心动魄又令人心酸的苦难, 更不知他这辈子一共读过多少本书,一共认识多少人, 跟多少女孩子说过话, 被家中老母亲推过几门亲事。
苏慕白的生平过往全部捏在了安阳的手中, 事无巨细。
成为了那狗男人打脸她的最大证据。
狗男人不遗余力的告诉着她:他有一万种法子能够让人快速的了解一个人, 犯不着以身犯险的去勾引。
好吧,替丹旸试探苏慕白这件事情,据安阳所知, 隔日丹旸便偷偷溜出府, 向那苏慕白坦白告罪了, 苏慕白也好脾气得谅解了丹旸, 丹旸跟苏慕白重归于好,在这件事上,丹旸收获了一个令她心安的苏慕白,苏慕白收获了一个日渐了解的丹旸。
他们两个当事人什么也没干,却收获满满。
唯独,安阳这个唯一付出的人,受伤满满,被那顾青山占尽了便宜,成为这件事件唯一的一个“受害人”。
且不说,每三日一回的“正事”被那顾青山臭不要脸的单方面变更成为了每两日一回,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亲亲的缘故,仿佛一下子同时打开了两人的新世纪大门似的,顾青山那厮好似十分热衷于这件事情,一连抱着安阳啃了好几晚。
于是,本就漫长的律动,又莫名其妙的加了一段越发漫长的前戏。
一时,令安阳一连不爽了七八日。
可谓是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
令她一时悔不当初。
她当初脑抽了么,缘何要答应丹旸那般脑坑的要求,让两小孩自己玩去不成么?
连带着连丹旸给她递送了两回拜帖,安阳都“迁怒”的没有理会。
不过,唯一令安阳有些意外的是,那日,顾青山那厮指出她三点错处,安阳以为他冷了一路的大黑脸,雷霆大怒的最大原因,是她勾引了那苏慕白,碰了那苏慕白,却不料,那日他竟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过这部分。
安阳试想一下,他倘若明晃晃的开了口,嫌她“水性杨花”“搔首弄姿”“放荡成性”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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