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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木子金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13 17:52:57  作者:木子金三【完结+番外】
  程叙言中院案首,于情于理都该他请客,众人体恤他家境一般,想着在小院庆祝一番就足够。
  没想到程叙言在本地一家中等水准的酒楼定下一桌席面,他们知道程叙言不是虚荣之人,既然对方相请,他们欣然前往。
  三楼包厢,他们在临江的一面,天上的银月悬在空中,月光在水面映出凌凌波光,从包厢的位置望去水月一色,美不胜收。
  落榜的童生道:“程兄,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敬你。”
  程叙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程兄爽快。”对方笑着称赞一句。
  一杯接一杯的酒敬过来,程叙言照单全收。今晚他跟同行伙伴宴会,所以把程偃留在小院,交给易全山父子照顾。
  忽而,程叙言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心里有了计量。他笑道:“单饮酒食味少些趣味,不若我们玩飞花令如何?”
  裴让没意见,其他三人顿时附和。
  崔生笑道:“今夜月色正美,不若以月点题。程兄,既是你提出便由你开头。”
  程叙言睁着眼,过了会儿才愣愣点头。其他人只以为程叙言在思索,也没催他。
  裴让多看了程叙言一眼,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程叙言慢吞吞念:“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程叙言左方向的童生立刻接下去:“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屋内顿时响起抑扬顿挫的吟诗声,传到裴让之时他开口就答,末了揶揄道:“程兄,又该你了。”
  程叙言语速很慢,中间还有明显停顿,引来其他人调侃:“程兄莫非词穷了不成?”
  程叙言笑着摇头,很快第三轮转完又轮到他……
  程叙言茫然的盯着前方看,裴让心里一跳:“程兄,叙言…”
  “咚――”
  程叙言直直的磕在桌上,那沉闷声听着人都疼。
  裴让赶紧把人扶起来,众人才发现程叙言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另三人面面相觑:“这是醉了?”
  难怪第一轮的时候程叙言就慢慢吞吞,他们还以为程叙言故意拖长调子,弄半天原来那个时候就醉了。
  崔生喃喃:“之前在县城,听闻程兄醉后从章家迷迷瞪瞪跑回家,我还当是说笑,没想到程兄真的不胜酒力。”
  他们看着程叙言额头的红印,再没人怀疑程叙言装醉。刚才磕那一下可实在。
  只是程叙言醉了,这宴会还继续?
  裴让适时道:“你们先吃着,我将叙言扶到旁边歇着去。”
  程叙言预定的席面,率先结过银钱,倒不用他们再做什么。
  两刻钟后,包厢的门从外面敲响,裴让开门发现对方也是一名读书人。
  “敝姓姚,今岁院试第三十七位,今夜与同乡在酒楼宴会,凑巧听闻院案首也在此处,特来敬盏酒。”
  裴让眸光微闪,他往旁边站去,令对方看到包厢中场景,也看到醉酒的程叙言。
  裴让道:“实在不巧,程兄不胜酒力,已经醉酒小半个时辰。”
  姚秀才面色微滞,他往桌上扫了一眼,空位那里并无多少食物残渣,空杯空碗。
  他一脸遗憾:“看来是在下与院案首无缘。”
  他拱手一礼,爽快的离去。
  之后又有两波人过来问候,见程叙言醉酒也识趣离开。
  夜渐深了,赶在宵禁之前,裴让他们一行人带着程叙言回到小院。
  易全山接手的时候,嗅到程叙言身上浓浓的酒味心里一跳。喝这么多酒身体受得住吗?
  他和易知礼帮程叙言洗漱,程偃乖乖跟在旁边,屋内的灯吹灭,其他人睡下后,本该昏睡的程叙言睁开双眼。黑暗掩住他双眼的清明。
  别看他们五人同行,也不过半月相处的情分,轻如鸿毛。
  今日他考中,对方敬酒他若是不受,恐怕不多时就会传出他狂妄无人的流言。至于他身有恙不宜饮酒,谁又记得,或者说谁会在意。
  有时候一件小事就能成为攻击他人的利器。
  程叙言不想赌这种可能性,也不轻易赌他人的人品。
  再者,他选的酒楼在本地属于中等水准,同样会受到本次院试大部分考上秀才的读书人选择。太高等消费不起,低等酒楼的话,好歹也是考上秀才,实在拿不出手。
  这种现实造就的情况下,他们很容易跟其他新秀才碰面,那些秀才来敬他酒,他喝还是不喝?
  对方请他作一副诗赋,众目睽睽下他作还是不作?
  既然预料到所见的麻烦,不如从源头解决。
  宴会他参加了,敬酒他喝了,但酒量浅这事怨不得他。刚好也侧面映证他之前“醉酒后”从章家离开。
  程叙言揉揉眉心,起身饮下一杯热水,这才继续睡下。
  次日其他人都晚起,程叙言后面揉着额头一副头疼模样。
  他们在小院休养一日后,着手准备谢师宴。放榜后第三天举行,考上秀才的考生都要参加。
  不过这位京城来的学政对他们这群考生并不待见,草草露个脸走人,连程叙言这个院案首都没能搭上两句话,程叙言自身并不在意,其他人差点绷了脸色,好悬才忍住。
  如此不掩饰的瞧不上他们此地考生,实在叫人气愤又无力。
  若他们当地有名师大儒开办学院,他们能入门求学,何至于此。他们难道没有其他地方的读书人努力?
  谁不是大冬天冻成猪手坚持练字,顶着盛夏酷暑也在念书。
  因为主考官的漠视,给这群刚刚考上秀才的读书人的喜悦蒙上一层阴影。
  很难想象这群在县城受尊敬的新秀才也会这般憋屈。
  院试已了,众人如来时一般结伴回乡。
  令程叙言有些意外的是,易全山居然花五两银子在郡城买上不少东西。程叙言随意瞥过一眼,其中有绢布,细棉布,丝棉鞋,绒花等等,易全山和易知礼两人各背着一个大背篓。
  因为回程路上多添两个大背篓,船舱一下子捉襟见肘,易家父子俩睡觉都只缩成一团,不愿再多占地方。
  程叙言劝过几次,易家父子不听,程叙言就作罢了。
  某种程度上,他还挺欣赏易家父子的做法,愿意为自己做的事承担相应的责任。
  八月二十六日黄昏,他们到达渭阳县。院试一出结果,郡城那边的衙门就差人到各府县报喜,是以裴老已经得到消息。
  裴老等在裴家大门,远远看见孙子就迫不及待迎上来:“好,好!”
  裴老激动的眼眶泛泪,把着孙子的肩膀,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气氛良好中,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又不是院案首,显摆什么。”
  裴让眸光一厉,很快垂眸掩去。裴老扭头呵斥儿子:“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别啊爹。”裴三笑嘻嘻的打量裴让:“裴让怎么也是秀才了,我这个当老子的也有面儿。往后赌场再不会吝啬借我钱。”
  “多亏你了,儿子――”裴三目中涌动着□□裸的贪婪和恶意。
  裴老气的浑身发抖,一巴掌呼去:“你给我滚,滚!”
  从始至终,裴让都没吭声。
  裴三走了,可是裴让考上秀才的欢喜已经荡然无存。
  裴老垮下肩膀:“让儿……”
  日暮西山,余晖笼着这个老人,一点点弯下他的脊梁。
  裴让搀扶他,“叙言明日下午来看您。”
  裴老见裴让闭口不提刚才的闹剧,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闹出来才好,不闹出来才是憋狠的。
  他难道真要看到这父子相残吗?
  次日,程叙言和裴让,以及其他考上的人一起去县衙拜见县令。
  在任上出现一个“小三元”,还是年少英才,县令眉眼都带笑,后面他将其他人支走特意留下程叙言,送给程叙言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和一本带有县令注解的书籍:“人外有人,你需戒骄戒躁,一直前行。”
  程叙言拱手一礼:“多谢大人指点,学生谨记。”
  县令满意的捋了捋胡子:“行了,你退下罢。”
 
 
第43章 易全山的选择
  下午时候, 程叙言提着礼盒登门裴家,却不见裴让,裴老亦是面色不佳, 两人简单聊过几句, 程叙言识趣的提出告辞。
  今日易全山将从郡城带回来的物品拿去倒卖, 那些都是好货,他很顺利就脱手了,赚得差价二两六钱。
  易全山握着银子心情澎湃,他第一次轻松赚这么多钱,但到小院门前他冷静下来。
  从县城到郡城的路费,一个人来回要一两八钱, 他和易知礼两人,只路费就花销三两六钱。更别说在郡城住客栈,每日食物费用。
  每次一细想, 易全山就心疼的抽抽。他们父子俩哪值得费那多钱。
  易全山呼出一口气, 敲门。
  程偃给开的门,他身后跟着跑来的易知礼。易全山板下脸训儿子:“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不要让偃兄弟接近院门。”
  若是程偃跑出门他们上哪找去,他怎么跟叙言交代。
  易知礼愧疚的低下头, 而后他感觉头上一暖,程偃摸着他的脑袋揉了揉,眯着眼睛笑。
  易知礼心里软乎, 也更愧疚了:“对不起程偃叔。”
  程叙言适时出声打断他们, 一群人进入花厅,易全山将怀中的银子拿出来递给程叙言:“钱不多, 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叔这是羞煞我呢。”程叙言无奈:“此去郡城, 若无叔和知礼的照顾, 我或许都折在郡城,此等恩情未报又收叔的银钱,那我岂非禽…”
  “叙言!”易全山惊恐的捂他嘴,眼中惊慌未定:“你现在是秀才公,莫要乱说话。”
  程叙言目光落在案几上的银钱,易全山犹豫片刻,还是把钱收回去。他耳根微热,只觉得那银子烫的他心慌。
  花厅十分安静,听得院子里传来的蝉鸣声和风卷动树叶的声音。
  程偃左右看看,忽然跑到程叙言身边,一把捂住儿子的嘴。
  程叙言:………
  易全山/易知礼:??!!!
  “偃…偃兄弟…”易全山赔着笑劝道:“你快把手拿开。”
  程偃歪着脑袋看他:“我也要捂。”
  这个“也”字说的很灵性。
  易全山十分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
  程叙言把住他爹的手,眼含笑意:“没事。”
  “叔,我们晚饭吃什么?”
  话题转的很快,易全山磕巴道:“豆芽炒肉?凉拌青笋丝。”
  程叙言点点头:“可以。”
  易全山进入小厨房,程叙言带着他爹在院子里荡秋千。
  盛夏晚风带着温热,与落日十分相配,它合该是有余温。不像冬日的太阳,白日时候还见暖阳高照,但一晃眼却连什么时候日落都不知道。
  晚饭后程偃困意袭来,程叙言照顾他睡下。
  易知礼在院中背书,易全山坐在旁边听儿子背书,看月亮。
  头顶的月亮那么亮,哪怕它已是残月,可看着那弯月亮,好像就能看到思念的亲人。
  因着程叙言准备院试,易家父子也小半年未回家看望。
  程叙言在石桌边坐下,“明日我们回村吧。”
  易知礼的背书声倏地停下来,在易家父子俩的注视下,程叙言浅浅笑道:“此番考中秀才,也该告知程家祖宗。”
  开宗祠祭拜,以及利益分配。
  秀才比童生有价值,这份价值体现在既利己又利他。
  程叙言是院案首,即廪生,他相较普通秀才,廪生每月能领一人份米粮和六钱月银。剩下跟其他秀才一样,见官不跪,拱手揖礼即可,在县令面前不必再称“草民”,而是口称“学生”。非确凿证据证其犯事,不得动私刑。这些是利己。
  而不论廪生
  还是秀才,可指定一个名额免徭役。现在仍然是以户论,拿程长泰一家举例,他们虽然分家但却没闹到明面上,未动户籍,那么程长泰一家服徭役时只出一人即可。
  有时候村里其他人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不了人,就会花钱找人代替。以前程家四个房的兄弟都接过这活计。累是真的累,但报酬也确实丰厚。
  程叙言这个名额给出去,那一家人都不必再为徭役烦忧。除非程叙言某一天被革除功名,不然这名额一直有效。
  再有就是田地免税,他们此地文风弱,秀才就金贵些,是以免税三十五亩。
  免田税和免徭役名额,则实打实的利他性。这些是看得见的利益分配,还有隐形的“利益”。
  一个村有一位秀才,底气大不一样。便是出门赶集,腰杆子都挺的更直。
  隔壁村有童生办学堂,平日其他村子的村民过去都会莫名气弱。
  程叙言抬手招呼易知礼来石桌边坐下,他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叔,知礼。你们帮我不少,我心里一直记着……”
  易全山急道:“叙言…”
  易知礼:“叙言哥……”
  程叙言抬手阻止他们,“你们听我说下去。”
  月辉皎皎,清冷的月光映出他半边白皙的面庞。他的眼睛很亮,语速不疾不徐,像山涧流淌过的溪水般悦耳。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程叙言伸出食指:“第一个选择,我以救命之恩的名义,将免徭役的名额给全山叔家,再许十二亩地免税。”
  易全山和易知礼大惊失色:“叙言/叙言哥…”
  易全山想说他们照顾程叙言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只是单纯感激程叙言把易知礼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易全山虽然是庄稼汉子,却不是两眼瞎,他们这个地方童生少,秀才更少。想给孩子找位好夫子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现在虽然没有进项,可易知礼的念书花销程叙言一应解决,他们父子的吃住也包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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