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还是先从根本解决问题吧。
江莳年正色道:“王爷,年年方才思量过了,信件一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此番说不定我们都被耍了。”傅玄昭明显也是被骗来的。
安抚可安抚一时,却用处不大,晏希驰生性多疑,江莳年清楚只有事情真相大白,她才可能真正洗脱嫌隙,顺便保住傅玄昭。
“你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收到我的信,信上都写了些什么,给你送信的人是谁?”
江莳年刻意端了王妃的架子。
而后一字一句:“请你一定实话实话,否则事情便无法解决,而我也不想被我家夫君误会,你明白吗?”
后面一句“否则你也要遭殃”,江莳年忍住了没说,心里盼着傅玄昭能听懂她的话,识趣些。
此时此刻,顾之媛和柳芙站在不远处的廊下。
柳芙耳语宽慰道:“表小姐宽心,他们没有证据。”
送信之人,柳芙特地找了生面孔,给了人不少银子,转了好几道手,还让人连夜出京了。
自以为滴水不漏。
顾之媛没有说话,整个人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是晏希驰和江莳年彼此拥吻时的一幕。
江莳年等着傅玄昭的答案。
却听他说:“你让我救你出去,带你离开,约定了今日午后未时初,定王府西侧门见。”
顿了顿,傅玄昭讥诮地勾唇,神色莫名三分邪气,他道:“阿年,你的字迹便是化成灰烬,我也认得,既然我来接你了,你何要矢口否认?”
江莳年:“?”
他是在说梦话吗?江莳年的瞳孔一点点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主要是分明没有的事,怎么可以说成有的呢?
他是不打算活了?还是要拉着她一起?
冷静,冷静。
“那你把信拿出来,我们现场比对字迹,如何?”江莳年深深吸了口气,她还就不信了。
原身的字迹化成灰他都认识,关键江莳年刚好不是原身啊,她虽然用了原身的身体,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许多细节却都随了上辈子的自己。
譬如痛经的程度,怕热的程度,等等。
当然也包括字迹。
她能因着原身的记忆认得这个世界的文字,但落笔的字迹却是不同的。
基于这一点,她在晏希驰那里完全可以过关,只要傅玄昭拿出信件,江莳年自己写字,一对比即可证明清白。
傅玄昭却道:“你说看了就烧掉,已经烧了。”
江莳年:“……”
怎么办。
谁来告诉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江莳年强迫自己镇定,默了片刻,在脑海中思量着原身都有哪些不对付的“仇家”,又或自己最近是否得罪过谁。毕竟这世上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整这么一出。
想着想着,江莳年用排除法,心下很快有了大致的猜想。
而她静默地立在风中,背影纤弱,手足无措……却在努力想要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样子。
晏希驰的指节扣着轮椅,用力,又松开。
“本王的王妃,冰雪聪明,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晏希驰声线低而沉凝,轻得像风。
相反的,江莳年比他认识的大多数女子都要心思剔透。退一万步,就算她想与傅玄昭私奔,也断不可能将地点约在定王府。
同样的,其实江莳年未来之前,晏希驰心下已有答案,且他要杀傅玄昭,其实根本无需什么长弓冷箭。
只需手腕一转,弹指间便可取其性命。
说来不过,想看她的反应罢了。故而摆出这般阵仗,并留了足够的时间让人去给她通风报信。
是了,晏希驰多疑,敏感,偏执,没有信任一个人的能力,哪怕有人把心挖给他,他也会一边捧着那颗心偷偷欢喜,一边怀疑那颗心究竟是真是假。
并一遍遍去证明,去测验。
世人能将理智和情感彻底割裂开的,终究是极少数,没有人教过晏希驰什么是占有欲,什么是嫉妒,他却在遇见江莳年之后,堪堪无师自通了。
而她与他的过往,有如一根根无法忽视的刺,从始至终扎在他心上。
在她一次次有意无意又小心翼翼维护那人时,隐隐地疼。
“玖卿,去查。”
她想要清白,他给。
同样的,晏希驰也想知道,是谁设计于她,置她于如此境地。
晏希驰偶尔也不懂自己,为何伤害一个人和保护一个人的心情,竟可在同一人身上共存。
…
事已至此,柳芙这才有些慌了:“王爷他——”
竟然真的要查,分明先前那人是要死的,人死了,便死无对证,届时江莳年百口莫辩。
可眼下王爷不急着杀人了。
是了,一个吻,将他心上的刺根根没入肉里,看不见了,便好像不痛了。
只是许多时候,世事总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
放个沙雕预收《勾引男主失败后》真的非常沙雕!!!有兴趣的可以去专栏瞅瞅,以下是文案↓
秦鹿胎穿成中原一芝麻小国最受宠爱的公主。
芝麻小国名叫卯国,盛产宝石玉矿,资源富庶,却被周围几个大国虎视眈眈,夹缝求生异常艰难。
老国主每次打不过,就割……地肯定是没得割了,再割就没有了。只能无底线献上各种宝石,能苟一时是一时。
十几年来,眼看国家就要被掏空,几个皇子哥哥们个个躺平,秦鹿预感要亡国。
然后十七岁这年,她被一个“甜文制造机”系统绑定了。
“你的国家还有三年就要亡啦!”
秦鹿:还能撑三年?牛逼。
“请宿主认真一点,你的国家三年后会被隔壁虞国的新帝吞并,新帝是男主,你不想亡国的话可以去攻略他。”
敢情她还是穿书?怪不是世道这么离谱。
系统:是的,你穿的是一本无cp架空文,男主陆赞就是三年后要灭你国家的新帝,但他现在还是太子,还在读书,你想不想攻略他,把无cp文变成甜宠文?
秦鹿:……总之就很离谱。
跟老国主阐明情况,秦鹿成功被送去了兀渠学院——一所专为各国皇子太子公主们置办的高等学府。
开学第一天,秦鹿直接找上男主陆赞:“是这样的,我是卯国公主,我是来勾引你的,想让你迷恋上我,以后就不忍心再攻打我的国家。”
陆赞:脑子有病?
后来。
周国皇子:鹿鹿公主你勾引我也行啊,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们国家了,也不需要你们献宝石。
赵国太子:我国非但不打卯国,还会帮忙罩着卯国,请你勾引我。
燕国小王爷:我没本事,但我很好勾引,一勾就能成功。
陆赞:“……”操。
秦鹿:“……”咋还成乙女剧本了?
*
三年很快过去,秦鹿攻略陆赞以失败告终。
宫女来报:“公主,外面打起来了。”
“虞国来攻打我们卯国了?”
“不是,虞国在攻打以我们卯国为中心的其他国家。”
秦鹿:杀鸡儆猴呢嘛?亡国公主体验卡?
然吞并列国之后,陆赞牛逼哄哄拜访卯国,给秦鹿堵在墙角玩了一套红眼掐腰文学。
他说:“嫁过来做皇后,以后我罩你,不然我就打你……的国家。”
秦鹿:就问你们可不可恶。
第53章 晏希驰的三行情诗
瑟瑟秋风卷过高墙, 带起四下落叶翻飞。
满脑子的繁杂思绪中,江莳年倏忽回眸,有些怔然地望着晏希驰。
他是否真心相信自己, 江莳年并不确定。但他愿意选择相信她, 并下令玖卿去查信件始末,打算还她一个清白……
老实说, 这江莳年还挺意外的。
她原本以为晏希驰多少又会像从前那般, 跟她打一番心理战, 要么拐弯抹角地试探她, 要么直接以“自我认定的事实”给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然而都没有。
或许。
一个人其实是可以发生改变的,自己今后若能好好“调.教”, 说不定晏希驰会是一个不错的伴侣?
.
最终, 晏希驰没杀傅玄昭,但也并未放走他, 基于要查明真相,傅玄昭最终被阿凛等人带走, 扣押并关在了江莳年不知道的地方。
一番折腾下来, 已经过了午后申时。
王爷要杀人一事勉强算是平息了, 但整个定王府的氛围依旧压抑。
江莳年估摸着私底下那些丫鬟嬷嬷们定会各种议论, 毕竟人类热衷于八卦的本质不分时代, 不分次元。
对于玖卿是否能查清信件始末,江莳年不大确定,她不清楚这些纸片人平日都是怎么“查”案的,不了解流程, 也不知他们是否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特殊渠道。
反正江莳年上辈子看狗血小说时, 那些个位高权重亦或霸道总裁之类, 动不动就给手底下的人甩个“查”字, 然后再难如登天的事情都能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来,也是满厉害的。
不过等待期间,由于做不了什么,江莳年莫名有些焦虑,同时还很生气。这件事稍微细想一下,就知背后捣鬼之人的心思和用意有多阴毒。
别说身在高位的晏希驰了,哪怕是个普通男人,但凡有点正常尊严的,谁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跟野男人/前未婚夫来往书信,暗通款曲,甚至还可能约定私奔?
这要放现实世界,那就妥妥一顶绿帽子啊,性格稍微极端的,搞不好一怒之下直接就给两人送走了,那些法治新闻里不就有丈夫砍死妻子和野男人的例子嘛。
所以她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傅玄昭也还好端端活着,属实惊险又幸运。
至于背后捣鬼之人,江莳年心下已有眉目。
首先,能以她的名义搞出这么一封信来,还递到了傅玄昭手里,此人必然了解原身和傅玄昭的过往,并且这人要么是想整死她,要么是想整死傅玄昭。
或者干脆两人一起。
起初江莳年第一联想到的是江殊月,但又觉有些牵强了,江殊月的确又蠢又坏,而且跟原身也的确不对付,但江莳年猜她没那个胆子,也没坏到那种程度和境界,无非就是小姐妹之间那点弯弯绕绕的龃龉罢了。
主母薛氏?更不可能,因为她要出事的话,江家极有可能会遭受牵连。
谢湘芸?也排除,原书中女主人设是朵白莲花,褒义的那种,并且她心属傅玄昭,不可能搞出这种事来害他。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捣鬼之人是江莳年穿书之后自己得罪过的,又或她无意间破坏或威胁到了对方的利益之类。
越想江莳年越觉得这条最靠谱。又或者再阴暗一些,是傅玄昭自导自演,要拉她一起殉情?应该不至于。
几番思量,江莳年最终给几率最大的目标锁定在了定王府内,说来也是满感慨的,若真是那人,江莳年只能说……牛逼,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话说使心计搞人这种事谁不会啊,关健有那份心机是一回事,要不要拿来害人则是另一回事。担心玖卿效率跟不上,又或中间出什么差子,江莳年打算做两手准备,最最重要的,一定要撇开自己的嫌疑……因此江莳年直接去了晏希驰的书房。
.
是了,下令玖卿去查信件一事并让阿凛带走傅玄昭之后,晏希驰并未与江莳年多说什么,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直接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当时江莳年直觉他情绪不对,但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对,看来是这种直觉是真的。
此时此刻,缕缕阳光泼在书案前,晏希驰正在发呆。
是的,发呆。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眸色失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廊下悄咪咪地绕到书房门口,江莳年开启暗中观察模式,观察了得有好几分钟,晏希驰却一直姿势不变,要不是他睫毛偶尔还会轻颤一下,江莳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老僧入定,直接圆寂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的,江莳年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以前她听过一种说法,那些嘴上话越少的,越沉默内敛的,越安静如鸡的,反而内心世界越丰富,想法越深刻,心思越细腻云云。
江莳年估摸着晏希驰就是这一挂。
“王爷……”脚要麻了,江莳年结束了暗中观察。
门后之人终于探头了,晏希驰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她,知道她在门外偷偷观察了他至少半刻钟。
“舍得出来了。”男人嗓音淡淡的,辩不出什么情绪。
江莳年心下翻了个白眼,她是忘了这个世界但凡习武之人,多少都五感敏锐,所以他应该早就察觉她来了。
“王爷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而且,他好像耳根有点红的样子?
“没什么。”晏希驰别开目光,开始装模作样地翻阅公文,一些从西州定期送回来的文书之类。
江莳年笑眯眯去到他身边打挤,主动揽着他的脖子横坐在人腿上——现场诠释什么叫做“美人在怀”,就特没脸没皮又没羞没臊。
“谢谢王爷愿意相信年年。”江莳年轻轻抱着他,说的是真心话。
而晏希驰却仿佛不在状态。
“不客气。”他说。
神思恍惚,语气还干巴巴的,他怎么了?
是了,江莳年不知道的是,之前她热情又贪婪的缠绵一吻,直接给晏希驰打开了某扇奇妙的门。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渴望些什么,同时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制力这种东西,它会不会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土崩瓦解?
然后晏希驰就“近乡情怯”了。
开启了小处男别扭模式。
江莳年其实是来办正事的,便也没分多少注意力给他,抱抱贴贴之后,开始折腾书案上的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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