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弄池摇摇头:
‘不好说,且看吧。’
白岑一时陷入前途渺茫的焦虑里。
但柳沉舟能当上这个宗主,除了背后搞小动作之外,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没过多久,他就抬起头,脸上露出个笑模样。
叶弄池嘶了一声,没登白岑问,他就自己解释了。
“他这个表情一出现,就是在蔫坏了。不知道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蔫坏?
不能吧。
白岑看了看柳沉舟那张没什么精神的脸,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词和他对应上。
柳沉舟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缓缓开口了。
“既然是有人实施这个计划,那就是有一定目的,只要你们打断这个目的,那这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话是这么说,但如何打断?
白岑疑惑地看着他。
柳沉舟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
“既然你能杀一只寄生的蛊虫,想必你就能杀第二个,以至更多。”
他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白岑就觉得不对了,等他说完,白岑的眼睛已经睁得老大。
什么意思?
她正要争辩:“杀白纤竹那是意外,我如何能分辨?!”
柳沉舟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看来这个救世主,注定要在我飞羽宗产生了。”
“宗主?你听到我说话吗?”
柳沉舟脸上久违地有了一丝精神,他锤了捶手:“我这就去写拜帖,优先几个大宗门走一走,这样若是以后真的开战了,你也有些帮手。”
看来是听不到了。
白岑的头顿时痛了起来。
“先不说那个,宗主,你答应我调查清楚此事便恢复我师父的灵力,此话可作数?”
说到此,柳沉舟那副装疯卖傻的模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眸看了白岑半晌,最后轻笑一声。
“自然作数,只是我说的解决清楚,是一切尘埃落地,如今事情进行到一半,我如何能兑现诺言。”
?
白岑顿时哑然。
早就猜到柳沉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但没想到他会在此做文章。
“算了。”
叶弄池沉默半天,突然开口。
他是世间少有的还算柳沉舟的人……至少曾经了解,多少也猜得出柳沉舟的想法。
“他这个人向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我怀疑这一步是他早就算好的,自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笑了笑,语气里却满是凉意。
“如此算来,在利用人这件事上,他向来得心应手。”
柳沉舟的表情早已褪下了方才的灵动,又是一潭死水,她对着白岑挥了挥手。
“这事我会安排,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这次一去,便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要送别一样。
白岑莫名有些不舒服,就听他继续说道:“不过蓬莱宗也是要去的,既然是你那好友的老家,我便叫他一起去吧。”
裴镜月?
白岑心念一动:“我们此去凶险万分,是不是还需要个随行医者?”
“嗯?”
短短几个呼吸,柳沉舟好似用尽了力气,这会儿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听到白岑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疑惑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哦’了一下。
“你是说灵淮峰那小丫头?你若想带,便带着吧。”
如此便好。
白岑心满意足。
出门的时候寒素还在等着,见到白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顿时又不痛快了起来。
“你……”
他这正要说什么,屋里却传来一声呼喊。
“寒素,过来。”
寒素只能狠狠瞪了一眼白岑,随后变脸一样,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就进了内殿。
“是,宗主。”
白岑对于他的变脸能力叹为观止。
“他到底为何如此厌恶我?”
见周围没人,白岑忍不住出声问到。
寒素本人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能回答的只有叶弄池。
叶弄池也觉得离奇,但见寒素的反应又觉得某个猜测理所当然。
“该不会,是因为柳沉舟重用你,他心里不舒坦吧?”
白岑打了个冷战,觉得有些离谱。
但一想到寒素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很合理。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下,这是揽月教给白岑最实用的东西。
白岑果然就放下了这件事,转而思考起别的事来。
找出混在人群中的蛊虫?
这是什么史诗级的难度任务。
白岑调出来系统面板,期望在自己唯一的金手指上下点功夫,看能不能找出破解之法。
但很遗憾,拼夕夕系统依旧自顾自地运转,并没有理会白岑殷切的呼唤。
叶弄池突然想起来一些事,问道:“你叫上景芍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奔着受伤去的。”
他有些担心。
若是他猜测的没错,白岑正是用损耗自身的法子修炼,但这功法未免太过……
白岑回过神来,听到他的问话嘿嘿笑了笑。
但叶弄池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答案。
白岑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叶弄池的脑袋。
“你懂什么。”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谁也不能拆了她的cp!
回了青麓峰,揽月已经早早等着了,见到二人终于回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到底是求到他的头上了?”
白岑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他差人来见我们的,我们可没有主动做什么。”
相反,还被被动地摆了一道。
这话是腹诽,当然没让揽月听见。
白岑在思索如何才能叫揽月接受他们马上又要去出任务了的事实。
若是实话实说,揽月一定会炸的。
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他柳沉舟不去做,反而叫你们去做!他一个宗主,还分辨不出蛊虫了?岂不是废物!
……诸如此类云云。
说不准还会亲自杀到主峰去,和柳沉舟讨论个明白。
白岑咳了一声:“师父,我们和宗主达成共识,由他协助,我和叶弄池去揪出幕后之人。”
果不其然,刚说了一句,揽月的眉头就竖了起来。
趁着她还没张口,白岑连忙接上。
她眉眼低垂,是个十分伤心,但又不肯明说的模样。
“这事因白家而起,虽然与我无关,但我这心里,总觉得天下苍生是因我受难,这几日思量着此事,总是夜不能寐……如今有了方法,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不仅这样说,白岑的眼里甚至隐隐约约有了泪光。
她抓着揽月的手,一度哽咽。
“师父,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去?”
若是因为天下苍生,揽月自然不会叫白岑去。
天下苍生关她何事?
但若是他自己因着愧疚睡不着,那揽月就没办法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看人向来准,白岑不像是个会介怀这种事的,但人性都是复杂,她也想不出白岑骗她的理由。
到嘴的话被揽月咽了下去,她哽了片刻,硬着脖子‘嗯’了一声。
“若是你心之所向,为师也不会拦你。”
叶弄池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叹为观止。
他是知道内情的,白岑明明亲口跟他说过,她压根就不是‘白岑’本人,什么因为天下苍生产生的愧疚,简直就是荒唐!
她竟然能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揽月竟然还信了?!
要知道,从前若是他说一句假话,揽月的皮鞭立刻就挥了过来!
叶弄池吸着气,只觉得这一瞬间,他的世界天崩地裂。
但他也不是不理解白岑。
此行非去不可。
天下苍生是小,揽月是大。
叶弄池毫不怀疑柳沉舟的话,他既然说有办法恢复揽月的修为,那就一定是可以。
他这条命是揽月给的,那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可以去闯一闯。
至于白岑……
叶弄池低下头,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她心里想的,大抵是同他一样。
他心里在想什么,白岑当然是不知道,眼见着把揽月糊弄走,白岑瞬间变脸,瘫在了椅子上。
“骗人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干了,吓死我了。”
“哦?我看你是得心应手啊。”
叶弄池挑着眉看她。
白岑听到他说话也转过了头,盯了他一眼,又没忍住盯了第二眼。
叶弄池眉头皱起来。
“有话便说。”
白岑还有些犹豫:“嗯……你对大逆不道的接受能力,大概到哪个地步?”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弄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不明白这话题是为何开始。
白岑深吸一口气。
“我很少大逆不道,所以你理应原谅我。”
越说越奇怪了。
叶弄池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对于大逆不道的概念也是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便好,然而来不及说,就见白岑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气一吸,手一伸,就劳劳地捏在了他的脸上。
叶弄池一呆。
眼前状况出乎他的预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白岑却是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终于。
终于捏到了!
在看到他这幅模样的第一眼,她就想这么做了!
拇指姑娘就是要被捏脸的呀!
叶弄池肉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会儿被白岑捏得鼓鼓的,一会儿又被她捏了个坑出来。
几番下来,叶弄池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难以置信。
白岑在干什么??
“白岑!!”
他又一次大喊白岑的名字,白岑却完全不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嘴角却疯狂上扬。
“对不住,但这种程度,我觉得应该不算大逆不道。”
叶弄池被揉得话都说不出来,手一扬就要使出灵力,然而想一想,他还是把手放下了。
罢了,罢了。
罪不至此。
他艰难地从嘴里往外蹦着话。
“你给我……适和额止!”
说的应该是适可而止,白岑明明听到了,却作出一副傻傻的模样,又是狠狠□□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收了手。
她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难怪总有人要养一些小动物,说小动物可以治愈身心。
原来事实真是如此。
不过……
白岑偷偷看了看龇牙咧嘴揉着脸的叶弄池。
这种类比宠物的话,可是万万不可叫他听见。
柳沉舟大概是把出发去蓬莱宗的事情告诉了景芍,没两日景芍就找了过来。
“白白白白!我们又要出门了吗!”
她显得有些兴奋。
与旁的弟子不同,旁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发觉有了灵力便送去仙山,但景芍是生在灵淮峰长在灵淮峰,接触外界的机会少之又少,上次去白家,虽然不记得是第几次出门,但两只手指头数得过来倒是肯定的。
她有些兴奋。
这此可不是去凡界,是去别的宗派呢!
自从接到消息之后,她已经在师门里足足炫耀了一圈,这才来找白岑确认。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她倒是比白岑还着急。
看来柳沉舟只是告诉他们跟着她,但却没说是去做什么。
若是知道的话,大概小芍药就不会笑得这样开心了。
白岑一时无奈:“不急,你不用和你师父叙叙旧吗?”
小芍药撇了撇嘴:‘两个师父,没有一个理我的!一个摆弄花草,一个摆弄哪些灵器,唉,可怜我呀……“
说着,她竟然惆怅了起来。
白岑一时忍俊不禁。
”这样啊,是无聊,所以才想起我了?“
白岑故意逗她,果不其然,景芍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就是想你了才来的呀~“
她讨好地凑在白岑肩头蹭了蹭,叶弄池眼疾手快地飞了起来,不然就被她撞了个正着。
这真是……
叶弄池生气起来。
”怎么肩膀还有人争啊!“
白岑本来就因为景芍而有些忍俊不禁,听到叶弄池的这番话,更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给飞在空中气急败坏的叶弄池递了个眼神:
’不过是个小孩子,你跟她认真做什么。’
叶弄池看懂了。
他指了指景芍,又指了指自己,语气里满满的不服输。
“你看清楚,如今这个状况,是谁更需要这个肩膀?!”
谁需要不好说,但白岑的肩膀确实又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景芍疑惑地抬头:“白白?怎么了?”
白岑嘴角的笑意如何也收敛不下去,见景芍问,干脆大胆地大笑出声。
“没事没事,哈哈!只是,只是想到些事情!”
景芍茫然地看着捂着肚子大笑的白岑,一时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这般开怀。
如此过来没几天,寒素便臭着一张脸,拿着个空间戒指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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