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本以为是许鸣,谁知一转头,却是个陌生的脸。
白岑一愣。
这人面冠如玉,看着十分年轻,但身边的弟子却对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谢长老。”
居然是个长老?
白岑有点惊讶,又听道叶弄池的声音沉沉响起。
“是个合体期。”
白岑惊讶地抬眼。
修为倒是不低。
这位谢长老也没理会这个弟子,仍旧盯着白岑,眼神阴测测的,白岑被他的目光扫到,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位弟子见状连忙上前一步。
“长老有所不知,这位是飞羽宗的白岑道友,此番前来是与我宗切磋交流,宗主已经应允了的。”
把宗主都搬了出来,谢长老却完全不吃这一套,闻言冷哼了一声。
“说是切磋交流,你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啊,就是涉世未深,才会容易被人诓骗。”
诓骗?
白岑眨了眨眼。
这是明晃晃地对她不满了。
难不成这位也是叶弄池留下的什么孽债?
白岑假装捏了捏肩膀,实际是不动声色捏了捏叶弄池。
叶弄池被捏得一阵无语,不得不解释道:“不是我,我不认得。”
否认二连。
但白岑没放在心上。
依照叶弄池的性子,怕真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也不会记得的。
谢长老目光沉沉地看着白岑:“如此失礼,这便是你们飞羽宗的规矩吗?”
白岑真的很想点头。
是的,这就是飞羽宗的规矩。
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他又转向那个带她来的弟子。
“还不快送人下去?若真出了差错,你怕是担待不起。”
那人有些犹豫纠结,目光在谢长老面前转了转,最后为难地看着白岑。
白岑本来是来探听虚实,也没有难为无辜人都意思,见状耸耸肩:“好吧。”
这人这才松了口气,眼带歉意地为白岑引路。
经过谢长老的时候,一股而已从他身上扑面而来,白岑脚步一顿,若有所思。
离开谢长老的视线,那位弟子这才松了口气。
“对不住,道友,本是想带你来看看的,没想到会遇上谢长老。”
见她他主动提起,白岑也就顺带问了。
“这位谢长老是何人?”
闻言,他叹一口气:“是教授习武的长老,修为深不可测,十分有威望,但他平日和蔼可亲得很,不知今日怎么……”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但白岑还是听清了,不由心念一动。
“我看他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地位?”
这弟子一愣,随后哑然:“年纪轻轻?道友怕才是年纪轻轻吧,修真界怎能用面目判断年龄。”
白岑适时显露出惊讶来。
“怎么?他莫非年纪很大了?”
这人点点头,隐隐以此为荣:“谢长老是宗主都承认的天才,如今已经八百余岁了。”
八百多岁。
白岑心里一沉,惊愕问道:“这么大的年纪了?那看他这样年轻,岂不是很早就在蓬莱宗了?”
“是啊。”
他自然接话:“谢长老二十几岁的时候就进了宗门,后来修为一路疯涨,宗主也逐渐看重他,这才叫他做了长老。”
也就是将近八百年前,这人进的蓬莱宗。
那时候蓬莱宗还没有封锁山门。
白岑心里有了计量,回到住处后谢过这位弟子,眼看着人走远了,这才回屋,和叶弄池一脸沉重地对视。
“你是有什么发现?”
叶弄池问道。
白岑点点头。
“先前我们猜测,若是蓬莱宗也有蛊虫的宿主,那大概率是在很久以前就来了。”
闻言,叶弄池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慎重。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个长老?可有根据?”
白岑一时犹豫。
这根据她说起来都觉得不靠谱,不知叶弄池会作何想。
看出她的踌躇,叶弄池安慰道:“尽管说便是,是非对错,我自会同你一起评判。”
有了他这句话,白岑也放了心。
她的指尖捻了捻,在桌上轻轻敲打两下,把方才所想说了出来。
“这人对我的恶意十分熟悉,有些像是白纤竹。”
第69章 、砍六十九刀
提到白纤竹,叶弄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由此有了个猜想。
“那如果你猜的不错的话,该不会你能辨别这个蛊虫的方法就是,看他会不会对你有敌意吧……?”
……嘶。
白岑吸了口气。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这个雷达好像也不是不行……?
想一想在密室的那些蛊虫,似乎就是想把她咬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是不能伤到她。
若是密室里那些对她有敌意,那剩下的这些也看不惯她,似乎也说得通。
“不好说,我再看看。”
白岑表情有些复杂。
叶弄池继续问道:“那许鸣呢?什么感觉?”
提到这个人,白岑眯了眯眼,回忆了一番:“没什么感觉。”
好吧。
叶弄池揉了揉额头。
所以这个人只是单纯得讨厌他们飞羽宗咯?
但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解决。
“就算真的抓到了人,但怎么才能把蛊虫杀掉?直接把人杀了好像不现实。”
毕竟是被人的地盘,先不说直接杀人家长老弟子的难度,万一真的成了,那他们恐怕也没法在修真界立足了。
况且,还存在杀错的可能。
叶弄池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你记不记得,当日齐劲死了之后,白纤竹变得无比虚弱, 第二日就发生我无法近身的情况?”
当然记得。
可这有何关系?
叶弄池继续道:“当日那个密室我也是进不去,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能接近白纤竹和不能接近密室是一个道理。”
白岑一愣。
“你是说,白纤竹当日很有可能是把蛊虫带在了身上?”
叶弄池满意地点点头。
白岑果然不算蠢笨。
“我们不妨做个假设,那日白纤竹受了重创,白纤竹的蛊虫便离体了,后来她才想办法将蛊虫又重了回去。第二日我们见她的时候,那蛊虫还在她身上,不在脑子里。”
似乎……有点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总归,先把人打残再看,总是没错的。”
可谓是一拍即合。
次日。
蓬莱宗宗主没叫他们等太久,不多时就派了弟子来。
不必多问,就是许鸣。
许鸣冷笑一声:“昔日你宗宗主没能领教的功夫,今日就叫你见见吧。”
两人站在比舞台上,寒风咧咧,白岑漫不经心地应承着。
“嗯嗯嗯,见见见。”
越看许鸣越不像中了东西。
至少他看着脑子好使,那个谢长老看着才是脑子不好使的。
“你什么态度!”
许鸣愤怒起来。
白岑分神看了他一眼,手里握着烧火棍,认真道:“别管了,你先砍我一刀。”
“呵,我当然……哈?”
许鸣愣住。
白岑以为他没听清,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边。
“砍我一刀,快一点。”
许鸣还是没缓过来。
每个字他都认得,加在一起怎么叫人这么陌生?
白岑啧了一声,眨眼间就来到了许鸣身前。
许鸣一惊就要往后退,却被白岑捏住了手腕。
如今的白岑本就不同于往日,保险起见她又磕了一颗疾风丸,区区许鸣,自然是不在话下。
白岑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
“主动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许鸣还没等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白岑抓着他持剑的手,轻柔得往她自己手上划了一道。
……这是做什么?
只见许鸣的灵剑轻轻划过,白岑手上多了道微不可见的伤口,不过一个喘息,那伤口便愈合了。
白岑表情十分惊喜。
“成了!”
白岑没想到,这样也行!
这可太好了呀!
白岑感激地对着许鸣笑了笑:“多谢多谢。”
说罢,不给许鸣反应时间,白岑眉目一凝,一棍挥出!
许鸣的比试便短促又突然地结束了。
直到站在地下,许鸣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白岑和煦地笑着:“承让承让。”
她赢就赢在信息不对等,白岑手握叶弄池,对许鸣的修为知道得是一清二楚,但许鸣却不然,只以为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
这招扮猪吃老虎,来的很是精妙。
大师兄已经输了,旁人更是没有上场的必要,蓬莱宗主一直看着,见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对着自己门人警告:“瞧见没有,早说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平日叫你们衣服天不怕地不怕都模样。”
技不如人,许鸣只能愤恨地瞪了白岑两眼,但却没什么过激情绪。
仙门比试,有输有赢,实在正常。
见到他正常的反应,白岑更加确信,他不会是蛊虫的寄生者了。
“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难得。更难得的是你叫许鸣先伤你一步,为的就是保留双方颜面,此等胸襟,实在叫老朽汗颜。”
老宗主又是一番真情实感的夸奖,白岑扣了扣脸,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这高帽戴得,可真是叫人难为情。
“不过,”他话风一转:“想必你也并未战得过瘾,这样吧,你再选一个人同你比试,若是赢了,老朽便添个彩头,再赠你一样东西,如何?”
白岑正犹豫怎么开口和谢长老打一架才显得不那么唐突,老宗主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白岑有些惊讶,随后一口答应下来:“好!不过这彩头是什么?”
打架还能有奖品,好事儿啊。
老宗主笑了笑:“你若赢了,自然会知道。”
还挺神秘的。
白岑笑一笑:“也好。”
她视线环视一圈,发现就算她方才赢了许鸣,但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太大变化,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这才是正经宗门吧。
谢长老也在其中,就显得没那么正经了。
他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白岑,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白岑对着他灿烂一笑:“那就请这位谢长老一战吧!”
周遭一寂。
老宗主摸着自己的胡子:“你可想好了?”
“嗯!”
就是奔着他来的。
“好吧。”他竟然也没拦着:“谢长老,这位小友想同你一战,你意下如何?”
谢长老阴沉着一张脸,扭曲道:“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但刀剑无言,还望这位道友莫要哭鼻子才是。”
也不知道谁会哭鼻子。
白岑撇了撇嘴,对着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来吧。”
“放心吧。”
叶弄池始终在她肩膀上,对于此事倒是没太在意。
“按照我们说好的来,不会输的。”
白岑心里有底了。
她和谢长老二人倒是中规中矩地互相行了礼,但心里都揣着坏心眼就是了。
行礼过后,白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烧火棍瞬间燃起黑炎:“万剑归宗!”
打败柳耳的招数再一次使了出来。
上一次叶弄池不在,只是听白岑口述,就已经觉得此招不可小觑,如今亲眼见到了,不由更加感叹。
“不错。”
这是她自己悟出来的,独属于她的招式。
这诡异的招式闻所未闻,谢长老怔愣片刻,但他也不是等闲之辈,略一动作,就尽数躲开了。
“雕虫小技。”
他冷笑一声。
白岑和叶弄池异常同步地摇了摇头。
愚蠢。
面对比自己高这么多级的人,白岑当然不会只用这一招。
趁着他的注意力被这些黑色火焰吸引,一股小小的灵气如灵蛇一般,已经附在了他的衣角。
等到他察觉到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
白岑老神在在看着他,谢长老还要在说什么,却是面色一变。
“你!”
这灵气只是一丝,但白岑仍旧做了些花里胡哨的手脚。
白岑称之为有丝分裂。
灵气在谢长老身体里横冲直撞,化神期带来的威亚非比寻常,没一会儿就寻到了他的灵台。
但白岑不给他调息打坐的机会。
黑炎再次挥出,这一次,结结实实地把他包围住了。
“你这是用邪法!”
谢长老一边对抗体内灵力,一边对着白岑怒骂。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们飞羽宗是打出来的天下,对于我们来说,方法不重要,赢了才重要。”
白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果然,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谢长老逼到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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