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一罐星星重见天日,贺星沉心中触动。
她醉酒时表过白,但他并没细问那喜欢缘何而起,他克制着,再次问:“是送给我的吗?”
到这一步,姜墨没什么再推却的理由,轻微点头,语气坚定,“是,送给你的。”
贺星沉眼尾渐红,“为什么当时不送?”
姜墨抬头看他,委屈道:“你不是收了班长的吗?你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你收了她的我还怎么送你?”
贺星沉对这段记忆并没有印象,“我什么时候收了程怡清的?”
“高一期末考试完的聚会啊,在厕所外面,你拿着她的五角星罐,还笑了,后面吃饭也是开心得不行,哼,我都记得呢。”
十年过去,很多事不记得,但这件事却如同一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
她不知道当时贺星沉出于什么原因收了班长的星星,就算后来班长追了他四年他没答应她仍觉得难受,因为在那一刻,他对于班长是有好感的。
姜墨想想都觉得难过,滑坐在床上,低下头。
贺星沉经她这么一提醒,终于有些记忆,想明白什么,哑然失笑。
他放好罐子,也坐下来,要抱她,姜墨推开,抱第二回 ,不推了。
贺星沉亲亲她脸颊,解释,“墨墨,你误会了。”
“才不是误会......”
“我没有拿她的东西,她硬是塞给我,我只是拿在手上看了看,因为曾经在你那里见过一样的东西,我好奇,看完我就还给她了。”
姜墨惊讶抬头,不可置信:“什么?”
“就是这样,我没要她的星星。”
空气中有什么破碎。
所以......她心里那根十年的刺,是误会?
姜墨觉得难自处,沉默着消化这件事。
贺星沉轻笑,“就因为这个不开心?”他忽然想起什么,“离开之前要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就是它?”
“嗯......”
贺星沉深呼吸,恍惚间觉得造化弄人,要是没有这个误会,他们中间何须空十年,异国恋也并无不可。
其实等待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心中有希望,十年便一晃而过。
他又觉得幸运,就算空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还是找到彼此,厮守终生。
贺星沉抱紧了人,珍惜能拥抱她、与她共同呼吸的每一个当下。
“贺星沉。”
“嗯?”
“我快要喘不上气啦!”
贺星沉笑笑,低头给她渡气。
渡完气,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个袋子,痞笑问她:“好了,轮到这个,这又是什么?”
姜墨被亲得晕晕乎乎,但一睁眼,瞬间清醒,心里无比后悔让他收拾行李这个决定。
她决定装死,“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拿出来看看?”
“啊别,”
别字刚落,臭男人已经从里面拿出件蕾丝三点睡衣,笑得邪恶。
饶是已经亲密许久,姜墨一见那露骨衣物,仍是羞得脸通红。
她躲进被子,蒙过头,“我要睡了。”
“换给我看看。”
“困了。”
“先换再睡,不做。”
姜墨露出头,“真不做?”
“嗯,不做。”贺星沉正经点头。
姜墨一咬牙,拿了那蕾丝去换,换完回来,身上紧紧裹着件厚实毛绒睡衣。
男人盯着她,挑眉,“看看。”
姜墨关灯,上床,进被子才脱下外面的睡衣。
贺星沉拉开,就着月光,把人看得一清二楚。
外人一见姜墨,第一感觉是瘦小纤细,弱不经风。
贺星沉却不太同意,他的墨墨,一只手都裹不住,怎么能叫瘦。
细倒是细得恰到好处,那腰,总缠着他。
弱是真弱了,每次到最后都是累得哭唧唧,一点用没有。
男人勾起唇,可这样一个人,是他的宝物,是外人所不知的遗世宝藏。
他欺身而去,小女人大惊,“贺星沉!不是说了不做吗?!!”
贺星沉咬她耳朵,低声:“你听错了,做。”
后半夜,动静渐息,姜墨软得像滩水。
她说不出话,用残余的力气想给贺初曦发消息,刚点开对话框键盘,已经恢复的男人再次捞过人,姜墨失去自由。
“土匪......流氓......唔......”
第二天早上,贺初曦看着自家小嫂子给她发的一长串乱码,十分不解,回过去:【墨墨,你在骂我吗?】
......
姜墨外婆家是西南怡县下面的立元镇,景色原始,不输商业化旅游区。
俩人坐飞机到省城,在机场附近租了车,又自驾五六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到时已经傍晚,晚霞绽放。
时隔经年,姜墨被眼前变化惊到,建筑、道路都不是记忆中模样,楼高了,路宽了,人们生活越来越好。
周姨家与姨妈家隔着距离,俩人先到姨妈家,第二天再去见周姨。
姨妈年纪比陈君大三岁,姐妹俩长相相似,姜墨一见人,眼眶湿润,姨妈同样,见到姜墨偷偷抹了把泪,彷佛见到厉经波折遗憾离去的妹妹。
到底血脉相连的亲人,最初的生疏过去,姨妈热情领着姜墨去认人。
姨妈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两个孙女,一个孙子。
小点的孩子早被姜墨带来的零食糖果吸引,只最大的一个女孩四五岁,此刻盯着俩人,目不转睛。
“鱼鱼,叫人。”
鱼鱼乖巧,小脸圆嘟嘟干干净净,不太像镇上乱跑的顽皮孩子,仔细看还有几分像小时候的姜墨,漂亮精致。
姜墨上前摸摸她头,半蹲下来,温和开口:“鱼鱼是吗,我是表姑,很高兴见到你。”
鱼鱼看看她,又昂首看贺星沉,眨了眨清澈大眼:“表姑表姑父,你们是大明星吗?”
“啊?”
鱼鱼:“我们镇上从没来过大明星,你们就是大明星吧?”
一家子大人纷纷笑起来,姨妈笑孙女,“你这孩子,是不是小视频刷多了。”
童言童语单纯真挚,鱼鱼能放肆打量,几个表哥表嫂却只敢偷偷去看,这个十几年没见的表妹落落大方,气质文雅高贵,当真是当年小姨护在掌心的小公主。
而那带回来的男人更不必说,高大轩昂,一张脸比那电视里的小鲜肉帅气多了,盛气凌人,光在那站着就令人震撼。
正好是饭点,打完招呼,姨妈领着俩人吃饭,满满一桌当地特色,姜墨饿了大半天,食欲大开。
“昨天买的菜了,放一天味道是不是不新鲜了?”
姨妈忽然问话,姜墨差点被口里的菜呛到,等吃完才笑着回:“没有,很好吃,我好多年没吃到这味道了,想得紧。”
“哎哎哎,那就好。”
姜墨脸微微红,说:“昨天突然临时有事,不好意思啊,让姨妈你们等了。”
大家连连说没事,这事才算过去。
桌子下,姜墨狠狠捏了把贺星沉大腿。
都怪他,申城到当地省会城市的飞机一天只有一班,本来定好昨天,可前天晚上这人不知节制,第二天早上他是起来了,可姜墨完全动不了,哪哪都酸,不得已只能改行程。
她拧得是真用劲,贺星沉低低“嘶”了声,隔壁大表哥看过来,“怎么了?”
姜墨又拧,这次是警告。
贺星沉只好脸上带起笑:“没事,有点辣。”
姨妈乐了,瞪负责做饭的两个表哥,“就说这小两口吃不得辣,你们硬是不听放那么多辣椒。”
姨父立即把桌上专门给孩子炒的菜换到贺星沉面前,“来来来,吃这个,这个不辣。”
鱼鱼紧紧盯着那道菜,小女孩一脸委屈,仿佛贺星沉抢了她的菜。
贺星沉有丝不自然,“谢谢姨父。”
他们都对贺星沉好奇,吃到一半,二表哥问:“表妹夫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
“医生了不起啊,工资很高吧?”
贺星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嘴角扯了扯,姜墨见状心里笑开花,贺星沉谁啊,估计第一回 被人这么明目张胆问工资多少。
她替他答,“没有,他还是一个主治,在他们行业里拿的还是比较少的。”
姜墨大概往低说了个数字,让好奇的大家伙心里有个定数。
可贺星沉哪是能被工资定义的,且不说他的额外投资理财,光他身上的技术能力,早已到达主任级别,就是年限在这,只能一步步慢慢走。
众人听见姜墨那么说,对贺星沉的滤镜下去些,大概觉得这个人还是能接近的,又问了许多私人问题,比如常见的车啊、房啊,家庭几口人之类。
贺星沉还算耐心,能答的都一一答了,倒是姜墨感觉奇妙,这算不算女婿回娘家?
姜墨瞥眼去看那女婿,他正和大表哥解释医患矛盾,模样认真,姜墨偷偷抿起唇,心里莫名有股暖流。
不拧他了,去牵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再缠进他指缝间。
贺星沉看过来,姜墨双颊边小酒窝扬起,他便回握,继续去回答表哥表嫂们的刁钻问题。
一顿饭除了贺星沉都吃得愉快,吃完,姨妈让大表嫂带俩人进房间。
姨妈家是栋自建民房,三层。
房间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床上床单被子看不出新旧,角落里堆着些小孩玩具,看起来是专门收拾的孩子房间给他们。
大表嫂有些尴尬,局促说:“咱们家没有空房间了,这儿是鱼鱼和她妹妹睡的地方,被子被单都刚洗,干净的,可以睡。”
“洗澡的话在一楼,现在可以去洗了。”
姜墨跟大表嫂道谢,人一走,转身看,贺星沉脸上绷着的笑终于卸下来。
姨妈家条件自然比不上申城,从小眼里藏不下一丝污垢的男人哪住过这种地方。
姜墨抱着他腰说话,“这镇上也没什么像样的酒店,就一晚,你忍忍,好不好?”
贺星沉没什么不能忍,车子开到楼下时就能料想这一幕,而且镇上酒店还不如这。
低头亲亲她:“我不介意,你别多想。”
姜墨才不信,啧,贺星沉居然也开始说谎了。
果然,等他洗好澡从一楼上来,一张脸拉得已经完全不能看,姜墨下去洗,明白了。
水流时稳时断,水压也小,干湿不分离,蹲坑马桶就在脚下,卫生间里洗衣机拖把什么都挤一块,幸好的是没什么奇怪味道,也还算干净。
就是寻常人家,姜墨无论国内国外都见过太多。
但她家贺星沉可是神仙啊。
姜墨叹了声气,又要上去哄神仙了。
亲亲抱抱才把人哄得露出笑。
贺星沉在他不喜欢的被子里抱着他喜欢的人,语气畅意:“这么怕我不开心?”
姜墨轻嗤,“还不是怕你被表哥他们嫌弃,丢脸的是我好吧,不然以后都不敢带你回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表哥嫌弃我?那不是崇拜的眼神?”
姜墨看他得意的小表情,哑然失笑,“你还挺骄傲。”
确实,当时几个表哥表嫂听他说那些眼都直了,后来一个劲地劝酒,要不是姨妈拦下,这人今晚估计醉过去。
“我是不是你的骄傲?”
“是你是。”一直都是。
“墨墨,你也是我的骄傲。”
气氛正好,贺星沉吻下来。
只是刚贴上,房门“吱呀”被推开,鱼鱼边揉眼睛边进门,俩人大惊,立即分开。
小女孩双眼闭着,一歪一扭踢了鞋子爬上床,掀开被子,动作极其自然,碰见阻力时顿了一顿,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扑到贺星沉怀里,软绵绵喊:“爸爸......”
姜墨:???
贺星沉:???
第55章
鱼鱼丝毫不知自己造成什么局面,抱紧了贺星沉。
姜墨爬起来,看见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那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
现在不清楚,但姜墨认识的十七岁以前的贺星沉,对孩子深恶痛绝,嫌弃程度不亚于小动物。
她毫不夸张地笑起来,惹来贺星沉狠狠一瞪,用口型对她说:赶紧把人带走!
姜墨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贺星沉眉心紧拧,试图移动自己,可他一动,鱼鱼跟着动,发出不满的声音,“呜呜爸爸!抱抱。”
姜墨捂上嘴,脸憋笑得通红。
最后是大表嫂解救了他,边把孩子抱走边解释:“这孩子睡得熟,出来上厕所,走错房间了。”
姜墨说:“没事没事,鱼鱼好可爱啊。”
房间重新安静,姜墨再看一眼脸色铁青的男人,笑倒在被子上。
“姜墨!”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贺星沉不管她了,睡觉。
姜墨笑完,重新躺回被窝,从背后抱他,在他耳边吹气,低低说了个词。
贺星沉转过来,双眼危险眯起,“你说什么?”
“哥哥~”
“不是这个。”
姜墨娇媚笑:“是这个呀,哥哥,阳阳哥哥。”
贺星沉掐她腰威胁:“再说一遍。”
“哥哥~”姜墨一点不怕,“还想听吗?哥哥。”
贺星沉没办法了。
算了,哥哥就哥哥。
闹了一会,姜墨情绪平缓下来,躺在他怀里,认真问:“贺星沉,你觉得鱼鱼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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