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君:“……”
她蹙着细眉,跟好友控诉:“我一点都看不懂徐正则这个人。他好像有很多秘密,偏偏我又莫名其妙的好奇,可他不开口,我又没有其他的途径知道。”
“这还不简单。”费思思瞟了眼正在与季驰他们站在一起聊天的徐正则,压低音量道,“酒后吐真言,实在好奇,今晚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夏矜眼睛一亮。
正好此时,季雪过来拉人:“夏矜夏矜,来不来玩游戏?”
夏矜眼睛转了转:“那你也去喊你哥和徐正则。”
季雪一顿:“我喊我哥,你老公你负责。”
夏矜也没有为难她,端着手中的香槟杯起身。
找到目标后,便勾住了他的手。
故意捏着嗓子喊:“老公,我们也去玩几局好不好呀?”
一旁正喝酒的季驰差点一口呛死。
震惊地看过来,想瞧瞧徐正则什么反应。
徐正则却只是顿了顿,神情平静地仿佛已经对这声娇滴滴的老公产生了免疫,低眸看向夏矜,轻声问:“你想玩?”
夏矜点头:“我要你陪我。”
徐正则默许,任她拉着走。
派对上的游戏自然都是以酒为赌约的。
正进行的事掷骰子,名字叫“789”,规则很简单,两粒骰子,轮流摇骰盅,摇到7的人在酒杯中加任意量的酒,摇到8的人喝一半,摇到9的人全部喝完。摇到两个1的人可以指定在场任意一个人喝完杯里的酒。
夏矜曾经被酒场高手费思思科普过诀窍,玩起这些得心应手,很少输过。
不过技艺还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还不能精确地控制点数的技能。
徐正则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公子哥,明显也不是纵横这些声色场合的人,晃骰盅的动作都没有别人熟练,夏矜还以为至少能够见他输一次。
可没想到,几轮下来,除了摇到过一次7,当本局游戏中拥有最大权力的人,竟然再没有中过招。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等他输一次喝酒。
夏矜及时建议:“这个一点都不刺激,不如我们再加点条件?”
季雪已经输了两次,大着舌头问:“加什么,你说。”
夏矜想了想道:“输了的人如果不想喝酒,也可以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费思思立即应援:“OK。”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了同意。
下一个就轮到徐正则,夏矜撞他胳膊,催促:“快点,到你了。”
徐正则拿过骰盅,只简单晃了几下,打开,12点,没中。
这人运气这么好么。
夏矜又失落一轮,下一个就是坐在身边的她。
徐正则递来骰盅,夏矜接过,没抱什么希望,晃了一下便打开。
一个4点,一个5点。
玩到现在第一个中头奖的人。
陶子君及时出声:“可以代喝吧?”
季驰扬声笑道:“代喝双倍。”
夏矜忽地道:“我要大冒险。”
徐正则看来一眼。
夏矜重复:“我今天就要大冒险。”
费思思立刻道:“那选一个在场的异性接吻,法式那种。”
在场的十几个人立即开始起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兴冲冲地望着夏矜,和她身边的徐正则。
当然默认夏矜选择地对象会是徐正则。
夏矜却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逡巡全场,故意道:“那我想想选谁。”
徐正则靠在沙发上,看她。
搭在膝头的手摩挲了下。
夏矜却装作熟视无睹,起身,端起桌上一杯白兰地,仰头喝了一口。
“怎么又选喝酒了?不对,那也不是游戏的公共酒杯啊……”
还没讲完,派对上忽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和起哄。
夏矜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曲起,压在沙发上,膝头紧挨着徐正则的大腿,随后俯身,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徐正则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似乎对于这个转折并没有多意外。
夏矜睁眼看他,眸底渐渐染上笑。
徐正则才刚从她的眼中察觉出一丝不寻常,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夏矜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下。
徐正则怔了怔,齿关也因此一松。
随即,含热了的白兰地,从她口中渡了过来。
与此同时,喉结被人轻轻摸了一下。
很痒。
徐正则条件反射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那口白兰地,也随之滑进了喉咙。
第30章 夜晚
夏矜知道徐正则已经把白兰地咽下去, 才放心地停止了这个吻。
退开一段距离,观察他神情。
只见他眉头微蹙,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夏矜渡酒的举动中反应过来。
徐正则这个人, 一向的情绪表达实在太过寡淡, 面对这个突发状况, 也表现得淡然极了。
周围响起一遍起哄声。
季驰的声音,夹在此起彼伏的笑闹中十分突兀。
“我靠!你给他喝的什么?”
夏矜站直了身体,才轻飘飘道:“白兰地啊。”
季驰视线蓦地转向沙发上的人。
“……徐正则,你还好吗?”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费思思翻了个白眼, “不就一口白兰地,那瓶Rémy Martin才40来度。”
夏矜记得之前徐正则提过, 他的确不怎么喝酒,至于酒量,则每回都只是含糊其辞。
刚才那杯干邑白兰地, 只有一个杯底, 她一口的量。
而且喝下去到现在, 徐正则的脸色也没有发生丁点儿变化。
红都没有红一下。
“徐正则。”夏矜微微弯腰, 与坐着的人平视。
“嗯。”
“你还好吗?”
“嗯。”
回答得十分顺畅。
夏矜回头看季驰:“这不是好好的,你激动什么。”
季驰道:“他酒量是真的不行!”
夏矜:“就那么一点儿, 总不能是一杯倒吧?”
季驰沉默了。
夏矜迟疑地问:“……不会真是一杯倒吧?”
季驰说:“如果六岁以后的酒量没有长进的话。”
夏矜:“……”
还要再问为什么是六岁,沙发上的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夏矜垂眸,见徐正则仰头看她。
薄唇抿着, 也不说话。
相视片刻,夏矜正想问他要干嘛,徐正则忽地低下头, 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随后, 将自己的手指,缓缓地插进夏矜指缝。
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好像才满意了。
夏矜顿了顿。
感觉到那只温热干燥的宽大手掌,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心跳莫名地快了一秒。
还不等思索出律动异常的原因,徐正则微微向前,额头抵在了她腰侧。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困了要睡的样子。
季驰耸了下肩膀:“看吧,还没有长进。”
费思思震惊道:“这就醉了?一小杯诶,就那么点儿。”
季驰觑她一眼,始终站在徐正则这边:“你以为谁都像您似的,千杯不醉。”
“哦,姐确实没见过几个酒量这么差的男的。”
“你……”
那边费思思与季驰还要继续互讽,两人都跟炮仗似的,火星子一点就着,陶子君与季雪已经开始分别拉架。
这边夏矜却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
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怔愣之后,伸手揪了下徐正则的头发。
“喂,你真醉了?”
徐正则额头抵在她侧腰没有动,握着她的手很紧。
夏矜没听到回应,忍不住按住男人的脑袋去推。
“干嘛又不说话,我知道你听见了,别靠在我腰上……很痒。”
她用的力气并不大,徐正则却丝毫没有反抗。
松开,抬起头,仰着脖颈看她。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不能喝酒吗?”他低声道。
夏矜方才心中还充盈着完成了计划很久的坏事后,乐滋滋的心情,听到这一句,不知为何,竟有一瞬间的愧疚。
“真醉了?”
徐正则没出声,
“看着也不像啊。”夏矜喃喃,挺正常的。
和平时一模一样,脸色都没变一下。
徐正则却又想要靠过来。
夏矜立即托住他的脑袋:“干什么你?”
徐正则:“头晕,很困。”
他目色清明,吐字清晰,没有半分醉酒的样子,夏矜却总算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尝试轻轻松手,果不其然,徐正则像个拥有专一性的磁铁似的,把夏矜当做那块唯一的金属,又一次要靠过来。
夏矜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撂下一句你们继续玩,便拉着人离开。
走出好远,才回头,没有观众在,那点儿不自在才消散。
侧眸一看,徐正则长身玉立站在她身边,被她就这么急匆匆地拽起来也没有半点情绪,垂着眸出神。
夏矜循着他的目光,才发现他目不转睛注视的是他们重新握在一起的手。
为了拉他走,紧急之下的举动。
此刻四周没人了,夏矜立刻甩开。
“真的醉了?”
徐正则没承认,看向夏矜时的眼神,竟让她品出一丝委屈意味。
“干嘛呀,我哪里知道你酒量这么差。”
徐正则说:“我告诉过你的。”
他说着,又一次握住了她的右手。
先碰到指尖,再一寸寸往上,最后包住她整只手,扣入掌心。
夏矜只记得他的话,推卸责任道:“那你也没告诉你是一杯倒,不管,你的错。”
怕还要收到控诉,挣开他又靠过来的手,眼中瞟见草坪上那棵粗壮的榕树。
扯着徐正则的袖子,将人拉到树下。
推着他的胸膛,将人抵在树干上。
收回手之时,视线在徐正则胸口流连了一秒。
不过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问,晃走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夏矜一只手臂撑着树干,先试探道:“徐正则,你以前醉过吗?”
徐正则本就被她推得怔了怔。
蹙眉按了按太阳穴,说:“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他好像对牵手有莫名的执着,也不知道了第几次了,主动伸过来。
夏矜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便也顾不得其他了,这次再被握住一只手时,顺从地由他去了。
“一口白兰地而已。”夏矜说,“40来度。你的酒量真的这么差?”
徐正则没答。
“季驰的意思,好像是你六岁的时候就醉过了?”夏矜很感兴趣,“有这回事吗?”
“我不记得了。”
夏矜没有怀疑,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童年失忆症,许多人对于自己六岁以前发生的事,都存在着记忆缺失。
她又换了个问题:“徐正则,你记不记得刚才,你在这棵树下亲了我。”
徐正则望着她:“嗯。”
“你亲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啊?”
夏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出这个问题后,等待答案的时间里,她的心情有多期待。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又轻又低的:“嗯。”
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那你在休息室的时候,对我忽冷忽热,还不准我看你碰你,又是在克制什么?”
“我没有忽冷忽热。”
“你就是有!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你在忍什么呢?”
徐正则却不说了。
夏矜催问,晃他胳膊,用指尖戳他胸膛,徐正则都不开口。
酒后主动技能是变听话,附带了随机触发变锯嘴葫芦的被动吗?
夏矜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后退一步,不再好奇了,打算放他一马的样子,挣开了手说:“既然都醉了,那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
徐正则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看了好一会儿,问:“你呢?”
夏矜说:“我当然还要和思思桃子她们再玩一会儿。”
徐正则蹙眉。
“怎么不动,不愿意啊?”
徐正则还是不说话。
他酒后的情绪似乎比平时明朗许多。
不高兴也开始写在脸上了。
夏矜欣赏片刻,又远远朝派对的正中心看了一眼,本来想找个靠谱的人,送徐正则去酒店的客房,那边季驰和费思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拼起酒了。
传来围观群众一阵阵看热闹时的欢呼。
季驰是不行了,再换成其他的人,夏矜又不放心。
“好吧,那我送你去。”
她朝他伸了下手,原本只是想表示让他跟着她朝酒店的方向走。
可手才伸出去,就被人捉住了。
夏矜看了眼再一次十指相扣的手。
顿了顿,抬眸盯着徐正则,说:“徐正则,你怎么喝了酒后,变得有点粘人。”
挺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喝了酒居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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