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淮站在门口等她。
室内阴凉,日光被滤得薄淡,轻轻落在他身上,愈发显得轮廓深邃、清润。
为了方便运动,马术服的款式最为修身。
此刻,黑底白纹的衣料,勾勒出他清劲流畅的肌肉轮廓,以及比例完美的宽肩窄臀。
温雪瑰一阵心动,和他一起走出去时,特地放慢步伐,偷偷多看了好几眼。
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可没过多久,却听他话音带笑,温沉地开了口。
“大方点儿看。”
“?”
温雪瑰立刻收回目光,正气凛然地与他对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
郁墨淮停下脚步,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想看就大方点儿看。”
“合情、合理、合法。”
温雪瑰:?
她还没回过神,紧实的质感立刻从掌心传来。
这个位置贴近心口,触摸起来,有种微微跳动的温热感。
她竭力克制着揉捏的冲动,保持着手部平展的姿势,生怕做出什么令自己蒙上污名的事情。
结果下一秒,郁墨淮见她如此镇定,便带着她的手,又左右滑动了两下。
温雪瑰:???
这男人不当牛郎真是屈才!
两人磨蹭了好一阵,才肩并着肩出去。
马场的老板是温岩的旧相识,正在给他偷偷展示自己压箱底的宝马。
“这位先生是生面孔啊。”
老板一看到郁墨淮,立刻从这人的气质推断出不好得罪,语气也恭敬得不能再恭敬,温声询问道:
“您是喜欢性子烈、爆发力强的,还是喜欢有耐力、持久度好的?”
温雪瑰正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马吃草。
却见郁墨淮听完这个问题,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少顷,才答:“性子烈的。”
温雪瑰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
被这么一激,一下子很不服气。
下一秒,老板丝毫不敢怠慢地转过身,问道:“那这位小姐呢?您喜欢哪一种?”
温雪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持久。我认为持久度好,非常重要。”
老板点点头,立刻前去找马。
而郁墨淮则轻俯下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开口。
“我记住了。”
“玫玫认为,持久最重要。”
这男人真是蛊得快成精了。
温雪瑰生怕自己当着爸爸和哥哥的面脸红起来,赶紧退开几步,朝外面走去。
不多时,四匹马都被牵出了马棚。
老板生怕摔到温家的千金,给她牵来了一匹性子最柔顺的小白马。
可小白马许是有些紧张,一直发出喷鼻声。
温雪瑰不太敢靠近。
温辰玦下意识地想去帮助妹妹,却被温岩轻轻拦了一下。
也正是此时,郁墨淮走上前。
“别怕。”
他牵住马绳,低声道:“我就在旁边,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温辰玦站在一旁,看着郁墨淮半托半抱地将妹妹送上马背,眉宇间有点落寞。
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真就要交到别的男人手里去了。
温岩的表情和儿子差不多,怅然了一会儿,一挥马鞭:“走,我们赛马去。”
结果三圈跑下来,温岩还是输了温辰玦半个身位。
父子俩回到起点。
此时,温雪瑰正好也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四人在原位汇合。
温辰玦笑眯眯地看着父亲:“爸,您得加强锻炼啊。”
温岩想了想,自己今年是有些偷懒,儿子也是为自己好。
但被这小子当众点破,就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冷哼一声,揽着郁墨淮的肩膀,将人叫过来。
而后,直接将手里的马鞭递给了他。
“骑我的乘风,再跟他赛一局。”
温岩跟郁墨淮站在同侧,拍拍他的后背:“别让这小子太猖狂。”
闻言,马场老板和温辰玦都吃了一惊。
“爸,你也太偏心了。”
温辰玦有点受伤。
“我都没骑过几次乘风。”
温岩哈哈大笑。
他也不接儿子的话,只回过头来道:“墨淮啊,替我争口气,嗯?”
马鞭分量十足,还带着长辈手中的温度。
郁墨淮恍惚了一瞬,才渐渐找回实感。
“好。”
他认真起来,语调沉稳。
“您放心。”
这一局赛完,郁墨淮以领先小半圈的绝对优势取胜。
温雪瑰抱着果汁杯,目不转睛地看了全程。
他做事素来无往不胜,却也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得失心很淡。
很少见到他这么全力以赴地做一件事。
温辰玦从马上下来,叹息个不停,非要交换马匹再赛一遍,被温岩毫不留情地驳回。
“墨淮今天是第一次骑乘风,你呢,你跟你的赤牙都磨合好几年了。”
温岩下结论:“真要说不公平,也该是墨淮说。”
闻言,郁墨淮唇际轻扯,回到温岩身边,双手将马鞭交还。
“不跑了吗?”温岩问,“累了?”
“不是。”郁墨淮温声笑道,“我带玫玫跑跑马。她一个人坐在场边,怕她无聊。”
沉浸在胜负欲里的温岩,这才想起独自坐在场边的女儿。
他有点愧疚地低下头:“也是,那丫头就交给你了。”
其实温雪瑰一点也不无聊。她正躲在阴凉处喝果汁,一会刷刷手机,一会拍拍照片,其乐融融。
见到郁墨淮走过来,她十分抗拒地摇着头。
“你干什么?你不要抓我骑马,太可怕了,我一定会摔跤的。”
“来都来了,不跑几圈,多可惜。”
郁墨淮在她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我负责驭马,你就坐在上面看看风景,行不行?”
一听这话,温雪瑰有点心动。
郁墨淮再度加码:“我抱着你。不怕。”
“啊?”
温雪瑰一想到那个场景,忽然有点脸红:“我爸跟我哥都看着呢,不太好吧。”
闻言,郁墨淮低低笑了两声。
“我们再走远一点,他们就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w=
第45章 蔷薇蝴蝶
温雪瑰战战兢兢来到小白马旁边。
这匹马是老板特意为她挑选, 与同类相比,体型中等偏下。
可对她来说,马身还是太高。
她努力踮起脚, 才能勉强看见马背上马鞍的全貌。
“我想要一个上马凳……”
她不太自信地开口。
可话音未落, 腰际忽然一轻。
温雪瑰发出一声惊呼, 又慌慌张张地捂住嘴,生怕父亲和哥哥听见。
低头一看, 郁墨淮两只大手托起她的腰, 将她直接悬空抱了起来。
举……举高高?
她有点恍惚。
郁墨淮在身后道:“把脚尖放进脚蹬里。”
脚蹬在哪?
她适应着失重感,视线往下找, 看到马腹旁边垂着两只拱形的金属环。
“这、这样吗?”
她费力地将左脚塞进金属环里。
“对。”郁墨淮很耐心地教道,“手朝前伸,抓紧鞍桥。右腿朝另一边迈。”
见温雪瑰不敢迈, 便又补了句:“就像骑自行车一样, 很容易,别怕。”
“……”
温雪瑰偏头看他, 小声道:“我不会骑自行车。”
郁墨淮眸间掠过一线错愕,稍纵即逝。
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他唇际浮起一抹坏笑, 指尖轻动, 掐了掐女孩纤细的腰肢。
温雪瑰痒得很,在半空中扭了扭。
“哎哎,别闹。”
过了阵,郁墨淮才继续道:“直接跨上去就行,注意腿抬高,别踢到马。”
温雪瑰的耳根还在发热, 十分想不通, 这人怎么一下子就能恢复得这么正经?
她也不甘落后, 咬咬牙,翻身上马。与此同时,腰间的手也收了回去。
一切出奇地顺利,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真的稳稳当当地跨坐在了马背上。
小白马感到重量,动了动身体。矫健的肌肉和骨骼灵活地鼓动起来,喷鼻声也愈发响亮。
温雪瑰完全找不到平衡,身体左右摇摆,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
她慌里慌张地低下头,看着孤身站在马下的郁墨淮,立刻有点崩溃。
“你、你不是说要带我一起骑的吗?不会把我哄上来就不管了吧?”
好像真有家长是这么教小孩骑自行车的。
奇妙的是,尽管她这边一片兵荒马乱,却还能在自己惊恐的呼吸里,听出他游刃有余的轻笑声。
“坐稳了。”
清沉话音刚落,修长的手搭上鞍桥。
郁墨淮一踩脚蹬,便翩然如鹰地跨坐在了马背上。
温厚的檀木香立刻充斥了肺腑。
后背处一片温热,弥漫着炽烈而干净的荷尔蒙气息。
他俯身过来,下颌轻点在温雪瑰的发顶处。
胸膛也和她脊背靠得很近,传来心脏有力的搏动。
温雪瑰紧紧攥着鞍桥,不敢动弹。
却能感到他略带强横地贴上来,顶在她的脊背、她的后颈。
少顷,他的小臂自温雪瑰肋下伸过来,抓住了鞍桥的外沿。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肤色冷白,指骨匀称清冽,像白玉折扇。
皮肤下凸起浅青的筋络,令人想起破晓的曙色。
再往上看,腕骨清劲,手臂线条流畅紧实,蕴含着厚积薄发的力量感。
温雪瑰心虚地咽了咽,低声道:“太、太近了吧?”
她都不敢回头。
“我爸跟我哥都在呢。”
“没事,他们是背对着我们的。”
郁墨淮温声安慰。
“没在看这边。”
“真的?”
温雪瑰这才松了口气,也朝父兄的方向张望过去。
可才转过头,便赶上温辰玦若有所思地直起脊背。
而后身形微转,似是要向这边看过来。
温雪瑰:“!”
与此同时,郁墨淮双腿发力,狠狠一夹马腹。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马张开四蹄,势如破竹地狂奔而出。
白马速度极快,一眨眼便跑出了凉棚。昏暗的视野立刻被辉煌日光所照亮。
蔚蓝的天空如瀑布般坠下来,落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空气清冽,风声鼓荡。天地广阔得无边无际,小白马一路狂奔,仿佛要将他们带去空无一人的世界尽头。
温雪瑰深吸一口气,畅快地喊叫出来。
郁墨淮一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环在她腰间,竟还有余裕垂下头,轻吻她的鬓发。
薄唇温热,随着马匹跌宕,错落地印在她的额角和眼尾上。
情愫缱绻,吐息炽烈。
本是最绵长的亲吻,却佐以最刺激的颠簸起伏。
温雪瑰有些错乱,在暴烈的风声和细碎的亲吻里,眼尾渐渐变得濡湿。
她闭上眼,跌跌撞撞地回过身。够不到他的嘴唇,便去吻他的脖颈。
蔷薇色的唇瓣一通乱撞,像被蒙住触角的蝴蝶。力道或轻或重,在郁墨淮冷白的脖颈上,嗑出细小的牙印。
听见他喉间逸出的闷哼,她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便再接再厉,将头朝他颈窝里埋去。
可下一瞬,环在腰间的那只手臂愈发收紧。
手背青筋浮起,发狠地掐住她腰间的软肉。
与此同时,耳垂处传来一阵甜美的刺痛。
昏沉的吐息似檀木暖雾,扑在耳际,掀起夏日的飓风。
郁墨淮吻着她的耳垂,犹嫌不够,便轻咬下去。
-
温岩抱着双臂,惆怅地看向草坪与天际的交界处。
在那里,晃动着一枚小得几乎看不清的白点。
他喃喃道:“这么快就跑没影了。”
温辰玦正在喂自己的爱马吃胡萝卜,闻言,也没抬眼,只漫声道:“年轻人谈恋爱,跑没影儿也很正常。”
温岩愁色不散,又眺望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似是对儿子不太贴心的发言很不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跑没影一个?”
温辰玦动作一僵。
他名为赤牙的爱马极通人性,也立刻停下了咀嚼。
过了阵,温辰玦才摸了摸鼻尖,无奈道:“这不是在说玫玫吗,怎么忽然说到我了?”
“爸,你看你这心操的。儿女谈恋爱了你不舒服,不谈你又要催。”
“哼。”温岩背过身,“把你美的,还跟你妹相提并论。”
他五味杂陈地道:“只有我的玫玫谈恋爱,我才会不舒服。”
过了阵,又回过头来:“至于你跟时璟两个臭小子,爱上哪上哪去,我才不管呢。”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饭点。马场老板在里间摆了一桌菜,邀请温岩父子进去坐。
可温岩还惦记着被拐跑了的女儿,说什么都要在露天的凉棚底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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