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低语。
陷入沉思:这两人碰到一起,照白颜渊那老狐狸的习性,大约只有一种安排。
“联姻?”
心里的想法已经成型,忽得听见身侧之人沉声开口。
转头,女人也正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正朝那边望过去。
方才种种历历在目,那人却好似无事发生似的,竟还能同他如此平和地聊天。
段长川努力压下心里的异样,不自在地接话:“应该是的……”
“白颜渊留着嫡女不入皇宫,只需稍加一想,便知道他打的是何算盘。况且,白锦芝除了段家长子,放眼整个盛京也是无人敢娶。毕竟,娶了白锦芝,便是与朕挑明了要敌对。京中文武百官,除了白相与摄政王,还没人敢有这个胆子。”
少年谈起政事,跳脱的情绪渐渐归拢,越说,声音越稳。
“白颜渊算无遗策,手中一切都是他的棋子。虎毒焉知不食子,他白颜渊一共仅有两个女儿,全都成了他的用来谋政的工具。”
“利益熏心的畜生,朕早晚将他千刀万剐!”
认真的少年天子,久坐帝王之位,言语之间自有一番狠戾。
明明刚才还在自己的Alpha怀里发着抖,求安慰。
转头就要将别人千刀万剐。
这又乖又很的感觉……
白素看得直心痒。
她不动声色地又与他坐近了些,顺着他的话夸:“陛下厉害的。”
小朋友偏过头来,一眼就看见近距离的她……
当即又炸了一身的毛。
“你……离朕远一些!”
好像刚才蔺青在时,又吃醋又委屈的人不是他。
连忙举起双手,把椅子往旁侧挪:“好好,我坐远一些。”
“你坐另一边。”
“那也太远了吧?”
“哪里远,难道不是同一张桌的两个角?”
“但是吊脚啊宝贝。”
“你……!”
……
-
两人正闹着,云邪和风榣一同回来了。
“白颜渊这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把女儿嫁到诚王家里去了。”
“啧啧啧摄政王家的长子,可是我久仰大名的人物。今年才二十啷当岁,已经在盛京最大的女肆包过三五十个姑娘,也不知身上有没有花柳病。可怜了白家名动京城的嫡小姐,就嫁了这么个东西。”
两个人一言一语,聊了一会才发现留下的这两人,气氛不太对。
“诶?你们俩怎么分的这么开?”
别以为他们没看见,他们走的时候,这俩人还在桌子底下牵手。
少年下意识地撇了脸:“看样子,今日也就这些事了。先回去吧,我今日不舒服。”
云邪噗嗤一声,笑他:“是心里不舒服吧?”
被白了一眼。
几人看完热闹就回宫去了。
这次因为是跟着云邪和风榣他们正大光明出来的,所以直接乘着马车回了司天监。
进了院子之后,少年走路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脸色也开始发白。
“停一下……朕不大舒服……”
而后,缓慢地踱到走廊的栏木边上,缓缓坐下来。
白素望着他的动作,心下一跳。
连忙蹲下身去问他:“你哪不舒服,段长川?”
少年不说话了,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最后顺着额角往下流。
嘴唇,咬得死紧。
【草……】
白素心里一声暗骂,单手拂在他的下腹:“你这里不舒服吗?疼?是就点点头。”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祈祷:千万别是,千万别是……
可偏偏事与愿违,少年艰难地同她点头。
淡淡的栀子花香,从后颈一缕缕地冒出来。
她的Omega,身体正在自己分泌信息素,同Alpha求救。
【疼……】
【我真的好疼……】
这信息素,段长川自己似乎也闻到了。
少年难以置信地朝她抬头:“白素……朕好像,也有你说的信息素了……”
回应他的,是他的Alpha将他一把横抱起来。
温柔地同他说话:“嗯,是栀子花味地,很香。先别说话,我抱你回房。”
后急急地同云邪吩咐:“去太医院请玉生过来,就说陛下吓着了,现在肚子很疼。快!”
云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遵照吩咐,匆匆地往外跑。
“朕怎么了……”
被抱在怀里的少年,将她衣袖抓紧了,疼得整个身子都弓起来。
声音分外委屈:“白素……你知道是不是?方太医什么都不同朕说……连玉生都不告诉朕……可是,你知道,对不对?”
“你告诉朕……白素,你告诉朕,朕怎么了。”
白素哪敢同他讲实话,一个借尸还魂就已经把人吓到要先兆流产,再告诉他,他怀孕了?
这肚子里的胎,不得彻底流了?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事,你别害怕,别多想,也别担心。等下玉生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后匆匆地进了最深处的那处小院,将他轻柔地抱到床上。
动了胎气的Omega,无意识地依赖自己的Alpha。
少年被放开时,条件反射地揪住她的袖子,眼睛红红的,委屈又难过。
待理智回笼后,又分外不舍地把手收了回去。
睫毛颤颤地闭了眼。
白素攥着他的手,放到手心里摩挲着,安抚:“除了小腹痛,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少年摇摇头。
摇着摇着,又忽得一怔。
“怎么了?”白素被他吓到,连忙又问:“还有哪疼?”
下一刻,紧握的小手挣脱了。
少年惊恐地往他自己身后捂,整个人不停地往里面缩。
“你……你先出去!你们都出去!也不要叫玉生过来……”
Omega忽然歇斯底里。
漂亮的眸子里,也满是惊恐。
白素望着他捂在臀上的动作……
又看看他一直往角落里缩的小身子……
顿时,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
“风榣,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需要查看陛下的病情。”
听见一声清冷的回应,说:“抱歉娘娘,陛下如今正生病,我不能放任你和他独处。”
白素本就心乱的不行,这会什么都顾不得,当即吼出来:“我若是想对他不利,他早就死一万回了!现在,我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出去!否则别怪我同你不客气。”
风榣看看她,又看看缩在角落里的皇帝……
两人对峙好一会。
终是风榣无力败下阵来,说:“我就在门外守着,陛下若有情况,可以叫我。”
后退了出去。
段长川整个人都缩到墙边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戒备地看向她。
“你也给朕出去。”
但女人已经动作利落地脱了鞋,径自上了床。
少年惊得汗毛竖起,连连往后缩。
明明都已经把整个身子都抵到墙上了,还在不停地往后靠。
他肚子疼到说不出话,刚才那两句,已是耗尽了力气……这会只能张着小口,虚弱地重复:“出去……”
可女人却完全不听他的话,三两下便将他身上的被子掀了。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屁股,继续往后缩。
下一刻,整个人都被箍住,两只胳膊被往上一按,就被按到了头顶的墙上。
女人一只手便退了他的身上的衣。
“白素,你做什么!你放开朕!”
接着,就像是那几日梦境中的东西突然转到了现实一般,他整个躺倒在床上,而女人,拨开了他的腿,开始仔细地查看。
少年一张脸都憋红了。
偏偏两只手都被按住,无法动弹。
只能颤着声音放狠话。
“呜……朕要杀了你!”
“白素!朕一定要杀了你!”
呜……
作者有话说:
啊,没有写到亲亲……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你们!
段长川活了十八年,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他生来就是太子,天家的威严不可侵犯,儿时犯了再大的错, 也都是惩罚身边侍奉的长乐。
别说是打屁股, 就连手心都几乎没被打过。
今日却突然被一个女人剥了裤子。
不只剥了裤子, 还被人摸!
威振天下的皇帝陛下,又羞又恼。眼眶红了好大的一圈, 水汪汪的。
可怜唧唧。
可面前的始作俑者却没有丝毫愧疚, 只看着她自己的手指尖, 面色阴沉似水。
“出血了。”她说。
后下床去把手指擦干净。
这突如起来的气氛转变, 让段长川没反应过来。
少年一整个怔住,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啊?”
女人以为他没听懂, 又耐心地解释:“你后面出血了,躺好别再动了,知道吗?不然很危险。”
段长川这才动动眼珠……
茫然。
“为什么会危险?”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听懂了的,就……那个地方流血了嘛。那不是但凡上火就有可能会流的吗?但是为什么要躺好别动?一动还很危险?
他好像又不懂了。
但白素并没有解释, 而就在这时, 云邪带着玉生过来了,同门口的风榣说话。
“姑姑?你怎么在外面站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说要为陛下检查,所以将我赶了出来。”
“娘娘还会医术?”
“嗯, 看样子约莫是会的。”
段长川原想隔着门将他们喊进来, 但他肚子疼得厉害,本就虚弱, 刚才还被那样折腾,整个人更虚了, 都没来得及酝酿一下力气……白素已经先一步出去, 开了门。
“进来吧, 陛下躺好了。”
段长川连忙对着自己仔细检查,把乱掉的衣服都整理好。
刚重新盖好被子,一身锦衣的九岁小娃娃便踏进了高高的门槛。
进门后,匆匆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三两步跳到段长川面前,倒出一颗棕色的小药丸子,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这是师父临行前留下、救急用的,陛下快吞下去,玉生再给您一颗,含到嘴里。”
段长川一脸懵地吞下去,紧接着,嘴里就又被塞进来一颗。
药材涩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参味很重。
更茫然了:不是说,没有什么大事?为什么连吊命的参都给他用上了?还是一下塞两颗?
“请陛下伸左手,容玉生为您把个脉。”
说完,从巨大的药箱里拿出一个脉枕,放到他旁边。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放在他的脉搏处,静静地看起诊来。
一系列动作,精准又熟练。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小娃娃脸上一绷,生起起来:“陛下身体里的气都是乱的!不是说过不能再受惊吓?陛下自己的身体,也知晓了自己的情况,为何还不注意?玉生为陛下写的两大页的注意事项,您可有认真看过?”
段长川:……
呃,这阵势,怎么和年少时候,自己被夫子拷问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夫子的问题,他一向对答如流。但这位“小夫子”的问题,他可真是半点都没用过心。别说用心了 ,他连眼都没过一下。
“陛下没有看过!陛下怎能如此!”
华玉生只看一眼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连看都没看。
小家伙当即板起小脸,开始严肃的说教:
“求医者,当遵医嘱才是,否则求医有何用?陛下是九五之尊,这寻医的机会,寻常百姓有多少是求都求不来的。陛下得到了,却不知珍惜。这是其一。”
“其二,那注意事项,都是玉生辛苦写出来的,陛下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棘手,师父与玉生苦心钻研几个日夜,才得出的如今这些药方,陛下却对服药期间的注意事项看也不看,都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小孩声音脆脆嫩嫩的,却又说得极其认真。
段长川被说得脸上阵阵发热,心虚又虚弱地回:“呃……是朕不对……朕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病如此棘手。方太医同朕说,不是大病……朕便没那般在意来着。”
“陛下是看玉生小孩子,便哄骗玉生呢。您后来明明知晓了的,也没见您在意呀。”
段长川:?
整个人又懵了。
“我什么时候知……”
说到一半,又猛地顿住。
所以,玉生以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当即转了话锋:“玉生教训的是,朕日后绝不会了……可这受惊受吓的,本也不是朕能控制。别人突然吓朕一下,朕也没有办法对吧……或者,有没有更稳妥的方法,来确保朕的情绪稳定一些,或者……保证朕的身体不受情绪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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