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欧洲有一座很适合滑雪的山。”谢清瑰侧头看他:“叫阿尔卑斯山,最近下了几场雪,所以应该挺适合滑雪的吧?”
“你知道该怎么去么?”
沈季屿静静地看了会儿她,没有问‘你为什么想滑雪’这种问题,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他说:“除了坐巴士,也可以自驾去阿尔卑斯山。”
“就是路程挺远的,要开几个小时的车。”
谢清瑰咬了下唇角,有些犹豫:“那……”
‘我自己想办法吧’这后半句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他打断。
“我陪你去。”沈季屿微笑着看着她:“给你当司机怎么样?”
“人生地不熟,你一个人去,容易被坏蛋拐跑。”
谢清瑰微愣,回过神后便有些想笑。
她心说还有几个人难道比你更坏么?
但沈季屿的‘坏’怎么说也是她所熟悉的,有安全感的,所以她没有拒绝他这个提议。
“其实我没滑过雪,就是想尝试一下。”谢清瑰想了想,不耻下问:“需要带些什么?”
沈季屿轻轻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肯定我就会滑?”
“一种直觉吧。”谢清瑰笑笑,靠在墙上和他开玩笑:“总感觉你什么都玩过。”
滑雪,只是很多刺激的活动里其中一种而已。
她还没说飙车蹦极之类的呢,本能感觉,那些沈季屿其实也都尝试过。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总有种‘玩咖’的气质吧。
而沈季屿懒洋洋的笑容似乎在回应她所猜的没错。
“回去收拾东西吧。”他伸手揉了揉女人的耳垂:“得开挺久的车,先去附近酒店住一宿,明天就能滑雪了。”
“嗯。”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谢清瑰只能听他的,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阿尔卑斯山离市区很远,去那里滑雪,应该算是一次小型的周边游了。
谢清瑰和梁敏菁交代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大概就去两三天不用带太多东西,但必备的日用品和换洗衣物还是得带着,零七八碎的也收拾出来一个小的行李箱。
至于随身的包里除了手机钱包充电器之类的,就只带了一支豆沙色的润唇膏。
一到冬天,谢清瑰的嘴唇总会有些干,唇角偶尔还会破皮,也有涂唇膏的习惯。
上了车,她对着镜子就薄薄涂了一层,初雪一般脸上才稍微有了些颜色。
谢清瑰这么多天一直都是素颜的,顶多就涂一些防晒和口红,这还是沈季屿第一次见到她涂,顿时觉得挺新鲜。
“清清,你是不爱化妆么?”他戏谑地问:“还是不上班的时候就图方便了。”
见到她化妆的时候大多都是她上班,平日里沈季屿已经看习惯了她大剌剌素颜的模样了。
谢清瑰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好看,五官明艳,眉眼间更是带着一股子英气,不化妆的时候显得更加清纯稚嫩。
沈季屿总觉得她这样显得比自己小太多。
另外,还真的第一次有女人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不修边幅’,以往见到的那些,那个不是精心打扮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的?
而谢清瑰的回答,证明了她确实就是随心所欲。
“不喜欢。”女人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没必要化妆的。”
“很多女人工作的时候是为了学校的形象,私底下化妆,是悦己者容。”
可她又没有想要取悦的人,私底下自然就不用精心打扮。
沈季屿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长眉的末梢不由得僵了僵。
沉默许久,才轻轻地呵笑一声——谢清瑰真的是一直很诚实又会怼人。
而他对此除了征服欲更甚以外,又怎么会生气呢。
车子开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度假山庄。
谢清瑰因为失眠的缘故,倒时差一直不太成功,虽然有沈季屿‘帮’她,但睡眠质量也算不得多好。
此刻待在暖洋洋的车里,倒是心无旁骛地睡了一觉又一觉。
她近乎就是睡到阿尔卑斯山的。
迷迷糊糊被低声叫醒时,长睫一抬,就瞧见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沈季屿没有直接去山庄,而是把车开到了山脚处,滑雪的山是刻意改造过的,从这处望去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绵亘不绝的景色,因为泛着光的白,似乎和暗下来的天色都相接着融为一体了。
大开大合的壮阔,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壮阔美景。
只让人觉得又冷,又想置身投入那白茫茫的搓绵扯絮。
谢清瑰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就跳下了车。
沈季屿没有阻拦她,而是和她一起下了车。
这个时间山脚没有人,万物一片空忙雪白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活物,是真真纯粹的二人世界。
谢清瑰厚实的面包鞋在莹莹白雪上留下一串脚印,她走了一段才回过头,弯起眼睛笑起来:“这里真好。”
“呼吸间似乎都是雪的香气,我喜欢。”
沈季屿微微一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谢清瑰对他笑得这么不设防,更准确地说,是重逢以后的第一次。
她好似卸下了厚厚的重重防备,弯弯的眼睛里明亮的情绪,重回那个十八岁的少女。
十年前那个单纯的,有点傲气却十分爱粘着他撒娇的少女。
沈季屿闭了闭眼,莫名感觉心头跳得快了些。
像是气血翻涌,又像是高山流水。
两个人没有住阿尔卑斯山附近的酒店,反而是选了一个类似于农庄的欧式小别墅。
是沈季屿在来之前就托人已经订好的地方。
虽然只住最多两个晚上,这样的选择未免太奢侈了一些。
打扫干净设施齐全的欧式别墅,两个人拿着行李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十分干净,棕色的壁炉里面正燃着暖暖的火。
显然是房东在离开之前准备好的一切。
谢清瑰之前还是在电影里才看到这样的壁炉,现如今真的瞧见,自然是十分新鲜,连羽绒服都来不及脱的就跑过去坐在边上烤火。
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把沈季屿逗得想笑,但他却也纵容,走过去帮着她脱下外套挂好。
谢清瑰里面穿了件贴身的羊绒衫,看着薄却很保暖。
就是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瘦津津的身子骨,除了胸前那一处饱满,无论是肩背还是腰身都单薄的厉害。
怎么感觉她这段时间,是真的瘦了许多?
沈季屿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沉吟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谢清瑰的注意力依旧在壁炉上,白皙细长的双手伸过去暖活着,侧头一笑:“你决定吧。”
……
这么个东西就让她这么开心,那自己之前费的那些事是为什么?
沈季屿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电话订餐。
半小时后,一只巨大的火鸡摆在了餐桌上。
“……”谢清瑰无语半晌,迟疑地看着他:“大晚上吃这个?”
是不是,有点太油腻了?
“嗯,多吃点。”沈季屿用餐刀切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的盘子里:“你太瘦了。”
谢清瑰叉子扒拉着火鸡烤的脆脆的外皮,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想吃?”沈季屿挑了下眉:“这是阿尔卑斯山庄里的特色食物。”
换句话说,除了在这儿以外,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
可无论是什么特色,这火鸡在谢清瑰的眼睛里就是一坨油腻腻的肉。
她真的不大喜欢吃。
女人鲜少有这般直白嫌弃的娇憨模样,但看得沈季屿直窝火。
瘦骨嶙峋了还挑食,不是欠揍是什么?
“不想吃那是不饿。”沈季屿干脆走过去,拽着谢清瑰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女人猝不及防,踉跄着朝他身上扑,双腿却被他结实的手臂端住了——身子骤然腾空,被他放在桌上。
放在餐桌上,一时之间她也成了一道‘食物’了。
谢清瑰羞耻异常,咬唇瞪他:“放我下来。”
她倒是想自己蹦下去了,奈何男人精瘦的腰身牢牢地限制住她膝盖的合拢,两支细细的手腕也被抓住扣在桌上,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头顶欧式的水晶灯折射出来无数的光斑洒在两个人身上,让这暧昧的姿势几乎无处遁形。
“你不饿,我就只能勉为其难了。”沈季屿笑了声:“运动运动让你饿,然后就肯乖乖吃东西了是吧?”
至于是什么‘运动’,那自然不言而喻。
可谢清瑰现在压根就不想。
跑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明天的滑雪,她总不能软着腿去吧?这人做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无奈之下,谢清瑰只好妥协。
“我吃。”她依旧是气呼呼地瞪着他:“可以放我下来了么?”
沈季屿也并非是真的想做,见她肯乖乖吃饭,便微笑着把人放了下来。
只是他刚刚用了点力气,谢清瑰的皮肤又清透生嫩,手腕处留了一圈的红印子。
晚上洗澡的时候,在一片片蒙蒙雾气里,谢清瑰留意到这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情。
她和沈季屿可有一段日子没做了。
虽然这几天日日同床共枕,他‘哄’着自己睡觉,但那都是他单方面地伺候。
他始终都没有宣泄出来,一直都是忍着的,然后穷尽手段地让她舒服。
可是……沈季屿为什么要忍着啊?
按照他们的关系,上床是最基本也最简单的事情了,找炮/友,不就是为了让彼此快活了?
自己倒是快活了,但沈季屿并没有。
难道他是真的因为这段时间她白天频频需要出去奔波,所以才强忍着的?
只是以他们的关系,沈季屿远远不用这么贴心。
他这样,反倒让她不安又忐忑。
谢清瑰神思紊乱地想着,一时间站在淋浴头下许久没有动弹,直到白皙的脊梁骨都被热水浇透了。
白白净净的皮肤透着粉,裹着浴袍走出去,湿润的发梢不断地向领口里面滴水,最终被足以盛酒的凹陷锁骨托住。
谢清瑰站在镜子前,细长的手指握着吹风机,但好半天却是无心吹这湿漉漉的头发的。
她脑子里都是沈季屿。
在想他这么费尽心机地对自己好,真的是为了他之前说的那句……
他不仅仅想和自己当身体上有交流的关系么?
沈季屿想要什么?
感情这东西,可真的是缥缈如风,最看不见摸不着了。
谢清瑰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天真,他想要的应该是……自己更认真一点的态度吧?
想多了就有些头疼。
谢清瑰强制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她想专注地投入到明天的滑雪中,保持一个好心情。
没滑过雪,却想来滑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去看医生的时候严桓之说了一句:“焦虑本身还是源于自己内心的不坚定,或是因为你觉得生活不满足,也可能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储备的能量还不够多。”
“总之尽量去尝试一些没尝试过的东西,挑战一些从前你觉得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你才能在各种探索中发现自己真正缺失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沈季屿就带着谢清瑰来到滑雪场里换衣服。
女人昨天依旧是失眠,被‘伺候’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现在还没睡饱,迷迷糊糊的模样,看着滑雪服和那一大堆的护具直发愣。
沈季屿都看笑了:“祖宗,你先把这几层衣服穿上,按照速干衣,中间层和最外面的滑雪服这个顺序穿。”
等着谢清瑰终于穿好了,沈季屿全套都已经弄得齐全。
他看着女人小巧的巴掌脸上一副懵懵的模样,便笑着帮她戴上头盔,墨镜和护脸,还有滑雪专门用的手套。
等全都弄完,谢清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觉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大粽子。
这样倒是暖和,她轻轻笑了下。
阿尔卑斯山上倒不是特别冷,作为欧洲最大的滑雪场,这里没有圈出一片一片的区域说明哪里可以滑雪。
只是在几个隘口设置了地标,一大片绵亘不绝的山脉都是可以滑雪的地方。
因为太大,人们也没有集中在某一处,而是处处都有零零星星的影子。
谢清瑰是完完全全的初学者,一开始只敢踩在滑雪板上慢慢悠悠地蹭,生怕一不小心摔一跤。
亦步亦趋的样子像是只笨拙的小企鹅。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特别依赖拉着他的沈季屿,小手死死地攥着他的,声音隔着护脸,有些瓮声瓮气地颤巍巍:“沈季屿,我们用不用请个教练啊?”
“请什么教练,你怕我教不好你啊?”
沈季屿连护脸都不屑戴,墨镜下线条锐利又流畅的下半张脸上薄薄的唇轻轻张合,说得异常笃定,哈出的冷空气在这皑皑白雪中分外明显。
是张扬又肆意的模样,卡其色的滑雪服穿在身上配着他这副神态,竟然满满的少年气。
沈季屿说完这句,便身体力行地教谢清瑰初步的滑雪要领。
他没有因为自己滑过成百次经验十足就狂悖,教着谢清瑰的时候十分的细心,甚至是有点耐心。
女人不自觉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耐心这个词,在此之前谢清瑰一直觉得和沈季屿没什么关系的。
可事实证明,男人有千百种模样。
只看他想不想呈现出来而已。
两个小时下来,一开始连行走都要人扶着的谢清瑰已经渐渐似模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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