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芬:“……”合着您老知道半大孩子吃穷老子啊?知道养孩子不容易啊?那你咋不想想,没有做点心技能的文盲原陈海燕,怎么养孩子?至于抚恤金,你真确定……原陈海燕能弄到自己手里?你想啥屁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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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血压,好在作为一条经验丰富的老社畜,她的表情管理相当到位,笑着婉拒了陈海燕的好意,果断岔开了话题,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回大队,在路口各回各家。
推开新居的门,林秀芬把子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拍起了漫天灰尘。忍住剧烈的咳意,抄起件旧衣服充作口罩,手脚麻利的收拾起屋子来。
刚把陈旧的碗柜擦干净,林秀芬便累得摊在了地上。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素质属实堪忧。闭目养神时,她不免又想起了圣母光环照大地的陈海燕同志,重重的叹了口气。
既然这是一本书,而不是她认为的2号宇宙,那么按照小说的尿性,陈海燕大概率能跟王建英搞在一起。问题是,王建英他有病!逮着个农村妇女报复那能叫个人?王建业已经够让人想下耗子药的了,但把他往王建英身边一放,卧槽!感觉王建业瞬间被洗白了有木有!
今天又是魔幻现实的一天呢!离谱!
第21章 搬家
30年代的农家房屋,室内收拾起来不难。主要是林秀芬的东西少得可怜,没什么好收拾的。但王建业作为赔礼道歉刻意请人修缮的新居,在居住方面比鸡棚好不了多少。
首先,水泥作为紧俏物资,农村基本没有。因此家家户户的房子,直接落在了泥地上。只有条件特别好的人家,才能铺上三合土。原小学显然没有三合土的待遇,毕竟那玩意实在麻烦,小学的房屋又承担教学功能,比一般的屋子要宽敞,在没有拨款全靠社员们义务劳动的情况下,不可能浪费那么大的功夫。因此,林秀芬的新居,跟绝大多数社员的家里一样,是高低起伏的泥巴地。
是的,高低起伏。找平同样要费工夫,而满腹心思都在地里刨食的社员们,压根没心情把家里挖平整。再说以他们的条件,挖平整了未必是好事。抚安县多雨,湿度常年高达90%,所以地面上总是长着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得摔跤。因此,地面有一个个像鹅卵石大小的凸起反而更安全,至少加大了摩擦,不那么容易摔跤。
但泥巴地真的特别糟心,不下雨还好,下雨踩在上面带起泥,在自己家走两圈,沾满脚的泥你敢信?
不敢信有什么办法?穿不回去的林秀芬只得把布鞋收起,蹬上双硬邦邦的竹鞋进进出出。说起竹鞋,也算抚安县的宝物了。在别的地方,农民普遍穿的是草鞋。除非出门访友,不然风里来雨里去的他们真的不舍得穿容易损坏的布鞋。可草鞋成本低了,质量便不行。农村人干活又累,三五天坏双草鞋,弄得家里的女人不得不在繁重的劳动中又增添个打草鞋的活,说起来都是泪。
于是盛产竹子的抚安县人民,发明了竹草鞋。竹草鞋形似草鞋,由细篾片编制而成,在这年头算是比较贵重的产品。好处不容易损坏,当然坏处也显而易见――穿起来不舒服。
得亏原主从小到大打赤脚,脚上茧子八尺厚,不然非得被竹草鞋硌出血泡来不可。
农家的不便远不止如此。地面是泥土,源自于贫穷;其余各方面的麻烦,同样源自于贫穷。截了王建业工资的林秀芬,没能从王家把家具扛出来,因此她现在使用的都是曾经被丢弃在学校的旧家具。廉价的竹床、竹柜、竹架……总之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陷入了竹子的海洋。
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林妹妹刻意挑了翠篁如盖的潇湘馆居住。可有钱人追求的竹屋,跟老百姓眼里的竹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粗加工的竹产品质量差、耐久度不行。衣柜碗柜等无法关紧门,老鼠蟑螂能随意进出。可以说,即使在农村,只要不是穷得要死的人家,那都是用原木家具的,反正本地杉木比毛竹还多,木材只是费工而不费钱。
奈何林秀芬斗战胜佛的人设是艹出来的,实在没兴趣成天跟老妖婆斗法,只得在竹子堆里将就了。
唔,得找人做些衣架子,再在衣柜里挂根横木,不然每次洗了衣服都要叠进衣柜里,效率太低。林秀芬心里盘算了一阵,默默把王建业下一个休息日安排好了。狗男人,不使白不使!
此外,为了生活的便利,屋前屋后的空地上,用竹片围起了栅栏,顺便插上了豌豆、四季豆与长豆角的秧苗。这三种豆类同一个季节种植,但生长周期不同,收获时间错开,正好作为夏秋两季的蔬菜来源。且豆类的藤都挺好看的,权当装饰了。
围栏内的空地上,则随大流的种上了白菜和萝卜,并葱蒜等香料。但都种得很少,因为林秀芬实在不习惯做农活,门前巴掌大的地种完都累的她直叫唤,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怎么过来的。
屋后的空地同样围了起来,沿围栏种了冬瓜,至于能不能种活,林秀芬表示那鬼知道!她又没真种过地,能依样画葫芦已经很了不起了。
如此又忙碌了个把星期,林秀芬终于把里里外外折腾出了个大概,正式从鸡棚搬进了新居。这段时间她仗着有钱,压根不下地挣工分,成天在家里折腾,让社员们好一阵闲话。连大队长王世虎都来了好几趟做她的思想工作。奈何林秀芬死猪不怕开水烫,社员们不服憋着!
另一个被人闲话的主角便是陈海燕了。就在林秀芬“旷工”的第八天,拎着个竹篮子的陈海燕上门了。林秀芬正在跟地里莫名冒出来的杂草死磕,见了陈海燕,笑问:“你有事?”
陈海燕抬脚进了院子,在屋檐下的一根横木上坐了下来。竹水大队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有这么一根粗壮的横木,加固结构的同时,能当凳子使用。条件差的人家没有吃饭的桌椅板凳,一家子齐齐整整的坐在屋檐下扒饭的场景不少见。平时则用来接待来窜门的亲戚。因此林秀芬在屋檐下顺手放了个破箱子,拿张旧报纸糊在表面,充作休闲的“茶几”。
毕竟是个文化人,还是有点追求的。
陈海燕顺手把篮子放在了“茶几”上,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从里面拿出了两块用叶子包着的点心。天可怜见的,在要什么没什么的30年代,女主卖个点心连个包装的纸都没有,全靠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树叶对付。也是大写的惨了。
“我今天去了趟老街。”陈海燕解释道,“老街就是我们抚安县的黑市。上回我们碰面的那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的,特别方便做生意。以后你有东西要买的,可以去那里看看。”
所谓老街,是抚安县城曾经的正街,两侧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木结构房屋。在建国前算是商业区,两侧居民皆为商户。不过现在门面早已化作了堂屋,不再具备商业属性,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后来政府又在老街旁边修建了一条新街,水泥铺就、笔直向前,人们渐渐抛弃了由石板盖得坑坑洼洼的老街,日常来往喜欢走平坦的新街。
但是,老街的商业底蕴依旧。时间长了,渐渐成了抚安县里的“黑市”。当然,本地并无“黑市”这个词语,那是俩穿越女的习惯。
林秀芬当然知道有老街这么个地方,供销社日常不做人,老百姓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解决买卖物品的问题。不然买双草鞋得排半天队还未必有货,那不是扯犊子吗?所以老街早已是农村人进城的必逛所在。原林秀芬也是去过的,但她身上没钱,也只是看看,没买过东西罢了。
“我下次进城会去看看的。”林秀芬随口问道,“你今天生意好?”
陈海燕叹了口气:“生意倒是好,就是没来得及卖完,公安局搞突然袭击。我好不容易跑脱了,篮子里的点心全压得不成样子了。”说着,她指了指茶几上变了形的点心,“我今天做的是捆@,里面放了竹笋咸菜和肉沫。过不了夜的,干脆拿来送给你吃。你别嫌弃丑。”
林秀芬好笑:“现在又不是我们过去那会儿,还能嫌弃捆@丑?有吃的不错了。谢谢了啊!”
陈海燕笑笑:“不用谢,你不吃也浪费了。”
林秀芬做了大半天农活,又累又饿,闻言不再客气,先往盆里洗了手擦干了水,直接拿手捏起个捆@咬了起来。捆@是潮汕地区的一种小吃,用米皮包上各种馅料,跟煎饼似的万物皆可卷,只是材料不同,口感完全不一样。煎饼主要突出一个香,而捆@则是十分的清爽。
一个捆@下肚,林秀芬朝陈海燕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夸赞:“你牛逼!做得太好吃了!你该不会是B站的美食UP主吧?”
“不是呀。”陈海燕想了想,道,“一般UP主可能不如我做得好吃。”
林秀芬挑眉。
然后就听陈海燕道:“我妈潮汕的,我爸顺德的,我在广州长大的。”
林秀芬:“……”行叭,这出身,十个UP主捆起来都不够给你打的!潮汕顺德双buff可还行?穿到30年代真是委屈您了,再往前几百年,合该是当御厨的配置啊!
“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拿个主意。”陈海燕有些为难的道,“你知道的,我最近为了卖点心,都不上工了。我又不想告诉别人卖点心赚钱了。所以队里有很多闲话,你说我该怎么办?”
“凉拌!”林秀芬不以为意的道,“你管三姑六婆说什么呢?”
陈海燕一脸愁容的道:“可现在毕竟是讲集体的时代,我总是独来独往的,又是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真怕他们找麻烦。你是不知道,前天大半夜,有个不认识的男人砰砰敲门。还好你们家的建通和建德听见了,跑出来骂了两句,那个人才跑了。”说着她看了看林秀芬的居住环境,忧心忡忡的道,“你也要小心。”
林秀芬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农村寡妇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谁说不是呢?”陈海燕郁闷的道,“我不想去上工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每次出现在人前,总有一大堆劝我改嫁的,烦死了!”
林秀芬算听出来了,陈海燕有自己的主见,她说来讨主意是假,心里憋闷想找人说说话是真。但她也不白拿人当垃圾桶,两根白嫩嫩巴掌大的捆@奉上,林秀芬能陪她唠一天!开玩笑,双buff大厨的捆@,美团上抢都抢不到好吗!
于是林秀芬十分敬业的充当起了主持人。时不时来一句“然后呢?”“真的吗?我不信。”陈海燕开开心心的唠了俩小时,把穿越来的种种郁闷倾泻了个干干净净,她又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女主了。
聊完天,林秀芬挥着小手绢把陈海燕送走,三两口吞下剩下那条捆@充作晚饭,懒得再折腾屋前的菜地,而是从屋里搬了套旧课桌放在屋檐下,打开语录,一笔一划的在信纸上练起字来。
她没有做点心的技能,发家致富什么的,还是先靠敲诈王建业好了,她好好练字是正经。
未来是属于知识分子的,她绝不能舍本逐末。凝神、静气,一笔一划的临摹着书籍上的宋体字。写完一页,便小心的放进牛皮纸折成的盒子里。而盒子里已经叠了十数张写满了语录的纸。字迹由狗刨逐渐工整,至最上方那张,已经有点学生的模样了。
天色渐沉,林秀芬抬头收笔。默算了下日期,快到王建业发工资的日子了。想到此处,林秀芬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不知道去领工资时顺手奉上一叠字,又能产生什么效果呢?
嘿!王建业肯定得傻眼!
吭哧吭哧往回开车的王建业:“阿秋!”咦?谁在想我?林秀芬吗?
第22章 领工资
转眼6月过去,来到了3月2日。今天,是第二造纸厂发工资的日子。林秀芬放下手中削好的竹竿,深吸了一口气。牛皮癣似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说实话,林秀芬并不是个喜欢搞宅斗的人,因为宅斗没有效率浪费生命。如果让她选,她是宁可种地也不想跟吴友妹等人死磕。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因此,2号清早,林秀芬收拾好心情、调整好情绪,背起子迎着朝阳朝二造出发。她身后,几双饿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而周围的人彼此对了对眼神,都感到了今天又有一场大戏了。
陈海燕混在人群中,轻叹了口气。王建设问:“嫂嫂,你怎么了?”
陈海燕轻声道:“大伯母和大嫂今天……”
王建设不以为意的道:“我们两家早分家了,跟我们没关系。”
年仅6岁的王建春道:“他们吵起来好吓人的呀!大伯母和大嫂都好凶!”
王建设道:“大嫂确实……太凶了。大伯母有不对,但大嫂那样也不应该。”
陈海燕听得皱了皱眉:“话不是这么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克扣别人的口粮。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不给你们东西吃,你们难受不难受?”虽然她也不太赞同林秀芬那样激烈的对抗,但她更不喜欢吴友妹。
王建设噎了噎。人总是在点评别人的时候容易,但不幸真落到自己头上时,就无法理中客了。当然,王建设性别男,对林秀芬疯狂造谣丈夫阉鸡公的行为,肯定是打心眼里厌恶的。但那毕竟与他无关,且看起来两个嫂子的关系不错,所以当着陈海燕的面果断闭嘴了。只是心里暗暗的同情了王建业一把。
正在路上的王建业同样有不好的预感。他上个月工资如数交给了亲妈,导致亲妈很清楚他发工资的具体日期。
想到此处,他难免生出了一丝悔意。当初婚不是他愿意结的,所以心里幼稚的不肯承认已经结婚的事实,心态上依然把自己当成了个单身汉,从未有过好好经营小家庭的想法。也就导致了他的母亲同样没有适应他已经结婚、需要养老婆孩子的情况。唉……
偏偏他现在离家还有百多里地,山路又不好走,上午铁定是赶不回去的。现在他能期盼的是,林秀芬千万别着急去领钱,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这世上,有谁领钱能不积极呢?8点办公楼大门刚打开,林秀芬已经出现在二造的厂门口。当然,她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刚上班的半个小时属于闲者时间。根据她过往的经验,刚打上工铃那会儿,收拾桌子开电脑,倒水吃饭上厕所,反正没有琐事也要创造琐事,务必确保半个小时内,合情合理的无法进入工作状态。所以,她在附近找了棵亭亭如盖的不知名树木,坐在了树下安静的等。
智能手机时代过来的人,都很难有等待的耐性。林秀芬也没有。但智能手机时代过来的人,同样也很能利用碎片时间,给自己找乐子。作为一个曾经侥幸擦到了二本线,继而被学校一脚调剂进了十年就业难榜首的动画系的选手,林秀芬是有一定的绘画技能的。毕竟她老人家是一个为了糊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标准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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