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稍微收腹挺胸,秀发撩到后脑勺,轻柔笑了笑,“我是舒意,找你姐干嘛?”
“你……”余文乔一噎。
这舒意,还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单凭一张脸就想杀遍校园男男女女,只可惜不包括她。
那时两人因为一个竞赛被分配到一个小组,经常因为意见相左闹矛盾,但磕磕碰碰好歹是把任务完成了,还拿了大赛金奖。
可最后拍照时那老师让舒意站在C位捧着奖杯,她明明也是参与者,却只能站在旁边,看舒意捧着奖杯笑得灿烂。
当时校园内莫名流行起了卡贴,有暗恋舒意的人将她拿奖杯的照片截图打印出来贴在校园卡上,后来被老师捡到,对方还狡辩说是因为舒意成绩好,希望能向她看齐,贴卡贴有种激励人心的效果在,最后居然夸张到十个人七个人里都有舒意那张照片的卡贴。
有人问舒意本人介不介意,舒意就笑笑说希望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她怎么能不嫉妒。
明明她也参与了,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来祝福她取得胜利,好像所有人都默认那个奖项是舒意拿下的。
家境、长相、受欢迎的程度全都被舒意的光环压得死死的,她偶尔都怀疑舒意是小说中的女主,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赶不上对方。
等到最后对方嫁给谈宴时她更是嫉妒到几天都没吃下饭,只不过,两人没有办婚礼,这是她唯一觉得能得到慰藉的一点。
就算结婚对象长得帅又怎样,帅也不能当饭吃。
这话要是被舒意听见了她肯定会反驳,帅就是能当饭吃。
第五十一章
不然也不会发生欧美某个帅小伙入狱后被人保释出狱后当了模特,最后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模特经济公司的事情,当时这个新闻还上了报纸,舒意就这里面的经济原理和问题进行了分析和研究,最后写了一篇论文。
当然,论文主题肯定不能和颜值有关,但舒意个人单方面觉得就是因为颜值。
余文乔回神,神色又重新变得高傲:“我说的完全没问题,你和谈宴当初连婚礼都没有举办,现在又跟着自己父亲在公司学习,像谈宴那样爱工作胜过爱妻子的人恐怕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吧。”
“更别说在外人眼里,谈宴就是个吃软饭的人,还是入赘你们舒家的吧。”余文乔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过于明显,看得舒意夏柠一阵心理不适。
“你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半夜趴在我们床底下还是蜷缩在我们家马桶下水道呀?”舒意晃了晃酒杯里的橙汁,一脸淡漠。
就算是吃软饭,就算是入赘又如何,她舒家有钱,就是养三五个废人都完全没问题,更何况,舒意觉得谈宴不是那个占了舒家便宜的人。
她曾看过舒家最开始转型做智能家居的档案资料,以及智能家居那一块连续几年的营业额,从和谈宴公司合作那年开始,净利润同比上涨10.6%,虽说后几年随着其他智能家居的出现,利润增长幅度收窄,但在智能家居行业里,舒家是妥妥的领头羊。
这给舒意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谈宴本就是十几年后穿越来的,这也是舒意猜测谈宴的确重生了的理由,即便系统告诉她谈宴没有重生。
她的直觉很少出错。
她微微挑眉看向余文乔,笑得慵懒:“这么喜欢偷听人墙角,平日里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这也就是我们美丽大方不和你计较,你换个人试试看?”
夏柠捂唇轻笑,舒意的战斗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你……”
余文乔被舒意这话一激,只觉得舒意脸上的笑愈发刺眼,她四周看了眼,没什么人注意角落里的她们,而舒意身后就是一个小型喷泉池。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猛地推向舒意,舒意本想躲开,但余光看到站在一边的谈宴,顺势就往后倒。
准备来个小说和影视剧最经典的场景――
狗男人救美。
狗男人救不成她再自救。
这边,和舒父舒母聊完,谈宴起身去找赵至庭。
今晚珠宝拍卖会的安保措施由赵至庭控股的酒店负责,为了确保拍品不会出现调换和失窃,必然得加强巡逻和监控的人员。
刚走没几步,阮荟音一身浅蓝色纱长裙温温柔柔地走了过来,从侍者手中端来一杯香槟递给他:“能聊聊吗?”
谈宴环顾一圈,舒意和夏柠站在欧式石柱后笑得开怀,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不到九步。
阮荟音顺着谈宴的方向看过去,舒意和旁边的女人碰杯,笑得漂亮动人,是窗外的细雨,屋内璀璨的灯都比拟不上的笑容。
她没忍住想起谈宴开讲座,舒意从谈宴助理手中拿到话筒的那一幕。
那一次是谈宴科技公司成立之初,因为成功拿下一个大项目在业内初露尖角,母校请谈宴来办一场讲座,给快要毕业的学生分享一些创业的经验和历程。
礼堂座无虚席,全都是冲着谈宴颜值来的。
但大部分学霸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秉持着所谓的自尊相当矜持,都不好意思在帅哥面前表现,前面几个拿到话筒的人都是规规矩矩地问谈宴创业中的难题。
唯独舒意拿到话筒后,站在座位前,用热烈而诚恳地目光看着谈宴,问他:“谈学长,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众人哗然,饶是她都有些坐不住,她也想知道,谈宴有没有女朋友,谈宴到底喜欢谁。
舒意下一句更是惊人:“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不过我马上要出国留学,你再等我几年,等我拿到毕业证书我就回来娶你。”
我娶你,不是我嫁你。
大胆而出格的言辞。
礼堂里回荡着舒意的声音,众人一惊,嘈杂的起哄声和揶揄声一度能将整个礼堂的顶给掀翻。
阮荟音清楚地记得谈宴当时的表情,他丝毫没有被调侃的慌张,反而是一直用一种平淡却又波涛汹涌的表情看着舒意。
那样的神情仿佛是久遇故人的愕然,又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克制,是罕见的失控和无措。
阮荟音清楚地明了那样的表情从不会在谈宴脸上出现的,可的的确确是出现了,所以是失控。
是一场只有他内心在波涛汹涌的海啸。
之后四年谈宴没有任何异常,她也是这样以为的,主动对他表白,可他却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她,“我有喜欢的人。”
她去国外留学进修珠宝专业,以为那样就能把所有的回忆都抛在脑后,却还是忍不住去关注他的消息
得知他在国外出差时经历枪.击案,阮荟音抛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去看他,最后落地的城市却是舒意就读大学的城市。
他孤独地站在异国街头靠着立柱路灯抽烟,眸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昏黄惨白的灯光下青白色的烟雾消散在冷空气里,一切空饔值然,淡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刻她似乎再次看到谈宴眼中的那种表情,他的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视线尽头是舒意。
“舒意是你喜欢的人。”阮荟音说。
肯定句。
谈宴没回答,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他也没有接过她手中的香槟:“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阮荟音喉间有些酸楚,她微微摇头,“只是想和你聊聊,我回国这么久还没和你见过面呢,但我和舒意见过面。”
谈宴眼眸动了动。
“她真的很可爱,也很漂亮,性格也好,我忽然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阮荟音忍住心头的苦涩,她有种被比下去的不甘,却又知道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不明白。
谈宴和舒意从认识到结婚的时间甚至没有和她相处的时间久,她是先于舒意认识谈宴的。
不是说先到先得,不是说陪伴最久的人才能留到最后么。
故事的走向怎么总和书本中说的不一样。
她好像是两人故事的陌路人,只能遥远地注视着两人展开故事的新篇章,即便她曾是故事中的人,却始终无法成为他爱的人。
她自嘲地笑笑。
远处舒意忽然被人推了一把,谈宴还没来得及走上前,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舒意,舒意往后倾倒的身子也止步。
周围人同时沉默。
舒意被拉得往前扑了几步,对上了一双漆黑温润的眼,男人眉目清俊秀逸,一身白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气质愈发温和,像是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熨帖着舒意的心。
男人在舒意反感前松开手,舒意扶着夏柠站稳。
“抱歉,舍妹有些调皮,文乔,给舒小姐道歉。”
余文乔在看到自己哥哥拉住舒意后脸色就变了,此刻还被自己哥哥教训,撇着嘴不认:“凭什么?你是我的哥哥哥还是舒意的哥哥,你为什么要站在外人那边批评我!明明就是舒意,舒意是故……”
“余文乔!”男人皱眉,脸色严肃了几分,余文乔吓得脖子一缩,瞪了眼舒意和夏柠后拎着裙子气鼓鼓地跑开。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对舒意道歉:“抱歉,我是余文乔的哥哥,我叫余迟,这是我的名片,余文乔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就当我为她的行为买单。”
舒意还没来得及接过,一身黑色西装的谈宴便挡在了舒意面前,替她婉拒了那种名片:“最好的道歉方式是杜绝下次这种行为的发生,而不是一张轻飘飘的名片。”
夏柠替谈宴简单翻译了一下,那就是:管好你妹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谈宴对余迟恶意这么大,但她突然福至心灵地察觉舒意才是被暗恋的那个人,她识趣端着酒杯告退,在舒意手心挠了一下算是暗示。
舒意收到暗示,撇开谈宴接过那张名片,朝表情有些僵硬的余迟笑笑,“抱歉,我先生只是有些担心我。我记得‘逾山语’有在A市新建三星餐厅的准备,我们舒家刚巧在附近有自己的加工厂,原产地直出,质量有保障,接受任何刁钻的家具定制需求,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舒意从珍珠手提包中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余迟,“舒意,舒适的家具的舒,意会的意。”
余迟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男士和舒意的关系,表情温和下来,接过那张名片,柔声道:“我们‘逾山语’定制需求并不刁钻,期待合作。”
等余迟一走,谈宴迈步就要走,舒意拦住谈宴,“刚刚谢谢你啊。”
谈宴的手被舒意抓住,他没挣开,声音却带着些躁郁:“谢什么?谢我刁钻不客气的话语?谢我充当了你脾气不太好的丈夫?”
舒意:“……”这不是事实吗?
但看着谈宴生气的脸,舒意明了,谈公主需要她哄了。
舒意拉拉谈宴的手,给他解释:“事情很简单,余文乔刚刚想推我,我眼睛一瞥,就被帅气俊朗的你吸引走了目光,我一想啊,我老公指定会来救我,我就闭着眼睛往后倒,这不是被截胡了么,否则少说要让你狗……英雄救美呢。”
第五十二章
舒意话语说得顺畅,除了最后吐出的一个‘狗’字,算得上是完美的辩论话术。
谈宴面色缓和了一些,依旧是不屑的淡淡表情,他迈步往前走:“我听到你说的那个狗字了。”
舒意:“……”
舒意快步拎着裙子跟上去,不慌不忙,眼弯弯,笑得好似全天下的星都落进了她眼里:“老公,你听我解释啊。”
一点都不担心谈宴生气的舒意,一点都不担心舒意不会哄自己的谈宴。
画面美好的让人嫉妒,尤其是谈宴意识到舒意穿着裙子不太方便时放慢了步子。
阮荟音喉间涌上一股酸涩,明明宴会厅开着暖气,她却冻得有些站不稳,手指都僵硬到伸不开,手中的香槟杯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自尊和喜欢于谈宴来说并不重要。
赵至庭不知何时站到了阮荟音身侧。
“觉得意外吗?”赵至庭说,“谈宴那样的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不过我觉得挺正常的,谈宴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七情六欲过于少,他只想用在一人身上,你说是吧?”
阮荟音默了默,垂下眼,轻声说:“明明我比舒意先认识谈宴的啊。”
阮荟音语调里都是失落,淡淡的刺痛感席卷了她的心,她选择成立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选择用自己的努力发光发热,只是为了让某个人看到。
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比赛规则变了。
谈宴救过她的父亲。
禾延集团从最初的小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起步资金里就有阮父的一份助力,她被他的认真和努力吸引,也为他不近人情的冷漠心动。
她不是那种只看得到谈宴好的人,她欢喜他的好,包容他的坏。
赵至庭哈哈笑了几声,有种嘲讽阮荟音天真的意味:“爱情里分什么先来后到,有本事的人都是不择手段,没本事的人才自怨自艾。”
“所以你在鼓励我不择手段?”阮荟音抬头看向赵至庭,眼眸中有一丝心动。
赵至庭大惊失色,“我分明是在说谈宴,是他不择手段想和舒意结婚。”
赵至庭想起什么似的,那张桀骜的脸上浮现出淡淡失落的笑意,“我才是那个自怨自艾的人。”
阮荟音循着赵至庭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口一口喝酒的夏柠,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估计是夏柠的父亲,夏柠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位中年男人聊天。
阮荟音突然觉得头疼。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让她觉得烦躁。
阮荟音扔下香槟杯转身就走。
赵至庭无奈耸肩。
这边,舒意缠在谈宴身边哄了他好几句,谈小公主这才稍微开了他的金口,“我没说我在生气。”
舒意捏捏谈宴的手,嗓音蕴着笑:“那好吧,是我在生气,你怎么不理我呀,你理理我呀。”
舒意声音放得轻,像是佛过山岗的清风,轻灵悦耳,从他耳边轻轻柔柔地划过,如果他不认真听,就会马上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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