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手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舒意偏偏故意在他掌心挠了几下,微凉的指尖在他掌心落下密密麻麻的触感,好似过电般有种让人沉沦愉悦的快感。
“理理我好不好。”舒意说。
“我没有不理你。”谈宴垂眸,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让舒意有种想摸上去的冲动。
舒父舒母走过来,舒意及时打断这种妄想,四人在辉煌的大厅内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有来有往的寒暄。
舒父带着谈宴和宴会厅里的一些富商聊天,舒意则跟在舒母身旁和那些阔太太们聊天。
舒母也不全然全职在家什么都不干。
为了防止大脑生锈退化,黄春研究起了她热爱的医疗美容行业,还跑去韩国日本学习了一段时间,回国就开了美容所。
P起先是圈内几个好友支持,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舒母开的美容所专为圈内富太太服务,名气也一步步变大,一连开了好几家分店,因此在阔太圈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舒意偶尔还蛮喜欢这种谣言的,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谣言。
她乖巧跟在自己母亲身后和各位太太聊天,中途遇上孟解夏,她热情地拉着舒意,对几位太太道:“今天你们夸的香水就是舒意给送给我的,由她亲手调制,全天下仅此一支。”
舒意适时去看舒母的表情,黄春回看过来,细长的眉毛微挑,像是在说:怎么怕我吃醋?
舒意也挑眉。
她才不怕,在送孟解夏香水前她给舒母调制了四瓶不同味道的香水,对应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当晚舒母就发了九宫格朋友圈展示了那四款香水。
独特的礼物这种东西自然要最先送给自己的家人啦。
对面几位太太舒意都认识,戴着翡翠耳环的是知名的汽车制造商的女儿,目前和自己先生一同经营家族产业;穿白色紧身长裙礼服的是某化妆品牌的创始人,去年还和她家某一款沐浴露来了一个产品联名;旁边叶太太的先生是建筑工程公司的董事。
叶太太首先开口:“难怪了,我就说江太太今日状态与平日格外不同。”
另一位太太笑问:“怎么?难不成平日里状态不好?”
叶太太摆摆手,话说得圆润:“平日里状态二十二岁,今日状态十八岁。”
几人哈哈大笑,舒意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就这么聊着的间隙,舒意手中就多了一叠名片。
她侧头看向谈宴,他手里也拿着几张名片,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名片,像是舞台表演的魔术师。
叶太太循着舒意的目光看去,视线尽头俨然是一身黑色西装的谈宴。
谈宴约莫是察觉到舒意的目光,回看过来,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头顶璀璨的灯光,好似融化的黄油,有种甜腻腻的味道。
舒意被自己的比喻吓到鸡皮疙瘩都惊起来了,没忍住摸了摸胳膊。
叶太太同黄春笑说:“之前听说您女儿结婚我还不信,总感觉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在宴会上找不到妈妈躲在花园里哭的小孩子呢。”
那个时候舒家远没有现在厉害,否则她少说也要让自己儿子和对方混个青梅竹马的关系,谁知舒观海将舒意看得紧,没给那些想攀关系的男孩子一点机会。
舒意也不算个安分的富家千金,大学读了没多久就跑国外去读书,刚从留学回来没多久又突然和一个不知名公司的老板结了婚。
如果不是两口子搬来她所在的别墅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舒意老公是谁。
在看到孟解夏发的那条朋友圈后她还打听过舒意老公的公司。
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集团,但也绝非小企业可比及的,在同龄人的圈子内白手起家能坐到这个高位实在是少。
也不知道有没有舒观海的功劳。
现在又听说舒意在舒观海身后学习,再加上禾延集团的技术支撑,叶太太很难不多想,只想趁此机会多和几人打好关系。
黄春也看了眼自己女婿,一副谦虚的模样:“哪里哪里,不过是我女儿调皮,在国外多待了几年学着外面的风俗说什么一切从简,这才没举办婚礼,但那孩子不错,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还亲自布置两口子的新婚别墅,否则我们这做父母的能忍心看自己孩子遭罪吗。”
叶太太这话问得有技巧,舒意结婚办没办婚礼?办婚礼为什么没请她们,不办婚礼是因为男方家里穷吗?男方是入赘才不办婚礼吗?
短短两句话,黄春却要说这么多来解释。
舒意满脸学到了的震惊,孟解夏看得直笑,也帮着打圆场:“前几天我还看到两口子一边散步一边说笑呢,羞得我都不敢看第二次,那个词叫什么?如胶似漆。”
“夫妻感情好事业自然也旺,前几天听我先生说禾延又拿下了一个大项目呢,叫我先生嫉妒的,就差问舒意能不能和她丈夫交朋友。”
几位太太捂着嘴笑了起来,落在舒意身上的目光格外戏谑。
舒意没看出来什么如胶似漆,倒是感觉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黄春轻掐了自己女儿掌心一下,脸上却还带着笑,同那群富太太热热闹闹地说着,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舒意内心默默流泪,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啊。
她转头就去找落单的谈宴,走了几步却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去。
珍珠手提袋里有一个小型监控摄像头,她得确认谈宴捐赠的珠宝有调换的可能性,否则贸然将摄像头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危险的。
她不想因为做任务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境地里。
绕过长廊,进入放置珠宝的储存室所在走廊,两个身穿制服、魁梧粗壮的黑衣保镖立于门口,见舒意一身礼服靠近,拦住她厉声问:“你是谁?过来干什么?”
舒意手捏着手提包,像是被保镖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我是想找厕所,但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其中一个保镖皱眉,拿起对讲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片刻一位身穿酒店制服的侍者前来,将舒意领去洗手间。
舒意拨了拨颈部的长发,不经意回头看了眼,那两位保镖站在原地寸步不离。
舒意微微挑了一下眉。
侍者恭恭敬敬将她领去洗手间,“小姐,这边走就是洗手间了,我在这里等您,如果需要,我待会再将您带回大厅。”
“不用了,我记得路,谢谢。”舒意婉拒。
第五十三章
她又问,“刚刚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让人进去啊?”
“那里存放着这次拍卖会的全部珠宝,价值上亿,自然需要专人看守,宾客最好不要靠近,否则要是发生了珠宝盗窃霍丢失的情况很难摆脱嫌疑。”
“所以,那边有监控吗?”
“小姐请您放心,除了房间和厕所这样的私人空间,其余每条走廊都有监控。”
舒意若有所思点点头,谢过服务生后迈步走进洗手间,一边洗手一边发呆。
储存室看守如此严格也会发生珠宝被调换的事情吗。
回到拍卖厅内,悠扬的音乐声停了下来,拍卖会要开始了。
舒意在谈宴身旁落座,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田太太站在大厅中央立式话筒前讲话,鼻音有些重,大致意思就是感谢各位大老板来捧场,如果招待不周也请多海涵。
舒意倒是觉得还好,挺周到的,还有人领她去洗手间呢。
她兴致盎然地往嘴里塞桌上的青提,顺带探探谈宴的口风:“听说……”
“直说。”谈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香槟色的披肩,他放在舒意膝盖上,示意她搭在后背。
舒意往前倾身,捞过脖颈处缠绕的黑色秀发,露出大片光裸的背,偏头看他,笑靥如花。
意思也很明显,她要他亲手披上去。
谈宴眉目紧敛,半天没动,舒意也不急,就那么倾身去吃桌上的水果,光洁的肌肤如同无暇的美玉,就那么在谈宴眼中晃。
晃呀晃。
晃呀晃。
黑色制服的侍者端着酒盘从两人身后穿梭,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小心看过来。
最终还是谈宴妥协,轻柔又带着点体温的披肩搭在了舒意的后背,舒意还没来得及高兴,披肩在她纤细的颈部一紧,差点给舒意把嗓子眼儿的青提给吐出来。
谈宴勾身喝了一口红酒,没看舒意的表情,酒水微凉沿着干燥的喉管往下,一路滑下去,熨帖了那颗躁动的心。
舒意呛红了眼,缓过来瞪了眼端坐在座位上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齿,又碍于父母在不好发挥,咬咬牙,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大腿肉也梆硬,只捏了层皮起来。
舒意气得不行,想起自己的任务,忍了下来,整理了几下披肩。
“听说往年这种珠宝拍卖会发生过拍品被调换的事情,你说今年的珠宝拍卖会有没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由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捐赠的珠宝会提前送到专人手中经由鉴定后给出相关的测评和价格估计,其次才会收容进保险柜,但在这个过程中被调换也不是没有可能。
谈宴看向舒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会,今年不会。”
“……为什么?”舒意不解。
“这次拍卖会背后的拍卖行是,……赵至庭家的产业,他负责。”谈宴把他参与投资的事情吞进肚子,“如果出了问题找他就行。”
舒意笑,珍珠手提袋里的东西似乎派不上用场。
“赵至庭要知道你这么说肯定很想打你。”舒意没忍住吐槽。
罗文蕊和舒意的位置隔着一桌。
她眼看着舒意和谈宴在那边调情,明明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好似自带警戒线,将那些无关要紧的人隔在外围。
罗文蕊脸色愈发沉,她紧紧盯着舒意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舒意从那位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酒,那位侍者转身朝着罗文蕊的方向点了一下头,随即消失在场内。
田太太讲完,拍卖会正式开始。
舒意翻着小册子,很快找到了谈宴捐赠的珠宝,一条粉钻手链,起拍价不贵,不出彩但也不至于失格。
舒意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口那两位保镖在她靠近,说走错路想找厕所时,也寸步不离,对那房间里的珠宝看管严格。
那手链会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呢,又会是谁,想让这条手链被调换呢。
原小说里有提到拍卖行是赵至庭家的产业吗,为什么谈宴那么肯定拍品不会被调换。
疑题越来越多,舒意有那么片刻的茫然。
她想起和谈宴竞标的公司,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凑过去问:“听说你最近在关注城北的商圈竞标项目?”
手拽着他的西装下摆,力度轻轻柔柔。
“嗯。”
“要不然我们不竞了?”舒意试探着。
这个竞标就是个陷阱,烂尾的商业项目和一群挥霍的承包商,不管是谁接下这个项目都不会有好下场。
谈宴幽深的眼眸似被加热的葡萄酒,里面扔着橙皮、苹果、肉桂、丁香、柠檬,被火煮得沸腾,腾出暖呼呼又潮热的甜腻气味。
舒意被看得有些紧张,听到谈宴一如既往冷的声线。
“不竞标赚钱,你养我?”
舒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每天都保持美貌,还能说点情话哄我开心,养你肯定不是问题,别说是一个你,就是十个你我都养得起。”
舒意越说越上瘾,似乎已经幻想上包养谈宴这个妖精的画面――
每晚她工作完回家,谈宴就缠上来结实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眼含泪,热切又卑微地求她多看他几眼,顺带说‘老婆亲亲我’‘老婆上班有没有想我’这种肉麻话。
想着,舒意就噗嗤笑出声。
舒意眉欢眼笑:“说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谈宴冷若冰霜:“不想听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舒意美梦破碎,没好气道:“你知道你缺点什么吗?”
谈宴想起舒意发的那些土味情话,眉微动,声音里带了几分不确定:“……你?”
“哈。”舒意嘴张大发出无语的短促气音,旋即一脸正色,嘲讽道:“你缺心眼儿。”
谈宴:“……”
旁边舒母听了两句,憋着笑。
究竟是谁缺心眼。
话题终止,两人看起拍卖品,刚刚在聊天,错过了好几件珍品,不过舒意没什么想拍的。
准确来说,如果不是关切到之后的商业合作,舒意真的很想打举报电话核查一下这慈善基金背后的资金去向。
唉,想到这里,舒意无奈摇头,她终究还是堕落了,她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有着虚假嘴脸的商人了。
这时谈宴把手中的号码牌递给舒意,示意她看屏幕:“拍这个。”
谈宴号码牌上的数字是108。
舒意抬头看显示屏,上面是一条精美的蓝宝石项链。
旧式切工钻石围成一圈,衬着梨形切割的蓝色宝石,工艺极大程度保留了原石的形状,又增加了宝石的光泽度和色彩,璀璨夺目,宝石如同阳光下深邃的海,有种剔透的空灵和让人窒息的美感。
超大LED显示屏三百六十五度展现着珠宝无与伦比的美丽。
舒意被震撼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主持人拿着话筒着重讲解这条项链:“这条项链的主人是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获得的,他将这条项链命名为‘千重梦’,意为凡事种种不过是人间给你造的一场梦,死亡就是结束梦境的契机,这条项链的主石无烧蓝宝石有21.82克拉,晶体通透,放大也几乎无瑕疵,链条和主石周围的白钻、黄钻总计有219颗,均是D色IF级别切割钻石……”
舒意完全没听,被钻石的魅力吸引,主持人讲解完毕,宣布开拍,舒意毫不犹豫举起了牌子,笔挺地伸着手,满眼都是一定要拿下的专注和热切。
“老公,我一定给你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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