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温言和离开了,温辞初只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要轻快许多了,她和裴之默之间的谈判最多只能持续五分钟,她已经准备好两个结果,谈得成功就光明正大地走,谈得不成功,说不过他就偷偷跑路。
反正最后就一个字,走。
山庄的会客书房和景园的布置完全大相径庭,更偏向法式风格。
杨池替温辞初推开门,温辞初径直绕过彩窗玻璃屏风,才看到端坐在会客桌旁的裴之默。
他就坐在落地窗边,白衬衫袖子挽至腕间,看起来相当闲适,他抬眸看着向他走来的温辞初。
他的眸色幽暗,与她四目相接。
明净的落地窗能眺望整个酒庄,落日逐渐沉下,夕阳如炬,带着晚霞烧过一片天空,粉紫交错,绚丽漂亮。
温辞初观察了一会他的神色,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话术,最后决定先礼后兵。
她主动地坐在裴之默身边,期待地看着他,嗓音又轻又软:“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裴之默侧过脸和她对视:“理由?”
温辞初更靠近了些,白皙光洁的脸庞显得楚楚可怜:“我哥回江城了,我不能和他碰上。”
“我只去一个星期就行,好不好?”
温辞初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眨了眨眼,装得更加惹人怜爱,声线清甜娇软:“求你了,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裴之默没有出声,也没有挣脱她的手,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有希望。
温辞初瞬间贴得更近了些,有些忐忑地等待裴之默的答案。
但就在此时,外面有人轻叩了两下门,旋即推门而入,温言和的声音传来,而且还越来越近:“我都说了没人,直接进去拿就行。”
靠靠靠!!!
温辞初霎时脸色微变,求助般看向裴之默。
说实话,温言和这道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怎么办怎么办!
一阵天旋地转,温辞初被裴之默按倒在沙发上,温辞初的裙摆蹭过他的西裤,惹得她茫然且紧张地和裴之默对视。
清浅的雪松香气弥漫在他们之间,混着呼吸的温热气息,相互交缠。
他的目光很淡然,仿佛泛不起任何波澜,但修长白皙的长指很缓慢地滑过她的脖颈,肌肤摩挲带来磨人的痒意,原先清淡的嗓音压低几分,带着蛊惑。
“宝贝,怎么不叫了?”
逐渐靠近屏风的人影瞬间停住了。
温辞初一脸震惊地望着裴之默,旋即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贴上裴之默的手,很配合地哼了一声。
一道很轻很娇的轻哼在空旷的会客厅响起,牵扯出无限遐想暧昧。
第42章 别哭
温辞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下意识攥着裴之默的衣襟,纽扣都被扯得松松垮垮。
滚烫的热意蔓延过脸颊,她觉得自己都要熟了。
裴之默被她扯得低下头, 下颔不小心蹭过她的唇, 淡红的口红就印在他的下颔上。
她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和裴之默演这种戏码!!
裴之默微热的指腹离开她的脖颈, 他直起身, 伸手扯过一边的薄毯,将她整个人裹起来。
温辞初的视线瞬间陷入黑暗中,
她只能感受到沙发下陷处恢复平整, 听见他站起身,脚步声渐远。
站在门边的温言和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裴之默。
完全和他刚刚见过的裴之默大相径庭。
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似乎被人□□过, 纽扣扯掉一个, 领口有些发皱,脖颈处还有一处很显眼的浅红色唇印。
只是他神色沉静, 完全不像刚刚还沉溺于情|欲的人。
温言和之前有和裴之默打过几次交道,因为投行需要为客户寻找合适的投资人,裴之默往往都是创业者的最趋之若鹜的选择,能够被他看中的项目, 十有八九都是很有潜力的, 再加上他手上砸给创业者的资源, 就算是不能完全弯道超车成为行业的佼佼者,也可以让创业者稳赚不赔。
他对裴之默的印象还停留在做事严谨大胆,不近女色上。
直到今天。
但他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 只是很平淡地问道:“温总还有事?”
他好歹也比裴之默年长几岁, 也不至于挂不住脸:“只是折回来拿打火机。”
其实打火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落下了也就算了,主要是这个打火机有些特殊, 是温辞初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外边没人,温言和原本就以为裴之默已经不在这里了,打算折回来拿他的打火机,结果还撞破了裴之默的好事。
现在的他恨不得自己就没进来过。
裴之默闻言点头,在会客桌上找到温言和遗落的打火机。
温言和看着屏风后人影涌动,不多时,裴之默就拿着打火机出来。
温言和接过打火机后,看到自己身边的助理欲言又止,他的余光看向裴之默:“老板,很紧急的消息,是关于小姐的……”
温言和皱眉:“说。”
他的助理小心翼翼:“刚刚得知,小姐她买了今晚九点的机票,直飞云城,现在估计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温言和冷笑一声,也不顾裴之默还在身边,阴恻恻的嗓音传来:“温辞初还挺有本事。”
隔着屏风,本应该在机场路上的温辞初本人,还闷在薄毯中大气都不敢出。
几秒钟后,温辞初听到温言和不耐烦的声音:“让人去机场堵人。”
门轻轻阖上,脚步声再次渐近。
裴之默淡漠嗓音传来,一瞬间就让人安心。
“走了。”
温辞初终于从掀开凌乱的薄毯,如释重负般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现在完全就是劫后余生的心情,好像刚刚才从过山车上下来。
裴之默再次坐在她身边,侧过脸问她:“还去云城吗?”
“算了。”温辞初伸手再次将薄毯蒙在脸上,整个人蔫蔫的,声音闷闷地从薄毯中传来,“我现在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估计在机场没找到她,温言和会更加气急败坏。
这样想着,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她也说不上来感受,只是一瞬间觉得很累。
裴之默的嗓音从上方落下,透过薄毯时,嗓音有些模糊:“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他,还不如直接面对他。”
温辞初不是没有想过,她无数次想要破罐子破摔,直接打电话告诉温言和算了,但她每一次下定这个决心后,她的手却在犹豫。
“但我真的很怕,之前的我从来不会怀疑他们对我的爱,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爱,但是现在我真的……”温辞初停顿,声音很轻,“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偷,偷走本来不属于我的东西。”
温辞初没有再出声,许久也没有等到裴之默说话。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传来,温辞初感觉到光亮晃过,霎时有些刺眼,才发现薄毯被裴之默掀开。
她抬起眼时,眼圈已经泛红,水雾似乎漫过眼眸。
她很难过。
他神色平静,五官轮廓流畅分明,只是俯下身,视线相对,离她极近。
清冷雪松拢着她,混着很淡很浅的嗓音,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畔中。
“别哭。”
但温辞初觉得有些丢脸,只是难为情地侧过脸,小声抱怨:“我没有哭。”
但微热的指腹蹭过她的眼下,动作轻柔地揩去她的眼泪。
“嗯,是没哭。”裴之默一瞬不瞬看着她,沉静无波的眼眸都是她的倒影。
“就是眼睛下雨了,在给你的眼睫浇水。”
闻言,温辞初有些怔住几秒,卷翘纤长的眼睫沾上些许泪珠,微微颤动。
她完全无法想象,裴之默怎么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幼稚的话。
他们对视了几秒,温辞初先忍不住,侧过脸很浅的笑了。
但很快就板着脸严肃说:“我都说了我没有哭,没有哭。”
她还伸手蹭掉他下颔残留的唇印,准备坐起身,却被裴之默扣住正要撑起身的手。
气息拢下,温辞初下意识闭上眼,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眼皮上。
是一个很轻很柔的吻。
那一个吻和往常不一样,宛如蜻蜓点水般,即刻消逝。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在温辞初的心中掠过一道涟漪,久久不能消散。
但裴之默率先出声:“要不要回去?”
“回去吧。”
温辞初后知后觉有些慌乱,坐起身来转移话题:“但是我腿有点麻了,要缓一下。”
裴之默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
温辞初诧异:“真的?”
“过期不候。”
这也有保质期?
温辞初好像生怕他反悔般,立刻紧紧贴上他的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的手很稳地托起温辞初的腿,腾空而起。
她趴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晃荡着脚,没话找话:“我觉得温言和现在应该要被我气死了。”
事实还真像温辞初所说。
在机场没堵到温辞初的温言和气压极低,助理都战战兢兢,想要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消息。
“老板,小姐那边确实是飞云城的机票。”
温言和好像忍耐许久:“我知道。”
温言和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为了一份狗屁的亲子鉴定,她躲我躲到现在!”
助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当个安静背景板听他输出。
他现在心情也是乱得很,接到温父的电话:“你人呢?今天晚上是为你妹妹办的宴会,你忘记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就算再不情不愿,也得回去。
温言和只能带着一身低气压回到温家,只是那时,宾客们都散得差不多了。
为了告知整个江城上流圈层,他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温旭几乎给整个江城的豪门家族都派发了邀请函。
整个晚宴都热闹非凡,当旁人问起温言和的时候,温旭的脸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当时张优柔劝他不要把温画萤的事告诉温言和:“言和性格比较冲,而且和辞初当兄妹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会为了辞初和你吵架,惹你生气。”
他想了想,确实是有道理,他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慢慢告诉温言和。
本来温言和那边还瞒得好好的,结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温言和连夜从北城,第一句话就是问:“温辞初呢?”
这一开口确实就把张优柔的话验证了一大半。
虽然温言和对温画萤态度还好,但也只是淡淡的,现在连专门为温画萤设的宴都不来,可想而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以至于温旭见到温言和时,就立刻站起来,指着鼻子开始骂:“今晚是你妹妹的宴,你都不来,你现在当我的话是放屁了?”
温言和:“我要工作。”
温旭被温言和气得不轻:“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你反了你!!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是吧!”
温画萤怯怯地站在后方,小心翼翼地劝温旭:“言和哥哥是太忙了,不要怪他了。”
温旭更生气了,大声拍着桌面:“你看看画萤,再看看你!你对得起她吗?本来就亏待了她二十来年,你现在这种态度算什么?!”
等温言和从温旭那里出来,温言和看到坐在外面的温画萤,她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好像一直在等着他。
她手上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言和哥哥,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煮了一碗面。”
温言和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将一份礼物推到温画萤面前:“这是见面礼,没有来参加宴会是我的错,对不起。”
温画萤摇头:“没事的,爸爸也只是生气过头了,就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哥哥你别往心里去。”
温言和沉默片刻,随即伸出手,似乎想要揉温画萤的头发,却被温画萤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好像有些局促地说:“哥哥,我先回房睡觉了。”
第43章 对话
温画萤直接转身离开, 温言和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只是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画萤她比较认生, 言和你别介意。”
轻柔的女声在旋转楼梯处响起, 温言和抬眼望过去:“张阿姨。”
张优柔站在楼梯上, 噙着温和笑意:“我需要提醒一句, 但如果你怀疑亲子鉴定的真实性,你爸爸会生气的。”
这一句话显然是看穿他刚刚的意图,意有所指。
温言和身形一顿。
张优柔语气似乎在劝说:“画萤是你的亲妹妹, 我们亏欠了她许多,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她, 太过于在意一个外人, 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外人?”温言和抬眼,“原来一个相处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人是外人。”
“我可能需要弥补画萤, 但如果我母亲还活着,她也不会对温辞初不管不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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