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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J先生声称和陆宣有血海深仇，不少人自己瞎分析，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一个孤胆英雄的形象，不畏强权，隐忍蛰伏，一朝破土而出，孤身搅动风云。
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呢？是家人被杀，还是故土被夺？
唉，真是电影主角一般的人物啊。
*
另一边，莫宁完全不知道，王庭这些分析能力贼强、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大臣智囊们一通脑补，把她的马甲人设给完善了。
她在赶往下一个战场的飞船上，悠闲地制造着机甲零件，右手边悬浮着一张光屏，上面是一串名单。
她抬头看了一眼，把方德诚的名字划掉，并把下面三个名字画了圈，旁边备注道：三天后，因芬妮蒂包围圈完成，发给威尔逊和青风。
刚做完这些，个人终端亮起，是陆宣的通讯。
莫宁挥手关掉名单，点击确认，陆宣的影像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上去有些缺乏睡眠，眼底泛着些许青黑，带着急躁的神色。
陆宣和威尔逊长得很像，尤其是俊美的面部轮廓几乎如出一辙，不过莫宁越和他们接触，就越觉得差别很大，陆宣比起威尔逊多了几分阴狠的气质。
阴狠且不太聪明的那种。
比如现在，他开门见山：“魔术师阁下，我的手下中有间谍。”
莫宁挑眉：“哦？竟有此事？”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舰队在里斯星遭到了伏击，那本来是十拿九稳的战斗，敌人却像未卜先知一般，把我的舰队打得落花流水！”
陆宣急道：“那支舰队里有好几个贵族子女，现在还生死未卜，他们的家族对我非常重要，现在闹得厉害，让我非常头疼。”
莫宁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心里却在狂笑。
那些贵族子女都是罗素星区几个大家族的长子长女，专门来最轻松的战场捞好处的，被她坑进了阴沟里彻底翻船。
他们不想有风险，那莫宁就助人为乐，为贵族的枯燥生活加点儿调料，强行让他们刺激。
看到莫宁“认真”起来，陆宣觉得有戏，继续抱怨：“后来，又是一轮经济打击……王庭现在在武力上孱弱，但因芬妮蒂星区不愧是起源之地心脏，用经济手段真有一套。
“我以为到此为止了，可最近他们疯了，竟然派超凡机甲师潜入我们大后方，对和我合作的贵族直接进行暗杀！”
陆宣拍案而起，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关键是，他们的超凡机甲师每次都能杀万人之后，从星球防御的漏洞中逃之夭夭，绝对有内部人士给他们输送情报！真是欺人太甚！我们的后方如何保障安全？”
莫宁放下手里的机甲零件，慢悠悠地回答：“你的后方我不清楚，但亚特兰星区倒是挺安全的。”
陆宣：“……”
他完全噎住了。
是的，同样都是反叛，他的势力被杀得胆战心惊、分崩离析，莫宁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酸得像恰了一亿个柠檬。
没办法，他想，莫宁的亚特兰星区被重重舰队保护，对方还有一个牛得阿姆斯特朗螺旋上天的指挥官，神鬼莫测的情报部，麾下三个超凡机甲师，还有一堆超凡阶盟友。想要报复，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实力。
相比起来，自己这个柿子软多了。
陆宣：好气！气成河豚！
他气得跳脚却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莫宁若有所思：“这个叛徒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向外传输情报，还挺有意思的。”
陆宣眼前一亮。
没错，他想岔了，要劝说源能机甲师帮他查间谍，卖惨并不能解决问题，重点是这个间谍挑战了莫宁的威严！
妙啊妙啊。
“魔术师阁下，他这是在挑衅您！”陆宣煽风点火。
“我去查查，还有别的事吗？”
莫宁语气淡然，颇有高人风范。
陆宣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中断通讯。
莫宁将网络接口的小圆片贴在太阳穴上，闭上眼睛，无数个窗口被调出，数据被读取，又化成光屑消失不见。
她再度睁眼时，面前漂浮着又一份名单。脸上淡泊宁静的高人风范消失不见，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诶嘿，让我们随机挑选一位幸运下属，来接下J先生这口大锅吧。”
第109章 开门，咱们谈谈
莫宁要坑害陆宣的手下, 自然不会坑害区区一个人，当然要雨露均沾。
所以，她并没有发给陆宣一个具体的名字, 而是给了他一份侧写。
至于陆宣是如何拿着这份侧写, 对他的重要下属发动清洗, 把自己势力的高层搅得人心惶惶，就不在莫宁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她一边继续制造机甲、在战场之间赶路，一边捧着肥宅快乐水和爆米花，看热闹不嫌事大。
与此同时，她不停地提供情报给威尔逊，利用王庭的力量铲除了许多陆宣的爪牙。
一场内战, 在别人眼里是她给陆宣打工, 实际上却是双方都在毫无知觉地给她打工, 妙啊。
*
时间在悠闲的坑人日常中悄然流逝, 转眼来到年底。
陆宣原先预计的是一个月打到中央星，但由于莫宁从中搅局,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五个月有余, 陆宣的力量极大地被削弱。但无论如何, 因为威尔逊太菜, 在经过五个月零一周的战争后，莫宁和陆宣的联合舰队还是包围了中央星。
浩浩荡荡近万艘战舰停在中央星所在的恒星系外侧，面对敌人最后的防线。
一个有五颗星球的恒星系，两颗固态星球，三颗气态星球, 都环绕着巨大的天然卫星, 给军事设施提供了良好的地基。星球防御系统已经完全启动, 从探测器捕捉的图像上看, 无数人造卫星连成层层叠叠的巨大防护罩，在星球表面闪着幽蓝的光辉。
两个分舰队四千余艘战舰守卫在中央星的四面八方，它们是王权最后的忠实守卫。
莫宁看了一眼，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不用她出手，数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现在烦恼的是，打进王宫之后该怎么办。
没有疏影插手，自己又谋划了这么久，这场战争轻松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打仗轻松并不代表收拾残局轻松，俗话说得好，破坏永远比建造容易。
她的目标不是把起源之地搅得天翻地覆，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秩序，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快乐赚钱。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自己上位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这辈子的经验也告诉她，至少在这个社会背景下，扶持听话的贵族比把整个体系推翻效率高得多。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找谁当代理人？
通常来说，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一个王怎么说都得有家室吧？把年幼的孩子扶上去就行了。一般会有伴侣吧？这年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常事，如果他老婆够意思，扶上去也不错。就是再不济，他也睡过情人吧？是不是合法伴侣不重要，莫宁说这人是，这个人就必须是。接下来也就好办了，走流程扶上去就完事儿了。
在形制上保留王室，一来安抚贵族，二来安抚人民，把事情平息下去。
但问题是，威尔逊他太寡了……
老婆没有，孩子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莫宁把情报都翻出花来了，也没找到他有情人的记录，堪称男德典范，单身楷模。
莫宁麻了。
威尔逊寡得让她没办法，只能考虑陆家。但把陆家成员的资料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这个家族成员大多野心勃勃，实在不是代理人的良选。
就算她已经是宇宙的个人武力巅峰之一，莫宁也从来不自负。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压制住一个野心家，给其行政权力还让人翻不起一丝风浪，她完全不想冒这份险。
“唉……”莫宁好愁啊。
她把不知什么时候偷渡到飞船上的一只小狗拎起来，对着它说：“你来当起源之地的王，怎么样，有信心吗小狗狗？”
“……汪？”
狗：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莫宁把小狗抱起来，目光投向两支激烈交战的舰队。
驻扎在中央星附近的王权禁卫军是精锐中的精锐，由柳德米拉亲自指挥。这位元帅在因芬妮蒂星区被彻底包围、情势危急的时候就已经从月都星系前线回到中央星。和疏影相反，她显然是“攘外必先安内”的思想代表。
柳德米拉并不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元帅，她眼光毒辣、作战经验丰富，有着非常精准的分析能力，职业生涯由一次又一次的光荣胜利点缀。
莫宁想了想三星人才周子真，觉得他目前还是比不过柳德米拉。
有这样的指挥官，守护中央星的王权禁卫军尽管面对着两倍有余的敌人，依旧打得十分顽强。两支舰队已经进入近身战范围，禁卫军的战舰通过出人意料的战术和精湛的配合，在陆宣舰队里四处穿插，在劣势中打出了风采。
说是联合舰队，但莫宁只带来了几百艘战舰，现在正按照她的命令，远远地缀在招财进宝号后面打酱油。
陆宣并不在意莫宁带来了多少舰队，只在意她本身的战斗力。
“魔术师阁下，您方便出手吗？”陆宣在通讯频道里问，“对方在拖时间，很可能是在掩护威尔逊逃跑！”
“可以。”莫宁高冷地回复。
拖了这么久，她也有些不耐烦，索性自己下场。
她将收拢在脑域里的精神力完全放开，如同势不可挡的潮水席卷整个战场，一部分精神力传达回能量雀跃的涓涓细流，另一部分却遇到了些许阻碍，源能机甲师无孔不入的精神力视野里，出现了上千个未知的黑点。
黑点的位置，正是禁卫军的战舰，更准确地来说，是能源舱。
“嗯？”莫宁微微挑眉。有意思。
“006，你能分析这些是什么物质吗？”
006从脑域深处被唤醒，浮上来，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又是在战场上叫我！”
“我平时也经常用你啊？”
“别在战场上——”
“少废话，你能不能分析？”
006沉默了一会儿，在莫宁的视野里显示出结果。
【星之心】
类别：自然资源
稀有程度：****
用途：物理性质十分脆弱，只有一个用途，彻底隔绝精神力。
备注：在特殊行星内核产出的物质，无法用科技手段复制。很贵，贼贵，非常贵。
能隔绝精神力的物质？莫宁有些惊奇。她上辈子根本没听说过，这是蝴蝶效应啊。
这样一来，她就不能直接剥夺敌方战舰的能源了。不过就算无法操控敌方的能源，源能机甲师的战斗力也是对军级别的，甚至用不到机甲大多数功能，只需放出一套【浮空矩阵】，就足以对敌人造成沉重打击。
但莫宁并不打算这么做。原因很简单，006回馈的信息里，“物理性质十分脆弱”和“很贵”在她眼里闪着加粗的金光。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意念微动，【小丑】机甲部分附身，她化作一道流光向敌方指挥舰疾射而去。
*
王权禁卫军指挥舰上，一个低级军官正站在舷窗旁边，悲伤地看着眼前激战的场景。两支舰队激烈厮杀，不断有战舰被击中能源舱爆炸，碎裂的金属残渣从爆炸中向外抛射，形成一条若隐若现的缎带。
她知道，自己所在的王权禁卫军就要走向末日了。
现在已经如此艰难，更别说对方舰队里还有一个源能机甲师，至今没有出手。
刚想到这里，飞船的监测器大放红光，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探测到精神力波动……正在匹配……结果：源能机甲师正在接近。”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指挥舰还是乱了起来。在顶尖武力的威胁下，人们并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冷静。
没过多久，军官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点。在她反应过来这个黑点是什么之前，黑点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停在了指挥舰外面，舷窗之前。
军官大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源能机甲师——她静静地浮在真空中，四肢覆盖着银黑相间的机甲部件，它们产生的无形的场将她笼罩在空气里，绸缎般的黑色长发飘散在四周，沉重的威压伴随她的到来而降临。
犹如神降。
莫宁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舷窗，让它变成了双向透明。
她看到了站在舷窗前的军官，友善地对军官笑了笑，还伸出手比了个心。
下一秒，指挥舰所有的屏幕黑下去，又重新亮起来，上面出现了莫宁带着和善微笑的脸，所有音响同时响起她清越的女中音，连成一片混杂的交响。
“柳德米拉，开门，咱们谈谈。”
莫宁说完这句话，就切断了对指挥舰系统的入侵，好整以暇地等着。大约等了两分钟，指挥舰底层的主舱门开启了，莫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说起来，这体验还蛮新奇的，毕竟平时她都是一炮轰下去直达中控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七拐八绕地穿行在走廊里。
附着在四肢的机甲部件已经收了回去，只有六十四个【浮空矩阵】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莫宁经过不少军官，他们都以尊敬、恐惧还带着一些向往的复杂目光看着她，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一言难尽的迷茫。
莫宁没搞懂他们在迷茫什么，直到她来到中控室，见到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看见她，第一句话是——
“你为什么带着一只狗？”
莫宁：“诶？”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外套右边口袋上，巴掌大的小狗从口袋边缘探出头来：“汪？”
第110章 劝人投降（物理）
“啊这……这狗它不重要。”莫宁把它按回去, “重要的是，我希望两支舰队就此停战。”
“你是在劝我投降？”
莫宁环顾一周，基本都是认识的人, 于是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那模样仿佛回到了家似的。
她摆摆手道：“大家都别拘束, 坐，请坐下来谈。”
众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我们的指挥舰还是你的指挥舰啊？要点儿脸叭！
“柳德米拉，我们曾经一起对光辉星河作战，好几年的交情了，我这是为你好。”莫宁苦口婆心劝道，“你看, 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 何必再打呢？”
柳德米拉脸色发白, 但目光坚定。
“我早该意识到你的危险性, 魔术师阁下，是我战略判断失误了, 以为你能成为起源之地王庭的助力。但是,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忠诚, 想必也无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我很好奇, 威尔逊有什么值得你忠诚的？”
柳德米拉沉默片刻，答道：“奥斯汀·威尔逊没有，但奥利维亚·威尔逊……我对她的死亡无能为力，我不想让她的儿子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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